第一百二十章,黄雀在后 - 同心谋 - 蓝雪霏霏
中都城中的一间华丽酒肆。二楼上装潢典雅舒适的雅间之中。几位衣着鲜亮的贵客。正惊诧的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一位身着银灰色祥云四合绣纹的温润公子。不顾在坐众人的目光。将一位身着蓝衫。江湖打扮的男子。深拥入怀。缠绵了足足有一刻钟。这才将那蓝衫男子轻柔地放开。打量着这满屋诧异的眼光。与惊骇得下滑的下颌。
东方玉庭从未有过如此的失态之举。此时如暖玉般的俊颜上。也窘迫得浮上了片片红霞。
若笙被他放开后。遂也意识到了四处投來的异样目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这一切。尴尬的杵在了门口儿。绯红的俏脸。早已如春日里的桃花。
“咳咳咳。表哥。这位是。”最终还是由裕亲王丰展翔打破了这尴尬的沉寂。
东方玉庭如释重负的向丰展翔点了点头。然后拉起若笙的芊芊玉手。优雅的來到长桌前。深情的凝望着羞涩得不敢抬头的女子。娓娓道出内心的情愫:“若笙是我的弟子。也是我。也是我最心爱的女子。”
听到他如此情真意切的告白。若笙的心被重重的敲击着。心头激荡着酸涩、苦楚与温暖。却是那么复杂的情感。交织成一团。纷乱如麻。纠缠不清。
“原來是郑小姐。失敬。失敬。”丰展翔即刻站起身來。潇洒的拱手一揖。
若笙遂回以一礼。低垂着眼帘。道了声:“不敢。”
“哦。原來你们都认识啊。展大哥。东方大哥。失敬。”听闻此言后。天霜公主这才如梦方醒。收起了满脸的惊诧之色。而如今面对着展大哥。早已换上了笑靥如花。
见了面。行过了礼。若笙三人也随即落了坐。东方玉庭即刻唤來店伙计。备酒上菜。
再次相见。见她除了清瘦了些。却也安然无恙。东方玉庭一直提起的心。才算稍稍地放下。
“若笙。这段日子。你在哪儿。让我找得好苦呀。”望着她低垂的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东方玉庭如春水般的柔情。此刻已将她团团的包围起來。
若笙心头正在思量着如何作答。如今她已然脱离了他们。前尘往事都已成烟。不想与之再有过多纠缠。所以。并不想将她被幽禁的事儿告诉东方玉庭。
可还沒等她开口。天霜公主却沉不住气了。一拍桌案气愤的回答道:“还不是那个朝秦暮楚。另结新欢的庄亲王。将若笙姐姐幽禁起來了。若不是三哥将她救出。东方大哥还见不到她呢。”
听闻此言。东方玉庭如暖玉般的俊脸。瞬时换作寒冰般的冷硬。遂转过头來朝向若笙。愤然地询问着:“他居然这般的对待你。”
面对玉庭先生明眸中的气愤与心疼。若笙轻叹一声。才慢慢开了口:“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他既然选择了别人。而我也选择了离开。从此不再与他有所牵扯。也算是个了结。既然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东方玉庭听闻此言后。心头的痛更加的剧烈起來。愤怒得一拍桌案。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维护着他。他如此的伤害了你。岂能就这样算了。”
“不这样算了。又能怎样。找他前來理论一番。告诉他我比那天歌公主更适合他。还是求他不要离开我。亦或将他痛打一顿出出气。”
“可然后呢。”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而我也只能接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只凭借一方的投入。是不能维系的。所以我只能选择放手。”
若笙淡淡地说着。随着自己所说的这番话。心头也泛起了酸楚与无奈。不自觉的轻叹一声。
“岂不是这些苦。你都要自己担着。若笙。”东方玉庭如陈酿般深情的明眸中闪着丝丝心疼。可若笙方才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实在在的真理。他也不得不承认。
“痛苦是再所难免的。时间一长。都会过去的。”若笙含下头來。隐去眼中的忧伤。轻描淡写的说着。可心中却无比的明了。这些锥心的伤与痛。不知要何时才能真正的痊愈。
“若笙姐姐。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恨他吗。就连我。都恨不得将他抓來。暴打一顿呢。”面对若笙的平静。赵天霜黛眉微蹙。十分不解的问着。
“要说怨恨。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不愿整日里想着对他的怨恨而己。怨恨使人痛苦。更使人疯狂。而我不愿再徒增痛苦了。更不愿整个人变得疯狂。所以。才会竭尽所能的使自己不去想着他。”
“多想一次。怨恨就多增加一分。少想一次。怨恨就减少了一分。时间久了。就这样的。也就忘却了。我并不是原谅他。而是放下他。也是解脱我自己。”若笙清淡的语气中。带着丝释然。带着丝清冷。还有点点的哀伤。
“放下仇恨。解脱自己。在下佩服若笙小姐的释然超脱。”丰展翔轻声重复着若笙所说的话。蓦地站起身來。向若笙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若笙淡然一笑。自嘲的说了句:“我只是尽力让自己过得好受些罢了。”
东方玉庭听完若笙的一番话后。脸色也渐渐地好转起來。如果真能如她所言。慢慢地将宇文宸旭放下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继而转过头來。明眸如春日般的温暖。和煦的问向若笙:“若笙。那晚我离开前问你的话。今日重新提起。我。我想知道。答案会不会。不一样。”
望着东方玉庭局促紧张的神情。若笙扯出一抹凄苦的笑。柔声答道:“我如今心如止水。不想再陷入你们的纷争。只想一个人。寻一处清净之所。开一家小诊所。或者一间小学堂。安静的过上一段时光。”
听闻若笙的回答。东方玉庭心中升起了隐隐的失落与伤痛。拧紧了眉头。紧紧的闭合了双眸。片刻后。轻叹一声。又化作和风细雨般的温柔:“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
......
齐王府。书房
一身杏色常服加身。浅绣着银丝团花绣纹。圆领。窄袖。右衽。领口儿与前襟各缀了一枚累丝点翠的金纽扣。腰系黑色革带。足穿黑色银丝绣纹的皂靴。富贵潇洒。儒雅清逸的绝尘公子。微抬着俊逸的下颌。一派悠然的望着窗外。
齐王赵天铸大步流星的从屋外走进。早已忐忑不安的他。见到这似水宁静的绝尘公子。心头的慌乱也顿时消减了几分。
进入书房后。來不急稳坐。齐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方才见过了舅父。他已然与南宫剡达成了约定。正如先生所料。南宫剡听闻了那些事情之后。居然真的答应了。”
绝尘公子微微一笑。清逸得如四月里的飘絮。淡淡地说道:“那是自然。”
“先生是如何得知南宫剡的这些计划的。”齐王好奇的询问着。语气中透出隐隐地警惕。
“平日里留了些心思。关键时刻又派上两个人试探了一番。再加上自己的猜测与推断。就了解个八-九不离十了。”绝尘公子轻眯了下明眸。云淡风轻的道出了自己的理由。
听闻了绝尘公子所言。齐王充满戒备的心。顿时放松了些许。遂又叹了一口气:“此事若成功。便可一步登天。如若失败了。那。那.....那可是谋逆的死罪啊。”
“哼。失败了。也是肖广奕的事儿。定然牵扯不上齐王您的。”绝尘公子毅然决然的说道。
“那肖广奕是本王的舅父。本王怎能脱得了干系。”齐王担心的摇了摇头。对于绝尘公子之言。并不认同。
见齐王焦躁的摇头。绝尘公子嘴角儿微微扯动。露出不屑的神情。只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继而徐徐开了口:“肖广奕有足够的动机去刺杀皇帝。”
齐王一听。立刻來了神采。腾地一下从坐位上站起了身:“哦。什么动机。”
片刻后。绝尘公子才红唇微启。娓娓道出几个字來:“为女儿报仇。”
转过身。朝着齐王的书案行來。立在案头。徐徐开口:“紫黛郡主西园惨死。那真相到底是什么。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身在其中的绿屏郡主。而皇上却蓄意隐瞒。包庇维护真凶。使紫黛郡主惨遭枉死。他一定是心生愤恨的。”
“如果这点成为杀人动机的话。那此次行刺之事。如若失败。也不会牵连到殿下您的。”
齐王听闻此言后。顿时如醍醐灌顶般的恍然大悟。疾呼出声:“先生。先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绝尘公子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听闻紫黛郡主下葬时。肖相疾首痛哭。扬言要找出真凶。为女儿报仇。殿下不妨找上几个。当时听闻过此言论的证人。已备后用。”
齐王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又满脸纠结的说道:“这样的话。岂不是要陷舅父于不义了。”
见到齐王如此犹豫。绝尘公子面露不满。反问道:“殿下。难道肖相的谋划都是为了您吗。推您上位。最大的赢家却是他。难道您还想继续被他控制。做一个傀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