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拨冗前来 - 同心谋 - 蓝雪霏霏
端坐在安王府后罩楼二层的雕栏窗前。一缕朝阳透过了窗棂。将雕花窗上的梅花图案。打在了紫檀桌上。
阳光有些刺眼。若笙将手中的书卷轻轻地放在案头。伸出玉手。将妃色的纱帐拉起。阻挡住了强烈的白光。屋内的光线也瞬时的。变得温馨轻柔起來。
昨日归來。从天霜公主依依惜别的神情中。若笙看到了她对那位展公子的深深情意。而后。又到了与展公子一同出现的玉庭先生。使这原本看似平常的一切。突显得有些可疑了。
这件事儿。似乎透着些刻意在里头。如果那位展公子。早已得知赵天霜是位公主。才故意接近她。利用天霜公主对他的情意。而去图谋什么。那这一切。就是展公子与玉庭先生。为天霜公主挖掘的一个温柔的陷阱了。
回來的路上。坐在玉庭先生的马车中。若笙开口问询着先生。那展公子对公主有何图谋。而玉庭先生淡淡一笑。说道:“真是什么也瞒不了你。”随后又一脸凝重的说:“展公子对公主。是认真的。”
她听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愿事情如他所说的那样。也但愿这简单的情意里。掺杂的东西不要太多太杂。就让简单更简单些。让纯粹更纯粹些吧。
她说太子大婚后。她便要离开。寻一处僻静之所。安静的生活。他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说。此事包在他身上。他会寻得这样一处地方。让她隐姓埋名的生活。不让任何人打扰。包括他自己。
她回以感激的一笑。今生今世。她给不了他什么。也只有这份感激了。
他苦涩的挤出一抹牵强的笑。随后便化作了从容。然后告诉她。他也会去参加太子大婚。希望能再次见到她。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头升起了阵阵的暖。却是对他深深地依恋。
她对他的情很复杂。复杂到。时至今日。她依然分不清。那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每当与他在一起时。总有那么一种。浓浓的。厚厚的。安全。
可是每当她想放下一切。沉溺其中时。心中又会升起那股。似乎能割据灵魂的伤痛与恐惧。
楚珩说他因为怕。而不敢前行。不敢投入。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与庄亲王的决裂。使得她对于情感的投入。更加的小心谨慎了。即使那份情再过炫美。再过诱人。她也会选择止步不前。
就先这样吧。她轻声地对自己说着。就这样挺好。
白鹭悄然地移步上前。见到若笙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随即开了口:“小姐。茶都凉了。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若笙听闻后。忙低下头來观看。果然杯中的茶。早已沒了热气。淡淡地一笑:“在想昨日的事儿。”
白鹭接过她手中的茶盏。遂又帮她换了一杯新茶。递回她的手中。似笑非笑的说着:“小姐。那东方公子。似乎是很好的人。”
听闻她话中有话的样子。若笙轻笑了一声。又换做了怅然:“谁又不是好人呢。但是在他那样的位置与立场。并不能用单纯的好与坏。來评价了。”
白鹭听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换成了满脸的无奈:“其实六王爷与楚公子。也都是好人。”
若笙听闻后。淡然的一笑。并未再说些什么。
此时门外传來纷杂的脚步声。随后便有人踏上了罩楼木质的楼梯。发出了咚咚的响。
若笙并未理会。只当是家丁或者天霜公主的丫鬟。來回的收拾着屋中的东西。因为今日。公主就要回宫了。而若笙也会随着公主。一同进入皇宫。
咚咚咚的脚步声。停驻在了若笙闺房的门前。随后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白鹭吃惊得抬眼观看。更是让她即刻的福下身去。深深一礼:“奴婢扣见太子殿下。”
若笙听闻后。即刻起了身。沒想到翊太子居然在大婚的前三日。來到了自己的门前。
“参见太子殿下。”若笙深福下身。恭恭敬敬的道了个万福。
“快快请起。”轻轻地一声回应。
“谢殿下。”若笙这才直起身形。微微地抬起头來。对上了他的目光。
只见他清瘦的面颊上。挂满了忧虑与憔悴。哪里有一位新郎官该有的喜悦神情。
“这么多日。都寻不见你。如今见你安好。我也就安心了。”一进屋。翊太子淡淡地说出了这么一段话來。
“回殿下。若笙一切安好。让殿下挂心了。”若笙立起身形。微低着头。恭敬的回答着。
见若笙时时刻刻拘谨着。太子赵天翊径自的走上前來。在雕花的红木桌前安坐了下來。
“从宫中行至此处。还未喝上一口水呢。”
若笙一听。这翊太子前來向她讨水喝。遂让白鹭备好茶叶。自己亲自动手。为太子泡上了一壶上好的香茶。
太子赵天翊端起若笙递过來的青竹瓷盏。探鼻深嗅了片刻后。才移至唇边小口的一品。
抬起头來对着若笙淡淡一笑:“我來接你入宫。”
听闻太子所言。若笙惊恐万分。急忙开口拒绝着:“若笙区区一介民女。怎敢劳烦太子大驾。”
见她如此推诿。太子收起了脸上的淡然。挂上了严肃凝重:“不必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如果沒有你。哪里会有如今的我。”
若笙见他紧绷着脸。身上也散发出慑人的威严。轻轻地端起青竹茶盏。小口的饮了一下。而后不再纠结于此。便微微地点了点头。
屋内一时间异常的沉寂。围座在桌前的两人。各自饮着茶。都不曾再多说一句话。
待到门外的吉祥前來禀报。这才打破了这屋中的寂静:“殿下。天霜公主的东西已收拾妥当了。”
翊太子听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抬起眼帘对上了若笙的明眸。柔声道:“取上东西。咱们走吧。”
“是。”若笙回应着。东西早已备好。白鹭将之背在身上。一行人出了后罩楼。行至停在门口儿的马车前。
赵天霜早已立在车前。闷闷不乐的望着迎面而來的若笙。一双明眸已快盈出泪水。委屈得紧咬着下唇。见到若笙款款而來。遂拉紧了她的手。小声说道:“若笙。我不想回宫。”
“公主难道连太子的大婚都不想参加了。”若笙低声询问着。声音小得只有这两人才能听到。
“不是。只是。只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出來。”想着也许再也见不到展公子了。天霜公主的心都快碎了。
见她这幅模样儿。若笙轻叹一声。随即柔和的说道:“昨日听闻先生提及。他会前去参加太子大婚的。如果不出所料。那展公子也会到场。”
听闻此言后。天霜公主眼波一闪。随即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欢快的问道:“真的吗。”
若笙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压低了声音:“嘘。小声点儿。以我推测。十有八-九。他会到场的。”
说话间。二人上了马车。此次乘坐的马车。均是安郡王府的普通马车。并不会引起别人的过多关注。也不会有人能猜出乘坐之人的身份。就这样一路颇为低调的。就进入了天晟的皇宫了。
......
峒峡关
卫东将军容超凡。端坐在中军大堂。手中举着寿安公主五百里加急传來的急件。读完后。深深地拢起了眉头。
义妹郑若笙失踪了。居然可能与庄亲王有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太子大婚还未成。天晟又忙着给天歌公主招亲。这又是为何。
如今中都城各方势力交集着。鱼龙混杂。暗流涌动。而在这关键时刻。庄亲王又一反常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贾君平。自己却整日里头与那天歌公主攀交着。
妹妹的这封信里。他读出了太多的潜在危机与可疑之处了。
所以。最后他决定。带领一队两百人的精锐部队。分化成十支小队。化作天晟百姓。朝着中都进军了。
为了义妹。也为了妹妹。他都要前來。一股强烈的预感使他坐立不安。就如同暴风雨來临前的宁静。压抑。沉闷得让人发疯。
......
宰相府
一身银灰深衣的肖广奕。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房的紫檀雕花案前。仔细的聆听着面前跪地的男子回禀着一切。
“主子。卑职找遍了京城。也找不到俪娘的踪影。”对面俯首在地的男子。战战兢兢的回着话。
听闻此言后。肖广奕狭长的眼眸中。闪出一道瘆人的冷光。厉声说道:“再去派人查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