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百思不解 - 同心谋 - 蓝雪霏霏
金碧辉煌的安乾殿上。八根鎏金盘龙大柱。擎起那描金画栋、精雕玉琢的藻井。藻井之中金龙盘卧。口衔金球。抬眼望去。座落在七级汉白玉台阶上的黄金屏风。烁烁放光。金光灿灿。那位于屏风前面的雕龙髹金龙椅。更是威严肃穆、富贵堂皇。
武安皇帝岳俊章低沉着一张挂满沧桑的脸庞。静默地望着面前跪拜在地的太子。心头也不得不压下那腾腾燃烧的怒火。去认真的思索着太子的一番话。
整个大殿寂静压抑。威严肃穆。气压低沉的使人的心口。像是压着一团浓雾一般的。沉闷凝重。
就在布尘太子。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后。只听得那龙椅上的皇帝。道了一句:“起身吧。”
布尘太子随即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道了一声:“多谢父皇。”这才活动了活动。那一双有些僵麻的双膝。缓缓地立起身來。
武安皇帝岳俊章。抬起眼帘。冷冽的望着。那立在面前的儿子。虽然他此次闯下了大祸。对他的所做所为。有着极度的不满。但毕竟五年沒有见过他了。心头自然还是十分挂念的。
如果太子能将前來挑战的天晟大军击退。那也不失为一件振奋全国民心的好事儿。并且。他已将那天晟的老皇帝干掉了。一來替岳家的列祖列宗。报了那当年的灭国之愁。二來。也许能将苏皇后。彻底地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停顿了半晌后。威严的语气问道:“皇太子。你可有办法。去抵挡那來自天晟的舰船。”
布尘太子连忙作答道:“儿臣听闻那天晟皇帝派來穆王出征。带领着五十只大型战舰与一万水兵。儿臣心中已有作战方案。”
皇帝听闻布尘太子如此笃定的说辞。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抬起眼帘。望了一眼立在殿前的荣王。说道:“好。那朕就给你战船五十只。水兵万人。让荣王协助于你。共同击退天晟水军。”
“儿臣定不辱皇命。”布尘太子与荣王一同跪地接旨。
停顿了片刻后。皇帝继续开口问道:“你说带來了一位能够治疗皇后失忆症的医师是吗。”
刚刚才起身的布尘太子。即刻弓身回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在天晟。遇到了一位擅长医治失忆症的医师。也就是此人将那天晟太子的失忆症医好的。儿臣已将此人带來。此时正候在大殿外。”
“好大的本事。能将天晟太子的失忆症医好了。传。”武安皇帝下令通传。
郑若笙随着一声:“宣郑若笙觐见。”轻移身姿。进入了安乾殿。立在堂中盈盈一拜:“民女郑若笙。参见皇帝陛下。”
皇帝岳俊章见到了殿前跪拜的年轻女子。眼神中闪出一丝意外。随后收起心头的情绪。问道:“哦。你就是将天晟太子医治好的医师。”
郑若笙低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后。回答道:“正是民女。”
“哼。你好有本事啊。医好了天晟太子。让他顺利继承了帝位。你可知道。为我武安添了多大的麻烦。”皇帝岳俊章重重地将手拍在了龙椅上的雕龙扶手。语气中是异常的威严。
郑若笙被皇帝的冰冷质问。震慑得心头一颤。连忙稳了稳心神说道:“民女身为一介师医。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不管是天潢贵胄。还是市井小民。只要是被病症所困扰。前來求治的。都是民女不可推脱的责任。如果因此。干扰到了陛下的计划。民女实属无意之举。民女一介女子。如今深陷其中。亦是身不由已。”言罢后。郑若笙深深的伏地叩首。
皇帝岳俊章见到那跪拜在地的年轻女子。在他的威严震慑之下。依旧能条理清晰的表达自己的理由。顿时对她的怀疑与不信任感。稍稍地减轻了些许。
“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希望你可以做到。起身吧。”语气依旧威严。却减少了些许的震慑力。
“多谢陛下。”郑若笙伏在地面上的双手。早已冰凉的沒了感觉。心头亦是被皇帝的威严。震慑得咚咚疾跳着。听闻了皇帝让她起身。这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活动了活动绵软的身体。缓缓地立直了身姿。
思索了半晌后。皇帝缓缓地开了口。说道:“你就留在后宫陪伴皇后吧。”
“民女遵旨。”
就在郑若笙跪地领旨之际。荣王岳承欢微微地侧过头來。望了一眼那一抹绿色身影儿。眼神中满是狠戾、冰冷。
......
跟随着皇后娘娘宫里的太监李安德。郑若笙來到了福阳宫。在一处耳房中下了榻。从圣上的口中得知。这郑小姐是为皇后娘娘医病而來。李安德不敢怠慢。故而专门为她腾出一间房來。
房间虽然不大。但在这宫中已然是难得的待遇了。郑若笙将随身所带來的行囊。稍作安放后。就随着太监李安德。來到福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福阳宫属于东六宫中距离安乾殿最近的宫殿。也只有历來正牌皇后才可以居住在此。在早几年。便是布尘太子的母亲。宜安皇后的居所。现如今住的是那位新册封的苏皇后。
郑若笙低垂着眼帘。紧跟着李安德的步伐。來到了福阳宫。立在东暖阁的门口儿。忐忑地等待着。
想到了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宸旭的母亲了。心头是抑制不住的紧张局促。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唇角儿微微翘起。心中暗道:宸旭。你知道吗。我马上就要见到你娘了。我真是好紧张呀。
正在忐忑着。李安德从屋中走了出來。招呼着她进门。郑若笙紧跟着他的步伐。立在了里间儿的门外候着。李安德弓着身子。向着屋中柔声说道:“娘娘。郑小姐带到了。”
停顿了半晌后。里间儿才发出了声声的珠环相碰的声音。随后便是一句女子柔美慵懒的声音说道:“请进來吧。”
李安德弓着身子应了一句:“是。”将郑若笙让进了东暖阁的里间儿。
郑若笙隔着那紫水晶串成的坠坠珠帘。轻抬眼帘。隐隐地望见了。那斜靠在金黄雕凤的软榻上。雍容华贵又美艳超凡的女子。
郑若笙深吸了一口气。跪地行礼。说道:“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听闻了郑若笙的参拜。苏皇后这才缓缓地坐直了身。伸出手來搭上了李安德的手臂。由李安德搀扶着。稳稳地站起了身。
“你可知道。本宫记不得以前的事儿了。”來自苏皇后的一句。若有似无的轻问。
郑若笙低垂着头。依旧跪在地面上。柔声回答道:“布尘太子都向奴婢交待清楚了。”
随着苏皇后那曼妙身姿的轻移。金凤步摇口中所衔着的玉珠叮当轻碰着。苏皇后已然來到了郑若笙的面前。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夹杂着浓郁的脂粉香。充斥着这一片空间。将跪拜在地的郑若笙压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就好。不必本宫再细说了。不过这太子也真是的。有些事情。忘了便忘了。不一定非要将它记起。免得徒增伤悲。”
郑若笙被这股强大的压迫感。压得是难以喘息。跪拜在地的腿脚儿。也感觉到了阵阵的酸麻。顾不得身上的不适。连忙回答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呵呵呵。你还挺会说话的。平身吧。”头顶上传來了淡淡地轻笑声。
“谢娘娘。”郑若笙这才缓缓地起了身。立直了身姿。
“抬起头來。给本宫瞧瞧。”苏皇后轻声的吩咐着。声音中却透着清傲与冷淡。
郑若笙听闻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下颌。却依旧低垂着眼帘。任凭着皇后的打量。却不敢与之直视。
但郑若笙却用余光。将这位苏皇后的衣装与外形。仔细地瞄了个遍。
这位苏皇后周身穿着红艳的宫装。大红的齐胸襦裙。满绣着金丝牡丹花。一条金色的丝绦。系于胸前。长长的裙摆。铺散在褐色的地面上。那裙摆上精绣着只只彩凤。像是飞翔于霞光漫天的红云之颠。
如泼墨般漆黑明亮的长发。高高的拢在头顶。束以扇形髻。正中佩戴着珠翠簪花。斜插着一只黄金累丝衔珠嵌玉的丹凤步摇。
白皙如雪的肌肤。红颜柔媚的红唇。郑若笙的视线并未敢再向上移去。固然并未见到那双。被穆王与天晟先帝称作。如同晚霞、秋水般温柔的眼眸。
但那周气的尊贵与气度。可谓是贵不可言、仪态万千。
而这样的感觉。与穆王和天晟皇帝的描述.......。郑若笙紧锁着眉头。心头也时不时的萦绕着。疑惑与思量。
苏皇后那双白皙如玉的酥手。轻轻地抚上了郑若笙的面颊。随后柔柔地说道:“滋滋滋。好俊的模样儿。却不知道太子将你送进宫來。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郑若笙感觉到了那股。來自苏皇后指尖儿的力道。面颊瞬时被扯得如撕裂般的疼痛。紧咬着贝齿。强忍着疼痛。连忙说道:“奴婢的夫家为天晟的穆王。虽未大婚。却已经是天晟先皇下旨赐婚的。此次前來武安。的确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失忆症。奴婢所言决无半句虚假。请皇后娘娘明鉴。”
听闻了郑若笙这段说辞后。苏皇后才将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些许。轻轻地拍了拍郑若笙那已泛起红肿的脸颊。柔声说道:“别怕。本宫只是和你闹着玩的。这失忆症本宫不想治。你也不必劳心费力了。如果你非要留下。李安德。去给她安排些差事儿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