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章 遁去其一 - 万劫至道 - 龙湖说
大衍之谜？”
张枫猛地抬起头，看向中年道士，不由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大衍”？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
想到“墨猴头骨”中出现的第一句话，张枫不由上了心。这玄机箱中的棋子问题，如何就与“大衍”发生了联系？
“请随我来――”
中年道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向内庭走去，张枫跟在后面，不多时来到一处阁楼所在――玄机观最神秘的三清阁。
三清阁前，早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站在那里等待。
“观主，小檀越已经带到，弟子先行告退。”中年道士施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老道士神色不动，转身走进三清阁，屈身坐在蒲团之上，然后指着右手边的蒲团淡淡道：“坐！”
话音虽轻，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张枫闻言，只好盘膝坐了下去。
抬头看去，老道身后，正是三清尊像：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在这三清阁内，别有一股肃穆的氛围。
“贫道玉玑子，忝为玄机观观主，不知小朋友如何称呼？”老道士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仿佛在时间的长河中早已磨去了五怒六嗔，剩下的只有对大道的执着。
张枫看着老道，内心一阵忐忑，不由恭敬道：“不知道观主让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小檀越是玄机箱设立十年来，第一位帮助老道揭开大衍之谜的人，为了表示感谢，老道特地为小檀越解上一签。”
“我能问一下，什么叫大衍之谜吗？”张枫内心微动，当下继续道：“玄机箱中的设定虽然玄妙，但是十年无人解开，也太夸张了。”
“哦？”玉玑子长长的眉毛阵阵跳动，看向眼前的少年，轻轻道：“说说你的思路？”
“当我在胖子的怂恿下，第一个走向玄机箱的时候，我把所有的情况都推演了一遍，得到了五条结论。”
“是哪五条？”
“第一，只要后面的人没有人愿意为我牺牲，无论我从玄机箱中拿到多少棋子，都注定丧失了机会。从这一点上，我可以归结为‘老大的无奈’，或者叫‘先行者悲剧’。”
张枫想到韩芊芊从初一开始就是全班第一，能够保持这么久的优势，除了她天资聪颖以及学习努力之外，一定有其它的因素在支持着她。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在摸棋子的时候，决定成全这个女孩的最主要的原因。
这件事情让他明白，有时候努力改变不了任何事，如果改变了，那一定有人为你牺牲。在大多数时候，先行者就是用来牺牲的，最先觉悟的人，总会是后来者的垫脚石。
而一个家庭的家主，一个公司的老大，一个教派的领头者，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最先牺牲的人，必然想尽办法控制身后的人。所以从来没有慈善的老大，只有死的老大和狠的老大。
在第一点上，虽然道理简单，但是延伸到人生的是方方面面，一点也不简单。张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起了第二条结论。
“第二，在丧失机会的情况下，如果我心情不好或者足够自私，我可以让后面的四个人全部失去机会。只要我摸出九十六颗棋子，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也许这就是老大的特权：我也许带不好你，但我有能力扼杀你。”
说完这一点，张枫心情已经有些沉重。世事如棋，凡人为卒，除了前进，还有何路可走？
“第三，我虽然无法得到自己的机会，但我可以给我后面的人一条活路。但我无论怎么做，都会有至少一个人失去机会。”
张枫的脑海中浮现了种种可能出现的结果。他原本可以在保证韩芊芊得到机会的前提下，给予胖老板一个机会。
比如说他摸出九十四颗，那么以韩芊芊的性格，在摸出两颗能就保证自己得到机会的前提下，一定不会摸出三颗让后面三个人都失去机会。
他讨厌胖老板的奸诈，所以他选择摸出九十五颗，只给后面的人留下了一个机会。
“第四，假如我不够聪明，看不透自己的命运。只觉得自己的机会是上天赠与的，妄想着还能得到机会，而我朋友还想着成全我的话，也许她也会同样失去机会，不仅如此，还未必能够救得了我。”
说到这一点的时候，张枫有些沉默了。其实假如他只摸出五颗棋子，韩芊芊只要摸出九十二颗，留给后面三个人一人一颗，那样的话，他也是能够得到机会的。
可是若是那样做了，韩芊芊会不会觉得命运的残忍呢？自己的朋友亲自剥夺了自己的机会。还奢求自己的成全。
这还只是竞争解签的机会罢了，假若是决定生命呢？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张枫沉浸在解析的幻想中，他甚至都忘了外面还有韩芊芊在等待自己，忘掉了两点钟还需要上课。
他站起来，走到玉玑子的身前，恭敬道：“第五点，也许我明白什么叫大衍之谜了。也明白为什么十年来都没有人在玄机箱中破了这个谜。”
“没有人愿意白白放弃属于自己的机会，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哪怕明知自己得不到，还是割舍不下，幻想着有奇迹出现！希望别人牺牲来成全自己！所以要么大家一次死，要么自己的付出没人成全。所谓大衍之谜，就是冥冥天数，如何才能跳出死局？”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那遁去的，不仅是一线生机，更是无限未知！”
张枫又对着玉玑子施了一礼，轻轻道：“观主，今日我的疑惑已经解决，就不需要解签了。非常感谢给予小子的开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