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旆谋毒三命 - 郭公案 - 佚名
政和县五都徐村有游旗、游旆、游方写兄弟三人,藉祖父余荫,家业巨万,富饶堂室,田连阡陌。但游旆年虽第二,立心甚毒,每行利己损人之事。虽凭族长分家,往往欺兄本分,田产要取附近,承荫房屋要取高大精洁,衣服器皿要取华丽新美,凡一切家中动用,俱要占哥弟便宜。
游旆心下犹不自足,乃与其子游志高商议曰:“我欲尽取大伯伯之家,你有何计可以一网打来?”游志高曰:“我伯尚有哥哥游志广、侄儿游自成,一家三人卓然,奈何能尽取得?”
游旆曰:“事由人干。若有好计策,莫说三口,即三十口亦不难置之死地。”志高曰:“若欲谋他家业,必应先毒死伯伯,后毒死哥哥,又毒死侄儿,方能斩草除根,方能夺其家业。况又有小叔游方写,亦要摆布他,方可成事。若有一个不死,他日我等必难存济。”游旆喜曰,“我儿实有机谋。”遂日夜伺候游旗动静。一日,游旗往田中耕田,婢女送饭并携老酒一罐,行至无人去处,游旆故意叫婢女后面路上代他接耕田饭来。其婢放饭在路,游旆见婢去远,遂将毒药倾在酒内,向后来接婢饭。婢仍携前饭,与主人去吃。游旗耕田辛苦,即先取酒来连吃数碗,不觉肚中又饿,毒药发作,遍身发热,望塘中去浸,登时死于塘中。婢只说酒醉投水,连忙来报家中。旆、方写诸子侄俱来痛哭,具棺收殓,谁知此是游旆毒死。
过了数日,游方写似觉略有风行草偃,在外言三语四。游旆知得,心中深恨。一日志广偶得伤寒,游旆曰:“伤寒亦是大病,也要请医服药。”志广遂着家人,请得县中刘医士来家医治。服药数帖,其病少愈,刘医士曰:“尔病渐渐要好,我家中有事要归,明早我叫小介,再送两帖药来,便可断根。”说罢辞去。游旆遂置毒药手中,及至天明,在总路去等,果见刘医士送得药来。游旆曰:“此药是我家去的?”小童曰:“是也。”游旆接过手来,开包一一看过,遂将毒药尽放在内,仍旧包了。小童送到游志广家,辞别归去。志广煎药服去,一时毒发,遂不可救。游旆见侄已死,乃假装怒曰:“刘郎中素号明医,百无一误,今独医死志广,必有缘故,我想此必游方写那畜生,欺奸侄妇陈氏,故串医人毒死志广。不然,何其死亡如此之速,有此异事?淫人妻子,毒人丈夫,我必代为伸冤!”
遂写状往县中洪大尹处去告:告状人游旆,告为代侄伸冤事。恶弟游方写,禽兽邪行,秽污闺房,调奸侄妇陈氏至稔,恐侄志广闻知不便,乘伊伤寒,遂买串医士刘一梁,毒死死志广。骨肉相残,人伦大变。乞天究治,存感沾恩。上告。
然志广之死,实系游旆用药,乃嫁祸于游方写耳。且又密嘱其子志高,包药于糖饼内,再毒广子自成,意欲斩草除根耳。
自成不食,故误杀其家僮。通族尊长,举皆知之,莫不忿恨游旆,且骂曰:“至亲手足,安可以如此狠毒?既害其父,又害其子,犹欲害其孙,何等过当!我和你若不举首,则恶暴日甚,冤鬼悲号。凡有人心,不可坐视!”遂召集一族三十三人连名,于洪爷台下出首:首状人游忠、游恕等,系五都民,首为不公不法事。
族恶游旆,兄弟寇仇,操戈入室。先年与兄游旗争财不和,密谋毒命。又虎吞幼产,毒死旗子志广、孙自成,反陷游方写抵罪。夫游方写既恤其孤,安有杀孤之理?游旆既杀其父,岂无杀其子之心?三代两父子,俱各衔冤;一族百男妇,莫不切齿。况今田产入囊,复欲陷方写同死。黑夜冤魂号天,白昼怨声载道。恳乞天台锄强翊善,感德无涯。上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