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复明，回程 - 新厄记 - 豆芽尖
“娆然……”
见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瑶心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虽然通过了银风猜到了娆然并没有死，可实际上亲眼见到之后心里的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命真大啊，毒窟都奈何不了你！”
本就很烦的瑶心再一见到这自己往日侍奉的蛇王，饶是再想隐藏烦躁与慌乱也做不到了，本带着妖媚笑容的脸一再破裂，说的话来也是字字带着寒意。
“没能如你的愿，可真是抱歉。”娆然浅笑着，却让瑶心觉得更加心慌。
淡淡瞥一眼全身警觉的瑶心，娆然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友银风轻轻颔首，道：“谢谢你的帮忙，接下来的事就让我来做吧，现在你可以带着明航走了……”她顿了顿，又补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银风深深盯着娆然，只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似以前，不过感觉到在背上的明航已经醒来，想到定是娆然解决了他的梦魇，于是点点头，幽冥冰焰释放，没过多久就将结界分解出一个漏洞。
“等……！”瑶心见状忍不住想要拦下，手刚刚伸出就被来自娆然周身的毒雾蚀伤。吃痛收回手，她怒瞪了过去，谁知却在饶然变得阴冷的目光中震得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我们的恩怨我们来解决，”娆然走到了瑶心和银风之间，“你心里对银风的想法和诡计我都清楚，只是既然我活着到了你的面前，就注定了你的失败。”
她的语气十分平缓，几乎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然而她身边的毒雾在她每一个停顿之后就会暴涨蔓延，等到她说完，那暗紫的阴霾已经遮天蔽日，似乎彰显了她此时此刻真正的情绪。
异能为毒的瑶心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毒物的性质，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制作、控制的毒在毒雾面前有了崩溃的迹象，甚至是在她体内窜走难以压制，这些现象不仅让她惊疑，更多的还有恐惧。
她臣服于娆然百余年，灵智健全之后因天性产生谋逆的念想，只是一直畏惧千年蛇王的威严和力量仅仅是想想而已，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寸金鳞的本性愈发突显，随之付诸行动。
深知不妙的瑶心自嘲地扯扯嘴角，本以为近百年时间的缓冲能够冲淡以往对蟒王的敬畏，没想到这该死的本能还是让她这么害怕娆然。眼睁睁看着银风消失于缓缓复原的蟒都结界之外，她的脸上表现出了浓浓的不甘。
“陷害蛇王、介入人间、搅乱秩序、残害生灵……”娆然一一列举瑶心种种行为，旁边的尤姬她看都不愿看完全无视，“瑶心，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想死在我手中？”
瑶心银牙紧咬，她知道自己恐怕是栽了，可是……可是，如果就在这里停下，又怎么能甘心？！
思绪陡变，瑶心翠绿的眸子登时碧光流转，好似一潭浓稠的毒水荡漾，同一时间，娆然背后突然钻出两条巨蛇，张着血盆大口毒牙闪烁，笔直朝恍若未觉的娆然冲来。
丝毫不管身后即将到来的危险，只是静静地看着暗下命令的瑶心，娆然平静的目光中除了成为晋若毒的“通眼”后一直萦绕不散的寂寥以外，还有着失望。
对她那般相信却背叛了她的瑶心的深深的失望。
“轰！”
在巨蛇离娆然仅仅只有两米的时候，一堵紫黑的雾墙迅速横挡在他们之间，随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过巨蛇全身，完全肉眼可见的，十分戏剧性的，巨蛇瞬间被腐蚀成了森森白骨砸落于地，骨头完整得就像精心拼凑的标本，在盈盈月光下有种诡异的美感。
一旁的尤姬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往日的蛇王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看向瑶心的眼神颇有求救的意味。
可是瑶心现在都是自顾不暇了，那还管得了自己的手下？金光闪耀，她见偷袭未成立马变回小巧的原形消失于草丛里。
“既然这样，”娆然也没急着追，脚步轻移，路过尤姬身边的时候后者还吓得跪坐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喘，“我便和你好好清算这百余年你所犯下的罪孽。”
话音落下，娆然全身都散作了暗紫色的雾气，拖着两道灿烂的黄金光芒，被风吹向瑶心逃走的方向。
蟒都结界之外，古城。
空无一人的废弃庄园空间一阵律动，幽蓝的火焰喷薄，银风庞大的身躯显露出来，卧在了地上。
明航抱下昏迷不醒的乱舞，轻柔地理了理她枣红的头发，和转头看着自己的银风对视了几秒钟开口：“我们回去吧？”
银风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道：“我会自己回印海之森，你和她就在这里等着，西娅会派人来接你们。”
“银风！”明航见到他就要跃起离开，话语脱口而出之后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和银风之间的距离变得远了，可是……为什么呢？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银风喷出重重的鼻息。
“有事情的话，就来印海北区找我，你知道那个地方，我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出来了。”
语毕，银风银白的身躯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了空间移动引起的轻微的空间波纹。
感受着银风与自己融合的那部分冰冷的灵魂，明航只觉得胸口闷闷的，还是以前的那个有些傻气的银风让他觉得亲切轻松。
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印海之森的烧毁么？他很生气么？住的地方没有了所以很生气么？
明航纠结地想着，他那个简单的脑子暂时还是不会明白高智慧生物复杂的脑部化学反应带来的情绪变化。
银风走后没多久，那一只漆黑的鸟雀就好像无处不在一样总会及时现身，它降落在了明航和乱舞面前落地的同时转变成了之前那个总是波澜不惊的墨发少年。
很罕见地用些许打量的目光看了明航一眼，他旋即微微欠身道：“校长会很高兴你解除了梦魇。回程的飞机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也不管明航他们把来时带的衣箱扔到了哪里，他很有礼貌地偏过身示意让明航先请。
在后者背起乱舞走到他前面时，墨流不带光泽的黑瞳深深地望了望这废弃庄园里的某处，脚步略顿，还是转身尾随，漆黑的风衣衣袂在空气里划出泼墨般的弧度。
过了不到半小时，明航早已上了飞机启程，快要和夜色阴影融到一起的身影在先前那个废弃的庄园里再度出现。墨流再次凝神环视了庄园一周，隽眉轻皱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最后还是化作如墨画成的黑雀飞上了天空。
古城因为之前不明的间歇地震而临时封闭，此刻没有人造灯光的渲染，大地披上了澜舟月洒下的淡蓝光纱，偶尔传来入秋后稀疏的虫鸣。
“哆——”
似乎有一滴水珠于宽叶上滑落，滴入了平静的荷塘。
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从墨流之前看到的角落直碎裂到他站过的位置，正面看去好像一副夜景图画被砸开了表面用来保护的玻璃幕板。
“卡啦——”
“幕板”崩碎，两道身影也就显露无遗。
“兄长，他有没有发现我们？”留着中长褐发的青年抬头看着墨流消失的天空，表情冷峻。
“没有。”旁边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勾了勾嘴角，也看着相同的方向。
“有趣，悠然，我们刚刚看到了谁？”没有等冷峻青年的回答，青年笑得颇有兴致，“玄丞的黑雀大人居然委身当一个小鬼的领路人，不是，应该说是……跟班？”
“要告诉司令吗？”云悠然问。
“不不不，还早，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云肆然摇头，“顶多也就是得出玄丞大人触及范围很大而已，皇室的力量一直都是这么让人恶心。”
“那兄长，我们还需不需要进入蟒都？”
“没必要了，之前得到消息，”云肆然指了指自己的头，“萱萱死了。”
云悠然愣了愣，便不再说话。
“走吧走吧，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灵阙，结果被抢了先，”云肆然慢悠悠地走出了庄园，对着阴缺的月亮扭扭腰活动活动了全身，“陌柏那小子队伍里有一个找东西比狗还厉害的女人，又有好几个隐器开挂，我们怎么比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