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他今天很失常 - 奈何一念贪欢 - 瑢琭
回去的路上正东一句话也没说,不时地看一眼车镜里那闭目养神的男人,等到车开到院子门口了,他才吭声。
“姚总,到了。”
姚知非缓慢睁开眼,良久,动了动身子准备下车。正东到底是没忍住,问他:“姚总,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姚知非刚开了车门,一僵,许久才说:“不过是陌生人,当她不存在就好了。丫”
“可是……”
“正东,我不恨她。”
他浅笑着转头,说,“只是那些事,还是忘不掉。”
正东沉默着,看他下车,也跟着从驾驶位下去,隔着车身看他媲。
此时他很平静,不想先前那般不知所措,正东想说点什么,最终张了张唇,只说:“您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点头,转身往里走。
正东待他进去了才转身,上车,他拿出手机打给手下的人,神情凝重:“查个人……名字,谈若鸿,谈笑风生的谈……查她公司,以及她03年到现在这十年的资料,明天回公司来我办公室,就这样!”
他可不愿意有任何人来打扰知非现在的生活,尤其是她。
知非不恨,不表示他不责怪,好好的一个男孩子就差那么一小步就彻底毁掉了,姚家对他有恩,知非待他如亲兄长,他怎会轻易原谅伤害过他的人!
......
糖糖在回家的路上就睡着了,到家之后嘉瑜把她弄醒,小家伙正做好梦呢,不高兴地嘟嚷着一进客厅就倒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嘉瑜一看时间,四点,找了薄被盖在她身上,然后就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知非回家看见小朋友睡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换好鞋过去看她。不知道糖糖是不是在梦里见着了她的偶像,睡着了还在傻笑,知非好笑,伸手去捏她鼻子。
“你回来了?”
身后传来嘉瑜的声音,他转身看去,只见她穿着舒适的T恤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在对着他笑,眼神柔媚。
他站起身,和她对视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看糖糖时的温柔,一脸凉薄。
嘉瑜没有留意到他有什么问题,走到他面前习惯性的身后去抱他的腰,脑袋靠着他的胸膛,“下午带糖糖在街上逛了几圈,我好困啊,可是要给你做晚餐,就忍住没有睡。”
他没有应声,也没伸手回抱她,嘉瑜感觉不到他的热情,抬头看他,“知非?”
他一点点松开腰上她的手。
“……”嘉瑜看不懂他漠然的目光,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不解。平日里他可不是这样,除了吵架闹情绪的时候。
“我上楼换衣服。”
他说着就要转身,嘉瑜叫住他:“你怎么了啊?之前都还好好的,谁惹你生气了?”
他不答,已经走上了楼梯。
嘉瑜跟上去,走在他身后,声音不大,却絮絮叨叨,“心情不好告诉我呗,我想替你分担……”
走到房门口他站住,嘉瑜没刹住脚,一头撞在他身上。有些窘,她笑笑,伸手去帮他解领带,“一回来就没有好脸色,有什么事也不跟我说,我没得罪你啊。”
她拉下他的领带缠在自己手上,憋着嘴,一副无奈的样子,“有时候我还真怕你。”
他低问:“怕我什么?”
“怕你生气,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你了。”嘉瑜如实说。
姚知非笑了,“所以你觉得自己是伴君如伴虎?”
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嘲弄,嘉瑜点头,半真半假的,“对啊,你这人一点不好伺候。”
他轻笑一声进了屋,嘉瑜看不懂他那个表情,心里紧了又紧。
“中午带小朋友去了麦当劳?”背对着嘉瑜,他淡淡开口,一边脱下外套。
“对啊,她不就喜欢那个。”
“不止你们俩个人,是吗?”
“……”嘉瑜一顿,“这……”
姚知非拿了干净衣服,一边换一边说话,也没看她,“我的忍耐有限度,你背着我见他,我不知道就算了,可我偏偏看见了,并且你还带着我家的小孩去跟他见面――”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其平静,换好衣服走近嘉瑜,微皱起眉,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下次,如果你再在我眼皮子底下跟他这么亲密,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说完他就要下楼,嘉瑜心惊地站在原地一时没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童嘉瑜,我不是开玩笑的。”
嘉瑜是真怕他了。
十指搅在一起,垂了脸,不敢看他。
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谁的威胁,而且姚知非他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刚才他说那些话,隐隐透着阴冷狠绝,她心下大乱。
其实要是早知道会在那里遇见简卓然,她是一定不会去的。就因为这件事,不止将姚知非惹恼了一次,他是她丈夫,她当然会优先考虑他的感受。可他这样的态度就像是在跟外人说话,没有一点温情,嘉瑜很讨厌这样的他。
什么叫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是,他只手遮天,只消一句话就很有可能让简家在这座城市没有立足之地,可是至于吗?!
姚知非看她一直低着头,一语不发,不反驳不辩解,想起她说的那句“有时候我还真怕你”,他没有下楼,掉头回来走到她面前。
嘉瑜看着地板上他穿着拖鞋的脚,咬着唇,在他缓缓抬手触到她手臂的时候,眼睛一酸,别开了脸。
“好了,这次的事我不计较了。”他见不得她委屈的样子,当下就心软。
嘉瑜咬紧了唇,不出声。
握着她手臂那只手一用力,将她揽在怀里,她很抵触。心里该有气的那个人不是明明该是他?
耳边是他忍耐着不冲她发火的压抑嗓音,他说:“你点到为止,有小孩子在,我不想跟你吵。”
这语气好不到哪里去,嘉瑜听着难受,想推开他,谁知他更用劲,“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兴高采烈地跟你讨论这件事?”
“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终于受不了他的自以为是。
“我说了不计较了,不管是怎样我都不想再提。”
“你就是不信我,是不是非得我承认我跟他旧情未灭你才满意!”
她也怕声音太大吵到楼下的孩子,尽量克制住没有吼出来,可是真的好气啊,胸口上下起伏着,这倒哭不出来了。
她推开他的手,不想给他碰到,转头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管不顾自说自话,“他就是去那儿给他妈妈和妹妹买个礼物,然后就碰到了。而且吃饭也不是我提出来要跟他一起,是糖糖不让他走我也不想扫小朋友的兴所以才……你明明都跟过去了,看到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大可以过来带我走,你就闷着忍着自己心里生气,又不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我们俩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姚知非我不想这样,你这样猜忌我,而我又得小心翼翼的防范你的猜忌,我好累啊……”
隔了一米多的距离,他站在那里她极其挫败的说着那些话,一时间,他竟觉得有口难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嘉瑜抬头看他,极小声地说:“其实刚才在楼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知非,我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敏感的人,可我答应你的事我说得到就做得到,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我不见他,自私就自私,就算没了那个朋友也没关系,因为我最在乎的人只有你一个。”
她朝他伸手,要他拉她起来。这是她示好的方式,也不知道那个小气的男人要不要接受。
直到她的手在半空停顿了好久,他没有反应,她火了,猛地站起来,“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姚知非咧嘴笑了几声,像是很开怀,她看着却很懊恼,一掌推过去,他将她的手按在胸口,“喂,刚才还说最在乎我,这下又对我使用暴力?”
“你给脸不要脸!”
“还骂我!”
“那你自己说说,是不是太小心眼了?这还威胁上了呢!”
“我在气头上。”
他随便解释了一句,嘉瑜却摇头,“不是的,你之前再生气也没这么诡异。总之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啊姚先生?”
“哪有什么事,你别想多了。”
嘉瑜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转了念头,手指戳戳他的胸口,“喂,下次要是发生类似的事,你干脆就直接把我带走,好不好?”反正她现在彻底没节操了,简卓然再黯然神伤都不关她的事。
已婚妇女明白一个极其重要的道理,家和万事兴。
“我看行。”他回答得很正经。
半晌,他又补充一句,“其实仔细想想,我也没必要那么小气,对吧?”
嘉瑜以为自己听错了,“呃?”
“我是说,男女间良性来往,其实也蛮正常。”
“你吃错药了!”
“谁叫你刚才说那句话……那么好听……”
嘉瑜脸红,什么话啊,那句话啊!
我最在乎的人只有你一个?她才不要承认。
看她别扭的样子,想要低下头去吻她,哪知门口突然弹出一个小脑袋来,还打着哈欠:“嗨,知非,下午好呀。”
嘉瑜羞得赶紧推开她,理了理头发就跑:“我继续去做饭。”
姚知非瞬间变脸,几大步过去抱起糖糖,狠狠威胁,“下次不敲门就闯进来看我把你扔下楼啊!”
“拜托,你们根本没关门好吗!”
......
其实简卓然心里也有一个坎。他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真的逾距了,自从那次姚知非在办公室撞见他和嘉瑜在一起之后,虽然嘉瑜没有说什么,可他能察觉到,嘉瑜已经刻意在疏远他了,很明显。
以前她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流言蜚语她从来不放在心上,也包括和姚知非结了婚,有时间他们还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虽然那样的机会很少,可至少还是一对能谈心的朋友。如今,当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分明就看到了她眼里的不自在,本是那么健谈的女孩子,现在开始变得沉默。恐怕不是沉默,而是她和他已经不能回到过去。
简卓然并没有非分之想,从嘉瑜嫁给姚知非那一天起,他就已经说服了自己,只要那个男人能好好照顾她,能给她快乐富足的生活,他就没有遗憾。再说,他不是不知道姚知非爱童嘉瑜,并不比自己爱得少。
他想自己应该开诚布公跟嘉瑜谈一谈,她的不自在已经彻底影响到了他,本就是豁达之人,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拖得越久越难堪。
那晚他知道嘉瑜加班,车子停在她大厦楼下之后,他去给她买了宵夜。她的助理应该也在,他琢磨着,应该买三份。
秦真真打了喷嚏,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拿纸擦完鼻涕之后自言自语地说:“这是谁在念叨我啊!”
嘉瑜坐久了腰疼,安静了好久的办公室,真真那句话打破沉默,她站起来活动腰身,一边走到真真那张桌子,“搞不好是暗恋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