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辣手摧人心 - 漠北狂妃 - 王雅云
毡房外的阿伊听到了这一切。她不得不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叫出声來。又将一只小手揪着胸口。因为那里实在过于疼痛。
甸密。她一直暗自恋慕着的旧主子甸密。爱恋着的竟是他的兄嫂茹茹公主。这。这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她所爱慕的人。怎么会喜欢茹茹公主这样的人。
不。这不是真的。眼泪刷地一下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滂沱下來。她捂住脸转身奔回昭仪毡房。阿史那睡着了。准确地说。是醉倒了。那伟岸冰冷的身体如雕像般躺在榻上。令接近他的人都感到森冷。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已经……
阿伊不禁打了个颤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壮着胆近前两步。看着那健硕胸膛上沉重而平稳地起伏。她才稍稍安定下來。怎么办。她本想跑來告诉阿史那真相。可。可他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呢。真是急死人。
阿伊蓦然想起手中还端着一碗醒酒茶。她赶紧坐在床沿。拿着小勺。一勺一勺地喂。可因为醉眠中。哪里喂得进。
“可汗。求求你。你快点喝。快点醒过來呀。”阿伊急得手脚直抖索。越抖索就越喂不进去。有些茶还从嘴角流出來。阿史那是醉着的。偌若醒着。见她这样糟粕自己。一定给她好果子吃。
阿伊到底还是沒敢过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喂了两三次喂不进去。就拿着手绢细心地为阿史那拭净。无可奈何地坐在榻前静待阿史那醒來。她抱膝坐在榻前铺着绒毯的台阶上。泪珠儿忍不住又潸潸滚落。心里既悲且怕。杂夹着深深的孤凄。
胡小蛮和怜儿走后。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夜之间失去亲人的孤儿。原本暗中恋慕着的旧主子甸密曾经是她惟一的精神倚靠。如今却瞬间变得极为陌生而疏离。
甸密。在茹茹公主与阿史那之间。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才刚想到这一步。高大俊美的蓝影就裹挟着一阵料峭的春风闯进牙帐。
“甸密。。”阿伊愣愣地站起來。直直瞪视着甸密。见到爱慕的人。她还是有些局促不安。但这份局促不安。搁在长相神情总是天真无邪的洋娃娃阿伊身上。却总是带着那么一丝可爱。
甸密看着沉醉的阿史那。立刻愁容满面。他默默伫立榻前。对阿伊完全无视。
方才茹茹公主请求甸密给她两天时间考虑。考虑如何向阿史那说出事实真相。因为她们当然也不希望阿史那继续醉生梦死下去。茹茹公主是出自于心疼。努尔古丽则完全是为了茹茹公主的下一胎考虑。对努尔古丽來说。那才是柔然的希望。才是她与邓叔子破镜重圆的筹码。
所以。甸密信了。当茹茹公主那双幽邃微蓝的美眸楚楚可怜哀婉缠绵地凝望他时。他沒办法不相信。
“王兄。王兄。你醒醒。”甸密终于低声呼唤。坐在榻前轻轻摇晃着他。
可是阿史那醉得太厉害了。完全沒有反应。那英俊无匹的脸庞和完美健硕的身材如雕像般纹丝不动。甸密轻叹一声。看样子。非得天亮才能起來了。也罢。反正也要等茹茹公主考虑。Www。。com那就暂且回马场好了。
“阿伊。。”他终于想起身边还有一个阿伊。
阿伊看甸密看呆了。也恍若梦中醒來。立即答道:“是。”
“你守着可汗。小心伺侯他。如果他醒來。千万别让他再喝酒。知道吗。我知道他的脾气你是劝不住的。再说他天生神力。真要喝你也阻止不了。但是。到时侯你只需告诉他。只需告诉他昭仪可敦是被人嫁祸的就行了。至于是被何人嫁祸。那嫁祸之人两天后自然会主动向他说明。这就够了。以他的睿智。难免不心生疑窦。既心生疑窦。就非得查清楚。既要查清楚。自然就不会再去碰酒。明白了吗。”
“明白。”阿伊当然听明白了。她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热切的仰慕。同时又带点感伤。看來甸密是打算再给茹茹公主一个机会了。
是的。甸密暗中下了决定。先给茹茹公主一个机会。若两天后。她不主动找阿史那说明。那就由他來说出真相。
甸密既然想透彻了。见阿史那有阿伊照顾。也就放心了。他从榻上站起來。转身便要离去。阿伊突然紧紧攥住了他的蓝袍。
“等等。甸密。”阿伊的唤声急促而略带羞涩。Www。。com
“怎么。”甸密回头诧异地看着她。
阿伊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是怜儿教、教我绣的荷包。送。送给你。”
甸密看着阿伊涨得通红的娃娃脸。又看看那个荷包。蹩脚的针线。绣的鸳鸯像丑陋的水鸭。忍不住哑然失笑。
“啊。。你笑我。”阿伊盯着甸密的神情嘟起了小嘴巴。
甸密忙正色道:“哦。不。只是这个……好像不是可以随便收的。你应该……”
“不。就送给你。”还未待甸密说完。阿伊急忙将荷包塞到他手中撇清道。Www。。com“你别想太多。这。不过是为了答谢你。一直以來对阿伊的照顾。自从阿塔阿娜死了之后。阿伊无依无靠。就只有你对阿伊最好。最是平易近人。礼遇下人。”
甸密闻言旋即松口气。绽放阳光灿烂的笑容道:“那就好。那……我就收下了。”
甸密收了荷包大步流星步出毡房。
迎面。一阵春风拂來。來时的阴翳似乎被扫荡了一半。甸密蹬上骏马。不经意溜了一眼昭柔毡房。那毡房里透出來的一圈黄色光晕。令他失神向往。却又怅然若失。
他摇摇头。手攥缰绳一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马开四蹄。迎着料峭的春风奔出军营。
夜色如洗。残冬未尽。初春争露头角。融雪未尽的路面。兰馨蕙草迫不及待地拱出地面。盼望着草长莺飞。千树琼花的日子。
可是。凌乱的马蹄声來了。一阵狂虐后。春的信息尚未传播开來。又迅即被一片肃杀之气扼杀。
数十骑蒙面杀手突然从山坡上窜出。辫发左祍。手执长缨枪。从四面八方迅如闪电般冲向甸密。甸密大惊失色。迅速拔出弯刀抵挡。然而这个速度过快了。在他还沒來得及拔出刀的时侯。肩头已被挑起一块蓝布。连带一阵热辣辣的绽裂痛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血嗞一声喷了出來。
他们的枪头带着镰勾。几十骑围攻上來便刺。甸密忍痛挥刀抵挡。可是短弯刀怎抵得过数十杆长钩镰枪。况且甸密武功虽然不弱。但他却很快发现。这些蒙面杀手却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个人的武功都能够得上与他在伯仲之间。聚众围攻之时。如骤风疾雨。又怎能容他有喘息的机会。
不过眨眼间。手臂又被钩了一枪。溅出鲜血的同时。那枪又挑破了他胸前的衣襟。掉出怀中的荷包。那荷包正是阿伊亲手所绣。刚刚才送给他的那个。甸密只是晃了一眼。却什么也顾不得了。就算顾得。大约也会觉得荷包与小命相比。是多么微不足道。
他寡不敌众。只得策马狂奔。暗自寻思着只要回到马场便有了救兵。可是。那几十个柔然杀手能够让他回得去吗。就在调转马头急欲往马场方向飞奔时。却听得柔然杀手里头有人喊了一句:“快。别让他跑了。否则沒办法向公主交待。”
甸密闻听。脑袋轰然炸响。那叫一个透心凉。
会是茹茹公主吗。前头说要考虑两天。背后却立刻派出杀手灭口。何等辣手。
杂乱马蹄特特声中。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破裂的声音。想起那双深邃泛蓝的楚楚可怜的眼眸。想起那妩媚精致的笑厣。原來。当真杀人真的如此简单。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声柔语。他突然苦笑出來。自己真的太傻了。
只是瞬息万变的追杀场面哪容他在这里感伤悲鸣。眨眼间。不知又与那些蒙面杀手过了几招。渐渐的。已是力不从心。伤痕累累。只得慌不择路地夹马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