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情25 - 罗静之我本纯情 - 罗 静
王明的墓碑位于墓地的边缘一角,郝仁和程程找了半天才找到,两个人站在墓碑前静静地看着王明的遗照,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后来还是程程首先发出声音,她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安静,我在省城的时候跟他前后就见了两次面,每一次都那么匆匆,连他长得什么样都没看清楚,现在终于看清他了,可是却在这个地方。52网]-..- ”
郝仁走过去,在墓碑前蹲下,用手触‘摸’着王明的遗照,一脸忧伤。
程程也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凝视着他,轻声说道:“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更没想到的是——原来他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郝仁显得很沮丧,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视线一直停留在王明的遗照上,眼神呆滞无光。
程程抱住他的肩,说道:“让他安心上路吧!别再跟他说话了!听说他走的时候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我们来的时候还有律师给我打电话,让咱们去律师楼听王明的遗嘱宣读,看来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他之所以一个人担下来,为的就是让你替他好好地活下去,你明白吗?他是想让你替他好好地活下去!”
郝仁终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啜泣,他转过脸来注视着程程,对她说:“我欠他太多了,我再也没有机会偿还了,老婆,你知道吗?他是用他的命来换我们的平安。”
“我明白!”程程点着头,喃声道,“明白,都明白。”
“可是——这份情义太重了,我们根本就承受不起啊!”郝仁泣不成声。
程程将郝仁揽进怀里,哽咽着:“那我们怎么办?你我都是经历一场生死的人,我们哪还有资格再走那一步?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会被人瞧不起的。”
郝仁这才止住啜泣,抬起头来凝视着程程,说:“老婆,你也要记住,如果有一天我也躺在了这里,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是为了我,你记住了吗?”
程程近乎是用一种深思的目光注视着他。
郝仁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听我说,大哥只是替我摆平了道上,可是还有警察,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大哥用命换来了我暂时的平安无事,我还是不相信这表面上的太平,迟早有一天警察会找到我头上的,所以我想跟警察赌一下,在他们来抓我之前,我一定要做完我所有该做的事情——我要为你安排好你今后的一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程程看着他:“也就是说你还是会离开我的?也就是说即使王明的一条命也只换来了我们之间屈指可数的几天安宁?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到了我们的身上?”
郝仁伸出手去,轻轻拂开程程额前的长发,说道:“因为你是一个好人,即使我愿意,你也不会允许自己每天跟一个嫌疑犯生活在一起,更不允许我们未来的儿子有一个这样的老爸,所以,程程,我一定会离开你的,但是我也一定会让你实现做母亲的心愿,安排好你们母子的未来,我就走。”
程程凝视着他:“我一定会等你的,不管今生还是来世,我们都会在一起的。”
郝仁笑了,先前所有的那些忧伤似乎突然间一下就烟消云散了,他再度和程程相拥在一起,两个生者在一个死者的面前完成了他们的生死遗言。
律师请郝仁和程程去律师楼听王明遗嘱宣读的那天,正好是法院开庭公审佟悔的日子。早上起‘床’的时候,郝仁问程程想去哪个地方,程程那时正在厨房里给郝仁煎‘鸡’蛋,蛋黄还是生的,一听见郝仁那句问话,拿煎锅的手就抖动了一下,蛋汁一下就溢到了一边,一个本是形状完美的煎‘鸡’蛋一下就破相了。
郝仁走到她身边,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腰,亲‘吻’着她的发丝,说道:“老婆,今天是个纪念日,是我们生命中一个十分重要的纪念日,记住它,然后从今天起,我将陪你一起忘记过去,从此以后,我们的生活里只有将来。”
程程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将那个煎坏了的‘鸡’蛋倒在一边,又重新打了个‘鸡’蛋,小心翼翼地煎炸着。
郝仁用盘子装起那个煎坏的‘鸡’蛋,一边用手往嘴巴里送,故作狼吞虎咽状,一边夸张地叫道:“饿死我了!老婆,我可不等你了!我要先吃了!”说着就自顾自地坐到了餐桌边。
程程摇摇头,轻声责怪道:“说了多少遍了!又是先吃饭,后刷牙。”
郝仁牵着程程的手走进法庭的时候,法庭已经结束了辩论,法官开始宣判。郝仁和程程站在起立的人群中听见法官宣布佟悔因犯受贿罪、渎职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处以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郝仁凝视着身边一身烟衣,戴着一副墨镜的程程,看见一行泪水正缓缓从镜片后面流下来。郝仁下意识地握紧她的手,程程立刻回报给他一个含着热泪的微笑。
那时,被告席上的佟悔面无异‘色’,神情坦然,似乎早就预知了今天的审判结果,他被法警带下去的时候,步履轻松,目不斜视,似乎是在迈向他憧憬已久的一处家园。旁听席上吴晴已经是呆若木‘鸡’,有气无力地靠在座位上,嘴里还在念念有词,除了她自己,谁都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
郝仁拉着程程准备离开的时候,吴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横在他们面前。郝仁吓了一跳,以为她要撒泼,赶紧用身体护住程程,谁知对方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盯着他们看,看得郝仁‘毛’骨悚然,忍不住连声问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程程一直都掩在郝仁的身后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对面的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八年前,这个‘女’人多厉害啊,一口咬定她是自作自受,活该倒霉,说她家佟悔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孩子,和一个已经有妻有子的三十岁的的男人,这个‘女’人居然说是单纯的‘女’孩子伤害了成熟的男人。这个‘女’人‘精’明过人,出事之后想出无数种妙计,无一不是替她的男人开脱,然后置程程于死地。她一会儿威胁程家人说她老子是厅级干部,她娘家背景深厚,跟她玩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一会儿又假惺惺地送钱送补品,让程家人好好照顾程程,要以大局为重,要目光长远,要识时务。尽管那时程家最厉害的二姐气得头脑一发热,扬起纤纤‘玉’手,劈面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连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都打裂了;尽管程母哭得捶‘胸’顿足,翻白眼,吐白沫,程家人个个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可是最后这件事还是以程家吃哑巴亏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