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没挂才好 - 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 许清茹
凌晨两点,我在炮房忙,收到若海的信息,他问我在不在店里,我说在,他说马上过来。
有些日子没见他了,这段时间忙的脚打后脑勺,没顾上写日记,他无从得知我的消息。习惯了看一个人的生活,融入对方的生活习惯,兀然中断,就会不适应。
他找我来了。
我说你在哪呢?
他说:我在你店子门口。
我说你进来等吧,我在忙。
他说:我不好意思进去,在店门口的大树下,你忙完过来就看得到我。
我的客人不是一两分钟的客人,我是个很有耐心的小姐,讲究职业道德,可就在我接到若海要来的信息后,失去了耐心,催促客人快点,你怎么那么慢,再不快点就到钟了,到钟我就走。
是个年轻客人,我把别人催烦了。越做不出来,越催促,越破坏了心情,心情一坏,越发的做不出来。
客人裤子一提,算了,不做了。
事后我挺为这件事懊恼,客人并没有错,还是他自己点的我,时间也没到,只不过久了一点,我就不耐烦的快点快点。倘若不是因为若海要来,我想这应该是一次愉悦的交易,客人心满意足离去,我有信心让他下一次还找我。可是因为若海,我生生断了自己的财路。
是我自己心太急,太想见到若海,太想和他在一起。我根本就不想想,如果连那几分钟若海都不愿意等,枉费我一番痴情。女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智商为零。平时看问题通透,事情一到自己身上,就犯糊涂。我们都会犯这样的错误。
急急忙忙从炮房出来,把客人弄的一肚子怨气,自己也不高兴。是自己乱了,把别人搞乱。通常我们责怪旁人,或者很生气的时候,往往是我们自己的内在很混乱。
走后面进店子,经过姑娘们的脚边,路过老板娘,我对着镜子胡乱整理一下头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堪,嘴里对老板娘说:门口有个熟客。就走了出去。
在意一个人,就会注重自己的形象,总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给他留下最完美的印象。殊不知我们总被表象迷惑,被肤浅埋没,真正的喜欢,是爱你的好,爱你的坏,爱你的优点,还要接纳你的缺点。爱你美好的容颜,还要爱你的沧桑。如果一个人只爱你的艳丽,不爱你的风霜,就不是真爱。只有看到你娇艳后的颓废是心疼,才是爱。
若海看不到,他和第一次一样,喝了很多酒。
我说你又喝酒了。
他说应酬,难免不喝酒,不过没有上次喝的多。
站在门口的大树背后,粗大的树干遮挡了他的身体,使得店子和他成为两个世界,互不干扰。
我向他要钱,就是嫖资,不管多熟,不管我多喜欢,都不能违反店规。收了钱交给老板娘,才能去炮房。
他从包里掏出一百五给我,他站在大树下,我进去给钱老板娘,然后和他双双从前面的大路绕去炮房。
凌晨两点半,店里没生意,炮房无人,仅剩我和若海在里面。
我把若海带到最里面的一间炮房,告诉他那个炮房鲜少有人进,因为灯光太暗,但正是这个原因床铺相对干净。
他说没关系,都一样,你说行就行。
里面灯光昏暗,很少有人去,床铺干净,都没错,是我自己有点小私心,没有休息好面容憔悴没自信,不想若海看到我一副憔悴颓败的样子,而最里面那间房的灯光有力的保护我的自尊。
这一次,是我和若海认识以来,突破的一次质的进展。
如果说瘦子是快枪手,若海就是常胜将军,瘦子坚持不了几下,若海两个钟做到点,整整用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最后一分钟冲刺。
第一个钟到点,老板娘打电话喊钟,若海说加钟。他说加钟时人在我身上,我接完电话放手里貌似没有挂断,我说了句:好像没有挂。
若海正在兴头上,说:没挂才好。
我突然感觉很不好地问:你说什么?
他说:没什么。
可我分明听到他说“不挂才好”,言外之意最好把手机通话打开让老板娘和姐妹们听现场直播。我要真是他女朋友,真是他疼爱的女人;或者说他和他心爱的女人行房时,他会让人旁听,让人分享他心爱的女人在他身下娇喘?我想不会的吧,男人都是自私的,尤其对心爱的女人是霸道的排他的。
蔡小姐问过我,她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送你礼物的客人,我笑了笑,半晌才说,嗯,喜欢。
风尘女子爱上嫖客,就会很认真,认真到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对方是否接纳你,把你当泄欲的工具还是一具肉体。
没有哪个男人会傻到真的去爱小姐,不是不爱,是无法接受。小姐爱上嫖客,就是玩火,如果深陷其中,无疑自取灭亡。
若海的那句话,在我心里成了疙瘩,就像一碗面里捞出一只苍蝇,就是不吃,每每想起都不是滋味。
是我把这段情看的太认真,我若游戏人间,谁能伤我分毫。我若不给你机会,谁能动摇我的情绪。
这件事我对谁都没有讲,我若对姐妹们讲出来,众口一词:变态。
我们都不喜欢这样的客人,找刺激寻兴奋的客人,我们一律称之为变态。
我不想她们知道这个“变态”的客人就是若海,就是送我礼物我喜欢的人。徒增笑料,笑话我喜欢一个变态。我更不想若海在她们眼里是一个变态,我还喜欢他,不想他形象受损。
第二个钟老板娘打电话喊,若海说不行加钟,我说不要加了,加那么多浪费钱。我知道他不在乎钱,是我弄丢了心情。
索然无味。
最后那一下冲刺,他含住我的唇,我不反感和他亲吻,就如那个疙瘩并不影响我继续喜欢他一样,他依然在我心里。
和他一起走出炮房,老板娘在里面打扫卫生,凌晨三点半的夜色,暗沉,冷寂,微风徐徐吹拂。
若海问我这些日子为什么没有记日记,我抬头望了望黑沉沉的天空,再过会就该天亮了。
我说就是这些事,没什么特别的,就没记。
我没有告诉他最近发生的事,没有说母亲住院,我不愿意讲给他听,是因为潜意识里我知道,我是他玩乐的工具,不是诉苦的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