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顾全大局 - 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 许清茹
转天上午母亲出院，父亲来的很早，我上蹿下跳办理出院手术，父亲与郜月父亲闲聊，从母亲那里得知母亲住院得到他们的照顾，两家老人互留电话。父亲的意思，以后家里有个稀罕物送给人家是个心意。母亲说他家女儿一年几百万，母亲的意思人家有钱，我们又没个值钱的东西，人家看不上，自己也拿不出手。父亲胸有成竹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农村人种的东西有钱买不到。
父亲夸郜月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天庭饱满，福相。
父亲对郜月父亲说：你是个有福之人，老来有福，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八字好。
父亲老招数，与陌生人打交道第一件事就是给人看相，尽捡好的说，避重就轻。说的头头是道，好像真会看相。
郜月父亲笑容满面地说：你儿子不也是有本事的人。
礼尚往来，你夸完我儿子我再夸你儿子，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父亲摆手：不提不提，我就当没有那个儿子。
母亲嗔怪：不怕人笑话。
父亲瞪一眼：他做得出来我还说不得了，自己亲娘住院不出一分钱也不来看一眼，跑回家跟我要，不给还要打人，猪狗不如的东西！
母亲替自己的儿子解释：他做生意，哪里抽得出空。
父亲说：慈母多败儿，就是你惯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像在家里一样吵起来。
办理好出院手续的我在清理东西，不想事态升级，劝道：清东西回家，我还要上班，别耽误我时间，我的时间就是金钱。烦了我也回去跟你们要钱，不给钱打你们全家。
这是讽刺我哥，把我妈逗笑，妈笑着从床上挪下来，鄙视我：你打得过谁。
我脱口而出：打得过你。
妈哈哈笑：你就打得过我。
与郜月父子告别，叫了一辆车送母亲回家，郜月帮我们搬东西上车，爸妈坐在后面，我坐在副驾驶座，郜月帮我关门时低头对我说：回去记得好好休息，别假装失忆你还欠我的利息。
家乡的路平坦无障碍，一路畅通无阻，不消二十分钟到家。把母亲安顿在床上躺好，来看望母亲的亲戚陆陆续续来了。
父亲头天已将招待客人的食材买好放在家，我在厨房洗菜摘抄，分盘装好。父亲也是忙进忙出，给来的客人倒茶递烟。
母亲的兄弟姐妹，父亲的兄弟姐妹，一大屋子。菜都准备好了，只等下锅翻炒，小姨负责炒菜，我负责柴火。
堂屋不知道谁说一句：老大回了。
我听见有车开进家门口的声音，那是我哥，我装作没听见继续在厨房忙活。小姨对我使眼色，意思是我哥回了要我去打个招呼，我噘嘴不去。
哥进门，个个都跟他打招呼，这个说老大越混越好，那个说这车只怕得几十万，另一个说成功人士了。
哥微笑点头，个个是长辈，就是不喊人，径直去母亲床前：出院了，感觉怎么样？
妈说：好多了，就是要休息，不能下地。以后田地全靠你爸爸了。
哥说：老不死的有的是劲。
妈说：宝儿没来？你把那些看我的东西都拿回去给宝儿，留家里没用，我不吃。
三箱特仑苏，两箱八宝粥，还有各种各样营养品，都搬上车。
关上后备箱，没有离开，转身旋风一样进厨房，带着一股杀气，一把将我从板凳上提起来，指着门外命令道：马上走，现在就走，给你五分钟时间，如果你没走，今天有好戏看。
心里有如一团火在燃烧，强忍下来，鼻子里“嗯”了一声。
小姨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压制：老大，你妈刚出院！
哥吼道：没你的事！
父亲怒气冲冲出现在门口：老大，你今天敢动迷失试试！
母亲拄一根棍子颤巍巍出来，气息微弱地：你还是不是个东西！
我心里憋的一股怒火终于释放出来，一字一句地说：丢人现眼！
哥抬手就是一巴掌，我的半边脸颊火辣辣生疼，父亲顺手操根胳膊粗的木棍挥手就要打，我一把抱住木棍，说：爸，你不能和他一样糊涂。
我拦住了父亲，哥冲了上来，亲戚全部围拢过来，拉的拉扯的扯，把一场即将上演的战斗分散。
母亲病怏怏踱到哥面前，气不打一处来：她是你妹妹！
哥抬手就是一推，把生病刚愈的母亲推倒在地：就你最烦人！
众人拉起母亲指责老大，老大不畏人言，指一圈人：少给我多管闲事，今天迷失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哥走了，开上他的车，车尾卷起一股怒火消失在视野。
母亲不知道跟姑父说了什么，姑父找我谈话，他说：迷失，你还得去给你哥道个歉，他的脾气闹起来不好。
我莫名其妙：姑父，我做错什么了？
姑父说：我都知道，顾全大局，他闹起来一圈亲戚都在。
我说：那你说要我怎么做，现在去给他道歉？他不会理我的，他就是要让我出丑。
姑父说：我刚给他打电话了，吃饭他会回来，你给他道个歉，今天的事就算了。
我忍了忍说：好吧，他回来我给他道歉。
转身自言自语：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一通忙活，七大姑八大姨的帮忙，菜上桌，劝的劝酒，吃的吃菜，正热闹，哥回了。哥挨个敬酒，眼瞅着敬完了，我拿起我面前的一杯饮料赶紧站起来，伸长胳膊去碰哥的酒杯：哥，来，碰个杯！我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哥把杯子移开，我成了空气，尴尬的收回杯子，姑父打圆场：吃菜吃菜，大家吃菜！老大，妹妹给你敬酒，和妹妹喝一个。
“啪”酒杯砸在桌子上，大圆桌围满了人，酒水溅了人们一脸，所有人一愣。“哗啦”杯盘狼藉滚落在地，桌子被掀翻。
我气的浑身发抖，大吼大叫：你精神病！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我没有你这样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