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老子花了钱的 - 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 许清茹
凌晨一点的夜，街道寥落，行人稀少，昏黄的路灯像没睡醒人的眼。我坐进客人的车，担忧地问了句：喝这么多酒还能开车吗？
客人头一甩，甩出一车的酒精味，逼仄的空间里弥漫酒气，苍蝇蚊子都能熏醉。
他说：你看我能不能开车。
我试探地说：酒驾很严重的。
他满脸的无所谓：这么晚哪里来的交警。
他不怕我还怕他开车出事，他不要命我还没活够，很多客人趁夜深人静在偏僻地段酒驾，不知道躲的是交警还是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一路开去酒店，我在电梯口等他，他去前台开房。
太晚了，没有大床房，开的一间标准间，车钥匙哗地丢在电视面前的桌子上，就脱衣服去洗。我最厌烦的事情就是和客人一起洗澡，但是他强烈要求，我推脱不过依了他。
有的客人喝酒装疯，有的客人喝酒很温柔，有的客人喝酒毫不讲理，有的客人喝酒和正常人无异。而这个客人，不知道他平时就是那德行，还是酒精使然，把他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别人痛苦他开心。
我要是买白面馒头吃，轻轻的咬，慢慢咀嚼。逗比说过，她说看我吃饭好温柔好秀气，好像怕把菜咬疼了一样。我喜欢温柔的面对一切，亦希望被温柔对待。倘若一个人吃馒头的样子狼吞虎咽，生拉硬扯，大口咀嚼。会吓到我的。馒头也是知道痛的。就如蹒跚学步的小儿摔在地上，父母若打骂地板，哄劝小儿，那么孩子长大非常自我，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倘若小儿摔在地上，父母教导孩子，地板也会疼，地板又没有惹你，是你自己摔上去，它也很痛。这样的孩子长大凡事先考虑别人的感受，再想到自己。这样的孩子长大会换位思考，有正确的价值观，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而这个客人显然是小时候摔在地上父母打骂地板哄劝他长大的人，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地板疼不疼与他无关，一口咬下去撕扯馒头不在乎馒头的感受。
小时候是地板，大了是馒头，眼下是人，把人当地板当馒头撕扯咬捏，地板、馒头不会说话，不会喊疼，人会。
疼什么，我又没使劲！
他反而有理了，因为他的成长过程就是以自我为主。
还有就是：老子花了钱的！
忍着那股疼痛裹了浴巾出来，你永远无法预料下一刻你会遇到什么样的客人，会有怎样的遭遇。未来就是未知。
被褥里，不及躺下，那双撕扯的手伸了过来。
我吃疼地捂住胸口，愠怒地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好歹都是肉长的，也是知道疼的。
疼什么疼，疼就别出来卖，出来卖别喊疼！
忍无可忍，我表示你再这样不把我当人对待我不跟你包夜了。
不包夜？！客人蹦下床暴跳如雷，艹尼玛逼还跟老子不包夜！你再说一遍不包夜！艹尼玛逼的！
继而张嘴破口大骂：给老子滚！老子花钱买享受的，你不给老子摸！艹尼玛逼，不给老子摸！滚！给老子滚！
我掀开被子起来穿衣服，他喝多了，已经在发酒疯，我怕惹得他动手打我，一声不吭。
然而就是这样客人仍然不罢休，跳起来大骂：艹尼玛！不给老子摸！老子花钱你不给老子摸！
跳几步跳出去了，站在走廊过道的门口旁若无人的跳起脚来骂，声嘶力竭歇斯底里，一只脚有袜子一只脚没有袜子，跳起来弯腰拍一下腿骂一句。有种使上吃奶劲的感觉。
艹尼玛！你个臭biao子，老子花钱的你不给老子摸！老子花几百块你不给老子摸！
我把衣服穿好，始终沉默，怕招惹这个失态的酒鬼，慢慢走出来。
艹尼玛！退钱！一分不少给老子退钱！房费，赔老子房费！两百块！艹你麻痹！两百块钱房费赔给老子！
客人坐电梯，我爬楼梯，不愿与其同行。
我听到电梯合上门的那一刻客人还在骂骂咧咧，让我想起泼妇骂街，毫无羞耻之心。
背上背包独自漫步在午夜的街头，凌晨的空气清新，街道空旷，微风徐徐拂面，吹散些许阴霾，心情清朗不少。早市的菜贩子正在忙碌，整车整车的蔬菜整齐码放，我闻到蔬果的清香。你瞧，菜贩子和我们一样，凌晨的夜不能睡觉为生活奔波。活着真辛苦。三站路距离，若拦不到出租车，踱步回店也是不错的选择。
客人的车从我身前经过，似有意停下来载我一程，我视若无睹。酒疯子，夜晚开车，戾气蔓延，我若上了他的车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切就由不得我了。
见我没有上车的意思，一踩油门眨眼之间车与我拉开巨大的距离。
看到他的车离我而去，向店的方向驶离，我就知道他去找老板娘退钱。
我已给老板娘打电话，告知实情，要老板娘退钱他。既然小姐不计较被占去的便宜，老板娘自然分文不少的退给他。
我慢慢的踱步，走大街穿小巷，回到店里看到意外的一幕。
满地狼藉，店已经没有了门，地上全是碎玻璃渣子。
原来客人一路驶来进门就骂，与在酒店骂法如出一撤，小姐不给摸，老子花钱的不给老子摸，又蹦又跳的骂。
心机小姐说：哪里像个男人，简直像个女人，跳起来骂人，喉咙都喊哑了还在叫，真不嫌丢人。
骂也骂了，钱也退了，一分不少的给他。就这样还没完，得寸进尺，要老板娘赔他两百元房费，老板娘不给，抬手就要打人。老板娘侧身让开了，说你还想打我，钱都退给你了，小妹也给你占了便宜，你的房费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没有道理了。
客人转身站到门外蓄力抬起就是一脚，玻璃门向里面砸去，满地碎玻璃，心机小姐的脚踝砸淤青。
客人转身开车就没了踪影。
等我回到店里看到空荡荡的门，老板娘正在打扫碎玻璃渣，听心机小姐一五一十讲给我听。我放下包，淡淡的说：在酒店走廊就是那副丑恶的样子骂我。
心机小姐气愤地说：这种人真是欠打。
我找来笤帚帮老板娘打扫，虽然不能算是我全责，遇到刁钻客人无可避免，但是总归和我有关。
把地上打扫干净，看着空荡荡的门，姑娘们好气又好笑。
笑的是没有门了，气的是这个店的小姐没有安全保障，受气受辱都得自己忍了。
心机小姐说她姐家开的店就没遇到过这种事，谁敢闹事打不死他，就是小姐的错先把客人打一顿再说。你要敢跑满街撵打残你。言外之意这个店的老板没本事，叫小姐卖命却给不了小姐任何保障。
蔡小鸡嗤笑，摇摇头说：做梦，这里老板就是你抓进去了都不会管你。以前就有小姐抓现场拘留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