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环境造就心境 - 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 许清茹
一晚上跌宕起伏，生意没做几个，尽是事故。
心机小姐说：老板要硬，就不会有这些事。
她讲了一件事我们听，是她曾经开的店里面发生的事。
有天晚上八点左右，一个本地中年男人步入心机小姐的店里，找了个小姐没戴套花了一百五。
我所在的城市，街边发廊普遍消费价一百，不戴套一百五，一百也有做的，看什么店，看店里的小姐，有的小姐愿意做有的小姐不愿意做。比如蔡小姐和伤小姐还有文盲，她们都是一百不戴套接客，当然一百五更好。另外有的店老板规定戴不戴套都是一百，有的店老板规定不戴套一百五，遇到出不起价的客人，只要小姐愿意，老板更是求之不得。
这个男人是晚上八点去心机小姐店里消费的，四个小时后，也就是午夜十二点，男人再次出现在心机小姐店里。
他不是兴致好身体棒来二次消费，也不是对小姐生了感情来温存，他来找茬，说白了，讹钱。
像我们这种价格低廉的小发廊，有的后台非常硬，谁敢挑战他的底线，打你满地找牙。而有些发廊几乎没有后台，背景薄弱，遇到这样的发廊，一讹一个准，谁讹谁走运。这就无形的给那些游手好闲投机取巧的人提供了生存空间。问题是你得看准，讹对，讹不对反而把自己搭进去。
看看心机小姐说的这个男人有没有运气，看看心机小姐开的发廊遇到不好的客人如何应对。
心机小姐曾经说过她老公是混混，她经常说她老公很有男人味，所谓的男人味，应该是一个男人会来事的标志，他的气度和为人处世的气场，就是男人味。
心机小姐老公八面玲珑见招拆招，走江湖闯世界，牢饭都吃过，什么风浪、什么场面都见过，还能被你一个小混子讹钱，他不是白混了。
嫖客讹钱的理由，他说的是没戴套得病了，小姐有病，不舒服。
老板一听，这不是明摆着没事找事来了，于是不疾不徐点一颗烟，徐徐吐出来，慢悠悠的说：不会吧，就算真有病，也没有这么快，总得个三四天才有反应。我们都是男人，不说大家都知道。
嫖客哑口无言，无话可说，顿了顿又找了个理由：痒，我下面痒，很痒，就是你小姐传染我了。如果你的小姐没病我怎么会痒！
老板挑起嘴角不经意的笑：兄弟，那这样，过几天你再来，如果还痒我负责。
嫖客听信了这句话，没看到老板嘴角那抹不经意的笑，得了圣旨一样过几天真的来了。他只怕以为这次能吃到甜头，别人真的怕了，他是本地人。没想到……
心机小姐老公也是没想到遇到这么个较真的主，不达目的不罢休，既然这么不识相，那就给他点染料开染坊，叫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四天期限一到，嫖客来了，一口咬定他得病了，小姐传给我的，赔钱。
心机小姐老公暗地里嘱咐心机小姐几句话，转头对嫖客和颜悦色地说：这事算我的，走，我还有家店，离这里不远，我带你过去，只要你看上的，都算我的，我请客。
嫖客信以为真，颠颠儿的跟着心机小姐老公走，心里乐开了花，这次讹对了人家。
另外那家店并不是心机小姐夫妻开的，是心机小姐姐夫的店。在心机小姐老公假意讨好嫖客的过程中，心机小姐早就和她姐通好气，嘱咐那边店的小姐，这边马上带个嫖客过去，不管点谁，都说大姨妈来了。
心机小姐的姐夫，不是一般的发廊老板，也不是和所里打成一片的会交际的人物，而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混混，准确点说就是混混头目。红黑两道如鱼得水，因而他开的两家店做的风生水起。
心机小姐的老公，就是要把讹钱的嫖客带去这家店，给他开开眼。
彼时的城市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小店临街而立，霓虹闪烁点亮天空。
店门外，闲闲地站了四五个年轻男人，个个脖子上挂粗金链子，穿红着绿，雕龙画凤，凭谁一看就知非善类，全道上混的，
不远处，心机小姐老公正领着嫖客往这边走来，指给他看哪个是他姐夫，那是他姐夫的店，也就是自己店，别客气，大家都是兄弟，自家人别见外，看中谁就带走，其他的不用管。
嫖客不看不打紧，一看足下一软，那个姐夫他认识，那可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他又是谁？小喽喽。原本趾高气扬，想讹点钱花花，讹不成钱讹个小姐白嫖也划算。原本以为吃定了这家老板，没想到，竟然这么大的来头。顿时后悔了，心生胆怯，腿肚子打颤，想夺路而逃，又苦无退路，面子上拿不下，只能硬着头皮卑躬屈膝奴颜婢膝挨个上烟。嘴里不忘念叨台词，诸如小的错了，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早知道是你的店就不敢了云云。
姐夫虚与委蛇的客套，打哈哈：嗨，没事没事，都是自己人，不打不相识，自己进去挑，看中谁带谁走，费用我包了。
哪还敢进去挑啊，吃了雄心豹子胆。
但凡道上混的有些名堂的，说话越客套，待人越好，尤其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说话既婉转又喜怒不形于色。
事后心机小姐老公以为嫖客知道厉害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却不料，他根本就不知悔改。也难怪他混不出名堂，会想到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讹钱，原来连话都听不懂。
心机小姐老公拍着他的肩说：兄弟，以后去我的店，只要你到，就是我买单。
他信了。
真的信了，过了一段时间真的又晃去了心机小姐的店里。
这件事心机小姐跟她店里小姐交代过，以后只要这个人来都不跟他做，但是这天新来了个小姐，不认识他，做了。
那天是夜里转钟时间，心机小姐和她老公睡下了。店里就一个新来的小姐还在守店子，小姐不认识他，他一看还是个新货，又是一百五没戴套。
做完不给钱，对小姐说钱已经给老板了，要她找老板要。
小姐不信，客人说不信你去问老板，那意思无非是我只要想来玩都是他买单。
这一问一答，一争一吵，惊动了睡觉的人，心机小姐夫妻醒了。
膀大腰圆一身横肉的老板光着膀子一口气从楼上冲下来，光溜溜的脖子上挂一根粗金链子显得格外刺眼，露出嗜血的光芒。
大喝一声：前后门给我关起来！！！
这是要关门打狗了。
这一声喝叫人心惊胆战，他的气场足以震慑在场每一个人，尤其是心术不正的人。
这个一直想讹钱，一直想占便宜，一直不识相的嫖客，终于识相了，“啪”软跪在地上，开始左右开弓抽自己耳光：哥！我错了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还当我是兄弟不？我是不是你兄弟？你说过我们是兄弟！钱我给，我给，我现在就给，一百五一分不少！我来闹你三次了，三次，以后再也不会了。哥，你说，你说句话，我以后还能来不？
适才怒气冲冲的老板，转而闲适地说：开门做生意，哪有把生意往外推的，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自此后，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讹人是个技术活，在不知对方深浅时贸然出手，有可能下场会很惨。就如心机小姐说的这个嫖客，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到穷途末路不醒悟。
心机小姐的故事讲完，天色微明，要下班了。住在附近的早走了，住店的比如蔡小姐早就洗漱躺下了，心机小姐卸妆洗去了，只剩我一人，正要收拾东西出门，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老板娘说这是个快枪手，是店里的常客，可以先做后收钱。
我带领客人去炮房，开门一片漆黑，我摸索着进去找开关，不意鼻子迎面狠狠的撞击在门框上，撞的我眼冒金星，鼻梁破皮，鼻内出血，客人吓的撒腿就跑，好像跑慢一步我就找他赔偿。
生意没做成，鼻子撞出血，一晚上连环出状况。
捂住流血的鼻子走在清晨回家的路上赶早班车，时间还早，走进一家小吃店。一位男子抓一把面丢进漏勺在沸腾的开水里来回滚几滚，烫熟后，利落地拎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干脆地倒入面碗。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看起来赏心悦目。我禁不住多打量几眼下面的主人，一位眉目英武的小伙子，他娴熟的工作态度给他平添了几分疏朗之气。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