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冰棱融化 - 灰姑娘的罂粟情人 - 小琪格格
瞬间。李菲儿浑身变得冰冷。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沒有谁比她更担心自己的儿子。沒有谁比她更了解儿子的病情。
最后的时刻到了吗。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我要走了”。他面无表情地走到监狱会客室的门口。他不能暴露更多的情绪。否则李菲儿会更加地不安。
逆着光。他的身材修长俊美。
李菲儿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匍匐在地上。抽去灵魂一般。失去了支撑的力气。
“求求你救救斯奇。现在。只有你是斯奇唯一的依靠。无论如何你是斯奇的父亲。虽然。作为一个妈妈我是不合格。可是。我不想看到斯奇死去。他还是一个孩子。仅仅是一个孩子。他是无辜的。乔赫。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所有人。我愿意赎罪”。
“乔赫。只要你救了斯奇。你让我死我都愿意……”
她突然泣不成声。像一支被雨水摧残的花朵。憔悴不堪。
他转过身。扶起她。双手支撑起她的双肩。
异常清晰地告诉她。
“会的。我会救斯奇的。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幸福的海水卷涌而來。冲刷着她荒原般的内心。他终于愿意承认乔斯奇是他的儿子。李菲儿等待了太久。放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她暗淡的眸子里重新燃烧起了希望的火苗。
乔赫把眼前这个脆弱的女人揽在怀里。轻轻了拍了拍她消瘦的背部。
“一切都会好起來的。你要好好改造”。
烟川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庭审现场外面。
布加迪威龙车子翛然停下。
车内。倨傲的下巴。两潭如泉水般幽深的双眸。与生俱來的贵气像光芒一般始终环绕在乔少的周围。
阳光正浓。如雨水一般倾泻。烟川市中级人民法院的门口空阔干净。沒有丝毫的阴影。
乔少拿起墨镜。轻轻地带上。冰冷的情绪更是遮挡得密不透风。
早有阿楠替他打开了车门。一双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皮鞋迈出车门。他的出现总是带着超强的漩涡。像是黑色的风暴席卷了周围人的气场。
阿楠、律师、随从四人紧跟其后。安静得只剩下拾级而上的声音。
台阶一级一级……
赫然。李天合站立在眼前。嘴角带着莫测的笑容。眸光中带着狡诈。
“沒想到。会在法庭外面碰到”。李天合抽了一口烟。吐出浓重的烟雾。顷刻。烟雾笼罩了周围的环境。带着烟丝的焦糊味。
乔少脚步迈上台阶。和李天合保持着平等的姿势。
眸光对着眸光。狡诈对着幽深。
“早一刻遇见和晚一刻遇见沒有什么不同”。乔少嘴角上扬。带着嘲讽。他的手微微握成拳状。
“其实。我们之间已经沒有什么好说的。你和菲儿离婚的事情早日解决对谁都是有好处的”。
“是吗。对于你当然是有好处的。当然。你不用想用一个虚有其实的婚姻获得乔氏半壁江山。我不会让你达到目的的”。
“那就法庭见咯。谁输谁赢我们看法庭裁定结果”。
阿楠快步走上前。在乔少耳边低语了几句。
乔少的表情有些凝重。脚步迟疑了一下坚定地落下。漆黑的眸子闪着亮光。
“对不起。恐怕今天我们不能进行这场庭审了”。他简单地告知李天合。
“怎么。你怕了。哈哈”。李天合志在必得笑起來。
“如果你知道小斯奇的状况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笑得出來”。他睥睨地看着这个张狂不知收敛的老人。
“斯奇”。他愕然。在小斯奇身上还能有什么状况发生。一丝不想的预感在他心头悄悄蔓延。他是答应过李菲儿的要好好照顾乔斯奇。
“斯奇到底怎么样了”。他放下刚刚的狂妄和得意试图从乔少口中得到重要的信息。
“如果你还关心他就自己亲自看看吧”。声音停留在空气中。人已经离去。
空荡荡的烟川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广场上徒留着无限的伤悲。
阳光带着寂寞的干燥味道。令人焦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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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斯奇的病令这个瘦弱的孩子一天一天的衰弱。像一只失去水的鱼。皮肤透明。苍白瘦弱的胳膊上斑斑青紫色。布满了针孔。
白色的病房空无一人。瘦小的身体陷入白色的被褥内。整个人看起來轻飘。存在感不足。
俊美的脸庞。漆黑的双眸。吸取了李菲儿和乔赫与生俱來的精华。
他是天堂折翼的天使。
透过病房门上的透明玻璃窗。羽月内心掀起了酸楚的波浪。
他和辰辰同样的年龄却遭受病痛的折磨。让这个惹人怜爱的孩子饱受折磨。如果换做是辰辰呢……
她的心被锋利的刀片轻轻地划了一下。细微的伤口渗着腥味的血丝。是來自一位母亲的慈悲。
推开门。轻轻走到乔斯奇的床前。万分怜惜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他是等待自己的救援吗。
明明知道。辰辰是他唯一的希望。自己也是一位母亲。不应该因为大人之间的恩怨固执地较劲。
羽月伸出纤瘦的手掠了掠斯奇额前漆黑的发。
斯奇睁开了眼睛。像夜空微弱的星芒。
“宝贝。你醒了”。羽月低头柔声说道。指尖传递着温暖。
许久的清冷令斯奇觉得眼前这位阿姨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你是谁啊”。
“我是阿姨啊”。
“我怎么从來沒有见过你”。
“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你”。
“有多小呢”。清脆童稚的声音。
“嗯。让我算一算”。羽月轻轻点着斯奇另外一只沒有扎针的手。“当你还在你妈妈肚子里的时候”。
“妈妈。妈妈都很久沒有看过我了”。斯奇眼眸暗淡下來。“奶奶说。妈妈去一个很遥远地方给斯奇找医生去了。说一定要给斯奇看好病。等我好了。妈妈就來看我了”。
羽月的鼻子一酸。漆黑的眸子上蒙上一层水雾。
“斯奇乖。我就是妈妈找來给斯奇看病的。斯奇一定会好起來。健健康康的”。
“真的吗”。
“是啊”。
“阿姨你真好。阿姨。我的头晕……”
一股鲜血顺着斯奇的鼻子慢慢流了出來。鲜红色。粘稠状。无限地扩大。
空气中有股血腥味。
斯奇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嘴唇变得绛紫色。阳光照射进來。脸庞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是一个折翼的天使在寻找回归天堂的道路。
“斯奇。斯奇”。羽月急切地低呼。她的心脏急剧地跳动。
“阿姨。你是來救我的”。他呼吸渐渐孱弱。仿佛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坚持住。斯奇”。她一手紧紧握住乔斯奇冰冷的小手。一手急剧地按着病床上方的呼叫护士的信号铃。
病床左侧的监控设备在滴滴滴地响着。信号渐渐地变弱。
羽月的心忽地沉下去。失重。无法着陆地下坠。
黑暗的潮水再度翻涌上來。
带着消毒水气息的医生急促地走过來……
托着针盘和药物的护士紧跟其后……
羽月的脑海海草一般杂乱。跌坐在身后靠墙的座椅里。思维混乱。自责的情绪紧紧地攫取了飘荡的灵魂。
“止血针”。
“输血”。
“棉球”。
“心脏起搏”
“砰”。
“脉冲”
“砰”。
“电击”
“砰”。
现场混乱。小小病床被医生和护士团团围住。医生在紧张地进行着挽救。
羽月失去了力气。是自己來的太晚了。对这样可爱的孩子不公平。不公平。自己怎么能够那么糊涂。怎么可以那么固执。怎么不早一点看看这个可怜的小宝贝。
斯奇啊。阿姨真的错了。阿姨应该早一点來的。
斯奇啊。你一定要停过这一关。不要让阿姨再错一次。
羽月陷入逆光的包围中。浑身冰冷。身体僵硬一动也不能动。
一名护士走过來。看着麻木的羽月。急切地说。
“快通知你的家人。孩子的情况很严重”。
“是。是”。羽月的手指僵硬。冰冷。哆嗦。
手机从指间滑落。砰然落地。
捡起來。颤抖着拨打乔少的电话。是阿楠接的。乔少此刻正在和李天合面对面地站着。
“斯奇。斯奇病的很严重。求求你快回來”。她有些语无伦次。
“心脏二次起搏”。
“电击”。
“砰”。
还有谁。还有谁的电话。她茫然地翻着电话薄。
对。工作通讯簿上还有乔赫的电话。
“乔赫。你听我说。斯奇病的很严重。你一定要來看斯奇”。她的嘴唇哆嗦着。像是在下着命令。
仿佛过了很久。心跳在和生命同步。时间变得弥足珍贵。
医生的拯救在她面前來回交叠着。变成交错的影像。
她木然地坐着。心脏失去了跳动皈依。
乔赫匆匆走了进來。
乔少匆匆走了进來。
她无法动弹自己的身体。表情木然。
如若斯奇无法再苏醒过來。自己的心里将永远背负着沉重的枷锁。炼狱一般。炙烤。淬卒。
此刻。乔斯奇变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众人渴望的目光仿佛能浇灌起斯奇生命的花朵。重新令他枝叶繁茂。充满汁液。
乔少走她的身旁。轻轻坐下來。揽住她僵硬的身体。她的身体在颤抖。仿佛是振翅的蝴蝶。
“会沒事的”。他悄声安慰她。手臂的温度透过皮肤在传递。他感受到她刺骨的冷。
“我來的太晚了。是我对不起斯奇”。她的眼角流出了两颗眼泪。晶莹剔透。
“这不能怪你。只能怪李菲儿。是她害了斯奇”。
“点击”。
“砰”。
她的心脏痉挛在一起。手指掐入了掌心的肌肉。试图用自身的疼痛感逼退内心的恐惧。
她不能够看着斯奇因为自己的迟到从眼前消失……
她双手掩面。震颤不已。
乔少双臂环住了脆弱美丽的她。给予她力量。
“好了。苏醒了”。
医生简短的话语像是來自天堂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的。乔少、乔赫、羽月起身扑到病床前。
斯奇微微地睁开了双眸。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只是。整个人看起來更为孱弱。嘴唇发紫。眼神惨淡。
“阿姨。你真是來救我的”。他看着羽月气若游丝地说着。嘴角淡淡地微笑。像是在感谢羽月的到來。
“对不起。宝贝。阿姨來晚了。阿姨保证一定会救斯奇的”。
“拉钩”。
“嗯。拉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