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谋叛4 - 冷灼君华 - 苍槿
两名侍卫抓住蔡掌风的肩胛。强行扳过他的身躯。用力一按。压向殿外。另外两名则跟在后面。
“且慢。”谢尧弦迅疾掠到蔡掌风面前。手一伸拦住去路。以不容反驳的口气对宝座上满面怒容的君主道。“微臣好不容易请來蔡药师。望国君念在臣往日沒有功劳有苦劳的份上。同时体恤微臣一片望君痊愈的诚心。让蔡药师为国君把脉。诊出病因罢。”
他环顾四周的臣将。“诸位说谢某做得对否。免得国君回寝宫后又操劳得将保护身体的事给忘了。还不如在端泓殿将病诊了。一來保身体无恙。二來使大家安心。”
一向沉稳持重的谢尧弦。今早一系列举动太过于突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并且让人隐隐有一种压迫感。且预感不详。臣将们经过一阵恐慌疑惑之后。方才慢慢缓过來。觉得谢尧弦表现得霸道一些。但他说得毕竟有理。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想知道国君为何会出现干呕症状。
反正。国君不可能全部处置。至多也是谢尧弦当替罪羔羊。
不少臣将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杨永清叹了一口气。灵镜松开又握紧。念头摇摆不定。
“胡闹。”郑笑寒一掌拍在扶手上。身体微微颤抖。“你们竟敢逼上。”
“国君十來日早朝时皆抑制不住干呕。臣等只想知道国君犯的什么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从而对症下药地献上关心。何來逼上之说。”谢尧弦不依不饶。眼中泛着幽冷残酷光芒。
“呵。”郑笑寒冷笑一声。“谢尧弦。你好大的胆子。本王不是不愿治。你又能怎样。”目光凌厉地扫过大殿所有的人。“退朝。”
“一桩喜事。国君为何动怒。”一言不发的蔡掌风终于开口。“草民虽然医术不精。但在远处以诊法四式望闻问切中的望來判断。国君该是有了身孕。所以才会出现干呕现象。”
话甫一出口。大殿上顿时一片喧嚣哗然。果然如此么。那又是怀了谁的孩子。
郑笑寒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几下。手扣紧扶手却一下子抓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侧头一看。镀金扶手方才被握的那部分变成粉末纷纷扬下。扶手内部以千年寒铁打造。刚韧无比。几年前。锁秦维洛的铁笼材质便是寒铁。就连将邵柯梵锁入其中都完好无损。此刻的寒铁却如此不堪一击。
杨永清有些不忍。灵镜缓缓松开。然而。想到容萝。又一下子握紧。其实。他十分清楚。是否怀孕已经不那么重要。只要将国君与鹰之第二号仇人床上交欢的画面显现出來。便可引起大乱。只是谢尧弦沒有灵镜。只能通过确认这个方面來入手。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看來那蔡掌风准备了一手。
谢尧弦脸色大变。佯装愠怒。“蔡药师。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啊。国君尚未成亲。如何怀的孕。出言诬陷君主。当心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
蔡掌风一脸镇定。对随时可能到來的死亡丝毫不畏惧。“草民隔空望诊从未出错。倘若国君和诸位大人不信。那么草民斗胆请求替国君把脉。”
“放。肆。”一字一顿。从郑笑寒的牙缝间蹦出來。她已经恼怒到了极限。却拼命忍着一掌将大殿上的人悉数灭掉的冲动。“谢尧弦。你今日很是反常啊。目的何在。你直接说了。本王。可以跟你商量。”话锋在“商量”两个字时陡然一轻。带着某种威胁的意味。
谢尧弦愣了一下。“微臣沒有任何目的。与所有臣将一样。为国君着想而已。”
“本王问你。目的何在。”郑笑寒黑亮的眼睛已经有些赤红。死死地盯着他。似乎要将他扯入那一片地狱火海之中。
谢尧弦被那样的目光逼得一惊。额头上盗出了虚汗。然而立即想到。只要她不杀他。他便有机会。然而。她不可能在大殿上解决他。于是胆子又壮了起來。
“蔡药师说国君珠胎暗结。并且国君这段时间的反应也如怀孕的症状那般。已经引起诸臣将的猜疑。请国君配合诊断。给众卿家一个交代。”
“交代。”郑笑寒冷笑。“就算本王怀孕。那也是本王的事。为何给你们什么交代。可惜蔡掌风有眼无珠。还真的是诊断错了。”
谢尧弦眉毛一挑。“国君已经二十有三。却尚未婚配。为了鹰之王室继承。怀孕自然是好事。臣将们都期待着呢。”
诸臣皆表现出对谢尧弦举动的赞同。在国君下令退朝时脚跟稳然不动。如果是怀孕。那名男子是谁。会是在场的某一家么。
谢尧弦咄咄逼人。杨永清觉得他过分了。然而。倘若是以灵镜将国君与祭尘交欢的场景展露在诸人面前。岂不是更过分。毕竟是对他有重用之恩。Www。。com并且他也曾忠心耿耿的君主。他连谢尧弦的做法都于心不忍。何况使用灵镜。
人生中从未如此犹豫过。灵镜在手中握紧了又放松。
“蔡某行诊三十余年。诊断从未出过差错。只要国君配合诊断。便可得出结论。”蔡掌风丝毫不介意郑笑寒恶言相击。诚恳地请求。然而。眼中却闪烁着某中道不明的神光。
郑笑寒忽然想到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題。“呵。你不是第一药师么。假使本王怀孕。你又如何得知本王那未來的夫君是谁。”
是啊。她怀孕的事情大白于天下又如何。只要不知道孩子是祭尘的。那么谢尧弦便沒有领百官弹劾的理由。她可以慎重挑一位男子。说孩子是他的。然后尽快晚婚。
听出国君松口。殿上一片骇然。又热烈地相顾讨论起來。难不成。真的是怀孕了么。
谢尧弦手捋胡须。得意地点点头。越來越被逼入死角。她再厉害也沒有什么办法可使了罢。
一抹惊喜在蔡掌风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看來。国君交的任务有希望完成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圆盘。置于摊开的掌心。微微举起。“有办法。这是胎引。设有两根方向相反的灵针。各指南北。南为女。北为男。北针微宽。中部有细长的槽。Www。。com取孕者的血和男方的血滴入针尖对应的盘面凹槽中。倘若孩子是两人的。那么两根灵针便会重叠。南针嵌入北针槽中。共同指向东方。”
杨永清叹了一口气。似如释重负。似为难逢的良机被别人抢走而大失所望。灵镜终于彻底松握。
听了这一席话。郑笑寒好不容易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变得惨白无比。刚想说话。又听谢尧弦惊讶地道。“既是如此。倘若国君怀孕的话。只要找到这一个多月來进过惠珂殿的男子。不管是臣将还是剑客。就连那鹰之的第二号仇人白祭尘也要请來取血。对吧。”
“正是。”蔡掌风点头。看向宝座。“现在首先要确认的事情是怀孕与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国君不信草民以望诊断。那么。请容许草民以切脉相诊罢。”
看來。终究还是瞒不住的。后果如何。已经无需多想。
无边的惊恐暂时取代了愤怒。郑笑寒艰难地闭上眼睛。不想流露半分情感。然而。那颤抖的眼皮还是将她狼狈的一面展示无疑。
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一反常态。不再像以前那般恭敬地垂着头。而是颔首注视着宝座上抑制不住慌乱的国君。等待着她的表态和回答。那些目光如煨毒的针芒。郑笑寒感到万针齐齐刺在身上。
“哈哈哈哈哈……”鹰之国君霍然睁开眼睛。大笑起來。笑得痛楚无比。笑得残忍非常。笑得嘲讽无奈。似乎有一种淋漓的鲜血。要随着笑洒遍大殿。下一场漫天的血雨。
“你们通通认为本王怀孕了。是么。”一连串刺骨凛冽的大笑之后。郑笑寒反而镇定下來。摇摇头。手覆上小腹。“那么。本王怎么不觉得是怀孕了。”
掌心凝聚的元气。迅疾地进入腹中。准确地断了那一条微弱地连接着母体的脐带。很快。那只手仿若无事地轻轻移开。被四指遮住的拇指猛地一颤。仿佛要刺入掌心。
“那么。请蔡药师上座前为本王诊脉罢。”郑笑寒淡淡地吩咐。心却似乎被转轮搅成了碎片。片片血腥。
国君忽然改变了态度。大殿上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起來。难道。之前只是因为认为谢尧弦无礼相逼才那么愤怒的。
谢尧弦和蔡掌风一怔。虽然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但隐隐感到很不对劲。
只有杨永清才明白个中缘由。感概地摇了摇头。之前国君迟迟下不了的决心。在诸人的苦苦相逼之下终于降临。对郑笑寒而言。她已经付出了最大的代价。他又何必多做打算。
灵镜在手中成为一堆齑粉。纷扬而下。
蔡掌风不急不缓地沿着白玉台阶。走向宝座。看到郑笑寒嘲讽冷冽且充满仇恨的目光。再镇定内心也生出了寒意。
郑笑寒将手搭在完好的左侧扶手上。眉毛一挑。“请。不过本王可是有言在先。倘若沒有身孕。蔡药师将会为之前说的话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