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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阎冥澈,咱们生不同衾,死不同穴【万字更】 - 寡妃有喜,纯禽夫君请负责 - 烟尾狐1

114 阎冥澈,咱们生不同衾,死不同穴【万字更】 - 寡妃有喜,纯禽夫君请负责 - 烟尾狐1

“尹清清!”阎冥澈的脑袋不由得“轰”的一下,一向沉稳的他,此时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往尹清清的鼻间探去。

鼻息很弱,很弱。

阎冥澈心狠狠的一颤,开始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体。“尹清清,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准死的!”

尹清清是趁着他不注意时,吞服了慕容冽尘给她的药的。原本就头昏目眩,孱弱无助的他这么一摇晃,她难受的嘤咛了一声,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皮。

阎冥澈看见她醒来,黑暗的眸瞳里闪过惊喜。可尹清清却厌恶的皱着眉头,吃力的要从他的怀里挣扎开丫。

“阎冥澈……你是人……不是神……我要死了……以后再也不用跟你这个疯子一起……再也不用了!”尹清清黑亮瞳孔里的焦距被慢慢的淡化开。阎冥澈心里一痛,双手一用力,便要抱着她去找御医救治。

尹清清勾着嘴角凉凉的笑着,那种笑容仿佛凉薄无情,仿佛要刺破阎冥澈的灵魂媲。

“阎冥澈……请你放开……放开我……”她的脸色已是青白色了,嘴角边随着她启唇说话,有越来越多的鲜血流了出来。

阎冥澈哪里舍得放开她啊。尹清清已经感觉到小腹处传来的绞痛感了。她的黛眉紧紧的蹙起,素净的小脸痛苦的皱成一团,她深牟了一口气,突然就朝阎冥澈的手臂咬去。

虚弱的她,大概是心中的对阎冥澈的恨意在支撑着她了。她咬的很用力,阎冥澈手上便留下了一道月牙状。

阎冥澈抱着她的手一松,皱着眉头看向她。尹清清趁机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她已经没有多少的力量来支撑她从地上站起来了。她干脆就手脚并用,向殿中的那个瓮中爬去。

泪水再一次模糊她的视线。一步,两步,三步……

她爬的极为吃力,孱弱的她,现在只希望对瓮中的迟以轩说声对不起。

这一次相见,可能是永诀了。

明明太阳光都透过洞开的窗户照射进来了,可阎冥澈站在那里,却觉得全身毛骨悚然,抑制不住的发抖着。

他和迟以轩的比赛,他输的很彻底。

果然,没有迟以轩。

他阎冥澈在尹清清的心里便什么都不是。

阎冥澈双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他俊美的脸绷的很紧。最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他想开口对尹清清说,迟以轩没有死。这瓮中的人也不是迟以轩,他是一个跟迟以轩长的有些相似的囚犯而已。

只是,他这番话还没有说出口。尹清清小腹处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接着她整个人“啊”了一声,昏死过去了。

阎冥澈心一惊,再也不做片刻的停留。直接抱起尹清清的身子便飞奔起来。刚跑出香彻殿,就看到了候在门外的刘公公。

阎冥澈觉得喉咙处一甜,他赶紧咆哮的向刘公公喊道,“传御医!传御医!”

此时此刻,他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怀里的人了。他心里暗自下好决定无论付出多少的努力,他也不会让尹清清就这样的离开他。

绝对不许!

刘公公远远的瞅见尹清清那惨白的脸色,他也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张罗着让人去传御医。

……

寝殿外,阎冥澈焦灼不安的来回走动着,一双幽暗不见底的黑眸还时不时的望向殿内。满脑子都是尹清清的音容笑貌。此时的他,回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对尹清清做的那些事情。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他,此刻却无比希翼这世上真的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那样的话,他想要拿出自己十年的寿命来换取她的一条命。

荷香因为以前一直照顾尹清清,现在尹清清生死未卜。刘公公便自作主张的让人把她带过来了。荷香刚到殿门外,看到阎冥澈那阴沉的脸,她便已经意识到尹清清的情况非常的不妙了。

殿门被人拉开,刘太医领着一帮御医从殿内走出来,齐刷刷的给阎冥澈跪下来。阎冥澈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脚下的步子一浮,觉得自己好像是踩在云朵上。

“她,怎么样了?”

刘太医又连续的给阎冥澈磕了三个响头,“皇上,恕卑职无能……查不出尹姑娘中的是什么毒……救不了尹姑娘了。”刘太医他们给尹清清诊脉时,大家都觉得她的脉象凶险,活不下去了。

阎冥澈身子颤了颤,只觉得眼前的天空在高速的运转着,他地上踩着的地面在不断的下陷。一种巨大的恐慌笼罩在他的心头。

刘太医担心阎冥澈怪罪他们,赶紧又补充道,“皇上,尹姑娘本来可能还能救活。但奈何,她的身子实在是虚。已经禁不任何药物的药劲。所以,她,她,她可能最多活……”刘太医说到这里时,颤颤巍巍抬头偷看了阎冥澈一眼,随即将眼睛一闭,有种慷慨就义的大义凛然感,“她可能最多活过明天。”

残酷的现实又将阎冥澈击得身形剧烈一颤,他局促不安的搓着双手,俊美无铸的脸上此时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沉敛。

他脸色苍白,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粗粝难听。

“朕还真是养了一帮废物!废物!朕告诉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救活她!救不活她,朕让你们这帮废物的家人给她去陪葬。”肃杀而凌厉的威胁,把跪在场中的一大帮御医给吓的浑身颤抖。众人连连给阎冥澈跪下来,求他恕罪。

阎冥澈嘴角挤出一抹凄惨的笑容,声音更加僵冷而坚硬。“没用的废物!你们与其在这里跪拜朕,还不如快点给朕想办法怎么救活她。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她活着,朕就会重重的赏赐你们的。”

喜欢玩弄的权术的他,一直喜欢睥睨的俯瞰着底下的苍生。曾几何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成为无所不能的大神了。但现实打的他措手不及。

尹清清如果死了……

他实在是不敢面对这个血淋淋的事实。他觉得有人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挖着他的心,血淋淋的。他长长的深吸了几口气,想要稳住他的身子。可他原来越虚浮的脚步出卖了他。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人群中,有人动了动,最后自发的让出一条路给他。

阎冥澈终于踱步来到尹清清的床榻前。尹清清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边还有乌黑的血迹没有被拭干。她躺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娃娃。

阎冥澈心一痛。

他激动的握紧她的手,她的手冰凉的比门外还没有化去的雪还要的冷。

“清清……我错了……你快点醒来好不好?”阎冥澈面皮一恸,幽暗的眸瞳里很快被雾气氤氲住。“朕跟你说,那个人不是迟以轩……他不是迟以轩。他只是一个死囚犯……清清,只要你能活下去,朕保证以后不会再打你了……也不会再吃你和迟以轩的醋……只要你醒来,朕一切都依你。”

阎冥澈越说越悲伤。他从小就父母不疼,兄弟不亲的,想要在这个冷漠的皇宫里生存下去,他告诉自己,心肠要硬,手段要狠,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成为人上人。

有时候他也不想打她,可是他克制不住自己。她是他的女人,他不想别的男人跟他分享他。所以,他讨厌任何靠近她的男人,也厌恶她向别的男人表情。

从来没有人教他怎么去爱一个人。在见到她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时,他的本能让他出手打了尹清清。

一次,两次……

他希望能用武力来征服这个女人。

最后他却悲哀的发现,他就是一蠢蛋!

阎冥澈颤颤巍巍的伸出他修长的手指,虚空描画着尹清清的脸庞轮廓,心里一声声的唤着尹清清的名字。他想,如果这时候她能醒来,他一定什么都答应她。

甚至还会放过迟以轩……让他们两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只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尹清清冰冷的身体。

甚至于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像是随时都可能死掉一般。

阎冥澈上前抱住她的冰凉的身体,想要捂热她的身体,但被伤过的心已经捂不热。同样,她的身子也是捂不暖了。

刘太医领着一帮御医忙的团团转,他们用了很多的办法,可都没有让尹清清醒来。阎冥澈脸上的阴戾越来越浓烈。他站在床侧处,恨不得将这帮没用的御医都杀光。

白天很快的被黑夜取代。尹清清这边还是没有好消息传来,阎冥澈被这漫长的等待煎熬的快要疯掉了,他觉得尹清清要是再不醒来,他有要让整个殿里的人为她陪葬的冲动。

窗外,风雪凄凄,这样恶劣的夜晚搅的人更加的不安、烦躁。

刘太医他们忙了一天,最后一帮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向阎冥澈求饶了。他们齐刷刷的跪在阎冥澈的面前,各个的脸上都是沉痛的模样。

“皇上恕罪!卑职们真的是……用尽各种方法了。可是,尹姑娘就是不醒来……皇上恕罪啊!”随着刘太医说完话,地上跪着的七八人都齐刷刷的给阎冥澈磕头,他们都知道阎冥澈暴戾的性格。如果可以,谁也不想掉脑袋,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些御医中,有的人已经开始闭上眼睛,等着阎冥澈对他们最苛刻的惩罚。

破天荒的,这一次阎冥澈竟没有对他们动粗。他抿着发干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在尹清清的额头处落下一个吻,然回头冷声的交待了荷香几句话后,便撩迈着沉重的步子往殿外走去了。刘公公担心他会做傻事,赶忙追了出来。

门外下着鹅毛大雪。阎冥澈抓起一件军麾披在身上便冲进雪里。刘公公赶紧将他阻挡住。阎冥澈一双幽暗的邪眸闪烁着奇异的亮光,俊美无铸的脸上也荡漾妖冶的惑色。他像是被人附了身,陷入魔怔状态一般,紧扯住刘公公的手,尖锐的指甲几乎要直接掐进刘公公的肉里,“刘永,在这皇城里,那座庙里供奉的神仙最灵?"

这个问题……

刘公公眉头轻轻一皱,已经有些猜到阎冥澈的用意了。

他手上的拂尘一扫,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恭敬的回禀道,“启禀皇上,应该是城郊的韶云寺,那里供奉的……”刘公公的话还没有讲完,他就看见阎冥澈领着两个侍卫一头扎进了雪地里。

刘公公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摇着头轻轻的叹着气,希望老天真的能够开眼,让里头的尹姑娘活下去吧。要不然他觉得他伺候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可能会……疯的。

阎冥澈连夜乘坐着马儿往城郊的方向赶去。夜里光线暗,加上现在又是雨雪交加的天气,马车在路上艰难的行驶着。阎冥澈坐在马车里,一颗心就像是今夜的天气一般糟糕。

好不容易到了韶云寺。一下马车,跟随着阎冥澈来的几个侍卫都皱了皱眉头。原来这韶云寺坐落在一座海拔有两三百米高的山峦上。这个高度其实并不算多高,只不过现在的天气恶劣,登山的台阶都被大雪给覆盖了,走在这样的山路上,随时都有摔跤从山上滚下来的危险。

阎冥澈侧身而立,仰头望了望被峰峦遮住,只露出一片屋檐角的韶云寺。他幽暗的瞳孔里渐渐的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既然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那他只能把死吗马当成活马医了。

将薄唇一抿,他不顾两个侍卫的阻挡,直接就踩着厚厚的积雪往登山的入口处而去。站在山脚处往上爬,山脚到山顶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如果想登山,就只有这条路上山了。

阎冥澈袍袖一撩,双手作揖,神情突然变的无比认真起来,他“噗通”一声笔直的跪在台阶。阎冥澈这样惊世骇俗的动作立刻就吓坏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侍卫。那两个侍卫互看了一眼后,连忙上前要来扶阎冥澈。但阎冥澈却冷冷的喝令他们退下。两人不敢违逆阎冥澈的命令,只能远远的跟着。

阎冥澈神情虔诚,他缓缓的从台阶上站起身,在踏上第二个台阶后,他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态度恭敬……

接着,第三个台阶,第四个台阶……

这样的阎冥澈,哪里还是往日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帝王啊。

阎冥澈是每踩上一个石阶就跪了下来一次。他之前是不信神鬼的,但在这一刻,他决定开始相信神鬼之说。

他乞求上苍,不要把尹清清带走。

他乞求上苍,让她健将康康的活下去。

他愿意用他的寿命来换……只要她这次能平安的度过这次劫数,他愿意用他十年,甚至十五二十年的寿命来换。

风呼啸的从他俊美的脸庞上刮过,雪簌簌的落下,打在他的身上。阎冥澈已经很快的成了一个雪人。可他还是不改初衷的在巍峨的石阶上缓步的蹒跚跪行。

天空像是被谁撕扯开一道口子,寒风吹的更加疯狂,风卷着雪花向人砸来,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两个侍卫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他们几次冒死上前劝阻阎冥澈,但阎冥澈像是入了魔怔般。他咬着牙,仍然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缓慢向上移。

笑他的手上和脚上早就被寒厉的冰块割出了许多道伤口,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伤口处流出来,把他跪过的地方染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阎冥澈终于“跪”着到了韶云寺。寺里的和尚已经熄灯睡着了。两个侍卫敲了敲殿门。殿门口被人从里头给打开,从殿门口走出一个大概有四十多岁的中年和尚。那个和尚长相儒雅,身上有种干净的气质,他手里攥着一串佛珠从殿内缓缓走出来,便给人一种心静的感觉。

“几位施主,不知有何贵干?”和尚态度不卑不亢的朝两个侍卫作了个揖,可目光再触及到地上跪着的阎冥澈时,他干净黑亮的瞳孔微微收缩了几下。

“偶弥陀佛,这位大师,我想为亲人祈福……请你通融下。”阎冥澈捏着发痛的喉咙艰涩的说着话。

那个和尚定定的看了看阎冥澈一眼,没有再说话,开门引着他们进了寺庙。

寺庙里,阎冥澈跪在佛像下,态度谦卑而恭敬的把心里的企盼对着上方的佛祖雕像说了出来。“……如果能让尹清清活下去……我愿意用自己十五年的寿命来换……只希望无所不能的你能网开一面,不要带走她……以前我对她做了太多的错事……我想好好弥补她……求你,不要带走她!”

烟熏袅袅中,阎冥澈长跪地上不醒。而在皇宫里,尹清清“回光返照”的清醒了过来。荷香一看到尹清清醒了,她激动的握住她的双手,“尹姑娘,你醒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尹清清的目光虚弱的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阎冥澈。刘公公瞅着尹清清的眼神,心里小小的琢磨了一番,半佝着身子往床榻前走了几步,关心的问道,“尹姑娘,你是不是想找皇上啊?”

尹清清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刘公公琢磨不透她的意思,不过旁边的刘太医戳了戳他,小声告诉他,尹清清现在这情形估摸着是“回光返照”了,可能很快的她就要……

刘公公被吓的心惊肉跳,赶紧就差人到韶云寺去寻阎冥澈。他怕阎冥澈如果回来的晚,可能连尹清清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荷香照顾了尹清清一段日子,她心里是真的为尹清清伤心的。现在看到脸色惨白,整个人虚弱的躺在那里,她眼眶一红,忍不住就偷偷掉泪了。

尹清清胸口处隐隐的作痛,她扶着荷香的手,极为勉强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吃力道,“……纸……”

一听到她要纸,众人赶紧就去拿了一些纸张过来。尹清清猛的咳嗽了几声,从嘴角边吐出一口黑血。荷香见状,心里一骇,赶紧拿着手帕仔细的帮她擦拭掉嘴角边的鲜血。

旁边的刘太医这时候让人端来一碗人参汤。尹清清抿了几口后,身上才又有了些力气,脸色也不似刚才的那般惨白惨白的。

“荷香,我念……你帮我写。”她吩咐着。

荷香不知道尹清清要做什么,可现在的她自然不能违抗一个生命垂危之人的命令。她让人找了一个小书案,铺上雪白的宣纸,提笔蘸了蘸,然后便看向尹清清。

尹清清靠在床头,虚弱的她,现在一双眼睛清明无比。她缓缓说道,“皇上……我已经拿不出什么条件来求你了,想来想去,只剩下……咳咳,我那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爹能拿来求你了……皇上,希望你看在我爹曾经为大辰国立下的战功面子上,等我死了……请你放过我这具尸体吧。”

尹清清说到这里,鼻子一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倒了什么血霉,竟然让她遇到了阎冥澈这样的恶魔。

她轻顿了顿,眼神陡然间变的凌厉起来,“阎冥澈,咱们生不同衾,死不同穴。我希望……我死后希望能够葬入……尹家的墓穴中。”

荷香写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尹清清已经沉默了下去。她抬头去看,发现尹清清已经阖着眼皮,抿着唇不再说话了。

“尹姑娘……你还有没有别的要交待的?”她小心翼翼的说着。

“没有了。”尹清清侧躺着,说话的声音也变的轻飘飘。

刘公公瞅了瞅她的神色,一脸担忧的将刘太医拉扯到旁边的角落,压低声音道,“刘太医,你再想想办法啊。怎么的也要让她支撑到皇上回来啊。要不然你我,咱们的脑袋都要掉光光啊。”

刘太医一脸沉重的摇着头,他也是真的束手无策了,一切只能靠天意了。

刘公公急的直瞪眼,他是真的怕阎冥澈会敢不过来见尹清清最后一面了。本来尹清清若是真的就这样死掉了,阎冥澈都有可能发疯。现在他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等下,要让他怎么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啊。

刘公公尽量的收敛起脸上的担忧,小心翼翼的走到尹清清的床榻前,尽量的挤出一抹笑容轻声的对尹清清道,“尹姑娘,陛下去韶云寺给你祈福了……”

尹清清睫毛眨也没眨,似乎对阎冥澈的消息没有半点的兴趣。

刘公公脸色一僵,眼珠子转了转,又讪笑着道,“尹姑娘……你自小就在迟府长大,现在要不要见迟老将军一面啊?”

尹清清的黑色睫毛轻眨了眨,缓缓睁开眼皮,看了刘公公一眼。

刘公公知道她这是真的想要见迟敬之的意思了。他胆大了一回,自己做了个决定,让人去迟府把迟敬之给接进皇宫。

大概在两柱香的时间里,迟敬之就被高凄凄搀扶着来到了尹清清的床榻前。迟敬之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太监说了尹清清的情况,他心情沉重的很。如今亲眼看到一脸憔悴的她,他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情绪激动的上前握住尹清清的手。

“清清,你可一定要挺住啊……伯父对不起你,答应过你爹好好照顾你的。现在你却比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迟敬之遥想当年他跟随着尹清清的父亲上战场杀敌的光景,再想到他们父女两的不幸遭遇,眼泪就忍不住滚落了下去。

真是不公平啊,他们父女两明明都是好人,却都过的那么的不幸。

尹清清看到迟敬之哭,她咬着唇瓣,也哭出声来。

她不敢告诉迟敬之她在香彻殿见到的迟以轩。那样的场面太过的残暴,她很怕他知道后,会受不了。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如果没有她,迟以轩和迟家人就不会卷进来,阎冥澈也不可能对付他们。

她嚎啕的大哭了出来,“伯父……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迟以轩!都是我把你们害成这样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下来,心里中使有千言万语,此时她却只能哭着喊出这句话来了。

迟敬之拍着她的后背,强迫自己止住了悲伤,“清清,不怨你……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的事情,倒是我们一直在拖累你,是我们对不起你……”

迟敬之苍凉的声音悲恸无比,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一次的决堤。

刘公公一把年纪的人了,看到这样生死离别的场景,也忍不住感伤了起来。他踱步出了殿外,殿外的雪下的很大,阎冥澈去的又是城郊,想要在短时间里赶回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刘公公想的没错,大雪把路面都给覆盖了。如果是在皇城里还好,可若是到了城郊。城郊的路本来就难走,现在又下了大雪,根本是举步维艰。

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要把阎冥澈给召回来,那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时间渐渐的流逝,刘公公听着殿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心里不安,刚要胯步走进殿内。殿内突然传来荷香和迟敬之的尖叫声。刘公公心里一凛,脚下的步子变的踉跄起来。当他跌跌撞撞的跑进内殿时,就看到尹清清身子一僵,手往下垂的画面。

刘公公太阳穴“突突”一跳,感觉好像有人拿了一把针往他的穴位上戳去。

刘太医他们赶紧奔上前,迟敬之他们也被请出了寝殿。寝殿外,迟敬之双手抱拳,来回的走动。荷香则是半靠在墙壁上,一脸担忧的瞅向内殿。而刘公公的心情就最为矛盾了。他一方面是真心的为尹清清难过,一方面又想到阎冥澈。

过了没有多久,刘太医就摇头叹气的从内殿里走了出来。众人看到他脸上的这副神情,心里都是一凉。

“刘太医,尹姑娘她,她……”刘公公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泛着虚。

刘太医眉头郁结成一个结,将双手一摊,一副已经尽力的无奈模样。

“清清!”迟敬之拳头紧紧握紧,用力的就打在了墙壁上。他的力道之强,强的墙壁处立刻多了一个洞。而荷香也似乎是承受不住这个消息的打击,垂着头,默默的擦起眼泪了。

刘公公胸口一痛,抬头遥望着灰暗的天空。

看来是真的错过了……

没有办法了……

寺庙里的阎冥澈不厌其烦的在佛祖的佛像前磕着头。不突然一阵大风将殿门吹开,冷风呼啸的刮进来,将整个大殿里的烛灯一时间都给熄灭了。

阎冥澈胸口也在这时候猛然一痛,他抚着隐隐发痛的胸口,再抬头要看向佛像时,他的眼瞳里突然映现出刚才给他们开门的那个中年和尚。中年和尚朝他友善的笑了下,然后捻着手里的佛珠对他道,“施主,善恶到头终有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临时抱佛脚,佛祖他也帮不了你!你还是回去吧。”

平静无澜的声音里有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沉稳。

阎冥澈轻声重复的咀嚼着中年和尚的话,面色陡然间就变的阴戾起来。

那中年和尚说完这话,轻笑了笑,转身又将灭掉的烛火一盏盏的点起。阎冥澈冷嗤着笑道,“什么叫临时抱佛脚啊,我是诚心诚意的来恳求佛祖的帮忙的。”

中年和尚也不回头,他宽凉的声音道,“施主,做人有时候不需要这么执着与胜负。就像现在,如果你不开口和贫僧争辩的话,你至少还能给佛祖一个好印象。但你一开口,就彻底暴露了你‘诚心’两字。施主,还是回去吧!小庙真的是容不下施主您这尊大佛。”

阎冥澈被他说的,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诘。那中年和尚见他愣在那里不走,他又善意的提醒,“施主,你还是不要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每逢这种大风大雪的日子里,总是会有人离开这世上。贫僧觉得施主你还是快点回去照顾你的亲人吧。”

这么一句话骤然就把阎冥澈给点醒了。阎冥澈记挂起宫里的尹清清,这才放弃了和中年和尚理论,又一头扎进了雨雪天气里。

阎冥澈回到宫里,也根本顾不上换衣服,径直的就领着人往尹清清的寝殿去了。只是还没到殿门口,他便已经看到了黑压压的一堆人站在殿门口处。就连迟敬之都来了。

心中闪过不好的感觉,他身子一虚,脚下的步子一虚浮,整个人差点就直接晕了过去。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感在膨胀。

“清清她,怎么样?”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怯生生的问着。

刘太医低着头没有说话;刘公公攥着拂尘没有说话;荷香瘪着嘴盯着鞋面没有说话。阎冥澈的目光一一的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邪鸷的眼里开始写满了恐慌。

“你们说话啊!清清她到底怎么了……”阎冥澈用力的推开他们,疾步便要往殿内冲去。倒是一直被他忽略的迟敬之哑着嗓子开口道了,“皇上,清清她已经……仙逝了!”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但他亲耳听到这则残酷的消息后。他的身子还是猛然被定住,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要往地上栽。旁边的刘公公见状,手忙脚乱的上前来抚他,整个场面顿时就乱了起来。阎冥澈被人搀扶着这才没有倒下去,只是他突然觉得喉中一甜,“噗”一声,他就喷出一口鲜血来。

“刘永,她最后……有留下什么话吗?”阎冥澈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知道,尹清清的死,也间接判了他“死刑”,他这一辈子可能都走不出这个梦魇了。

刘公公见阎冥澈已经这样了,他自然不敢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可荷香心里有气,尹清清这么一死,她也不用再待在这皇宫里了。她便故意扬声加重语气道,“尹姑娘说,她和皇上您生不同衾,死不同穴。他请皇上看在她父亲尹大将军的面子上,放过她的尸体。”她顿了顿,看到阎冥澈那倏然变幻的脸色,又尖声的补充道,“尹姑娘还希望皇上在她死后,让她葬入尹家的墓穴里。”

葬入尹家的墓穴里,而不是什么皇陵中或者其他的地方。这本身就代表着尹清清不承认阎冥澈是她男人的姿态。

“噗”,阎冥澈又是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来,荷香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在诛他的心啊。

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她也要跟他划清关系。

这个女人看来真是恨他恨到骨子里去了。

迟敬之突然“啊”一声。他一把冲上前,抡起拳头就不管不顾的往阎冥澈的脸上打。“阎冥澈,你个暴君!现在清清被你折磨的终于离开了……你这下终于开心了吧。她是个女人,不是你的玩物。你看你把她折磨的全身都是伤,你个畜生……你还我一个侄女……还我一个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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