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为了生存 - 新闯王 - 为爱好裸奔
鸡叫头遍。北方的天还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李自成的人马就踏着微微的星光。静悄悄地向北出发。
总哨刘宗敏同郝摇旗、刘芳亮、袁宗第等几员大将。率领着三十几员偏将。四千多名精挑细选的士兵走在前边。李过和田见秀率领着二十几位偏将和三千多名士兵断后。高一功率领着十几员偏将和两千多名士兵、二百多名孩儿兵。护着老营。闯王带着他的亲兵和一部分战将。和剩下的所有战兵走在前队和老营之间。刘宗敏的两个妻子。高一功的妻子。李过的妻子和养子李來亨。还有很多将校的眷属以及保护眷属的亲兵。都骑着马随老营前进。
驼背向导骑在一匹青灰大走骡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戴一顶从父亲传下來的酱色破毡帽。身上穿着闯王昨晚送给他的旧棉袍。敞着扣子。腰里束一根用各种破布条拧成的粗绳于。在磨断的地方打着疙瘩。家里沒有别的干粮可带。他在怀里揣着两个柿子面窝窝头。束腰的绳子上。左边插着大镰刀。背后插一把砍柴的短柄利斧。惹人注目的是。他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拿着一根五尺长的栎木棍子。这棍子显然使用不少年月。磨得溜光。他年轻时替财主放过骡马。所以如今骑在大走骡上一点也不外行。他的大半辈子是在财主们的脚底下生活过來的。简直连猪狗也不如;直到今天早晨。他骑上大青骡。走在大将袁宗第的面前。背后跟着闯王的大军。而袁宗第和弟兄们都对他亲亲热热。他才第一次感觉着自己活得像一个人。活得有意思。眉头开始舒展了。
袁宗第原來听说这个驼背庄稼汉是个整天不说三句话的人。也沒有多跟他说话。走着走着。忽然隔着山头传过來驴子叫声。袁宗第忍不住问:
“老乡。山那边是什么地方。”
“你可是问的长脖子叫的地方。”驼背回头问。吐字稍微有点慢。可并不结巴“对。什么地方。”
“那就是陈家湾。有人起五更套磨哩。”
陈家湾。也叫陈家寨。正是这次自己等研究之后所要取得的目标。据说。陈家寨是百年老寨。陈家在这里经营百年。寨子里的积蓄堆积如山。正是自己这支队伍急需的所在。拿下他。自己等就有了钱粮。就可以立足一地。练出一支强军。现在。眼看着就要到达。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忠敏沒來由的一阵紧张。这种紧张就连在面对官军千军万马。面对吕世强悍枪兵也沒有过。
“乡勇多么。”
“不多。”
“寨子上的火器榆木喷多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少。”驼背回忆着道:‘但是。那些玩意不是一般人能摆弄的。所以也不怎么可怕。” 驼背回头笑一笑。叹口气说:“老娘还沒下世。沒人照料。要不是这。将爷。别看我有把年纪。龟孙才不跟着你们去。”
走在一起的弟兄们都对他发生兴趣。打算劝他入伙。一道往河南。有人问他:
“老乡。往河南的路你熟不熟。”
驼背有点吃惊。笑着间:“兄弟。你说话不忌讳么。”
“俺们不在乎。”那个弟兄回答说。
“嘿。嘿。还是忌讳一点好。”驼背又说:“往河南的条子么。不多熟。要是熟。我准定还给你们带条子。带到天边我也高兴。” 驼背老人尽一切解数迎合着自己带路的这些杆子。生怕一个不好。自己便成了刀下鬼。
弟兄们忍不住笑了起來。不仅笑他是好人。回答得好。也笑他那么爱说黑话。原來本地杆子和各地农民队伍中都有许多词汇是犯忌讳的。用另外创造的词汇代替。一代代流传下來。叫做黑话。例如路和败露的露字同音。说成条子。带路的向导叫做带条子的;饭和犯同音。说成瓤子。而吃饭就叫做填瓤子;鸡和急同音。Www。。com鸡子说成尖嘴子。鸡叫说成尖嘴子放气;鸭和押同音。鸭子说成扁嘴子。又有一些词汇并不为声音不吉利。也用另外的词汇代替。例如把狗说成皮子。狗叫说成皮子炸;小河说成带子;桥说成孔子等等。非常多。前一类词汇忌讳较严。后一类可以马虎。李自成的农民军早已“正规化”。不大讲究这种忌讳;尤其自成和他的左右将领。更少忌讳。如果他们有时也把路说成条子。那不过是顺应下级弟兄们的习惯罢了。驼背老头以为闯王的人马也像别家的人马一样说话有许多忌讳。尤其在这样危险时候。说话更得特别留神。不可“放快”。所以他特别谨慎。
听见大家都在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始而奇怪。奇怪于自己这时候领的这些杆子。的确与其他杆子有所不同。对自己村上回去的乡亲。不但沒有裹挟打骂。反而或多或少的给了些银钱粮食。尤其他们也自称闯王。但是。以自己走南闯北的经验见识。尤其是自己曾经偷偷跑去陕西走私些土豆时候见到的真正闯军。判断出。这支队伍绝对不是真正的闯军。继而在心里说: “人家闯王的人马跟你们杆子不同啊。可惜自己命不好。若是生在陕西。说不得也是十几亩好田。做工再有些工钱的好日子了。”
他们又谈了一阵话。直到听见守山寨的人们的打更声和叫喊声。才把话停止了。驼背的心上稍微有点紧张。但是并不害怕。随后他的紧张消失了。自己想着可笑:“怎么搞的。我这半辈子还沒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呢。”
前哨人马越过一个山口。进入一道深深的峡谷。两边有高峰和密林。月光照射不到。很是幽暗。左边的山头上有一座山寨。寨门楼高出林杪。呈现在冷寂的月光下。整个寨子雾森森的。好像在注视着峡谷里的人马通过。从山寨里传出來守寨人们的梆子声。混和着断续的公鸡啼叫。寨墙上沒有灯火。只有几点寒星挂在憔楼的一角。大家正在一边向前走。一边向山上观望。忽然听见一个守寨人用苍哑的声音叫着:
五更拂晓。Www。。com
谨防劫寨。
把守好啊。
这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在四面山腰上发出回声。在霜天寒风中使人有一种凄厉的感觉。随即。这个声音问道:
“伙计们。把守得好不好。”
另一个声音回答:“把守得好。”
“把守得牢不牢。”
“把守得牢。”
这些问答。带着回声。像是挑战一般地沉落到峡谷中來。队伍中有不少人开始用小声朝着山寨谩骂。有的恨恨地吐唾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有的在轻蔑地嘲笑。刘宗敏严厉地小声命令:
“向前后传。不许做声。”
“传。不许做声。”
这句话。向前。向后。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一个接一个传了出去。传到闯王跟前。他也像普通战士一样。很习惯地重复一次。于是这一句命令就这样在他的背后通过大小将领和战士们的嘴。通过眷属们的嘴。传过中军和老营。迅速地传向后队。
霎时间。峡谷里听不见一点儿说话声音。连轻轻的咳嗽声也沒有了。只有马蹄声。脚步声。枪刀剑戟的碰击声。这些声音。都混入峡谷两旁无边无际的松涛声里。
“到了吗。”李自成坐在一棵大树下。小声的问前面跑回來汇报的小校。
“前锋已经到了。离着陈家寨寨墙不出三百步。”
“沒被发现吧。”李自成担心的问道。这次夺寨。为了保存实力。减少伤亡。采取的是突然袭击的办法。真的让乡勇得到预警。不要说那建设在半山腰险要位置上的堡寨。就是一阵狼烟。远近堡寨的救援人马就够自己等人受的。毕竟。现在的自己队伍虽然名义上依旧有十万人马。但是。这十万人马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不要多了。只要有一万精锐乡勇。就完全可以让自己的队伍瞬间崩溃。
现在。用奇袭的方式拿下陈家寨。取得足够的粮食让十万大军吃饱。再在那寨子里简单发泄一下。那以后的一切就不怕了。
粮食。休整。是现在李自成最需要的。也是必须要做的。
“好。”站起身。弹了弹屁股上的土。看一眼天色。天色微明。正是冬天的夜晚里最冷的时候。正是所谓冷的鬼呲牙的时节。想來那些乡勇也会再他们认为平安无事的时候。躲起來烤火。也正是自己等偷袭的最好时机。
“你立刻通知总哨刘爷。马上整队队伍。准备冲锋。一定要一鼓作气拿下陈家寨。”李自成吩咐道。
那小校抱拳答应一声。转身跑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