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条无情 - 大妖怪周先生 - 几盘离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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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我坚持不懈，秉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的jīng神，我终于向天庭申报了迁居费，所以房子的问题算是成功解决。
是大学城附近地段的一间二十一楼的二手房，当然也是顶楼。楼顶的采光非常好，小区的服务也不错，绿化好得过头了，以至树啊草啊除了车道以外到处都是，不过身为草木妖灵的我爱死这个地方了。
买房首付的时候，才体会到体制内的优越xìng。也许是被我烦的不行了，所以妖怪基金最后拨钱的时候挺干脆的，听说妖怪基金是财神的摊子，于是我拿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别提多解恨了。
房子首付解决后，家具是没敢多想，但是我以前的供桌没有带来，只能再买一个了。可是我没钱了啊，今年可是连救助金都没有发下来啊，让我这个家徒四壁的小妖情何以堪。我一定要变强，要成为法力通天的大妖怪！
这样一个信念在我心中燃烧，可现实是残酷的。就在下定决心的下一秒，我就低声下气地跟几个凡人和小妖小神低声下气地借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人生亦是如此，出人头地之前总是要像狗一样，不是每个妖神一出生就是妖神的。所有的成就都需要时间来铺垫，不管现在如何颓萎，为了成就将来我都心甘情愿。
几个电话打下来，我终于东借西凑了一些款子，都是打在卡上的。于是我踏上了前往ATM机的路上。
最近的取款机是在一条小街道旁的街角处。取好钱后我一转身就看到一张有些白白兔牙的笑脸，然后就听到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
“老周！”
我仔细端详他的络腮胡子看了好久，有点不肯定地问：“请问您是？”
这个中年男xìng身上没有一点法力的痕迹，我认识的凡人中也没有这号人。
他也楞了一下说：“艹，是我啊，我是兔子。”
我立马火了，我骂道：“滚犊子！黑我兔子，他明明是张正太脸，骗小孩儿啊你？”
“你当年吃你本体连茎的竹笋有几个人知道？”他说。
我回想起这事儿，的确是只有兔子看到了。
我迟疑地说：“你真是兔子啊？怎么落魄成这幅模样？”
听我提到这个他神sè一黯，他说：“这事儿说来话长，到我家坐坐吧。这二十年没见了，现在得好好聚聚。对了，你啥时候来江城的？”
于是我们边走边聊，我从我跟他因迫于生计各奔东西讲起，讲到我到江城买房，顺带连要买供桌都跟他说了。
兔子跟我是化形前就认识的朋友，后来还算是一起化形的，所以关系很铁。按理说化形的妖怪虽不说永生于天地，但二十年的时间是不会影响到容颜的改变的啊，所以他变成中年人的样子让我很是在意。
他听说我要买供桌便说：“那你不用买了，我家里有一个，反正用不上，我就送给你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他在公寓二层的家门口了。红红的夕阳将云朵染成草莓冰淇淋的颜sè。
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可爱小姑娘，开门就喊道：“爸爸！”不一会儿从厨房出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不用想，这是一家子，并且她们身上我只闻到了人味儿。我心里一沉，已经猜到了他为何会这么快地衰老。
兔子见女人出来了，就介绍起我来，他说：“这是我同事，姓周。”
我在一旁点头表示承认，他媳妇埋怨他说道：“家里有客人来你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然后热情对我说：“小周啊，今儿你可不准走，你得尝尝你嫂子的手艺啊！”
在我不知道怎么接口时，兔子就说：“别了，晚上我跟他有事儿，就不在家里吃了。还有我跟他把家里供桌搬走了啊，你不是总说供桌占地方吗？”
他媳妇又劝了几句，但还是被他堵了回去，我知道他并不是不想留我在他家吃饭，我知道因为他知道妖怪跟人类交集太多，对妖怪危害太大。
于是两个男人抬着张桌子走在街上，都是一副心里有事的模样沉默不语。
幸好我是妖怪，一路来气我不喘，但是兔子喘的厉害，我见他这样便推开他一个人扛着了。
走了一个多钟头，把供桌在我家里摆好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
于是我对他说：“兔子，不如今儿晚上就在我家歇着吧，咱哥俩好好喝一杯聊一聊行不？”
他默许了，我便做了两个小菜，拿出两瓶我藏了好久的酒就和他喝上了。
喝了两口闷酒，我便打破沉默开门见山了。
我说：“你犯了天条？”
他没说话，我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便来气。
我骂道：“你是脑子抽了还是自己吃了？连天条你都敢碰！”
他却一脸认真的说：“小周，有些事情你没遇到所以你不懂，你嫂子当年在我饿得快要死了饿出了原形的时候救了我收养了我，等我离开她收养我的那段rì子后，我才发现我已经爱上了她。”
后来的事情不用他说我也能猜到，天庭发现妖怪和凡人结合以后，便派出使者下凡打散妖怪的法力。没有了法力的妖怪会和人类一样经历生老病死。除了眼睛还能看到凡人看不到的东西以外，与常人无异。由于兔子态度较好，天庭帮他改造了身体，让他不再会现出原形，他的女儿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从生到死他都能作为一个人的存在。
听了这些以后我也沉默了。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他，因为我也懂得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又是好一阵沉默，我们都只是互相喝着闷酒。
他突然说：“老周，我跟你说个事儿，你要认真听，不要脑子发热。”
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看见后接着说：“我们约定以后再无来往了吧。”
我想都没想一拍桌子说：“你说什么话呢！”
他说：“你也清楚妖怪是不能介入凡人的命运的，而我现在有妻有女，和凡人无异。这张供桌就当做以前受你照顾的回礼，我们恩怨两断吧。”
晚上十点了，兔子还是坚持着要回家，我拦不住，他还不让我送他，我只能站在门口目送着头也不回的他。
对于他所说的话，我也只能无力地跪在他的供台前，摸着檀木供桌上华丽的花纹，尽力地抹去我脑袋中有关他的记忆。因为我更知道，凡人若是跟妖怪在一起呆久了也是有害的呀。
但我更想说的是，我们的羁绊可不是这样一件珍贵的供桌所能能够抵换的了的吗？
一夜未睡，但现实总归是要面对的。
所以解决住房问题以后，首要的是找个工作了。
我翻出文曲星的电话，拨了过去。一阵电话的盲音过后，电话那头一个苍老的的声音“喂”了一声。我也接上，我说：“老甘啊，我是小周。这是我新号，上头交待我到江城这边来了。”
这届的文曲星姓甘，叫子渊，我一直怀疑他就是颜回的转世，虽然他没提这事儿。
老甘在电话那头腻歪着：“你怎地仍是如此没大没小，你。。。”
我简直闭着眼睛就能看见一个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儿的，便连忙打断他，我说：”你给我省点话费吧，要钱的好吧。我现在就在市图书馆外头，进来找你说个事儿啊！“
说完不等他回复就挂掉了，看着通话时间四十九秒，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坐落在我眼前的市图书馆，前为圆形建筑，背后高楼耸立，左右有环形楼层环抱，层次分明。不过周末清晨九点，仍是人来人往。虽然天空yīn沉，但遮不住那浓浓的现代气息。可若不是我来找文曲星有事，我的眼睛肯定是直直地看着图书馆对面的香格里拉大酒店。老实说，里面的前台小姐长相真不赖。
可我是来找工作的，于是只得把目光拉到图书馆门口。
刚一扭脖子就看到图书馆大厅里一个白发白胡子老头儿，对着电话使劲喂，那不就是文曲星吗。
我走进大厅，对着他喊道：“老甘，手机它不会说话。”
老甘回过头来，见我大声喊着他，连忙过来捂住我的嘴。他小声说：“图书馆内禁止喧哗你不懂？”
说完拉我进了一间会客市。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才拂着白胡须说：“嗯，几年不见，长进不少啊！”
我翻他一对儿白眼，我说，这话用不着你说，我可是修炼勤快的妖怪，我。。。
“得得得！”他也报复xìng地打断了我，他说：“有啥事儿赶紧说，我这边儿忙着呢！”
我说：“那个，老甘啊咱俩多少年交情了。。。”
他插嘴说：“走你，就仨年，少攀交情，说正事儿。”
我一脸和煦的笑容，谄媚地说：“上头不是把我遣江城来了嘛，让我顺便找个工作，你说跟我关系好本事也大为人又不错口碑又好的神仙是谁？当然是颜回老哥你了，这不找工作找你这儿来了嘛！老哥你可得要提点提点小弟啊！”
文曲星是神仙里比较清高的一类，所以评先进什么的完全奈何不了他，只能采取阿谀奉承的方法。
这招对这个老书虫果然有效，这老家伙眯着眼睛摸着胡子一副极为受用的样子，他悠悠地说：“哼，要不是我不喜结交权贵，又怎会当这地方小神？”
我一听觉得有戏，刚高兴一会儿，不料他语调一转，他说：“不过你想找工作可有些难啊，你跟昂rì星官那只凤凰的事情可是传到我这边了。”
我哭笑不得地说：“谁知道他家那只鸡是凤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