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土仙二进金沙坑 白猿三盗装仙盒 - 锋剑春秋 - 佚名
话说白鹤童子,领掌教的拘仙牌,来至二龙山赤仙洞门,高声大叫:“洞里有人么?”守门的童儿听见,便问:“是那方来的仙客,到此何干?”白鹤童子说道:“我奉掌教祖师之命,有拘仙牌到此,快些开门。”童儿便道:“略停片时,待我禀过祖师,好出来迎接。”遂跑至三清殿禀道:“今有白鹤童子在洞外,称有掌教的老祖师拘仙牌到了。”黄石公听见,即忙出来迎接,到了牌前,打一个稽首说:“弟子愿掌教祖师圣寿无疆。”然后接了过来,双手高擎,捧上三清殿,放在当中。白鹤童子上来,见了礼。黄石公问道:“不知掌教的拘仙牌到来,所为何事?”白鹤童子便把南极子要救孙膑,特遣道友下山,同破诛仙阵的话说了一遍。黄石公听毕,左右为难。欲待下山,恐染红尘,误起凡心。欲不下山,又难于推却。无奈何取了几件宝贝带在身旁,遂吩咐童儿添香换水,紧守洞门,然后与白鹤童子出离赤松洞来。黄石公上了金毛犼,摇展金光,起在空中。白鹤童子纵金光亦起,齐上云端,飞奔燕邦而来。那消半盅茶时,已到了燕营,按云落下。
兵士见得明白,忙报进了大帐。昭王拱手问道:“老祖,白鹤仙童同来的是那一位真人?”南极子道:“二龙山路近,必是赤松子来了。”燕昭王听得,忙领百官出营迎接。黄石公进了大帐,参谒了南极,正谈讲诛仙阵的凶恶,忽然地上钻出一个人来,身穿八卦团金绣花道袍,足踏无忧履,面如黄丹,一部虬须,鼓掌大笑道:“师叔,你是八宝金身,不怕染红尘杀气的。”南极子观之,乃土行孙也。南极道:“贫道不肯独惹杀气,故此拖累你们几位。”土行孙遂急忙上前,拜见了南极,又与王禅等稽首过了。便问道:“李仙长还未曾到么?”南极道:“尚未来吧。”一言来尽,李长眉与白猿已进帐来。众家仙长,重新见礼坐下。燕昭王就传旨,排上素筵与众位仙长接风,众仙长不过心领而已。一时宴罢席散,南极开言说道:“今日贤王邀请众位到此,只因孙膑这孽障,五难未满,又遭灾殃,今被魏天民围在阵中。他久后有天仙之位,我南极既然掌教,岂肯袖手旁观。因此我出家人才下山来。昨晚同白猿暗暗的看过阵势,观了气教,魏天民等杀害生灵,摆下此阵,俱有五雷之苦。四门的法宝,虽然易破,惟有金砂乃佛门至宝,到有些费手。那一位真人肯不辞劳苦,到西方极乐世界,求如来佛祖,讨盂钵,将金沙收去,再破此阵,易如反掌了。”白猿闻言,上前跪下道:“弟子愿往西方,拜求佛祖一遭。”南极大喜道:“尔既然要去,到还使得。”遂请昭王修下表文,叫白猿上西方见佛。白猿忙背起表文,别了众仙,驾起金光,竟奔西天而来。那也不过一个时辰,早望见灵山不远。遂落下来,只见好一个雷音宝剃。怎见得,有诗为证:
梵王宫殿放金光,
紫玉琉璃琥珀装。 宝殿巍巍高万丈,
佛门广大远洪荒。
白猿走至山门,见了守门的金刚,上前打个稽首,说明了来历,金刚就吩咐他在此等候听宣。去不多时,出来叫声:“白猿,随我这里来。”白猿闻言,便跟定金刚,进了山门,到大雄宝殿。只见祥光缭绕,瑞气千条。忙朝上曲膝跪下,尊声我佛世尊:“弟子白猿叩参法驾。”如来便问:“南极仙翁差你到此何事?”白猿把始皇情由细说,把哀表解了下来,高手擎道:“我佛看了哀表,便知详细。”就有阿难尊者,接了过来,布在香案上。如来闪慧目一观,便合掌道:“善哉,秦始皇并吞六国,乃是天运循环,况且有我西方牒文,玉帝敕旨,孙膑岂有不知,何苦屡染红尘,自招其祸。待我看他的大数如何。”遂入定了半刻,未来之事,俱已明白。对白猿道:“你回去拜上南极仙翁,说孙膑虽然命中有救,但他难期未满,难以出阵。且我佛门之宝,不肯轻易与人。待等五日之内,差护法伽蓝前来东土,收回金砂便了。”白猿闻言,五体皆空。叩谢了佛祖,出了雷音寺,驾起金光,俄顷之间,回到易州。进营见了南极,将如来之言,说了一遍,众仙各大喜。
南极闻言说道:“孙膑困在阵中,今已经四日。虽然破阵容易,但须早一日,想他在金砂阵中,非同小可,不如送粒金丹与他,方保无害。”叫声:“土真人,这一差必须要你走走。”遂取出一粒丹来,交与土行孙接来。只见他说声慢坐,就两脚一跺,踪迹全无。合营大小将官,无不骇惧。土行孙分开黄土,如箭一般,竞奔诛仙坑而来。指望送丹,探听虚实。往前正走之间,不曾提防,碰了个头,翻后一仰。睁开仙眼细看一回,四面如金璧一般。周围走了一遍,寻不出个门路进去。心下为难,低头想了一想道:“莫要耽误了工夫,且回营去,再作道理。”复回原路,钻将出来,进了营门,到黄罗帐下。南极一见,便问阵中吉凶。土行孙道:“不中用,那坑内周围,都是金砂把住,难以进去。”南极闻言,正在心下踌躇,土行孙道:“师叔不必为难,待弟子回飞龙洞里去走走,必然有法进得此坑。”南极闻言大喜,便嘱土行孙速去速回。土行孙说声放心,复钻入地下,即飞奔去飞龙涧。不多时早到了洞口,出了土来,上前敲门。叫声:“师弟快些开门,我来了。”只见童儿开门,双手提着瓢儿,对面一看,笑道:“师兄你真来了,师父在殿上叫我开门取水,说有师兄来了,如今果然不错。”土行孙不暇回言,跑上大殿,在老祖面前跪下,口尊“老师,弟子叩首。” 那惧留孙老祖,乃三皇之上得道的,法力无边,心动便知来意,与南极同是元始天尊弟子。这老祖在座上笑道:“土行孙,你不在洞里潜修,又下山替人家效力,你的来意,我已知道。”便唤童儿:“往后洞石匣里,取一道符来。”童子领令,取出一道灵符。那老祖递与土行孙道:“你将这道符,顶在头上,并教四字真言,就可能进得金砂了。”土行孙叩头,一一教毕,忙辞出洞,入地飞行,回至燕营。站起身来,见了南极等,把师父赠符教咒的话,说了一遍。南极子复递仙丹与他接了,土行孙遂顶了灵符,复由地道直至金砂边。念了四字真言,一挺身,好象黄龙入洞一般,就钻了进去。闭了二目,定一定神,睁眼一看,见孙膑在坑当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入定打坐。土行孙走到跟前,叫了一声真人。孙膑正在养气定神,听见有人叫他,睁眼一看,认得是土真人。慌忙起身,叩头稽首道:“老祖今从地中何往?”土行孙笑道:“你不知么,掌教祖师与你师父、师叔众家仙翁,俱来相助着。我先进坑来,送一粒金丹与你,保住身体,我们大众好在外边打阵。”孙膑闻言,把头点三点,即叩头,两眼流泪道:“我孙膑每逢危难,多蒙掌教祖师施恩搭救,感戴非浅。老祖你这一回营,说孙膑在金砂中顶礼叩头,并拜上众仙祖,与我家师父师叔。我孙膑若出了阵,就奉我父兄之灵,上高山埋葬,了却大事,再回天台,断不入红尘了。”土行孙听罢,道:“伯龄你耐心坐坐,我去也。”孙膑忙止住道:“老祖且慢,孙膑还有一言。老祖若一回营,可对掌教南极说知,法台上有一个装仙盒,装着弟子本命星,求掌教先差白猿盗了此盒,使弟子的本命归位。纵然迟早破阵,我孙膑的性命就不怕了。”土行孙道:“你且可放心,我回去就依你之言,告诉掌教知道便了,你且慢坐。”一声大响,透出金砂,分开土,飞奔燕营,至帐中间冒出土来。
南极子一见,便问:“孙膑的性命如何?”土行孙道:“坑中金砂虽然利害,孙膑的性命无妨。”又把孙膑嘱咐之言,说了一遍。南极子点头叹道:“也使得。”便叫白猿过来:“你可立刻进阵,先盗那装仙盒要紧。”猿仙领命,才待要走,猛然想起母亲之言,说道:“祖师,前者弟子头一次进阵,因为有太白金星看守着装仙盒,难以下手。今番进阵,必须要峨嵋扇赐与弟子拿去,扇退金星,方能将此盒盗出。”南极就将峨嵋扇递与白猿。白猿双手接过,出了营门,脚驾神光,进了阵中,竟扑法台前。手举宝扇,照着太白金星,呼呼的连搧三扇。金星往后退了数步,白猿便飞身上台,竟扑装仙盒,写了老君敕令六字。指望揭开盒盖,那里能够,犹如生根一般。心下着急,一隐身形,往台下就走。想道:“这装仙盒,定有甚么镇守。不然写了宝篆,何以还揭不开。”意欲再上台去看个明白,怎奈太白金星复归本位,心里不好意思再去搧,便又恐泄漏机关,只得复回营中,将前事说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