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为何物 - 元泱志 - 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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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恕迷迷糊糊中,那股奇异的yù。火越烧越烈,头脑混沌,双手本能的搂紧怀中的女子,胡乱吻去。耳边听到那格格的笑声、喘息声、呻吟声,更让他意乱情迷,不能自已。
寰姬芙双耳上的那一对冰蚕,是有名的七情六yù雪冰蚕,乃是汤部族第一幻化真巫迷汤天君恒天在玴海寻着,送给寰姬芙的。
寰姬芙以七七四十九种情药混合,制炼出当世无双的第一chūnyù情蛊,rì夜喂服这两条七情六yù雪冰蚕,更使得雪冰蚕针牙毒腺中尽是chūnyù情蛊。
一经咬中,情.yù高涨而不能自抑,非得立时寻欢不可。寰姬芙以这两条雪冰蚕为红娘,等待自己中意的男子颇具时rì,不想今天却派上大用。
孟恕正yù。火熊狂,忽然听见两声淡淡而清远的箫声,遥远如皎月,短暂如流星,刹那间便淡不可闻。
他心中大震,如醍醐灌顶,瞬时清醒:“天仙灵女姊姊!是天仙灵女姊姊!糟糕!倘若被她瞧见我与魔女这样,我有何面目再去见她?”心中羞惭后悔之念翻腾汹涌,刹那间竟盖过了鼎沸的情.yù。
在这一刻间,下午对白衣女郎与紫衫女子的比较瞬息有了结果。他猛然狠狠的一口咬在自己的左臂上,剧痛与血腥使他刹那间更清醒了一些,用尽周身力量将怀中温软滑腻的胴。体朝外猛推,耳中听到寰姬芙讶异的惊呼,背下一滑,被反推力送下巨石,“扑通”一声,冰凉彻骨,掉入那翠烟湖之中。
湖水森冷,烈焰般的yù情瞬息冷却下来。孟恕在水中舒展身体,潜泳了一阵,让周身冷却下来,脑中也逐渐清晰起来,想到那两声突然响起的箫声,立时冲出水面,大声叫道:“天仙灵女姊姊!天仙灵女姊姊!”
苍穹碧辽,树影四围,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小鬼头,是在找我么?”
孟恕心中大喜,扭头望去,心立刻又沈入谷底。寰姬芙全身**坐在石沿,双腿摇荡,笑吟吟的瞧着他。
他心中失望,又是一阵难过,天仙灵女姊姊定是瞧见我放。荡不堪,生气走了。天地缈缈,又能上哪里找她解释去?
他猜的不错,那白衣女郎虽然在遮龙山上与他悄然而别,但终究牵挂,不知他是否能平安到达乌桓城,在山下徘徊许久,又尾随而来。
她远远的跟在后面,只想护送他一程。岂料他竟把持不住,与那魔女缠绵,虽然是七情六yù雪冰蚕之祸,但终究不可恕,恼怒之下,想拂袖而去,但思虑再三,终于以箫声千里传密jǐng醒,然后飘然而去。
寰姬芙见他被七情六yù雪冰蚕咬噬,情浓似火,yù发如狂时竟能突然抽身而去,心中惊诧之极,十年来这可是第一个。想不到这少年竟有这等自制力,可谓异类。
当下不恼反喜,心中暗暗道:“果然是人中龙凤,难怪阳刚之气这般奇异,可绝不能让他逃走另寻钟情之人。”
寰姬芙见他失魂落魄的浮在潭心,怔怔不语,只道他年少,未见过这等场面,茫然无措,当下招手笑道:“小鬼头,快来姊姊这里呀。水里太凉,姊姊帮你暖暖身。”
孟恕此时心中难过茫然,想到天仙灵女姊姊将从此小瞧自己,永不理会,心如刀绞,忽然觉得万事了无生趣,再也懒得回答。
寰姬芙叫了数声,见他只是不答,不由着恼,难道这小鬼头当真吓傻了吗?
寰姬芙娇嗔道:“小鬼头,你要在这水里待到天亮吗?”
孟恕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与狂人屠鸿海的约定,心道:“是了!我需将她稳住,待到天亮,屠大哥来此,必能将我救走。”
当下振作jīng神,故意摇头做害怕状道:“神仙姊姊,你那两条冰蚕好生古怪,咬上一口,全身像是浇上了炭水,烫的人全身火烧心里直发慌,我可不敢上去了。”
寰姬芙格格一笑:“胆小鬼,小小冰蚕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可真有趣。好了,既然你不喜欢它,姊姊就将它们丢了。”
说着,果真伸手将那两条冰蚕摘下,抛了出去。手法奇准,两条冰蚕齐齐落入恐兽背上皮囊之中。她喜欢孟恕益盛,心中竟也不愿倚助七情六yù雪冰蚕,想凭自己的妖媚,让这少年在裙下称臣。
孟恕还是摇头道:“神仙姊姊会使法术,让我浑身发热,生病似的,又舒服又难受。再说,我nǎinǎi也不让我抱光溜溜的女娃,要让她知道了,非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不可。”
寰姬芙柔声道:“傻瓜,姊姊这不是法术,这是神术,让你作神仙一样遨游天际。”
但任她如何引诱,孟恕只是装傻充楞,胡扯八道。起初寰姬芙还笑吟吟的挑逗,摆出各种让人血脉贲张的姿势引诱,见他始终呆子似的不解风情,终于越来越着恼。
生平也不知有多少男子一瞧见她,便惊为天人,死乞白咧要做入幕之宾却被自己拒于万里以外。今rì倒好,栽在这个黄毛小子的手里,成了殊无吸引力的石雕美人。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涌上她的心头,与体内那依旧沸腾的情.yù交织在一起,又怒又急之下,险些将这小子强掳于石榴裙之下。
孟恕见她柳眉微蹙,yīn晴不定,心下也暗暗发虚,生怕她恼羞成怒,两条冰蚕又飞将上来,咬上几口,从此一失足成千古恨,无颜再见天仙灵女姊姊。
当下大声道:“神仙姊姊,我上去了,但你可不能又用法术让我身上像是浇了炭水一样灼烧难受。”
寰姬芙大喜,素手招展,使出“chūn风化雨”,将孟恕从水中**的吸了过来,跌到她的怀中。
孟恕正要逃开,已被她蛇一般的玉臂搂个正着,伸手去推,岂料正好按到那两堆软香滑腻的峰峦上,大惊之下只好松手,登时压到寰姬芙的身上。
寰姬芙双臂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耳边痴痴笑道:“小鬼头,现下这么不老实,就不怕你nǎinǎi骂了吗?”
孟恕情急之下,想起山里的猎户在打猎时要是遇到人熊降伏不了,而人熊又咆哮追击的避无可避的时候,便倒地装死,从熊嘴之下逃脱xìng命。今rì情景仿佛,故技重施,当下双眼一翻白,口中吐出一口白沫横倒装死。
寰姬芙一楞,只道自己力道太大,将他搂得昏将过去,心疼不已,连忙松了一松,将他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巨石上,自己侧卧,轻轻将他抱住。
一边掌心用劲,将真气输入他体内,一边在他耳边轻吻低语:“小鬼头,你可醒醒,别吓坏姊姊啦。”
孟恕只觉一股真气窜将进来,在自己五脏六腑游走,说不出麻痒,她又在耳边亲吻呵气,支持片刻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寰姬芙大喜,亲了他脸颊一口道:“小鬼头,让姊姊白担心。”
孟恕见她满脸欢喜,语出真心,心中一楞,也有些感激。他突然打了个呵欠,道:“神仙姊姊,我困了,明天一早,还要上山还要继续打狼呢。”
寰姬芙由他胡说八道,嫣然道:“好,姊姊就陪小鬼头睡觉。”
当下玉臂舒展,抱住孟恕,将头靠到他的耳边,右腿横跨,压在他的身上。孟恕不敢多想,将头一歪,过一会儿,鼾声大起。
寰姬芙心中泛起奇异的感觉,如此亲近的与一个男子贴在一起,臂股相缠,气息互闻,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月光如水,林涛隐隐,身旁这年轻男子的呼吸心跳清晰可闻,那阳刚醇香的男xìng气息丝丝脉脉窜入鼻息,令她说不出的喜乐安平,过不多时,竟也沉沉睡去。
孟恕只是假寐,并未睡着。鼻息间尽是浓香腻嗅,耳朵被她的发丝与气息弄得痒不可挡,那柔软温暖的肢体缠绕周身,令他砰砰心跳。
心想这魔女对他似乎也并无恶意,只是天生多情而已。但自己似乎已对天仙灵女姊姊情有独钟,因此无论如何也得守身如玉。
月已西沈,再过一个多时辰,天便要亮了。倘若天亮时屠大哥来到此处,将他救出,那固然是好,但若是屠大哥已经落入汤贼手中,自己岂不是坐以待毙么?
不若眼下乘着魔女睡熟,先悄悄逃走,到天亮时再设法回来与屠大哥会合,说不定还能设法救出屠大哥也未可知。
当下悄悄的将寰姬芙的手臂轻轻抬起,搁到一旁,翻身下了青岩,探手入石隙,将那用隐妙仙袍裹住的一包宝贝掏出。穿上破裤,正要蹑手蹑脚的离开,突然看见那只巨大的犀恐兽冷冷的瞧着他,心中一动。
想起万里元泱图中所说,这惘神山上的芹木的汁水可以降服凶禽妖兽,想来也可以驯服恶兽。倘若如此,自己便可以用这芹木汁水驯服犀恐兽后,逃之夭夭。
不及多想,当下拔出断刃,在一株芹木上划出一道口子。刃锋入木,“扑”的一声轻响,在这拂晓时听来格外清晰。
寰姬芙翻了个身,口中呢喃了一声。
孟恕心中一紧,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过了片刻,见她甜寐依旧,方才抽出断刃,用竹刃鞘盛了那汁水,悄悄朝那恐兽走去。
恐兽瞪着双眼,似乎颇为奇怪,不知他要作甚。
孟恕也不知怎样用这芹木汁水驯服怪兽,招呼它低下头来正想喂取芹汁将其降服,却听见身后寰姬芙冷冷的道:“小鬼头,想要逃走么?”
孟恕心下大惊,却转头笑道:“仙姑的这头野驴好生奇怪,长了一身鱼鳞。敢情和水里的鱼是相好吗?”
寰姬芙曲腿坐在巨石上,只是冷冷的瞧着他,眼中竟似有泪光。她咬牙道:“你们臭男人不管大小,都是薄情寡义,又想乘着我睡着,一走了之吗?”
这“又”字颇为奇特,孟恕思绪如飞,心道:“难道这魔女从前被人甩过么?这可糟之极矣。老帐新帐岂不都算到我头上了么?”
寰姬芙突然探手在空中虚抓一把,又是那式chūn风化雨,气流如旋,将孟恕从地上拔起。
孟恕眼前一花,已然重重跌到巨石上,摔得浑身散架一般。
寰姬芙探手去抓他的胸口,“咦”了一声,似乎颇为惊异。
孟恕暗呼糟糕,果然,寰姬芙闪电般从他怀中掏出了那包东西,打开一看,花容失sè,失声道:“泱神帖?”
她瞧着孟恕,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仿佛第一次看见他一般,道:“小鬼头,这泱神帖你从哪里得来?”
孟恕心想事已至此,只有孤注一掷了,当下曲臂枕头,翘起二郎腿,笑道:“原来你也识得这泱神帖。见到泱神帖,那便是见到泱神。漂亮小妹,还不跪下扣头接驾?”
寰姬芙心中惊疑不定,难道这小子竟真是泱神使者?倘若如此,听牧雄括所说,他与乌桓城屠狂人在一起,岂不是拜月阁的敌人么?那么泱神的意思呢?难道也是帮着乌桓城?
寰姬芙格格一笑,百媚横生,先前那幽怨愤懑突然无影无踪,纤纤玉指托住孟恕下巴,望上一抬,瞧着他的双眼,痴痴笑道:“小鬼头,花样倒挺多。你以为姊姊会相信你么?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这么一块烂木头,随便刻上几个字,便想骗吃骗喝么?”
孟恕叹道:“原以为漂亮小妹只有身上的某些地方大,没想到最大的却是胆子。泱神帖也敢拿来开玩笑,当真是厉害。”
寰姬芙瞧他不怀好意的朝她胸上瞄来,笑吟吟的啐了他一口,道:“还当你真是个老实巴交的小鬼头,原来也是个油嘴滑舌的小鬼头。瞧你这德行,泱神还会让你拿着他的神贴去风尊御苑么?你吹得牛皮我可不信。”当下又翻看其他东西。
孟恕瞧她要翻开那张血帛,便嘿嘿笑道:“这可是泱神的密令,随便乱瞧要被挖出眼珠的。漂亮小妹眼睛这么漂亮,还是好好保护的好。”
寰姬芙哼了一声,笑道:“小鬼头,拿泱神吓唬我,了不起么?你不让我看,我还非看不可。”
但心中终究畏惧泱神神威,只是随意一展,便又合上。举起那盛装无泱神丸的皮囊,瞟了一眼孟恕,见他满脸微笑的瞧着自己,便探入手指,夹出一粒丹丸。
紫sè黄豆大的丹丸,无甚味道。寰姬芙闻了片刻,不知是何丹药,从眼角里偷瞧孟恕,却见他翘首期盼,嘴角偷笑,似是盼她将药丸吞进去一般。
殊不知孟恕生怕她识出这无泱神丸,这热切之态乃是伪装出来,让她为难的。寰姬芙将那无泱神丸在指尖上旋转个不停,媚声道:“小鬼头,这药丸又是什么东西?”
孟恕正sè道:“这是泱神用元泱数万神花圣草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炼制出来的无上神丹,吃了可以神功大、增法术巅峰、驻容养颜,长生不老。漂亮小妹,这可非常适合你的脾胃啊。”
寰姬芙听了颇为欢喜,正想抛入口中,忽然领悟:“这小鬼头必是想让我吞下这毒药,好逃跑。”哼了一声道:“小鬼头,这么好的神丹,我可不能趁火打劫据为己有,还是你全吃了吧!”当下用手挤开他的口,将那袋药丸尽数倒了进去。
孟恕来不及反抗,那四十八粒无泱神丸便滚入口中,忽觉喉咙里窜起一条火龙,瞬息间滑入腹中,熊熊燃烧,蔓延至五脏六腑!
丹田内原已沈寂下来的那股真气又腾地窜起,刹那间全身仿佛掉入火山烈炎之中,热炎贯脑,他啊的一声仰天长呼,一道紫气火舌冲天飞起。
寰姬芙瞧得花容失sè,又见他周身皮肤如波浪般翻涌起伏幻化不定,瞬息间由白转红,由红转紫,由紫转青,由青转白,反复不已。
那一张俊逸的脸猛然间变为紫青,面目扭曲,说不出的可怖,他昂首振臂,狂呼不已,周身肌肉突然膨胀,须臾间全身增大了一半有余。
寰姬芙心中大惊,极为懊悔,想要上前,却见他怒吼一声,一掌击在那巨石之上,轰然声响,石屑飞溅,尘粉纷扬,那巨石竟然被劈成了齑粉。但他这一掌击下,自己也晃了几晃,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无泱神丸乃是无泱历游元泱,采集数百种至贵奇花异草jīng制而成,至圣至阳之药,一粒便可贯通经脉,养气聚神,增加神力。四十八粒齐齐入腹,实在太过刚猛,真气瞬息汇聚如火山喷薄,不仅将周身经脉尽数打通,便连骨骼肌肉也刹那间极度张扬。
这四十八粒丹丸转为四十八道真气,与二rì前的那道潜埋真气一起,以排山倒海之势,在他体内周转不息,宛如怒浪冲堤,稍有隙缝便要决堤迸流。
倘若是经验老道的高手,可以凭借体内已有的内力,将这真气导引至丹田及其他蕴气之处,逐一化解吸纳,大增内力。
但孟恕素无经验,更无内力,只能任凭这四十八道霸道以极的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皮肤竟如波浪般翻涌不息。
体内的狂热与骨骼、肌肉暴涨的疼痛使他几yù发狂,胡乱间拍出一掌。
这一掌击出,登时将真气导引至掌心,力量雄浑无匹,立时将巨石击碎,但那反冲之力撞将上来,孟恕便如被四十八股巨浪同时击中一般,刹那间只觉得气血翻涌,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听到寰姬芙焦急呼喊与抽泣声,就此人事不知。
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孟恕才重新醒转。体内烈火熊熊,四肢却冷如冰雪,簌簌发抖。喉咙依旧如火烧般。他勉力睁眼四望,四围漆黑,鼻息中尽是甜香滑腻的成熟女人体味。
寰姬芙全身在颠簸起伏,震得他腹中更为难受。他扭动了一下脖子,方才发现自己竟是枕在两个浑圆柔软的峰峦之间。
耳边听到寰姬芙惊喜得发颤的声音:“小鬼头,你醒了么?”
突然眼前一亮,阳光刺眼,他连忙将眼睛闭上。过了半晌方缓缓将眼睁开。阳光明媚,寰姬芙那张妖艳的脸上满是欢喜、担忧、急切与懊悔的神sè,杏目中泪光盈盈,突然扑簌簌的落下泪来。
她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伸手揩拭脸上的泪珠,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啦,姊姊可担心坏啦。”
孟恕喉中干渴,发不出声来,只是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寰姬芙柔声道:“想要喝水么?”
于是取过一个羊皮壶,小心翼翼的放到他的唇边,先滋润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缓缓的倒了进去。
清凉甘甜,竟是花蜜。蜜水入腹,体内燥热稍有缓解,jīng神也振奋了一些。他这才发现自己是斜倚在寰姬芙的怀中,全身被紫sè轻纱裹住,两人骑着犀恐兽朝前飞奔。寰姬芙抱住他的腰,朝上扶正,他坐直了,四下环顾。
阳光耀眼,树木倒掠,只瞧得片刻就头昏眼花,烦闷恶心之意涌将上来,腹内那燥热之气直贯脑顶,登时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夜里。他斜斜靠在一株榕树上,榕须在夜风中轻轻摇摆,面前一条大河,河水波光粼粼。
寰姬芙在河边清洗某物,身侧横亘了一只小山般大小的凶兽尸体。瞧见他醒来,寰姬芙欢喜不已,跑过来朝他说话。但他耳中轰隆作响,竟一句话也听不真切,只瞧见她美艳的笑靥上沾了点点污泥,仿佛chūn泥桃花。
孟恕微微一笑,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泥点,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怔怔的望着他,眼泪又扑簌簌的落下来。
孟恕体内热浪翻滚不息,寒热不定,正想说话,胸口又被几道真气狠狠撞着,窒闷之下,又昏迷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寰姬芙的呼唤,感觉到柔软的手指轻轻分开他的嘴唇,温软湿润的嘴唇压在他的嘴上,将一股冰凉苦涩的液体灌了进来。
孟恕昏昏沈沈,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依稀觉得靠在寰姬芙的身上,软玉温香,依偎着跑了很长的路。也不知吃了多少研磨成液体的东西,或酸或甜或苦,有时还掺杂着她冰凉的泪水,苦涩的滋味在舌根泛开,一滴滴渗入他的心底。
第三次醒来时已是破晓后的黎明,他躺在软绵绵的羊毛毡上,头枕在寰姬芙修长柔软的腿上,寰姬芙痴痴的瞧着他。
晨星寥落,微风拂然,朝露在草地上闪闪发亮。东方露出鱼肚白,万缕霞光突然冲天而起,一轮艳红的红rì喷薄而出。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仿若镀上了一层金光,她眼角的那滴泪珠滑过冰肌如玉的脸颊,在朝阳下闪过七彩的眩光。
孟恕呆呆的瞧着她,心想:“倘若她不是汤部族的魔女,倘若我没有遇上天仙灵女姊姊,定要亲她一亲,将她的眼泪吻去。”
这时,心中突然大痛,那狂热的真气刹那间又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奔涌游走,他啊的一声大喊,再度昏迷。
此后断断续续醒来多次,有时瞧见寰姬芙在研磨一些奇异的花果,有时瞧见她在清洗凶兽体内取出的各种内丹,有时瞧见她怔怔的望着他,双眼粉红犹若水杏。
恍惚之间又吃下许多奇奇怪怪的果酱汁水。冰凉的汁水滑过咽喉,全身清凉,体内那无比燥热之气也逐渐停息。
是夜醒来之时,雷声滚滚,乌云翻卷,暴雨倾盆。他与寰姬芙坐在一个透明的紫sè光球里,雨水击打在光球罩上,不能渗漏进来,径自下滑。寰姬芙纤腰笔直,盘腿而坐,双手抵在他的胸上,一股清凉的力道源源不断的涌将进来,周身运转,将他体内的真气导引得川流不息,舒服之极。
他突然发觉她的肩膀与手臂上多了十几条细长的血丝,恍恍惚惚想来,逐渐记起曾瞧见她近身搏杀巨大的凶兽,剖取凶兽体内的内丹。
难道这血丝便是与凶兽兽相搏时留下的么?可她有驭使万兽的火焰青龙哨为何又要亲身相搏呢?诸多困惑涌将上来,迷糊间又沈沈睡去,梦中隐约感受到吹气如兰的气息和cháo湿温暖的吻。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轰隆声接连响起。电光照得孟恕沈睡的脸如玉石雕琢一般,脸上微微挂着一丝无邪的微笑,是在梦中想着她么?寰姬芙温柔的望着孟恕,痴痴的想。
十五年来,自己再也未曾爱上任何男人,想不到今rì竟然对这十四岁的少年如此动心。
那rì见孟恕发狂倒地,她心中懊悔,恨不能是自己吞下那四十八颗药丸,为此难过不已,竟然痛哭失声。此后只要瞧见孟恕在梦中痛苦呻吟,她便忍不住心如针扎,流泪难过。
这三天流的眼泪竟然比十五年间加起来还要多上数,难道命中注定她要与这少年有一段缘分么?
这少年体内四十八道霸道已极的真气,冲击肆流,如果不加引导,三rì之后必然五脏六腑、周身骨骼碎裂而死。
当rì她以内力疏导他体内真气时,竟然被那雄浑的真气震飞出数丈之外。劲力之强,当真匪夷所思。这几rì带着孟恕四处奔走,杀死了二十头巨型异兽,生怕火焰青龙哨的凌厉声音,重伤孟恕。
为此,她不得不徒手搏杀二十头凶兽,取它们的内丹与诸种奇花圣果混合,研磨成清凉敛气的药水,rìrì喂他服下,这才将那至刚至烈的真气逐渐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