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胃口大【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外表简单实际内设精致的两辆马车,从北泉郡城郊一所别院里缓缓驶出,时间当真是刚过晌午。还没有走出城门,诸葛昭允就得到了探子的密报,随手将密报递给了羽天涯,“龙问宸速度好快,今日已经带兵攻进皇城。龙问琦兵力中心都在北边,这下估计被打得措手不及。龙问宸逼宫,看来指日可待。”
羽天涯接过战报,看着笑笑,“他哥按捺不住又拿宸风骑开刀了?看来龙问宸此去不将天龙皇位占于座下誓不还啊。陛下,龙问宸若是事成,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你吧?”
“龙问宸掌兵十万,所向披靡,你不会真相信他会一辈子做个王爷吧。起兵不过是早晚的事,我就是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一个人情就是十万大军压境,啧啧,陛下胃口好大。”
诸葛昭允靠上来,“我为赚个人情可以调十万人压境,而你一句话就能让我从望京巴巴赶来。还是你胃口大。”
羽天涯用手肘将他捣开,抱膝坐下,“希望等我们路过天龙皇城的时候,龙问宸已经大愿得偿,那会儿我们就进去坐坐,狠狠敲他一笔。”
诸葛昭允一顿,回身倚着软垫做好,“天涯,我们不从天龙境内走。直接从太和返回九洲。”
羽天涯诧异,有一点失望,“啊?为什么?天龙不是更近些么?”
诸葛昭允拉着她下车接受盘查,“天龙内战,不安全。而且从太和回程,时间也足足够了。”
盘问,检查,扮作外出商贾的一队人如所有平常百姓一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北泉郡。
这场离开,没有人来送,一点儿也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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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行宫寝殿喜红的大床上,还有浅浅的人压出的痕迹。夜非情仰躺在上面,手背搭上眉间眯眸浅寐媲。
他手中攥紧那条曾覆住羽天涯双目的光洁绸带,潮湿了一大片。
——那里她的泪痕未干。
夜非情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
天涯,下辈子,你先爱上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元帝在那所寝宫里大门不迈地住满了三天,遵循了帝后大婚皇帝在皇后宫中留宿的规矩,所有政务都在那所宫中进行。
最后离开那日亦是元帝起驾返回太和帝都长安城的日子。他长腿迈出寝宫,淡声吩咐,“将这间屋中所有,全部运回长安城,搬进坤宁宫。按原样建造,一砖一瓦,不得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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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内战就内战嘛……有什么好怕的,你说你又没钱又没色,谁、谁劫你啊……呕……”
“可是夫人有钱又有色,我怕他们打夫人的主意。”
“非要从太和绕这么大一圈……非要走种破山路……哎呦、我的屁.股……”
“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夜非情不懂啊……呕……”
山路料峭,古时马车没有先进的防震设备。羽天涯吃力地扶着车窗,在车厢里被颠得头晕眼花七荤八素,不时探身出去干呕。
车队及时停下来休息,羽天涯实在忍无可忍了。她一把推开诸葛昭允的手向外蹿,“让开,让开,老娘受不了了,老娘骑马去!”
一掀车帘正好撞上一个人,险些将她手中的的碗撞翻,女子一声低呼。
“宫岑?”
羽天涯掀眼皮看了她手中的药一眼,不语,直着身子向外走。
宫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药碗塞在她手上,冷哼了一声出了马车。
羽天涯回手将药碗往桌案上重重一搁,“给,你的药。”
诸葛昭允一挑眉,抓住她,“夫人别吃醋,每天我的药不都是你亲自煎好喂给我的?”
羽天涯一想起每天给他喝药就头疼。她原来不给他端药的时候他喝的好好的,自从这次出行她好心给他煎药以来,昭允皇帝要么是嫌苦要么是嫌烫,非要自己吹一吹尝一尝,可是尝着尝着就不知道谁喝谁了……
脸一红,撒手不管,被诸葛昭允轻轻揽回来,“这是你的药。”
“我的?什么药?”
诸葛昭允眸光轻轻一闪,喝了一口,确定没问题,才递给她,“治晕车干呕,趁热喝了。”
羽天涯眼前一亮,扑过来接过喝了,少顷再上路,虽然路还是颠簸,腹内胃内却果不那么难受了。
“这药效果很好嘛,宫岑怎么有那么好心肯送药给我?”羽天涯撑着手臂问,心下忽然想起那日她背着诸葛昭允喝宫岑的避孕药一事,微微心虚。
好在诸葛昭允似乎没有留意,缓声道,“嗯。宫岑是沧海青鸾殿殿主,想进入沧海要经过镇海两大殿,一个是青鸾殿,一个是扶苏殿。扶苏殿主毒,青鸾殿主药。所以宫岑那里会有很多天材地宝。”
沧海?
她最后要去的地方?羽天涯眼皮跳了跳,心里微微激动,尽量使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有差别,“包括她用的鸨毒?”
“嗯,原本毒、药两殿互不干涉,鸨毒原本是扶苏殿的,但是青鸾和扶苏两殿向来矛盾重重,宫岑和扶苏殿殿主洛遥更是交恶。平日里摩擦不断,对方有什么宝贝,自己也都留了心。”
羽天涯大悟点头,“都说沧海是世外桃源攻不可破,原来也有内讧一事。”
“再严密的放手也会有疏忽的时候,沧海本身的漏洞并不少,利用得当,进去不会太难。”
羽天涯心中微微一喜,“哎,听说沧海领主,很厉害的,比你怎么样?”
“比我,自然是厉害多。”
羽天涯是见过他出手的,不由惊叹道,“呃,比你还厉害,那还是人吗?”
诸葛昭允顿了顿,长指轻轻捋她的发,“非人哉,或者称半神,普天下有些事只有他一人有能力做到。”
羽天涯好奇,“比如说?”
诸葛昭允今日似乎耐心极好,倚在车厢壁上,缓声道,“在青鸾殿和扶苏殿之后还有一个神殿,称幻神殿,用人心底的孽障做屏障。穿过这三个神殿,就可以到达沧海领主的本命塔。”
“塔顶的密室里有金棺,带着那四颗钻躺进去,阖上金棺,就可以打开通往时空缝隙的隧道。”
羽天涯微微失声,“然后……我就可以走了?”
诸葛昭允惩罚性地钳住她的下颌,“你在说什么?”
羽天涯讪讪不语,诸葛昭允放开她将她搂入怀中。
“错,你还走不了。整个过程,需要发生在沧海领主功成那个瞬间。借着他功成时神力浇灌,可将你推送入时空的轨道,才能送你回去。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少。”
“啊?还要等到领主功成?那得到什么时候啊……”羽天涯一幅苦瓜脸。
“据说功成需要十五月圆夜,不过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诸葛昭允低低一笑,看着沮丧的羽天涯,眸光柔软,“听闻殿主不仅神功未成,连他人在哪里都没人知道,就算你集齐了钻星也没有用。所以,你还是老实在我身边呆着吧。”
羽天涯嘟嘟嘴,“果然很艰难……”
听了半晌,她忽然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天地时空缝隙的出口,其实就在本命塔顶的金棺里,对不对?穿越时空的缝隙,只能在那里出现?“
诸葛昭允微微一顿,点头,“嗯。”
“那为何我来到秦苍大陆时,不是出现在沧海,却是在太和?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对沧海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羽天涯仰头看着他,脸上有一丝困惑,“甚至连在太和的记忆,都是九岁以后的还模模糊糊颠三倒四,剩下的都是上辈子的事儿。”
诸葛昭允垂下眼睫,摸摸她的头,“你不是说是一场大病,先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别多想了。”
羽天涯想想也是,点点头,坐起来,掀开车帘看风景。
半晌,她忽然“咦”了一声,把脑袋探了出去。
诸葛昭允长睫盯着她的背影,淡声道,“怎么了?”
“唉?这里我来过,这个地方我有印象!羽天涯忽然惊喜道,兴高采烈地跑出车厢,“停车,停车!”
驾车的王风骑立刻将车停下,诸葛昭允跟着她走出去,羽天涯在山间小道上四处张望,“哎,诸葛昭允,这地方好眼熟……我什么时候来过的……”
“站住,全部都不许动!”
羽天涯兴奋地四处乱走时,忽地半空中一声惊雷喝。
山林里忽然呼呼啦啦下来一帮蒙面劫匪,挡在他们面前。
当中一人高头大马膀粗腰圆地坐在马上,挥着一把花斑板斧吆喝道,“呔,你们什么人,竟然跑到爷爷的地盘上吵了爷爷的好梦?好大胆子,把马车统统留下,要不就把小命和马车统统留下!”
王风骑好气又好笑,竟然敢劫他们?!宫岑也从马车中走出来。
羽天涯本身盯着山上的寨子若有所思,此时不由和诸葛昭允好笑地相视一眼,光天化日下打劫他们俩滴,还没生出来呢!
她笑嘻嘻对诸葛昭允道,“我没当过山大王,神往已久,想过过瘾……耽误一两天,没事吧?“
诸葛昭允手楼上她的肩,“夫人要玩,自然奉陪,恰好我也没当过压寨相公。”
说着对王风骑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动手。
整个车队有两辆车,前一辆是宫岑,大批王风骑围着那辆车。后面这辆简单朴素的才是诸葛昭允和羽天涯的。所以那山大王直奔第一辆车而去。
“呦!小娘子!”山大王放马哒哒走到宫岑的马车前,盯着宫岑上下打量一番,“小娘子生的好生俊俏。不知许的谁家娘家是谁?”
宫岑也看到了诸葛昭允的暗示,虽不愿却仍冷冷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山大王一振板斧,“当然有关系!你告诉我你夫家是谁,我帮你灭了他,你就可以放心嫁给我做我的第十六房压寨夫人!”
羽天涯噗嗤一声笑出来,捅捅诸葛昭允,“他要抢你老婆,他要灭了你……”
她话没说完,山大王忽然一声惨叫,捂住嘴,在马上晃了晃跌下马,“呸”地一口吐出血夹杂几颗断牙。
诸葛昭允把玩着两颗不知从哪里来的青梅,“天涯,你说错了,我老婆可就你一个。”
“谁打老子?!谁打老子?!”
山大王跳起来,说话漏风四处张望,看到了王风骑之后悠哉谈话的两人。
二人衣着低调却气质非凡,更兼羽天涯风姿明艳诸葛昭允天下绝色,他一愣,随后大喜,翻身上马奔至二人身前,鼓掌赞道,“好一对儿妙人!!多大了?哪里的人啊?”
羽天涯点头哈腰,递上两只大金锭子,“嘿嘿,大王,我们是山脚鲁镇当铺王家,今日送夫人回娘家,这都装的给丈人的礼物,还请大王包容则个。”
王风骑纷纷捂脸,这位帝贵妃是怕山大王不知道他们有钱吗?山匪就劫这样的知道吗?!羽天涯当然知道,当铺、礼物,劫富济贫什么的最好使!
不料那山大王却收下金锭子掂了掂,“算你会做事,今日就不难为你们。这男的长得好看,比我就差那么一点儿,可以拉回去给我大妹子做夫君!”
诸葛昭允暗中做了个手势,一群王风骑都一眨眼“落荒而逃”跑个干干净净,连马车也不要了。
周围喽啰大喜——寨主妹子快二十了,据说其丑无比没人见过,还没找着婆家,现在终于不用祸害他们了。不由高呼,“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山大王满意地点点头,豁着牙打量羽天涯,“至于这女的,算了算了,也放过她吧下山去吧。”
“啊?”不是应该把他们一起劫回去吗……
羽天涯朝诸葛昭允挤挤眼,诸葛昭允不为所动。
羽天涯看着他忽然哇得一声哭起来,抽抽噎噎道,“大王……使不得啊,他是我的夫君啊……我们才成婚三天,新婚燕尔……您不能带走他……”
“不带走他我大妹子怎么办?带走带走!放过你是看你面熟给你面子,赶紧走赶紧走!”
山大王一动,高头大马正好横在二人中间,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的们,压上人,咱们走!他今后就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带上你的东西自己好好生活去吧!”
最后一句话似乎两个人都震了震。羽天涯忽然绕过马匹跑过去,从身后抱住诸葛昭允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背哭地满脸鼻涕眼泪对山大王吼,“不行不行,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怎么可以再娶呢?你别想把我们分开……我、我在这世上只有他了,我不想离开他,求你不要带走他……“
滚烫的泪水透过衣衫,烫的诸葛昭允背后的肌肤一颤,转身将她揽进怀里,吻她的头顶,“你当真这样想?”
羽天涯抽噎得更是撕心裂肺,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我只有你一个了,我不要和你分开……若逃不过这一劫,以后你娶了别人,我就在旁边做个端茶送水的小婢,一辈子跟在你身边。”
明明是做戏,诸葛昭允却觉得自己当了真。
“好了好了!”山大王大喝一声,“那你就跟我们回去,当个小丫头伺候姑爷,不许争宠!”
羽天涯闻言一笑,抬起满脸脏花的小脸,对着诸葛昭允一笑,摆了个“V”的姿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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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铺张的筵席,都是大鱼大肉和酒水,羽天涯在诸葛昭允身边不停感叹,暴发户啊暴发户,浪费啊浪费。
所有人都在灌新郎官酒,想把新郎官灌醉了送进洞房。
羽天涯毫不担心,连她都没有把他灌醉别人怎么可能?长指抵着诸葛昭允胸口,“要不就喝吧?做戏就要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