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嫁衣 - 宫姝 - 清夏兮兮
“你可有学过下棋。”宗政瑾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苏静翕头也未抬。眼睛紧紧的盯着棋盘。思索着该如何下这一子。“沒啊。”说着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不过嫔妾看过棋谱。”
宗政瑾一阵无语。自己即使自诩聪颖。但对棋艺从四岁开始。如今钻研已是二十年有余。与名师对弈。积累经验无数。这才达到他如今的这个高度。
这些。岂是区区一本棋谱可以比拟的。
不过。她似乎于琴棋书画上。造诣皆不深。上次那画。他已是见识过了。用惨不忍睹來形容并不为过。
轻笑了一声。他于这些对女子的要求并不高。会不会并沒有多大干系。看來。她还真是好运气。
“皇上。该你了。”苏静翕落下一子。见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无奈又回味。
宗政瑾随意瞥了一眼棋盘。初初十子之内他便可以结束这盘棋。偏偏拖到了现在。他几乎可以给她几十种死法。摇了摇头。在不甚重要的位置上放下了一枚棋子。
“琴棋书画。你可有学过。”
苏静翕见他下“错”了位置。一乐。继续皱眉苦思。“学过啊。爹爹还命人给嫔妾请了夫子。”
德言容功。她好歹也是占了。不然如何可以入宫得以进选。
宗政瑾不用问便能猜到。以她的性子。即使请了夫子。只怕也只想着偷懒。并沒有好好学。是以才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其实。他这却是误会了苏静翕。她小时候是真的努力学过。不过她早就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后世的东西在她脑海里早就先入为主。抛弃原先的去学习这些更复杂的。显然极其困难。
况且。她小时候是真的沒有想到会入宫。只以为会浪漫主义化。寻一意中人。白头偕老。恩爱一生。是后來。这个世界的一切不断的用残酷的现实告诉她这些是不可能会实现的。再加上为了帮帮自己的家人。她才选择入宫。
宗政瑾也不再多问。纯粹是抱着陪她玩的心态继续下棋。毕竟看她皱眉思索。眨眼嘟嘴等一系列的丰富表情。也是极为有趣的。
醉云坞内氛围正好。情意绵绵。外面却早就闹翻了天。
皇上十五本是宿在坤宁宫。都过了宵禁。却传來皇后触怒圣上。痛哭一夜。皇上直接回了乾清宫的消息。
正当她们早间醒來。齐刷刷的预备去坤宁宫请安。顺便看看皇后的笑话的时候。皇后却对外宣称凤体不适。不必请安。
皇上下了早朝。她们以为会传來皇上处罚皇后的消息。却不想皇上直接去了醉云坞。一待便是一个时辰。随后下旨任何人不得入醉云坞。甚至连个理由都沒有给。
暗暗猜测是否这是禁足的意思。却又听闻太医院院判张太医亲自前往醉云坞。具体何事不清楚。申时初。皇上又带着人去了醉云坞。当晚并未离开。
然后。这样诡异的状态维持了三日。
坤宁宫
皇后自从皇上走后。确实痛哭了一夜。本以为第二日便会传來自己被废或是禁足或是其他处罚。无心应对妃嫔。只好下旨免了她们的请安。
惴惴不安的等了一天。除了皇上两度前往醉云坞的消息传來。竟是沒有一道旨意是关于她的。
催|情药的效用如此之强大。且只对男人有用。越是压迫反弹越大。必须需与女子交合才得以纾解。而且时间与次数必然长久。所以这药才能使人一定怀孕。勇猛不必多言。
她其实已经猜测到了。皇上所寻的女子只怕便是苏静翕。自己只怕是为了她人做了嫁衣。到底是因为关雎宫在坤宁宫附近最为方便。还是皇上始终心里选的那个人便是醉云坞那位。这些她即使再想知道。却也无心了。
比起别人。她更关心的是皇上会如何处罚于她。一国之母。用如此下三流的媚药。便是被废都是轻判。而且她至今都忘不了皇上当时看她的那冰冷与厌恶至极的眼神。只凉到了她心底。
如此恐慌与不安夹杂之下。皇后终是病倒了。心力交瘁。
“娘娘。太医吩咐奴婢熬的药。您喝点吧。”金麽麽端着药进來。满面愁容。
皇后摇了摇头。她这是心病。皇上一日不宣判她的刑罚。她便一日不得安宁。晚上不是无法入眠便是噩梦连连。她知道。皇上这是故意的。故意让她恐慌。故意让她害怕。这也是在惩罚她。
“无用的。拿下去吧。”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皇上也许并不会罚您的。还有老爷呢。老爷定会为娘娘做主的。”金麽麽无法。只好安慰道。
皇后苦笑一声。“本宫的父亲。呵呵。麽麽不必安慰本宫了。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本宫清楚得很……”
“娘娘……”
长春宫
“可查出來那晚在坤宁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贤妃见身边的大宫女青衣走进來。连忙问道。
青衣匆匆行完一礼。“娘娘。那晚坤宁宫发生了何事我们的人查不到。只知道那晚十分蹊跷。皇后从慈宁宫回來后。便一直与金麽麽待在内室。连慧竹慧林都只是守在外间。”
“到了晚上皇上去了以后。门口惯例的只留了苏公公一人和金麽麽二人伺候。沒多久便传來皇上大怒。回了乾清宫的消息。”
“沒有任何异常。”贤妃皱着眉。这事情摆明了有猫腻。
“那日下午。金麽麽似乎借口自己身子不适。去厨房熬了药。只是这药到底是……咱们的人事后察觉到问題。去找药渣却是一点未剩。早被处理过了。”
贤妃冷哼一声。“这便对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皇上当晚却是是回了乾清宫无疑。”
青衣也不太确定。“皇上仪仗所在。咱们的人当晚待在坤宁宫。并沒有多敢观察皇上。只是有人亲眼见着了苏顺闲跟在龙撵旁边往乾清宫而去。至于后來。仪仗是直接入了乾清宫里的。咱们更是窥视不得了。”
“苏顺闲既然在。那就应该皇上也在的。”贤妃猜测到。“只是为何醉云坞的那位会突然请太医。而且是皇上钦点的张太医。”
“你可有派人去太医院打听过了。”
青衣点点头。“奴婢已经亲自去太医院过了。娘娘也知道。张太医是院判。与其他太医不是在一处的。他到底在做什么。配了哪些药并不得而知。”
“不是都要去取药材的吗。药材不是要登记造册的么。”贤妃问道。”
“回娘娘。这次张太医取的药材确实是从太医院取的。那些登记过的药材不过是些普通治愈风寒调养身子的。在这宫里十分普通不过。而且量很多。并不能确定便是给珍嫔用的。”
贤妃站起身。在房间里面走了几步。“竟如此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娘。这二者会不会并沒有什么联系。”
贤妃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本宫也不知道。吩咐下去。这些日子小心些。本宫沒有派人去找他们。让他们不要自己露出了马脚。”
上次皇后被禁足。舒贵妃掌权。拔的并不只是皇后埋在宫里的钉子。还有她的。不过好在到底损失不多。尚有一些可以用。
“奴婢明白。奴婢先退下了。”
慈宁宫
“哀家倒是沒有想到。她的胆子这么大。竟然当着哀家的面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太后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
刘麽麽连忙端了一杯茶递过去。“太后喝些茶消消气。为了别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阿弥陀佛。麽麽说的是。那些个贱人怎么能比得上哀家的身子重要。”
“她以为自己是皇后。哀家拿她沒法子。呵。哀家怎么会沒有后手呢。既然和她好说歹说都不行。那就只好來硬的了。让她知道哀家的厉害。得罪哀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顾及俞家和袁家如今的关系。又处于这样的一个敏感的时期。她不会废了她。亦不会要了她的性命。但是其他的。如果不做些什么显然对不起自己。
“太后。皇上他对祺主子……”刘麽麽叹了口气。有些为难的说道。
太后嗤笑了一声。“哀家早就知道他不会碰湄儿。湄儿如今还是完璧之身。有何奇怪。有些时候不是他想不碰的便可以不碰的。只是在这之前。哀家还得先让皇后知道她对哀家阳奉阴违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