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道不仁，圣人如蝼蚁 - 妖孽的故事 - 妖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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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青牛在嚎啕大哭。
道德天尊温和地说“牛儿，莫哭，除了大道能永存，谁能真的不死不灭？”
“是谁？谁做的？”青牛收住哭声，平静地问，不过在虎子和老道士看来，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牛儿啊，你在我身边听到多年，怎么还是一副动不动就要喊打喊杀的脾气呢？”道德天尊摇摇头。
“老子生来就是这副脾气，你别跟我唧唧歪歪的，你是道教之祖，不是西方那两个秃子，别跟老牛长篇大论，说什么放下屠刀的屁话。”青牛一瞪眼睛。
道德天尊也不生气，甚至隐约可见朦胧的人影微笑起来“你啊，还是跟当年一样，真好。”
这时虎子忍不住挣扎着从老道士怀中起身，他走上前，恭敬的说“见过圣人，小子有一疑问，望圣人解惑。我家兄长陷入此岛，不知可有凶险？”
道德天尊闻言看了虎子一眼，眼神并不凌厉，可虎子还是有种浑身上下对圣人毫无秘密可言的感觉。不愧是圣人，虎子心中凛然。
“你们兄弟感情深厚哪。”道德天尊情绪突然低落，幽幽叹道“老道当年也有两个兄弟，也曾经像你们一般，可惜呀，可惜。。。”
虎子和老道士自然知道道德天尊感慨的是另外两个圣人，元始和通天，三人本是同根同出，却为了争夺天地气运翻了脸，这是本扯不清的烂帐，圣人自己能提，他们却不能接这个话茬，万一圣人动怒，翻脸动手，谁能拦得住？
道德天尊叹息过，接着说“当年老师鸿钧在紫霄宫宣我等讲道，突然之间心血来cháo，看破一角未来，天地之间有外域杀劫兴起，即使圣人道果亦难全身而退，于是紫霄宫归来后，老道布下种种后手，此地，是其中之一。”
道德天尊看着yù言又止的虎子“如今已过十万年，此地是否有什么变故，老道亦不知，毕竟老道只剩一缕神念，不比从前了。不过祸福相依，究竟是福是祸，还要问问入岛之人的内心了。此乃问心之路。”
虎子听了道德天尊的话，心中担忧，一时脸sè黯然，沉默不语。
这时老道士发话了“敢问圣人，域外杀劫，后来如何了？”
道德天尊苦笑了一声“老道此时的状态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吧？”
青牛疑惑的说“老牛还是想不通，你们圣人加鸿钧，圣人合力，还会这样？”
道德天尊叹道“圣人合力只是前期，可是却连连失利，到后期我等联合一切力量，共同阻击外域势力，这是一场浩大的杀劫啊。”
青牛大惊失sè“老不死的你是说连你们都扛不住了？还要寻求外力？那些人有这么强么？”
道德天尊感慨地说“老道成圣何止千万年，在遭遇外域之前，原来却一直是坐井观天的目光短浅之辈罢了，原来我方天地，不过是真正大道之下的一个分支，外域之人驾驭他们天地的天道而来，竟然镇压了我们的天道，我们所有人凭空被削落一个境界，几大圣人，在那时不过是几大准圣罢了，只有鸿钧老师，还能勉强维持圣人境界。”
青牛倒吸一口凉气。
虎子稍稍平复心情，诧异的问“那照这样来说，应该是外域势力胜了才对？为何不见他们？”
道德天尊摇摇头“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原来他们那方天地在不知多久以前已发生过一次大战，大道残缺，故而他们此次进攻只有四位圣人。”
“那些外圣都死了？”虎子追问道。
道德天尊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准，圣人手段天机难算。神鬼莫测，即便是我等巅峰之时，也不敢说能稳斩圣人。”
老道士好奇地问“那些外圣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他们残破的大道还能镇压我们完整的大道？”
“他们天地即将破碎，天地破碎，所有都要消亡，故而他们四处寻找完整的天地想要活下来，最终看上我们这方天地，他们集合众生愿力，催动大道，可反观我等，之前各自为战，等到醒悟过来，已经晚了。”道德天尊解释道。
回答完一个问题，道德天尊重重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前期我等各自为战，外域势力战无不胜，后来我等醒悟，行联合之事，才稍挽颓势。可毕竟已经落了后手，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最终通天提议我等集中优势先斩外圣。”
“然后呢，然后呢？”几人心惊不已，迫切想要知道下文。
“经过我等算计，终于将四个外圣困在通天的诛仙阵中，所有有对圣人一击之力的人，不分种族，全力出手。那一战，山河变sè，rì月无光，天地同悲。老师鸿钧以重伤沉睡为代价击杀一圣，镇元子拼死施出袖里乾坤之术再困一圣，被西方二圣联手斩杀，可惜镇元子为困住圣人，燃烧了自己所有jīng气神，外圣一死，他也陨落了。接引和准提被外圣临死一击打成重伤，不幸被其余战圈交手的余波侵袭，也陨落了。老道和原始通天合力斩杀一圣，最后我等合力，将一开始就被女娲以山河社稷图困住的最后一圣斩杀。”
虎子算了算。不解的问“外圣已除，为何剩下的人还会陨落？”
道德天尊叹息道“虽然我等斩杀四圣，可是外域还有准圣数十，当时连天大战，我等唯有尽力出手，根本没时间闭关恢复伤势，只能尽量压制。最后老师以化道永世沉沦为代价，封住了外域打开的天地之门，大战才告一段落，当时参战者，百不存一。战后我等闭关疗伤，可是我等受的伤实在太重，甚至已经动摇根基，没多久圣人坐化的消息接连传来，当时老道也已放弃疗伤，枯坐道场，看着道场外血雨连天，丧钟齐鸣，心生寂寥之感，没多久，我也坐化了。我坐化之时，除了我，已无圣人了。”
几人听的心cháo澎湃，恨不得回到过去。与外域之人大战。
“那，我等安全了么？以后不会有外域之人来临了么？”老道士皱眉问道。
“谁知道呢？”道德天尊摇摇头。
“那外域之人要是再来临，我们怎么办？”虎子急忙追问。
“谁知道呢？”道德天尊只是摇头。
突然，道德天尊飘渺的身形更加黯淡，他的双足噗地一声，化为袅袅青烟升起。
“老不死的，这是怎么回事？”青牛惊慌的问。
“一场秋雨，一场花落，老道该彻底离去了。”道德天尊微笑着说。
青牛颤抖着双唇，看着圣人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流泪。
“牛儿，莫哭，老道已经活的够久了。”道德天尊消失的速度很快，才几句话功夫，三分之一的身躯已经不见。
“老师，师弟师妹们。老道来了。”道德天尊喃喃自语。
青牛哭声越发洪亮。
“希望我等的后手还有用，希望此片天地，不再遭劫受难。”道德天尊此时只剩一个头颅，他微笑着看着众人，随后对着青牛笑着说“牛儿，老道去了，你zì yóu了。”
“噗”道德天尊彻底消失，发着银灰sè光芒的圆圈瞬间暗淡，缓缓向青牛飞去，最终挂在了青牛的角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不仁，圣人亦为蝼蚁。老道不曾后悔。”这是道德天尊最后的叹息。
“哗啦啦”天地间突然下起瓢泼血雨，伴有无尽碎裂的花瓣在空中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