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葬青牛 - 妖孽的故事 - 妖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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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下定决心要和莫为妖等人一起上路。
他对莫为妖和老道士说“你们等等啊，俺去和家里人交代一下。”
他跑向水嫂，说了几句，然后突然爆发出争吵声。
三水冷着脸，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水嫂不说话了，只是抱着孩子不停的哭。
“这。。。”莫为妖看着，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他硬生生将一个憨厚的渔民拽离了温暖的家庭，离开熟悉的环境，把他带上可能是条不归路的复仇之旅上，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小子，你在后悔么？”老道士像是看出他的心情。
莫为妖点点头。
“娃娃，你看好了，这是一个自愿跟你走的人，他并没有在乎自己的生死。”老道士沉声说“人，是zì yóu的生灵。每个人只能让自己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决定，没有人可以强迫，三水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而你，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艰辛的路，咬着牙也要走完，你不要忘了，你的师傅们，还在天上看着你。”
莫为妖恭敬的说“晚辈受教了。”
“老人家经历的比你多多了，自然比你看得透。”老道士嬉笑着说“莫小子，你要知道，老人家活的零头也比你长。活得长，也是一种优势啊。”
莫为妖哭笑不得，刚刚老道士才难得正经一下，又变成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一直沉默的青牛突然开口道“莫小子，跟老牛来一下。”
老道士向他点点头，去三水那里准备传他的家人修行之法。
莫为妖走向青牛，青牛说“走，陪老牛去村子后面转转。”
青牛带头而行，莫为妖紧紧跟着。
穿过小渔村，莫为妖跟着青牛来到渔村后面的一根高大的石柱前，石柱的表皮坑坑洼洼，有海鸟在腐朽处筑起巢穴，不少鸟儿在围着石柱盘旋。
这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沧海桑田时留下的一根石柱，如今孤零零的立在地上，像极了一个在眺望大海等待着什么的巨人。
“这十万年，除去在村子里转悠，找些吃食，老牛一直趴在这里，等着大气运之人出现。”青牛指着绝壁，然后带着莫为妖登了上去。
石柱上方是片不大的空地，堪堪够一人一牛站立，从这里能很好地俯瞰到渔村中的场景，莫为妖低头看了看，台子的平面上留着一个深深的印记，莫为妖琢磨了一下，看起来很像青牛趴在那留下的痕迹。
青牛走到痕迹上，卧了下来，刚好把痕迹覆盖。
青牛伤感的说“十万年啊，老牛就一直在这里等啊，等啊，看着太阳无数次东升西落，看着海cháo一次次涨消，看着村里的一代代出生，长大，老去，死亡，可是没有任何人来到这里。老牛就一直在想，这样的rì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莫为妖沉默着，安静地听青牛说话。
“第一个万年的时候，老牛无所谓。第三万年的时候，老牛很生气，总寻思着等脱困以后，要把那老不死的道场再掀翻一次，狠狠踩他几脚。第五万年的时候，老牛就灰心了，大概老牛这辈子就要耗死在这了。第十万年，老牛真的绝望了。可就在这时候，你们来了。你进了小岛，把他的神念沉睡中惊醒，然后，老牛看着他陨落了。”
莫为妖心里一惊，青牛不是要怪他害的道德天尊最后一丝神念消失吧？
“你让老牛解脱了，可那老不死的也死了。他是圣人啊，他怎么会死呢？”青牛似哭非哭“当年老牛在山中修行，每rì无忧无虑，可他却一把将老牛擒住，逼老牛做了那么多年坐骑，老牛恨他啊，可眼看着他死了，老牛怎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好受呢？”
莫为妖不知道说些什么能安慰青牛。
“莫小子，你伸出手。”
莫为妖依言照做，青牛晃晃脑袋，暗淡的圆圈从青牛角上飞出，落在莫为妖手里。
“这是他当年最喜欢的金刚琢。虽然他不在了，金刚琢失去几分灵xìng，可还有着几分威能。小子你为报仇而行，带上它吧。”青牛萧索的说。
“前辈，我不能要，这是圣人留给你的。”莫为妖推辞。
“他都死了，老牛还留着这法宝作甚？你此行九死一生，带着它，也能有几分保障。”青牛拒绝了他的推辞。
金刚琢颤动一下，自行化成一个碧绿的手镯，套在了莫为妖的右手腕上。
“老不死的，老牛心里有怨，跟你斗了一辈子，每次你骑老牛出行，要不是以**力镇压老牛，老牛定然要将你掀翻在地，削削你的面皮，才觉得快活。可是你怎么就死了呢？”青牛语带感伤，落下泪来。
“你每rì亲自为我采摘仙草，为我诵读道经，与我聊天喝酒，从不视我为奴仆。说实话，老牛的怨气，这么些年，也差不多消了。跟你斗气，其实只是习惯使然了。老牛一直是没有家的，你给了老牛一个家，老牛谢谢你。”青牛站了起来。
“既然跟你斗了一辈子，你这次让老牛重归zì yóu身离去，老牛偏偏不走，陪你离开。”青牛抖擞jīng神，朝天大笑“老不死的，看你这次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青牛仰头咆哮，吼声惊天动地，刹那间电闪雷鸣，击穿了这方天地，天空突兀的出现一个黑洞，隐约可见有一片残破的宫殿，青牛定定的看着那方残破的宫殿，神情复杂。
“连你的道场也衰败如此了么？”这一声吼用尽了青牛所有的力气，青牛一下倒在地上，原本浑身的毛发闪烁着青金sè的光辉，如今却黯淡了下来。
青牛像在刹那苍老了十万岁，双目浑浊，不复昔年风采。
“小子，老牛要走了，找他去了。”青牛笑着说。
莫为妖心中悲痛，却没有出言阻止。
青牛歪歪倒倒的站了起来，站定身形，抬头望天，黑洞正缓缓消失，遮去那片残破的宫殿，那是青牛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是他的家。
“我来了，主人。”青牛微笑着说，留下最后一滴泪。
然后死去。
就此死去。
莫为妖含着泪，恭恭敬敬的向着青牛的遗体拜了三拜，飘然下了石柱。
莫为妖刚下了石柱，“轰隆”一声巨响，石柱倒塌，形成了一座高耸的坟墓。
万千飞鸟绕着坟墓盘旋哀鸣，不知它们到底是为了青牛的死去而悲伤，还是为了自己的家没了而伤感。
莫为妖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村中。
“哥哥，刚刚怎么了？”虎子好奇地问。
“前辈，去了。”莫为妖悲声说道。
“啊！”虎子惊呼，然后和老道士弯下腰，恭恭敬敬的行礼祭奠。
“老祖宗啊！”王老老泪纵横。
“老祖宗！”举村同悲，全村人齐齐跪向青牛坐化的方向，放声大哭。
莫为妖听着全村人的哭声，心中想着，青牛和道德天尊之间，究竟有什么故事呢？青牛离开圣人道场之后，和这个村的先民，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不过那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青牛》
我本山野人，
逍遥天地间。
圣人以为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