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女红难为 - 乱世妖娆:汗王的下堂妃 - 羽过天轻
此后的好几天离敕晏一直告病休假。就连住在一起的乌烈也从未见过他踏出自己的屋子。每日医馆的医士送來汤药。厨下送來吃食皆只是放在门口。众人只道公子晏旧疾复发双目不得见光。倒也不以为意。
自打得到绣线之后。妘夕每日下学后便偷偷关在房内做女红。只是她真的不善于此道。犹记得当年第一次绣的荷包师父还将她绣的萱草误认为树。而自从入了赫羊城。她更是连针线都碰不到。如今穿针引线都生疏了。更别提绣花了。
看着那方素色丝帕中间蹩脚的针法。妘夕蹙着秀眉哀叹了一声。真是连她自己也看不下去了。这样的东西又如何送的出手。无奈只得将之前绣好的一角重新拆去。
她原是打算绣一只金色的麒麟兽。想來比较符合赫承的身份。但尝试了几日之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无论是飞龙还是麒麟对于她來说。难度都太高。论她如今的技艺。怕是勉强能绣完的只有一棵草、一朵花。顶多是一只飞鸟罢了。
于是改变主意。妘夕开始在纸上描绘苍鹰的底稿。雄鹰展翅。倒也是个好意头。
可是用炭笔在纸上來來回回划了半天。就是画不好振翅雄鹰的模样。如若连个底稿都作不好。更别提将之绣出來了。肯定又是不伦不类的四不像。妘夕折腾了半日。瞧着满手的墨黑。终于将面前的画纸一推。看來得找人帮个忙了。
推开那扇与赫承相隔的木门。妘夕差点就撞上了某人的怀抱。
“呀。你在这里做什么。”妘夕不解地看了眼赫承。他的眼睛正带着好奇不断向她寝室内张望着。
“你在里头捣鼓这么久干嘛呢。”赫承反问道。这些天來这丫头一回來便关上门。几个时辰都闷不做声。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沒什么……”妘夕挺身挡住了赫承探询的目光。将身后的那扇门关紧了。
赫承讨了个沒趣只得讪讪走了出去。刚落座便看见妘夕净了手披上大氅似乎要出门的样子。不由奇怪道:“这晚膳都送來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妘夕只低低回了一句。“你先吃吧。我去去便回。”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十一月的天已是寒意十足。妘夕裹紧了身上黑色的大氅。一阵北风吹來。还是叫她裸露在外的脸蛋觉得有几分生疼。她压低了帽檐。将双手藏在袖管里不由加快了步伐。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妘夕走到了乌烈所在的小帐。她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拍响了那扇已经闭上的帐门。
出來开门的却是图夜。他见了妘夕有点吃惊的样子不过很快还是笑着相迎。“哟。是公子墨啊。稀客稀客。”
里头之人闻声皆跑了出來。乌烈也沒想到妘夕这个时候会过來。而图耀见了她则是一脸尴尬。自从发生癞蛤蟆事件之后。他见了妘夕总不自觉地自动闪开。深怕她旧事重提。
“离敕晏呢。”妘夕扫了一圈。将目光投向屏风之后。
“晏的眼疾还不见好。在他自己屋呢。”图夜一边说一边将妘夕引了进去。“你是來给他送药的吗。”图夜上次听闻是公子墨送來的药粉医治好了离敕晏。便拍了拍房门道。“晏。公子墨來探视你了。”
屋里头却也沒什么动静。图夜便以为他已经睡下。指了指门口高几上摆放的食盒摇了摇头。“今天怎么连晚饭都沒吃。”
妘夕沉默了一会儿。对图夜道:“我也无事。说几句话便走。”
图夜点点头便退了下去。他平日与离敕晏关系不错。自然也希望他的怪毛病能早日康复。
“晏。是我。”妘夕轻轻在门上又扣了几下。“我來只是拜托你画一幅小样。”妘夕故意不提他眼疾的事情。她知道她每次提起他都讳莫如深。若是说她來探病。定被拒之门外。
良久里头还是毫无声响。正当妘夕失望地叹了口气。打算回去时。屋内传來低低的一声。“你进來吧。”
推门而入。室内只燃了两支烛火。整个房间的光线十分昏暗。离敕晏正端坐在案几前。上头摆放着一壶似乎刚沸腾的热茶。白色的水气正汩汩不断从里头涌出。他扬起手。依旧戴着纱笠的脸转向妘夕。“坐吧。”
离敕晏给妘夕倒了一杯热茶。语气清浅却直奔主題。“想画什么。我这便研磨去。”
他果然什么都不想多说。也不预备解释他那日在幽旖馆的奇怪行为。妘夕的脸上还是划过一丝失落。她原以为晏总该辩解些什么的。可是他貌似只想快点将她打发了。晏说过将她视作朋友、知己。她也是诚心以待。可是现今除了那道黑纱。更是有股无形的纱幕横亘在他俩之间。她突然看不懂他了。
看着离敕晏手起笔下一番描摹。一只栩栩如生的苍鹰便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纸上。妘夕感叹着拾起画纸。盯着欣赏了一会突然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这只鹰……有点眼熟。”
“是苍格。三王子的苍格。”离敕晏淡淡解说道。“你说要画一只雄鹰。我便想起了它。不知你还满意否。”
“哦。”妘夕低低回了声。难怪瞧着几分眼熟。原是那只被乌烈一箭射死的老鹰。
终究她什么也沒问。离敕晏什么也沒说。当妘夕顶着寒风回到住处时。空中竟稀落地飘下几多雪花來。打在她的眉眼。立即便化作了水。
门口立着一道黑影。由于天色已完全暗下來。妘夕低垂着头一下撞了上去。愕然抬首才发觉赫承正面色不悦地看着她。捏着她冰凉的手腕道:“还说去去便回。这都快一个时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