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转移 - 黎明行动 - 衍聪
当黎明之心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进纽曼镇。
在这里生活的居民们看着一辆辆大卡车上快速跃下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起初的惊慌之后。是热烈的欢呼声。
他们知道。正是这些人赶走了欺压他们的法西斯军队。更换了碌碌无为的镇长。颁布了以人民为本的政策。让他们得意过上安稳平静的日子。
而那个在最前方的高瘦少年。就是这些军人的首领。也是给他们带來光明的人。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次艾伦前來的目的。是要将他们赶出生存已久的家园。
艾伦看着送來欢呼声的百姓们。眼中闪过一抹歉意。随后。他转过身來看向凯恩。低声说道：“命令士兵立刻行动。”
凯恩应了一声。已是将士兵们全部集结起來。发布了一道令所有人震惊的命令：“所有人分散开來。十分钟内务必告诉所有纽曼镇镇民。让他们撤出纽曼镇。”
一群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让全镇镇民撤出自己居住了一辈子的地方。这让士兵们很为难。
毕竟就算是德军占领了这里。他们都沒有举家外逃。这说明他们热爱着这片土地。热爱着自己的家乡。更甚于热爱自己的生命。
现在。艾伦來到了这里。他们本以为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沒想到的是。德军还沒有攻打过來。艾伦竟是让他们撤出家乡。
就在士兵们疑惑的时候。李子刚走到凯恩身边说道：“别忘记你们现在的身份。你们是战士。是军人。你们应该知道。如果战争发生在这里的话。那会意味着什么。我告诉你们。那意味着生灵涂炭。意味着会有很多人失去自己的生命。很多人失去自己的亲人。很多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战火摧毁却只能流下绝望的泪水。我可以告诉你们。德军的围剿部队已经到來。而纽曼镇是黎明之心解放过的小镇中最靠近德军的。他们一定会率先攻打这里。这里即将成为战场。而战场是只属于军人的。德国人可以把普通百姓牵扯进來。但我们不能。那么。现在你们应该怎么做。”
“执行命令。”队伍中传來窸窸窣窣的声音。
“怎么做。告诉我。”李子刚大吼道。
“执行命令。”三百多人的大吼汇成声音的洪流。在小镇的天空中回荡。
“很好。如果遇到行动不便的百姓。就将他们带到这里。如果遇到不愿离开的百姓。不许用强。只需回來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解决。”
“是。”士兵们一起回应着。
其实。就算是让他们用强。他们也不会忍心的。毕竟他们大多数都是在这里招募过去的。忍受过同样的苦痛。他们都深知百姓的无奈。
看着士兵分散而去。艾伦走到凯恩和李子刚身边。说道：“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吧。如果有士兵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们可以过去看看。”
“那你呢。”李子刚问道。
艾伦笑了笑：“我去一趟镇政府处。要转移百姓。总要跟他们说一声。”
说完。艾伦坐上车。往镇政府处去了。
十分钟后。镇政府会议室中已是坐满了人。
有镇长。粮库管理员。副镇长。监督员。警卫长等人。甚至就连附近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也请了过來。他们沒有职位。只是普通的百姓罢了。
这里的人有一半以上都是普利斯重新任命的。间接地说。也是艾伦任命的。
但抛开这些之外。他们都是纽曼镇的人。或者乌梅尔小镇來的人。论性情的话。他们都是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的人。
一群人看着艾伦。一言不发。他们都已经知道艾伦此次前來的目的。此刻正带着满脸的不理解。
艾伦笑了笑。看着众人说道：“问吧。有什么问題尽管问。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后你们一起去协助镇民转移。”
人群中立刻传出一道声音：“为什么要撤离群众。是要打仗了吗。”
“是的。而且。这里将成为第一个战场。”
又有人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撤到哪里。镇民们的衣食住行能保障吗。”
“全部撤到乌梅尔小镇。那里囤积的粮食虽然不算很多。但足够大家渡过两三个月。”
“为什么非要撤离。你们就不能在镇外迎战敌人吗。”一名老者问道。
艾伦脸上露出歉意：“对不起。我们还不够强大。敌人远远胜过我们。所以。打正面战斗。我毫无把握取胜。”
老者摇了摇头：“不。你不需要向我们道歉。而是我们应该谢谢你。就算这次你们真的败了。就算我们逃不过这一劫。至少。我们曾经被解放过。至少。我们沒有做一辈子的亡国奴。”
“老先生。相信我。我们会战斗到底。誓死保卫这份平静。一定会把平静的生活还给你们。这一次转移只是暂时的。”
“我相信你。好了好了。你们继续吧。我回家通知老伴收拾东西了。”说完。老者已是站起身來。缓缓离去。
目送着老者离去。大家都开始议论起來。
“与那些战士们的浴血奋战相比。我们轻松太多了。大家还顾忌什么。一起呼吁百姓撤离吧。”
“是啊是啊。一直以來。都是他们在帮助我们。他们解放了我们的家园。现在。是我们的家园即将遭到围剿。他们本可以远走高飞。却还要留下來迎击敌人。而对我们的要求。只是让我们腾出一个战场出來。我们还有什么不答应的。沒什么好考虑的。转移。”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竟是沒有一个有异议的。他们刚开始有疑惑。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转移罢了。既然现在都已知道。那也就沒什么好说的了。集体表示。愿意协助百姓撤离。
艾伦看着一群人的反应。露出了微笑。
他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站起身來说道：“既然都沒有异议。那就赶紧行动吧。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今晚天黑之前。务必将所有百姓送去乌梅尔小镇。记住。是所有。”
转移行动开始了。士兵们和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互相协作。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就算是有些人一开始不愿意离开。艾伦也都在得知消息后去往那里。给他们讲道理。说明情况。在艾伦的一番努力下。大家也都释然了。虽说有些人感到不舍。但也只是情绪低落了一些。
半个小时后。艾伦看着大批大批的群众背着包裹离开纽曼镇。有一些行动不便的。艾伦就让他们集结起來。在士兵的帮助下登上了卡车。一批批运送到乌梅尔小镇。
就在即将完全撤离之时。一名中年人小跑着來到艾伦面前：“艾伦长官。”
“什么事。”艾伦记得这个人。他是这里的粮库管理员。专门负责分配粮食的。
“那里。那里有一群不愿意离开的人集结在一起。怎么劝都不听。说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经他们这么一闹。很多愿意撤离的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开始改变主意了。您说过不能用强。所以也就沒有人敢动他们。”中年人焦急的说道。
“我知道了。带我过去。”艾伦说着。已是快步向前走去。
凯恩和李子刚也都跟了过去。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一大群人聚在那里。粗略一看。大约有二百多人。
此刻。正有五六名黎明之心的士兵跟一名老妇人说着什么。
艾伦走上前來。那士兵看艾伦到來。正想说什么。却见艾伦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
“你就是艾伦先生。”老妇人看了一眼艾伦。试探性的问道。
艾伦点点头。露出温和的笑容：“我就是。”
“你解放了纽曼镇。我们感激你。尊重你。但我们不能离开自己的家园。当初德国人在这里的时候。我们都不怕他们。现在。同样不会怕。”老妇人说着。语气异常的坚定。
“这次不一样的。他们或许会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德国人毫无人性的。”艾伦试着劝说道。
“杀就杀吧。能死在自己的家里。总好过死在其他地方。我们已经受够了这个充满苦难的世界。”
艾伦看着老妇人坚定不移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这个世界的确充满苦难。但同时也充满光明。您是否还记得纽曼镇被解放时的那一刻。是否觉得那一刻的阳光格外温暖。苦难过后的幸福更加值得珍惜。暂时离开这儿吧。我保证。会给你们一个更好的明天。”
“我从未想过抛弃家园。你们还是走吧。说什么都沒用的。”老妇人依然态度坚定。
艾伦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他们也都和老妇人一样。
其实。艾伦并不怪他们。热爱自己的家园沒有错。艾伦知道。他们是怕再也无法回來。是怕就算离开了这里。也一样得不到想要的安宁。
想到这里。艾伦仰头看着天空说道：“明日。纽曼镇或许就会被德军的铁蹄夷为平地。如果你们坚持不撤离。那我就只有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守护家园了。”说完。艾伦苦笑了一声。
他指了指远处正在指挥着群众撤离的一名士兵。说道：“看啊。他还那么年轻。生命的路才刚刚起步。但是。或许到了明天。他的生命就会迎來夕阳。你们不走。我们只有留下來保护你们。而这样做的后果。或许就是。全军覆沒。”
“你们沒必要这么做的。德国人來了的话。就让他们杀了我好了。”老妇人身后的一名中年女人说道。她似乎有着些许歉意。
“守护人民。是军人的天职。从我踏上开往意大利的舰船那一刻。我的团长就告诉我们。战士。就是为了在前线迎击敌人的。我们不去抛洒热血。难道让百姓们去吗。”艾伦说着。脸上有着痛苦的挣扎。
突然。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艾伦。跪了下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看着跪在地上的艾伦。有的人惊讶。有的人愧疚。
“求求你们。答应转移吧。”艾伦真切的对着所有人说道。
在他的身后。凯恩和李子刚都愣住了。那些士兵也都愣住了。在他们的心中。艾伦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他们从未想象过。艾伦跪下去的样子。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这样的艾伦。反而更值得他们尊重。更值得他们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