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寻死的婚礼a - 滨河岸边 - 叶青子
(26章)
寻死的婚礼a 大队陈书记的儿子就要结婚了,婚期定在七月一日,这一天是建党节。六月三十日,前来恭贺的各小队长、会计等干部们都送来人情、礼品,却一一被陈书记婉拒。因为这时仍处在“将伟大的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的伟大时期,破旧立新、移风易俗、节约闹革命、喜事新办仍是当前政治运动的主流之一。身为大队支部书记的陈寿河在儿子的婚事上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要给全大队八百多户人家做个榜样。他把破旧立新、移风易俗、节俭办婚事作为阶级斗争的一项具体内容来抓,他曾在全大队数千名群众大会上传达过上级的指示,他甚至把它说成了最高指示:“要听毛主席的话,要节约闹革命,平时不准请客送礼,女方出嫁也不准要彩礼,婚丧嫁娶也只能在两桌客以内,不得超出此标准。”为了严格落实这个制度,他特别要求各位大小队干部坚决带好头,如果谁破坏了这个制度,先革谁的职。他还吩咐治保主任肖波远同志严格监督。 大队治保主任肖波远便是这个制度的坚定不移的捍卫者,曾得到全大队干部和群众的好评。一次,他的本大队亲戚的儿子结婚,他亲自监督,只准办两桌酒席。在客人到齐后,如果他上酒桌喝酒,就超过了两桌的标准,于是,在就在厨房里的灶旁随便吃了点。晚上,新娘新郎举行结婚典礼后,他不离去,竟在新娘新郎的新床上睡了下来,直到闹洞房的人们都离去,小俩口要上床了他才起来,才离去。他说,破旧立新就是要破这个旧规,破这个忌讳——新娘新郎的新床,只能让新娘新郎先睡,其他人是不得先睡的,否则,为不吉利。翌日,此事很快传偏了全大队,人们都称他是“肖痴巴”,还说了句顺口溜——“痴巴主任守新房,破旧立新睡新床。”干部们称他是“革命的肖痴巴”。以后,这种蹲督红白喜事、夜睡新床的事做得多了,还真受群众的欢迎。特别是那些家庭困难的农民,还巴不得“肖痴巴”去自家监督,这样一举两得:花小钱办了大事,还挽救了面子。久而久之,“革命的肖痴巴”这响当当的美名竟在全公社叫响了。以后,在“革命的肖呆巴”的模范带动下,全公社也出现了好几个类似的“革命的痴巴”。 七月一日下午,正当李佳晶准备出嫁的前几个小时,李家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就是陈永旺的表哥蒋益海。他不是来祝贺的,他满脸通红,显然是喝多了酒,他要找李佳晶有重要的事相告。李佳晶认识他,因为他曾多次到供销社买东西,多次找陈永旺办事。他把李佳晶叫到僻静处,气愤地说: “佳晶姑娘,我告诉你些事,你千万要冷静啊!”李佳晶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心中也有些预感不妙,便催促他快说。他喷着酒气,红着眼珠接着说,“陈永旺不是个东西,是个大流氓,你受骗了,乘着你还没有与他拜天地,赶快与他离婚,再迟就来不及了。” “什么事,你说具体点!”李佳晶脸一下子惨白了,急忙问。 “他糟蹋了好几个年青姑娘,还经常赌博,输掉了许多钱,很有可能是贪污挪用公款。” “你有什么证据?”她惊讶地问。 “好吧,为了使你相信,现在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过你不要外传。他把我的妹妹蒋菊姣骗到了手,是在你们大队民兵打靶时期欺骗的,他说要与我妹妹结婚,才骗取我妹妹的信任。现在,听说他要结婚,我妹妹才哭着告诉我的。” 李佳晶急得哭了起来,蒋益海继续说,“他是个狡猾的狐狸,为了骗取你的信任,他设计了一出‘苦肉计’,那天晚上三个蒙面人要害你,是假的,他的背上那一刀子就是我捅的,是他事先叫我稍微用点力,搞得真一点,好使你相信。事后他还骂了我的,说我手太下重了些,差点把他搞死。这该相信了吧,我不参与怎么会知道这事。” 这时,李佳晶完全相信了,她惊得目瞪口呆,像掉了魂似的。蒋益海继续说: “还有,为了进一步骗取你的信任,那天你落水,是菜姑娘故意把你拉下水的,可能菜姑娘得了他的好处,这也是一场骗局,只不过演得更使你感动。” 李佳晶也知道是菜姑娘把自己带下水的,原先还以为是她落水后无意带拉的,现在恍然大悟了。她的精神完全崩溃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直愣愣地望着他,蒋益海继续说: “还有,他为了挑拨你与秦小恒的关系,还故意说秦小恒与他姐陈爱琳如何如何相好,我也有该死的地方,我也曾为他出过些馊主意。其实,我表妹陈爱琳虽说大方、泼辣,但她是一个很自尊的好女子,她有时在生活上帮助秦小恒,完全是出自同志间的互相帮助,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你平时也可能误会了。好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请千万不要外传,信不信由你。要是有半点假话,我遭天打雷劈!你跟了这种人,只会受苦,没有好日子过。”他说完,立即走了。 李佳晶被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震昏了,她瘫软在床上,像死人一样不得动弹,只有眼泪刷刷地流淌。好一会儿,她才开始回忆蒋益海所说的那一幕幕的事——三个蒙面人……菜姑娘拉自己下水……他与表妹蒋菊姣……三个蒙面人的事完全可信,那是“苦肉计”。他与蒋菊姣也应该可信,不然,蒋益海是不会败坏妹妹的名声的。……菜姑娘拉自己下水!菜姑娘也与他一丘之貉!她立即起身,将父母叫到自己闺房,把蒋益海所说的一切告诉了父母。母亲急得直掉眼泪,不知如何是好。父亲李长青考虑许久,说: “这些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如果陈永旺真的与蒋菊姣有那么一种关系,蒋益海是想用挑拨离间的方法要你与陈永旺离婚,然后再迫使永旺与菊姣结婚,这样,既救了蒋家的面子,也使菊姣嫁给了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如果这样,只是委屈了我们晶儿,这离婚是很难的,陈永旺不同意是不好办的。如果委曲求全,把泪往肚里吞,我们一家算是倒了大霉。这婚事已到了这一步,退婚也会影响我们晶儿的名声,因为早就拿了结婚证。今后也是不好再嫁人的。哎!只苦了我们晶儿。”说着,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唉!我们家不知是哪一辈子所造的孽,屋漏偏遇连阴雨,船破恰遇顶头风,这些恶事都来了!嗐!” 母亲汪美姑气得直跺脚,含着眼泪说: “儿啊,你早作决断,嫁与不嫁,娘都依你!” “我不嫁,死也不嫁!陈永旺是个流氓,是个大骗子!如果娶亲的来了,你们就说不知道我哪里去了,我要退婚!我……到外面回避去!爸妈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说完,李佳晶从屋后门出去了。亲戚们以为她去有什么事要办,一会儿会回来的,也没在什么意。 下午六点钟左右,落日的余辉映红了村庄,长长的树影掩盖着李家门前的地面。陈家娶亲的人们来了,唢呐开道,锣鼓喧天,到了李家,见大门紧闭,无人理睬。陈永旺慌了,预感不妙,便死劲敲门。好不容易敲开了门,李长青、李老前辈白髯翁等李家一行人挡在门前,显出一副气愤愤的样子。陈永旺急忙奉烟,可没有一人接烟。陈永旺虽心里一肚子火,但他知道农村娶亲的习俗——“抬头嫁姑娘,低头娶媳妇。”还以为是李家故意在磨他们,便做出一副笑脸说: “爸,妈,李老前辈,各位亲友,大家好!我们有什么礼行没办好的,请多多包涵,也请指出。” “永旺,我们现在什么礼行都不要你讲了,你的表哥蒋益海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你自己做的什么事,你心里最清楚,为了顾及你的脸面,我在众人面前不说什么,现在佳晶已决定不嫁给你,望你自重,你带着你的人回去吧!”李老前辈白髯翁不紧不慢地说,眼晴睁得大大的。 陈永旺一听说是表哥蒋益海说了什么,心里开始猜想自己与表妹蒋菊姣的事可能暴露了,因为自己在与表妹寻欢的时候,曾胡乱敷衍她,说将来要娶她的。难怪今天表哥没来吃喜酒,八成是菊姣在表哥面前说了此事。心里虽有愧,但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 “李老前辈,爸,妈,我与表哥不久前闹了很大的矛盾,他是为了报复我,才出此下策陷害我,请你们不要相信他的话。再说,我与李佳晶是早就拿了结婚证的,是政府承认的合法夫妻,举不举行结婚典礼,那只是形式,无关紧要。现在我们来接她,是正经事,也是合理合法的,请你们多多配合,不要为难我们。” 这时,陈永旺平日那些相好的狐朋狗友们都发狠话了: “到了今时今日,还不把人,还说些鬼话,那怎么行!” “要讲点道理,快交人!” “佳晶呢,叫她出来,有话当面说!” 这一伙人进得屋来,到处寻找,寻不着人,又问到: “你们把佳晶藏到哪里了?” 这时,李长青、汪美姑才醒悟,女儿到底到哪里去了,会不会有其他不测?李长青流着眼泪,又急又慌地说: “永旺,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你表哥蒋益海的确当她揭发了你的许多问题,她真的决定了不嫁给你,她只是说出去回避一下,可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确实不知道。你如果找着了她,就依她的主张,不要为难她。现在,咱们全都快去找,不要耽误了时间。” 消息很快反馈到了陈书记那里,陈书记立即找来了大队尤副书记、徐副书记、李家所在的二生产队的史队长和正在陈书记家里监督办喜事的肖波远主任等数位干部来到李佳晶家里,一起做李长青和汪美姑的思想工作,黄连长则带领一些民办协助陈永旺分头去寻找李佳晶。有一组人来到李佳晶屋后的滨河边,发现了佳晶平时穿的一双鞋,吓得不得了。陈永旺看了后说: “她不一定跳河。”又对史队长说,“史队长,麻烦您,找几个水性好的男同志到这个水下捞几遍,这样也放心些,求您了!” “好的,你们到别处去寻找,这里,我马上安排人下水去摸。”史队长说。 就在李佳晶马上就要成为陈永旺新娘的前一天,秦小恒还在学校里搞暑假教师培训,一听说此事,他就像挨了晴天霹雳,一下子被震昏了头,伏在床上一蹶不起。待慢慢醒来时,又似乎不相信此事。他连忙去问陈爱琳,陈爱琳支支吾吾地说这是真的。秦小恒肺都气炸了,心里直骂陈永旺这个色魔,又非常痛恨李佳晶怎么这么糊涂。他又倒在床上,伤心地哭了,失去了心爱的人,就像失去了自己生命的一半。渐渐地,他头昏脑胀,又气又恨,浑身发抖,眼泪浸湿了枕巾,似乎昏厥的样子。陈爱琳是个有心人,忙过来看他,见他这个样子,也同情的不得了,连忙用一些好言语安慰他。他完全听不进陈爱琳的话,倒还想起那个发疟疾的晚上,一定是李佳晶那晚发生了误会,便把气出在陈爱琳身上,愤愤地说: “就是你!就是你!那天我发疟疾的晚上,鬼叫你到我寝室里来的,还来过几次,都被她看见了,她怎么不发生误会呢?你……是你……是你……好心办了坏事!是你……害了我!我不愿见到你,你出去!” 一项泼辣的陈爱琳,今日却一反常态,不与他见怪,知道他心里难受,任他发脾气也不还嘴,还亲切地说: “姐姐知道你心里难受,今日不与你争辩,无论你怎样怪罪姐姐,甚至骂姐姐,姐姐都不会还嘴的。其实,姐姐也受了李佳晶的委屈,这委屈只往肚里吞。姐姐心里也替你难过,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都一样。不过,你要想开些,要坚强些,这世界上好女子多得是,原先爱你的女子,我想不只李佳晶一人,去了hē个有hě个,不要把自己的身体急坏了,保住身体要紧,以后的路长着呢!”说完就出去了。 秦小恒躺在床上,偷偷地流泪,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他想回家问问李佳晶,但又怕碰一鼻子灰,更怕本生产队里的人笑自己——“癞蛤蟆终究是吃不上天鹅肉的!”晚上,他向王校长请一天病假,王校长问他哪儿不舒服,他撒谎说头疼得厉害,可能又是疟疾发了。王校长说明日是七一建党节,老师们休息一天,不必请假,要好好看病,好好保重身体。从白天到晚上,又从晚上到白天,他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辗转反侧,长吁短叹,有时不断地用右拳头捶自己的前额,直到把前额捶得发红、发肿。他承受着痛苦的煎熬。夕阳快要落土了,以往的学生付小杰突然来到自己寝室,急急忙忙递给他一个纸条,上写“秦小恒收”,他急忙展开看到: “最最心爱的小恒哥,我永远爱你!但我做了这辈子最对不起你的事——我已与陈永旺拿了结婚证,我无脸见你。我是太糊涂,上了陈永旺的当。陈永旺是个骗子,是个流氓,我不想与他在一起。你好好保重吧。长歌当哭,爱你实难全,但愿情长久,来世共婵娟! ——你心爱的晶妹。” 秦小恒似乎看到了这信上的弦外之音,急忙问付小杰: “李佳晶现在怎么样?” “她给信我时,眼泪直滴,一脸伤心的样子。后来听大人们说,她不见了,现在好多人都在寻找他呢。”看罢此信,特别是后面的四句诗,秦小恒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便忘了饥饿,没命地向李佳晶家狂奔。 滨洲二生产队沉浸在一片悲戚之中,恐惧笼罩着人们的心灵,夜雾像无边的哀纱盖满了整个村庄。秦小恒手里紧紧拽着那封信,回到自家问了问母亲,母亲也含着泪告诉了此事。他急忙来到李家,几个亲戚把突然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还说大伙都去寻李佳晶去了。秦小恒的心已经碎了,颤抖的双腿架着他那虚弱的身躯在连湖河的西岸寻找着。突然,他想起了他们常幽会的地方¬;;;;——小龙河南岸的滨湖岸边,她会不会在那里呢?那是一个他们曾经多次幸福相会的地方,但今天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上帝呀,无论她在哪里,请开开恩吧,不要让她胡思乱想,一定要让她冷静啊!他拼命向滨湖岸边跑去。 此时的李佳晶,正是在这个地方。惨淡的月光,垂泪的莲叶,小鸟的凄叫,使她有一种“明月荷花在,孤身友人空”的凄惨之感。她回想着曾与心爱的小恒哥在这里的一幕幕:共赏月荷,谈不完的情感,说不尽的爱意,欢声笑语,相抱温拥,同船采莲,赋诗答对,放歌湖上,想亲相爱……可如今,却是问君能有几多愁,一河夏水向东流。她尤其想起了那天放歌湖上的情景——当与恒哥在船上赋诗答对后自己亲热地躺在他的怀里唱歌的一幕:“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前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他非常恼怒,说“什么无情棒?什么各一方?!你再唱一首我喜欢听的。”……难道,如今,这歌真的应验了吗?她抬起头,向秦小恒小学的北方眺望,深情地呼唤着——哥——恒哥——小恒哥——……秦小恒——你在哪里啊!……她又想到了离婚,但又知道结婚难离婚更难,陈永旺是个色魔,二十几天前就与他拿了结婚证,人们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身子仍是干净的,秦小恒也不会相信的,就是跳到滨河里也洗不清的。这时,她已经没有了生活的勇气,产生了轻身的意念。她抬起哭红的泪眼,深情地向北方父母的村子望去,向秦小恒的学校望去。然后,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向小龙河边……这时,她好像隐隐听到了秦小恒呼唤自己的声音: “李佳晶——佳晶——你在哪儿,我是秦小恒!佳晶——佳晶……” 声音越来越近,她扭头向西望去,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近。是他……秦小恒,小恒哥来了!她站在河边情不自禁地呼喊着: “小恒哥——小恒哥——” 秦小恒立即跑到河边,一把抓住她,把她拉上河岸大堤。她倒在秦小恒怀里,伤心地哭了,一边哭,一边说: “小恒哥,我对不起你啊,我没有脸见你啊!” “不要太难过,我都知道了,我不会怪你的,是陈永旺太狡猾了,他设下的圈套太难识别了,要不是蒋益海告发,这些事鬼都不晓得。现在你要怎么样还来得及,千万不要轻身,要坚强。” 他们紧紧地抱在一齐,粘稠的泪把这两张脸紧紧地胶合着。草丛中的蛐蛐儿停止了叫声,生怕惊动了他们的美梦。藏在深蓝色的天空里的星星像受了呼唤似的,全都睁开了眼睛,同情地瞅着他们。他们的眼光也在天空中扫描。 “晶妹,你看,”秦小恒像发现了什么,指着银河的中段,“那银河两岸最亮的星叫什么星?” “你是指牛郎星、织女星吧。”她摸了摸眼泪说。 “是的,你还记得宋代词人秦观的那首《鹊桥仙》吗?” “仿佛记得,但背不全。” “我念给你听——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李佳晶心里咀嚼着这两句诗,又望了望小恒哥的脸,心里想,他会不会是不想要我了,才说出此诗。便急忙说: “小恒哥,我虽然与他二十几天前就拿了结婚证,但我并没有与他同床,请你相信我,是真的。你愿意带我走吗?咱们走得远远的。” “我当然愿意与你远走高飞,共享人间真爱。但是,现在有世外桃源吗?我要是带你走了,那不是更加害了你吗?你能够与他离婚,是最好的选择。你一定要与他离婚,我一定要娶你,一定一定,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我刚才说的最后两句诗,就是表示在心里永远地爱你,请你不要误会。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有你这个人在,同你永远在一起,从心里爱你,我就有了生活的勇气。”说完,又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她飞走似的。 “恒哥,你原来好几次都想要我,都是我太忍心拒绝了你,我有一次还说,我把这最宝贵的礼物给你留着。……现在,现在,只要你相信我的身子是清白的,我就把这最宝贵的礼物献给你吧!只有这样,我就是死了也甘心。” 秦小恒动情地瞅着她,温情地抚慰着她。她伸出纤手解他的衣扣,说: “哥——来吧,我应该是你的!再晚就来不及了。陈家人一定在寻找我呢。”
本书重点写了一对情侣与一对姐弟之间的恋爱争斗大战,这四人中演出了离奇、可悲可泣的“六角恋”爱情争斗剧。也写文革时农村教学实况,意在教育青少年珍惜宝贵青春,争分夺秒学文化知识 。也反映了七十年代农村青年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