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小恒初任教 - 滨河岸边 - 叶青子
(2章)
秦小恒初任教 秦小恒轻轻地走进自己破旧的瓦房,见母亲卧房内还亮着煤油灯光,他轻手轻脚地来到母亲身边:母亲眯着眼睛,正在为自己补衣服,时不时的用针在头发上摩擦几下,再行针走线。母亲穿着旧式的大襟浅蓝色短褂。几条波浪似皱纹的额上和微胖的脸上渗透出汗水,在煤油灯光的映照下,发着亮光。她那齐耳的斑白的短发似乎有点零乱。秦小恒从床上拿起一个用旧布缝了一圈的旧芭叶扇,轻轻地为母亲扇风。凉风惊觉了母亲,她扭头一看,见儿子站在自己旁边,便微微笑着: “恒娃子,这么晚才回家……是不是又和晶晶在一起乘凉?” “是的,妈,您……喜不喜欢佳晶?” “妈怎不喜欢呢,”沈大妈凝望着儿子,又摇了摇头,“嗨!虽说你长得一表人才,是个白面书生,与她一样也是高中毕业,但人家是大干部的千金小姐,咱们是贫穷农民的孩子,门不当户不对呀,我看……你还是少与她来往,免得人家说咱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朵鲜花快要插到牛屎里,这话多难听啊!幸亏大队党支部陈书记很好,很看得起你,没把这些话听进去,要不,这次增加民办教师怎会弄到你的头上?” “妈,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她喜欢我。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再说,我与她从小在一个生产队长大,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直在一个班里读书,就算不是青梅竹马,也算得上是十年同窗呢,我们都是快二十的人了……” “算了吧,咱们先不谈这个,”沈大妈打断儿子的话,“你明天就要到小学里报到,要听领导的话,要好好工作。” “这方面我听您的,一定好好工作,您放心好了。” “你看,这裤子补得怎样?右膝盖破了一个大洞,我已经为你补好了,这补丁四四方方的,还可以吧?……当了老师,还能穿补丁裤子吗?”沈妈一边说,一边拿起补好的右膝盖让儿子看。 “妈,补得很好!真是辛苦您了!”秦小恒看了看妈为他补好的长方形补丁,又瞧了瞧妈脸额上的汗珠,他突然想起了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心里无比感动。但他又向妈提出了一个请求,“妈,劳您再为我把这条裤子的左膝盖也缝上一个补丁吧。” “这是为什么?”妈妈十分不解地问。 “现在穿补丁裤子不为丑,是表示艰苦朴素,有些干部都穿补丁裤子呢,不过,人家都是左右两个补丁,一个补丁显得别扭。我们屋后滨河北面的一个叫张军山的,他是两年前充实财贸时被大队推选上的,现在是县粮食局的一个工作人员,前几天他回家时就穿着两个补丁的裤子,其实他的裤子左右膝盖处一点儿也没有破,完全是附加上的两个‘补丁’,他还说是一种时尚,是表示保持劳动人民的本色,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也表示同劳动人民打成一片。人家县上的人都穿两个补丁的,我也要穿两个补丁的,您就再为我‘补’上一只吧。” “原来是这样,穿补丁裤子都有这大的讲究,妈一辈子都没做虚假的事,这一次妈就帮你做一次假吧。”沈妈笑着,又拿起针线忙碌起来。大约二十分钟,裤子的左膝盖处又歇上了一块端端正正的‘补丁’,秦小恒双手提起裤子,瞧了瞧两个补丁,它们像两张嘴巴在望着自己笑呢,甭管它是讥讽嘲笑,还是欢声祝贺,此刻的他,心中只有惬意,母亲也露出了笑容。 翌日,秦小恒就要去滨洲小学报到。他早早起床,穿上昨晚母亲为他特意补造的表示艰苦朴素的双补丁裤,匆忙与母亲告别。母亲嘴角露出微笑,他细细地端详着母亲:她那饱经风霜的脸上荡漾着微笑的涟漪,显示着一种从没有过的高兴和一种隐约微露的骄傲和自豪――尽管儿子只是一个刚上任的腿上还沾有泥巴在当时有些人看来不屑一顾的农村民办教师,但在秦家祖祖辈辈目不识丁的家史上,自己不仅培养了一个读书人,而且培养了一个教书人,这对于秦家,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贡献。从母亲充满深情的目光中,秦小恒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庄重的嘱托,真诚的期望,也似乎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教育重担已落在自己的双肩。母亲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眼眶似乎潮湿,终于从嘴里蹦出一句话:“要好好教人家的娃――去吧!” 她目送着儿子远去。 村子成东西方向,村后是滨河。滨河与南边的小龙河相距约3里,两河约成平行状,有一条排水河将两河连接,空中俯瞰,成“工”字形。排水河与滨河相接处有一座水泥桥,桥的北旁有高高的放水闸门。 秦小恒出了村头,便沿着滨河西行。河堤旁,垂柳向他低头致意,又在微风的摆布下,向他点头祝贺。他心情格外惬意,漫步在垂柳相伴的河堤上。今天的河水似乎比往日清澈,柳丝也似乎比以前更绿更柔软。阳光梳着丝丝的垂柳,枝缝间透出道道光线。清风徐来,柔软的枝条轻拂着水面,将水面搅得斑驳陆离。欢快的麻雀成群结队地歇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主动与他相聊。河堤两旁旖旎的小草,噙着晶莹的露水,为他默默送行。走完一小段河堤,便进入堤西头的街道,在供销合作商店里,他向营业员高姑娘买一包香烟,面容清秀的高姑娘微笑着瞅着他,眼光从他的头移到膝盖,又从膝盖移到头上。大概高姑娘此次对他颇感兴趣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双膝补丁。 “买烟啊,有没有烟票?光用钱是买不到的!” 秦小恒羞红着脸,抱歉地说:“再帮我一次忙吧,我没有购烟票,只买一包!” 在这个经济极度困难物质极度贫乏的时期,一般的生活用品都要计划供应,仅凭农民的几个鸡蛋所换来的小用钱还不行,还要凭相关的购物票,如买糖就需糖票,买点灯所需的煤油就要煤油票,买布就需布票。这个时期商店里基本无衣服卖,农民要穿衣就必须用布票和钱买布,再请裁缝师傅量体裁衣缝制,所以此时的裁缝师傅是很吃香的。再如肥皂、酒、肉、甚至牙膏等都要凭计划购物票供应。尤其是猪肉,更是难以买到。且不说价高――七角六分钱一斤,就算是谋到了这几角钱,谋到了一斤猪肉票,也难以买到一斤猪肉。如果农民家里有事要请客,还必须先一天晚上甚至下午到卖肉的屠宰所排队等候,夜晚等一夜,直到天亮才能买肉。有时候排了一夜队等到了天亮还不一定能买得到肉,因为意外是时常有的――有干部不须站队直接开后门买肉等等原因,这时,没买到肉的农民只得沮丧地空手而归,而且还抱怨自己是啥事得罪了菩萨,运气不好。当然,也有大发雷霆的,但那也只能是发发怨气而已,愤怒的声浪只能震荡一下高高的墙壁。肉价如此之昂贵,买肉如此之艰难,所以,农民一年上头吃不了几次肉。有时农民要买布时缺布票,就用糖票和肉票与别人交换,这种互换票据各取所需的方式在农村很普遍。这一次秦小恒要买的是烟,倒也很是尴尬。前不久妈妈病了,妈妈拿出卖鸡蛋所卖的钱叫秦小恒买一斤红糖,还是高姑娘开后门卖的,秦小恒很感激她,此次再来求她,心里实在不好意思。 “人家已帮过你一次了,你还欠我一斤糖票呢!”高姑娘微笑着说。 “谢谢你!实在不好意思,再帮我一次吧,买一包游泳牌香烟。” “什么?!游泳牌的!你还不知道啊,这是干部烟啊!2角7分钱一包,价钱不算高,味道好,非一般人是买不到的,要咱们经理批呀。何况你又没有烟票,那就更难说了,如果你买一包大公鸡牌香烟,1角5分钱,或者经济牌香烟,9分钱,我可以帮忙。” “不行不行,你知道我是干什么去的吗?” “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快告诉我,说不定……” “说不定能再帮我一次……” “想的美!快说,有什么好事儿!” “那我就告诉你吧,今天我去滨洲小学报到,是一名民办教师了。” “哦,怪不得打扮得这么潇洒……这么英俊的白面书生,教书,好啊。” “那就再帮我一次吧,见了领导、老师,总得要递上一支烟啊。” “那要请我的客,再商量!”高姑娘不知是实在为难,还是故意逗他。 “我求求你好吗,”秦小恒羞红着脸,已等不急了。 …… 磨蹭了好一会儿,高姑娘终于卖了一包新华牌香烟,2角8分钱,秦小恒还写了一张关于烟票的欠条。 他急忙来到学校。这是他的母校,五年的小学生活,就是在这里度过的。他走进办公室,微红的脸上带着几分羞意,老师们的眼光一齐朝他聚来,尽管他有些尴尬,但还没忘记刚买的香烟,连忙从衬衫胸前口袋中掏出来,毕恭毕敬地一一向老师们奉烟。王永林校长亲切地招呼他坐下,然后向老师们介绍道:“咱们学校新添了三位青年教师,都是高中毕业生,他们不仅文化程度高,而且政治表现好。他们是刚到的秦小恒,还有舒静秋、肖庭清,他们是我们教师队伍中的新鲜血液,我代表全体教师向他们表示热烈欢迎!” 三位新教师也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向老师们点头致意。 一阵热烈的掌声在办公室里回响。王校长站了起来,他那修长的身材在坐着的秦小恒面前似乎显得更加高大,那长方形的脸上泛发出喜悦的红光,他激昂地讲道:“老师们,今天是八月一日,是我们伟大的人民军队的纪念日,史称‘八。一’建军节,我们要以实际行动庆祝这个伟大的节日。我们的实际行动就是好好的进行一个月的暑假教师集训,大家带好日常食宿用品,到公社统一食宿,统一学习,其间,任何人不得缺席,有特出情况要请假的老师,需经公社教育辅导组组长批准……” 翌日八点,公社大礼堂坐满了教师,公社教育辅导组江组长作了近一个钟头的暑假教师集训动员报告。秦小恒对会议的主要精神作了详细的记载,他对许多提法、许多词儿挺感新鲜的:如“政治挂帅”、反对“智育第一”、反对“师道尊 严”、提倡“开门办学”、“贫下中农管理学校”、“请进来”、“走出去”、“勤工俭学”、“要斗私,批修”,教育要以“阶级斗争为纲”,教育要敢于“反潮流”,“反潮流是马列主义的一个原则”,教学中可以“脱离现成的课本,自编教材”。考试“不要出偏题、怪题整学生……考试可以交头接耳”。还要认真学习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主席论教育革命的理论,特别要以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理论作为指导教育工作的行动纲领,还要对“红”与“专”有正确的认识,各校要开展“红”与“专”的大讨论等等,他把这些都打上双水波浪号,会后还要好好地研究研究呢。 这次会议给他的最大收获,是基本明确了目前教育革命的形势和方向,不过,他暗暗告诫自己,要当好一个新教师,还得“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克思主义”, 才能跟上教育革命的形势。如脱离了革命形势,搞“智育第一”、搞“师道尊严”,很有可能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这些日子里,大会小会不断地开。分校学习、讨论,个人检查,深挖自己头脑中的资产阶级思想有条不紊地进行,最使人紧张甚至害怕的是“人人过关”,如果“自查”这一环节不“彻底”的,本校帮助又不能解决问题的,便上交公社教育辅导组,这时厄运便降临到他的头上,他就被“请”到全公社教师大会的台上作重点检查,受重点“帮助”。近三十天的学习与整风,成果自然斐然:“突出政治”的榜样大红大紫,“开门办学”的典型经验深入人心,“红”与“专”的辩论面红耳赤,对“智育第一”毒害的控诉惊心动魄,这方面的反面典型是课外教了唐诗,而没有教毛主席语录,因而忽视了突出政治,班级政治空气不浓,损害了革命学生的健康成长。对搞“师道尊严”教师的“帮助”声泪俱下,这方面的反面典型是对学生罚站、罚作业、罚劳动,叫学生为老师做私事,揪学生的耳朵,甚至用巴掌打学生。诚然,以上所述的荣耀与耻辱自然与秦小恒、舒静秋、肖庭清三位新教师无关,因为他们是新鲜血液,丝毫没有被“智育第一”、“师道尊严”所污染,当然也更加享受不了榜样的荣光。 紧张的整风学习终于落下帷幕。 新学期开始了,秦小恒担任三(二)班班主任、语文教师,并兼任滨洲大队四、五、六、七四个小队的夜校扫盲教员。 他牢记王校长的话,新教师给学生的第一节课至关重要,它留给学生的印象是深刻的。因此,他借来了原三年级教师的备课笔记本,认真学习研究,又反复琢磨毛主席所提倡的十大教授法,特别注重对启发式的研究。然后,对所教内容进行细致地钻研,直到深思熟虑才动手写教案。授课前,他听了好几个语文教师的课,其中,重点听了三(一)班语文教师的课。 课前,秦小恒在寝室里将头发梳了又梳,在镜前照了又照,还特意对着镜子笑了笑,自言自语了几句,试图从仪表与一笑一颦中挑出点毛病,直到自己较为满意,才向办公室走去。上课铃响了,他边走边暗自叮嘱:不要慌,沉住气,讲课心态平静,尽量吸引学生。尽管作了充分准备,多方面的思想武装,但一见到学生,脸忽而红了,说不上几句话,脸上便沁出了汗珠。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忽而又忘了所写的内容,连忙掉头看看讲桌上的备课本,后来索性左手拿着备课本,右手握粉笔,在黑板上笨挫地抄着。下面的学生,刚开始严肃而专注地望着这位新教师。渐渐地,下面发出了嗡嗡的声响。有个认识秦小恒的学生,用食指偷偷指向他,在向同桌叙说着老师的掌故。嗡嗡的声音越来越杂,像水锅里快烧开前咝咝的水响,后来,这锅水终于烧开而沸腾起来了。秦小恒悻悻地转过身,用教鞭重重地敲击着讲桌,嘴里喊着“静一静!静一静!”又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但是,学生们对老师的一敲一喊似乎不屑一顾,仍然左顾右盼,唧唧咋咋的,为控制课堂上的局面,此时的秦老师,完全忘记了暑假集训时批“师道尊严”的戒律,大声斥责道:“谁再破坏纪律,不安静听讲,就处以罚站!”话音刚落,教室里的嘲杂声响很快停止了,他暗自得意:这“罚站”真比“静一静”实效得多,做老师的总要有一手让学生惧怕的招数。此时,窗外好像有人影晃动,他扭头外瞧,原来是王校长在窗外站着,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学生。他大概醒悟了,刚才教室里的平静,并不是得益于“罚站”的威严,真正的威严是窗外的王校长。虽然有了“护身符”,但心里还是不自在,讲课的程序也渐渐地乱套了,后来干脆叫学生各自读黑板上的毛主席语录: “我们的教育方针,应该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 “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劳动人民要知识化,知识分子要劳动化。” 反复的诵读使得学生觉得枯燥,声音慢慢地小了,就像顶空飞过的飞机,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秦小恒已经意思到自己的教法使学生乏味,便讲述语录的意义,并尽着努力使自己的腔调抑扬顿挫。 下课铃终于响了,秦小恒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夹着课本,同王校长一道回办公室,并等候着王校长的训导。但王校长微微一笑,说: “初次上课,能这样,还是不错的。不过,要搞好组织教学,课堂上纪律不好,何以‘传道、授业’?讲课要自然,紧张与做作会扰乱讲课程序的。至于教学方法嘛,慢慢摸索,多听听别人的讲课,在实践中慢慢提高。” 下午,秦小恒给学生上了一堂十五分钟的写字课,就匆匆去学生家里走访。那是几个开学了还没报到上课的学生。他走了几个生产队,到过每一个还没有入学的学生家里,得到的情况基本一致:因家长交不起三元钱的学杂费才迟迟不能让孩子入学。为了不让孩子们失学,他逐家走访,苦口婆心,说服家长们,提出让他担保,让孩子们先上学,后交费。如果学生家长们以后要想办法弄到三元钱,是非常不容易的,向本村乡亲们借,是难以借到的,一是乡亲们都穷,二是即便极少数有点钱的,也不敢借,恐怕别人日后还不起,自己需要用钱时又难以讨还。天无绝人之路,最后的办法是到生产队这个中国社会最基础的集体里借支。借支的手续也繁:先到大队掌管财金的副书记那里进行特困申请,获得该副书记的批条,这是第一幸运;然后捧着幸运的批条到自己所在的生产队小队长那里签字,小队长则要翻开历史的账本看看,看你是否历超户,即历史超支户――往年集体劳动出工所做的工分少,一年的工分折价抵不上当年所分的粮食、棉花、油料等所算的金额,欠生产队的债,这种历超户大约占生产队的30%左右。如果没有历超,小队长就在那批条上签上神圣的“同意支款”几字,这便是第二幸运;如果有历超,那就另当别论,第二幸运的可能性不大。第三幸运则要看出纳会计的心理状态如何,倘若不逗他喜欢,或者他心里不高兴,便说目前生产队也没钱,过几天再说。有时生产队的确断了钱,大河里没水小河里干,那就更没说的了。有时出纳会计会给三元借支者两元人民币,出纳会计反欠借支者一元钱。秦小恒就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好不容易拥有了第二幸运,批了四元的借支款,出纳会计张某某却只给了他二元,另二元要等到以后有了再给他。即便是这样,借支者也基本满意,因为他有“两个半幸运”,借支了两元,比较那些不“幸运”者,不能不说是一种很大的欣慰。 从学生家里出来,秦小恒便去查看夜校校址,它是位于东街道北侧的一个较宽敞的三间民房,“教室”设在堂屋里,房梁下吊着一盏没开燃的汽灯,由于这时期这地方没通电,有汽灯就不错了。四周用石灰涂得雪白,地也干干净净,一张方桌作为讲桌,木制黑板挂在已搬走的原先神龛处的墙面上。课桌是四条尺多宽的木板,木板均搁在近三尺高的砖墩上,每条近四米长,每条木板后放着三个条形的矮板凳,这就是扫盲学员的课桌凳。黑板上面的墙上贴着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画像,画像两侧贴着毛主席的语录,是用毛笔工整的写在红纸上的,左边的一侧是: “在教育工作方面,不但要有集中的正规的小学、中学,而且要有分散的不正规的村学、读报组和识字组。” 右边的一侧是: “劳动人民要知识化,知识分子要劳动化。” 秦小恒对教室的布置倒还满意,立即回校向王校长作了汇报。同时也提出了让还没有入学的学生先上学后交费,学费由自己担保。王校长笑了笑,同意了他的建议,还特别叮嘱他,晚上要上好夜校第一课,以激起农村大姑娘学习兴趣。
本书重点写了一对情侣与一对姐弟之间的恋爱争斗大战,这四人中演出了离奇、可悲可泣的“六角恋”爱情争斗剧。也写文革时农村教学实况,意在教育青少年珍惜宝贵青春,争分夺秒学文化知识 。也反映了七十年代农村青年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