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帮忙 - 一张没有公开的婚纱照 - 无名果
连长夫人很愿意说话,她坐在火车上不停地对连长说这说那,连长就是张着嘴听妻子说个没完。我逗着小姑娘玩儿,火车厢里空空的,就我们四人,他们唠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小姑娘操着山东口音回答着我的问话,“火车好玩儿吗?”“不好玩儿。”“为啥不好玩儿呢?”“没有人和我玩儿。你来了就好玩儿了。”“你想爸爸吗?”“不想。”“为啥不想爸爸呀?”“爸爸不回家,爷爷奶奶都不管,我不想爸爸。”是啊,连长一年到头把探亲假都给了副连长他们,他一心想再往上升一级,升到营长以后,他就可以复员回到地方参加工作了。连长是这样想的。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郑家堡车站,下车的旅客请把东西准备好······”说话间我们回来了,我一看手表,下半夜四点钟了,眼看就要天亮了,我抱着小女孩,连长提着旅行袋儿,我们四人不一会儿就来到连队了,当我们走进连部时,使我大吃一惊:屋里站满了人,副连长和副连长夫人唱主角,战士们有节奏地拍着手:“欢迎,欢迎,欢迎,欢迎”嘴里不停地喊着相同的口号,原来,当我和连长走后,副连长就带领战士们做起了文章,布置连长的卧室,研究欢迎的方式,看着时间等候着我们的到来,副连长就好来这一手,他是个非常有心计的人,比连长心眼儿多,起码是这样。
连长看着战士们都一夜没睡,在等候夫人的到来,他很是感动,进屋后就急忙让妻子打开旅行兜儿,给战士们发糖果,花生,瓜子儿,还有地瓜干儿。一旅行袋好吃的土特产,转眼间没了。副连长夫人把连长夫人拉到她屋里说话去了,我们吃了一会儿东西也都回班里了。
第二天,战士们吃完早饭又都睡觉去了,我们放完三天假以后,又开始了训练。过年不久我们开始换季了,把穿过的旧军装上交,又发给我们新军装,连长夫人一直住在连部里,而副连长夫人早就回长春上班去了。
连长夫人在后勤司务长那屋不走,等待着战士们上交的军装,她一旦发现有好一点儿的军装,就捡回去,向司务长要,司务长又不好意思不给她,那一天连长恰巧不在连队,司务长眼睛不大,总用斜眼看连长夫人,我们背地里偷着乐,连长夫人不管我们是笑还是哭,就是不走,嘴里还一直说:“这件儿军装不错,回去我弟弟能穿,那双大头鞋也不错,我公公能穿······”司务长直咧嘴,一双小母狗眼儿总是翻愣着,一个弯曲的趴鼻梁子里还总是向外喷粗气,连长夫人就是不走,她不抬眼皮儿,脸上挂着一幅永远不变的笑容。
周日那天,我带着高中英语第一册去了宋国江家里,宋国江对我说:“李哥,不是我不教你,而是我的英语水平不行了,我自己都不太明白,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在宋国江家里呆了一会儿,就去了团部卫生队,找王静医生,研究住院的事情。
他对我说:“你去师部医院吧,那里能住一个月,并且,在通化市也能找到好的英语老师。”说完,他就给我开了一张转院单,内容是胃溃疡,他还告诉我说:“你去了那里以后,医生要给你做钡餐透视,检查胃部情况,或者给你做胃镜检查,做胃镜可要痛苦的多,你要做好精神准备。”
我拿着他的转院单来到连部,我把转院单给连长看了,连长批准我去通化市进行治疗。临行前,我又去了于老乡家,请教做钡餐透视的经过,他告诉我说:“做钡餐透视之前,要空腹吃进一小茶缸像石膏一样的钡,然后在对你胃部进行透视,看你的溃疡面积有多大,在什么位置,所以,你在钡餐前就把泡好的一片儿茶叶喝到胃里,等你再进行钡餐透视时,茶叶片儿就停留在十二指肠出不动了,通过透视镜拍片子后,一个茶叶片那么大的阴影就出现了,医生是无法发现你的,他们就可以给你下诊断了:十二指肠溃疡。”
我记住了于老乡的话,背起皮箱就出发了,来到通化市师部医院后,我照着于老乡的话去做了,果然奏效,大夫们围着一张透视片观察分析着,最后他们给我下定义是:十二指肠溃疡了,溃疡面有手指甲盖那么大,住院治疗,时间不定,短则一个月至两个月,长则半年,我的愿望实现了。
在师部医院里,要比团部卫生队好得多,每天的伙食也好,基本没有高粱米饭了,都是细粮,每天过着有规律和惬意的生活,早晨护士推着药车来到病房,给我们发药,她发完药后有时候站在那里不走,看我们吃药,有时候发完药就走了,我还是老办法,用一个大瓶子把药装起来,藏在床下面,等瓶子装满以后,我就把它寄回老家去。
我刚一去通化市,一时不知道怎么去找英语老师,就一直自学,我去了通化市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张道真编写的英语语法,自己看,一点儿一点儿的摸索着学习,学习累了就去医院后面的玉皇山公园走一走,或是去爬医院南面的小山。
有一天当我正在玉皇山公园散步时,突然看见一群小孩尾追着一个老头闹玩儿,只见老头从腰间掏出手枪向着天空就是一枪“当”的一声,吓得小孩子们屁滚尿流地跑开了,再也不敢围着那个小老头了。
原来,那个小老头不是别人,就是七次开除党籍,八次入党的那位战斗英雄,我们的副师长,我不敢正视老人家,只是从侧面偷看了几眼老人家,我想起徐干事对我们讲过老英雄的故事,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家,使我浮想联翩,在那战火纷飞的年月,他老人家带领战士们出生入死,奋勇杀敌,浑身布满了伤疤,他打敌人的方法变化多端,令敌人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