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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七六章 夜路 - 一张没有公开的婚纱照 - 无名果

正文 第一七六章 夜路 - 一张没有公开的婚纱照 - 无名果

自从王兽医被黑瞎子咬死后,父亲总是向我们描述着王兽医跟黑熊搏斗过的场景,父亲说王兽医如果能拿出刀来,就不会死的,白瞎(可惜的意思)这个人了。有时父亲和朋友回家喝酒时,也常常说起此事。这个朋友叫周义气,他家在屯西头住,是一个胶轮拖拉机的司机,他是一个公子哥,他父亲很有钱,周义气身上有两个姐姐,他的两个姐姐都拿他当个宝似的,现在都已经出嫁了。可是她们经常来看望父母,少不了钱财物品都向周义气家里拿。所以周义气家里的生活条件始终好于其它人家,更不用说我家了。周义气的父母也非常偏爱他,他除了上班开车以外,回到家以后,什么活也不干,让妻子抄上几个小菜,还要喝上几盅,可牛了。

他的家里没有男孩,生有俩个女孩,他的妻子长的很一般,不算难看但很温柔,也很能做家务,周义气穿的衣服和鞋,每天早上都经过妻子的精心挑选后放到床头。所以说,他虽然是个司机,可是穿的衣服却是干干净净的,身上从不见油渍,父亲回家总对母亲表扬周义气的妻子,并且说“你看周义气的家,那是木见纹,铁见光,满屋亮堂堂。可是我们家是灰满屋,土满地,处处是垃圾。”母亲有些不服地说“他家才几个孩子,又都是女孩,女孩本来就爱收拾屋子,咱家这些饿狼,哪个不给你败活。”说话间二弟正好把父亲的烟笸罗弄翻了,蛤蛤莫头烟撒了一地,烟味可呛人了。母亲又指着二弟的脑门子说:“你看看吧,这还能收拾过来吗?”父亲上前急忙把烟匣子收拾起来,然后轻轻地敲了二弟脑门一下,上班走了。我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想:父亲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可他为什么爱吃死猫死狗的肉呢?那也是不干净的呀,真是不可思议。

每天我们都比父亲晚走上一个多小时,我们学校也在场部,距离父亲他们工作的木工队不太远,晚上,我们学生先放学回家,而父亲他们比我们晚到家半小时,正在我写作业的时候听到了院子里父亲的咳嗽声,就知道了是父亲回来了,这是父亲一贯的动作,父亲前脚进屋,身后跟着的是周义气:“我干儿子呢?他在家么?看看干爹给你带啥来了?”周义气想把四弟过继给他当儿子,母亲始终是不同意,可父亲却不在乎地说道:“咱家儿子多,条件又不好,等孩子长大了,还不是叫咱们亲爹亲妈啊?你怕啥?”母亲说啥也不同意,只是说:“你要是愿意,你就去他家给他当儿子去吧。”父亲听了母亲的话,瞪着眼睛看着母亲,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四弟从屋里跑了出来,有些胆怯地看着周义气手中的包裹。原来周义气提着的是一包糖块,周义气顺手抱起了四弟,把一包糖块儿一股脑地塞进了四弟的怀里,自然我们也就跟着借光了。

母亲给父亲和周义气炒了一盘子鸡蛋,又端上一盘子婆婆丁,还有一盘子用水焯过的猫耳菜(野菜)。二人边喝边唠着嗑,父亲三杯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大伙都叫你周大义气。你也不义气呀。”“我怎么不义气了?”

“你给你干儿子就只买一袋儿唐块儿,买点儿贵重的东西呀。”“我倒是想给他买贵重的东西,我要是给他买飞机大炮,我也买不起呀。”“你真能抬杠,说起话来比石头都硬,我可说不过你,我算服你了。”

周义气与周义气同音又同字,人们为了取笑他也就叫的自然了,他乐呵呵的没有在意,以为这是人们在夸奖他,赞扬他,其实他一点都不讲义气。母亲总是说父亲结交一些酒肉朋友,到关键的时候不能挡风也不能遮雨,没意思。前两年有俩个场子的职工回老家,路费没有,可都在一起喝酒吃饭,周义气却一分没拿,他家的条件比我家好上十倍,父亲却非常仗义的借给了两位职工钱,结果两位职工一去不复返了,音信全无。父亲的钱就算打水漂了。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周义气不但不掏钱,还常常挖苦父亲:“白掏钱”我和弟弟们在外面的窗前玩耍,我不时的向里屋的酒桌上张望,希望他们少吃些菜。

父亲与周义气酒后喝了一会开水,便同周义气一起出去了,夜里九点多钟以后才回来,电都走了。点灯也灭了。父亲由于喝酒稍微多了一点儿,也忘了处理二弟在白天弄翻烟匣子的事。我们也都各自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大约在半夜十二点左右,父亲突然口吐白沫,夹带着血丝,周身打挺,两眼发直地瞪着,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嘴里“嗷嗷”直喊。母亲怎么叫喊他,也无济于事,母亲的叫喊声和父亲的“嗷嗷”声惊醒了我们兄弟五人。

我们不知道父亲怎么了,都以为是父亲中毒了或者是喝醉酒了。十几分钟过后父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清醒了过来,嘴里面的舌头、腮帮子、全咬破了。母亲守在父亲的身边,怀里抱着他的头,母亲问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啊?”父亲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啊,睡觉吧。”母亲吹灭了油灯,屋内又回复了短暂的宁静,我们还没有完全进入梦乡,“嗷”的一声,父亲又开始抽了。母亲边哭边对我说“占友啊,快去找宋大夫吧,你爸爸这是怎么了?”我急忙穿好衣服,不假思索地拿起红缨枪向门外跑去。二弟也要去,我说:“拉倒吧,你啥时候能起来呀?看你那懒样。”我怕耽误时间,转身跑出门去。

山里的夜色不是静悄悄的,时而传来青蛙的阵阵叫声,时而传来长长的猫头鹰的哀鸣,还有那松鼠,趁着夜色,在草丛中分抢着地上的松树籽儿,把杂草弄得“哗哗”作响。不见繁星满天,因为大块大块的黑云压在头顶上。那些繁星躲在云缝里,在向我偷窥着。他们好像在考验我,考验我敢不敢在黑夜里走山路。

我手中没有提灯和手电筒,只是借着云缝中那微弱的星光走在去往场部的山间小道上。路两旁的树林里传来了夜猫子的叫声,长长的哀鸣声,又一次打破了这夜空短暂的宁静。我一边走,一边想着人们说过的有吊死鬼的事情,我不敢向路两侧的树林里边看,就好像有吊死鬼在吐着又红又长的舌头看着我,吓得我浑身直冒冷汗。坎坷的山间小路还不敢快跑,跑快了就摔倒在路上,我顾不上这些,一个心思马上把宋大夫找来。宋大夫晚上不回家,晚上在场子的卫生所里值班。

他的家里有个年迈的老父亲,一个女儿同我一般大,和我在一个班级里,叫宋玉珍,长的很娇小清秀,身体不太好总是有病。宋大夫的妻子是全场有名的一枝花。大个头,方脸大眼睛,双眼皮,高高的鼻梁,小嘴唇儿薄薄的,皮肤白里透粉,长长的大辫子垂在背后的腰间。她不太爱搭理我们,哪怕是宋玉珍把我们领到家中,她也爱理不理我们,我们背地里都骂她:美丽的母老虎。

我们家离场子虽然不算太遥远,可是我却觉得是那么的漫长,我手中的红缨枪不断的在我身前身后晃动着,防止野兽的突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卫生所的房子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场部的房子很少,有仓库还有场领导的办公室,有青年点、卫生所、学校、木工队,晚上有民兵站岗、而我居住的屯子南面,是场子的各种牲口棚,有马棚、猪圈、牛棚、羊圈等。我们职工家属的住房在场部和牲口棚两地中间,磨坊在我们所在屯子的一头,是一间小房,中间是一个大磨盘,还有一个碾子。

我来到了卫生所门前“咣咣”的敲了两下门,没有动静,卫生所的外房门距离值班室的距离太远,外面的敲门声里面的值班人员根本听不到,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宋大夫,宋大夫!”仍然没有回音。我想敲窗户,可是个子太矮,窗台太高,根本够不到窗户,据说他们是怕野兽蹿进屋去,伤害着他们,才把窗台修那么高的。我急得在外面转来转去,这下可把我难住了,我想用红缨枪敲击窗户,又怕把窗户上的玻璃给敲碎了,另外我怕宋大夫挑我的礼呀,哪有用红缨枪敲窗户的。我只有一遍一遍的叫喊:“宋大夫!宋大夫!”

喊声终于惊动了站岗的民兵大吳,他手拿着电筒走了过来问到:“咋的了?”“爸爸抽风了,隔一会儿一抽,不知道是什么病。”我说话的声音近似乎哭。大吴听后马上用手电筒向里屋照,又“咣咣”的敲起了窗户。“谁呀?深更半夜的,怎么了?”“木工队的李师傅病了,孩子找你来了。”大吴喊道。“啥病啊?”宋大夫问道。“抽风!”我急忙补充说。“抽风啊,我看不了,抽够了就好了,等明天吧,我去看看。”说完又睡了。我无助地站在窗外,回去吧?不知父亲如何。不回去吧?宋大夫又不动。大吴也只好对我说:“算了,回去吧,抽风是抽不死人的,再说了,就是他去了,也看不出什么病来。”我看看大吴,无可奈何的向家走去。在回家的二里山路上,我有些举步为艰,我挥舞着扎枪,一边走,一边想:宋大夫啊宋大夫,我多么想一枪扎死你呀。我满心想把你找回家中,给父亲看个究竟,可你这个大混蛋,气死我了!

我嘴里骂着,向家走去;宋玉珍啊宋玉珍,你怎么有这样一个父亲啊。真该死啊。红缨枪在星光的映照下,闪闪发着寒光。我正走在半路上,不知是谁家的大狸猫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在我面前跑过,它可能是在夜间抓山鸟吃,就像我家的那只大狸猫。吓得我激灵一下,差一点儿把手中的红缨枪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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