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个新人任务 - 不过是个神 - 一棍糖稀
陆止疑惑着走了过去，拿起了那张纸。
他看到纸上用血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狗官金生，私吞黎海市―12项目公款500万，拖欠农民工工资，间接谋财害命，今日取他狗命，为所有没拿到工资的农民工讨回公道。
一个中学生，为农民工讨回公道，杀了贪官金生，自己自杀，说不过去吧？可他究竟是怎么杀死金生的？
而且，如果金生是贪官的话，为什么还要救他？
陆止一时想不明白，就拿着这张纸去追祁一之。
祁一之站在门外，看到出来的陆止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怕的挪不动脚啦？”
陆止没理会，将手中的纸递了过去，问，“你放的吧？”
“不是啊，”后者演技拙略的撒着谎，“这是什么？”
“哇，血书啊！”又演技拙略的惊讶着。
“幼稚！”陆止送他一记白眼。然后问，“为什么要救一个坏官？”
“我是你老大知道吗？”祁一之拿可乐瓶碰了碰陆止的脑袋，有些生气的样子，“别没大没小的。”
说完，他把那张纸塞到一脸嫌弃的陆止手里，没有要回答陆止问题的意思，而是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又紧接着下了指示，“拿出手机，点开任务界面，点击完成……哎呀！”
说着他突然轻拍了一下额头，“我忘了，还要拍照上传。”
陆止又送他一记白眼，他究竟是怎么样当上老大的？
“看什么看，快去拍照啊。”祁一之火大的说。
陆止只能又穿回去，拍了一张金生活着的照片，然后按照祁一之任务提示，上传，点击完成。
紧接着，第二个新人任务发了过来：杀死明庆，地点：黎海市，昭阳区，南园路民和小区14号楼，一单元，一门，五层503.附加着一张穿着蓝色劳保服的中年男人的照片，陆止猜测男人应该是个建筑工人。
很快，他们就到了明庆家门前。
是和刚才那栋别墅大门迥然不同的破老式防盗门，门上已经生锈，看得出来年头已久。陆止扫了一眼楼道，其他三家的门都差不多，而且楼道里很阴暗，充斥着垃圾腐朽的异味，从脚下的水泥地也能看出，这是一栋年头已久的居民楼。
久到已经快拆迁了吧。
两人进了明庆家――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装修、家具，和脏乱的客厅，视力所及之处，几乎没有一样东西是干净的，不是布满灰尘，就是有很厚的污垢。
如果不是从门口通向其中一间房的路因为长走的多，有一部分还算干净，几乎看不出地上还铺着地砖。
刚看到金生豪华的别墅，再看到这一幕，陆止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走进了难民窟。
陆止跟着祁一之走向其中一个房间。
这是应该是主卧室，比客厅要干净一些，但是依旧乱的很。
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的中年女人，床边坐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劳保服的男人，男人正用两只碗倒凉着热水，床头柜上放着一包打开的药，看样子是想喂女人吃药。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明庆。
可他如果死了，这个女人，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动手吧。”祁一之说。
陆止转头看向祁一之，“我来杀？”
“这是你的新手任务，不是我的。”祁一之不轻不淡的来了一句，就好像是在谈论一只蚂蚁的生死一样。
陆止当然下不去手，他杀过很多只鸡、狗、兔子，但是从来没杀过人，更何况，男人死了，女人也许会紧跟着病死，这是一杀两命啊。
陆止犹豫着又扫了一眼这个卧室，他看到男人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于是走了过去，想翻翻看女人还有什么亲戚，或者孩子。
打开手机，屏保是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男孩儿，圆寸头，穿着一身崭新的校服――那身校服，和死去的男高中生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是他！
陆止转头看向旁边已经在喂女人吃药的明庆，能用来做手机屏保的，应该是儿子了！
看到这一幕，陆止大概明白了那个男孩儿那么做的原因，也明白了那封血书的内容。他妈妈重病在床需要钱来救命，但是金生却将卷走了他爸爸的工资，他气愤之下就起了杀念，却也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动手吧，她已经吃完药了。”祁一之又一次催促道。
陆止放下手机看向床上的女人，又看向祁一之，“那张纸上的内容是真的对吧？”
祁一之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这个女人已经够可怜了。”
“可他命该如此。”祁一之的话平静的不掺杂一丝感情，可听起来又像个不经世事的少年很随意的在评论一部电影里的角色一样，置身事外，早就习以为常。
“他必须死？”陆止又问。
“对。你不杀，其他神者也会杀。”
陆止再次转头看向这对夫妻，虽然杀死明庆看起来有些不公，但贫穷和疾病已经折磨了他们半辈子，死亡对他们来说也许是种解脱。
人生第一杀，居然是杀这么个可怜人。
“怎么杀？”陆止问。
祁一之将自己的手术刀递到他手里。
陆止慢慢的走到那个明庆面前，将他包围在自己的法术层内。
他此刻正拿起手机，翻着电话博，点开了明明老师的号码。
“才五点多钟，也许明明是和同学出去玩了。”女人无力的说。
“今天大礼拜，平时他都该回来了。”明庆说。
他的手指按了下去――但陆止没有给他拨出电话的机会，就用手术刀划开了他的喉咙。
没有流血，他身子一怔，倒在了地上。
陆止拿着手术刀走向突然愣住的女人，准备也结束她的痛苦。
不料却被祁一之拦了下来，“我们不能随意改变人类的生死。”
“反正她早晚得死。”与其让她看到丈夫突然暴毙，知道儿子跳楼自杀，自己还要被病痛折磨致死，不如现在杀了她，一了百了。
“那不一样，走吧。”祁一之拉着他就往外走，陆止边走边忍不住回头看，只见女人费力的挣扎起来去看倒在地上的男人。
“明庆……明庆。”她几乎哭了出来。
但倒在地上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没用的，他已经死了，陆止很想开口告诉女人。
明庆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依旧是明明老师电话号码的界面，他的眼睛没有闭上，像是还在惦记这通未打通的电话。
死不瞑目吧？
儿子还没有回来，妻子还重病在床，如果人死后灵魂真的会飘出身体，那此刻站在此处的明庆的魂魄，看到这一幕，内心得有多痛苦？
不能再保护他们母子了――不久之后，如果他和明明在阴曹地府相遇，他是否会抱着明明抱头痛哭？那个他一直深爱女人，要独自一人面对被病魔折磨致死的痛苦，他会怨恨自己就这么死了吧？
是不是还会怨恨上天给他安排的命运？
女人凄惨的哭声不断传进陆止的耳朵，他却被祁一之毫不犹豫的拽出了明庆家。
“杀人，就这么简单。”祁一之喝着仍旧没喝完的可乐望向那扇生锈的门。
“人生，也就是如此。”他又对陆止说。“人类，没办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陆止没有回应他，机械的拿出手机，想起自己刚才忘了拍照，正准备回去再拍，祁一之又拉住了他。
“我拍了，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