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血色(上) - 风之轮 - 北赤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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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星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
第一座城,位于东北方向。遭到连续两次屠城后已经几百年都是死城。对懂法术的人来说那是怨气冲天的禁地,而对普通人来说光是空气中弥漫的病毒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了。
绒星暗自给自己打着气,手中捧着装有圣器的盒子,身后一行的人都忙碌着布好阵型,巨大的法阵在死城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杯搁在了zhōng yāng。绒星站在离圣杯最近的主位,周围的五芒星角落各站着其他人。
“准备好了”
如同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光,空中出现了如南极极光一样的光芒。
“流动着罪恶的河流,停止流淌吧。承载着希望的圣杯张开光翼.......”
地动山摇,城内传来地狱传来鬼哭狼嚎声,排山倒海一般渲泄下来.....
绒星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站着两个眼生的男子,拍拍脑袋想起来一些后开口:“啊你们是在军营的时候…….”
“嗯,我叫玉怠痕,他是静硫痕。你现在是在军队的后方,应该是失去意识以后被她硬撑着带来这里。”
绒星顺着玉怠痕的目光看到了躺在边上的祈洗者。
“其他人呢?”绒星的生硬有些颤抖。
“我想在那里面。”
静硫痕有些沉痛的接话道。
绒星呆立着,半晌无语。
怨气超出了她想象的范围,在那一刻她只记得被祈洗者推开,然后圣杯涌入无数的黑sè。
和她一起的其他人也被卷了进去吗。
不是她们弱小,而是圣杯和怨气过去强大。
“只能带着圣器去仙池了,”绒星还是冷静了下来,“在那里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些人会有事吗?”
“jīng神上的伤害。如果能够忍受住的问题应该不大,圣器中的时间也是扭曲的……我要尽快赶去。”
玉怠痕一把拉住了急着出发的绒星:“现在不行!到处都是战火,你怎么闯出去?”
“硬闯也要闯出去!”祭司绒星再也无法强作镇静,“太多人了,我看到了太多人为我……”
为自己求情的师父,还有被牵连的姐姐、母亲……
痕似乎还想说什么,玉怠示意他让绒星静一静,便拉着他出去了。
绒星默默的坐在祈洗者旁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下下的掉下来。绒星心里明白,祈洗者不可能醒来了,她动用的应该是植神术保住了绒星的意识,然后拼命的把身躯送来这里,随后她自己的魂魄就处于分离与半分离的状态了。
“我会救你们的,一定!”
昏暗的灯光下,少女坚定的立下誓言。
一段被后人凿刻在石壁上、记载在史书上的传说应该算由此开始,还是说应该算从突然响起的厮打的战斗声开始?
黑暗中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用于照亮的火焰和魔法中的大部分都在混乱中被人熄灭,只能看见不时亮起的刀光剑影,尔后是从东侧排山倒海而来的箭阵,箭尾淹没在cháo水一般的黑夜中,只见乍看如繁星般的箭头凌厉的落下。
“也是,本来不该隐瞒你的呢。”和静硫痕赶到前方的玉怠痕笑着看着猛兽一般的箭雨,和周围乱作一团立起盾牌的士兵比起来就像在自家的庭院里欣赏风景。
一片看上去薄薄的银sè液体突然在天空中滚动起来,形成了坚固的钢铁屏障。
“痕,现在知道我被看管的原因了吧。”玉怠痕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我是,机械人。”
当局势突然因为强大的力量而改变的时候,远方的敌人突然停下了所有的攻击。似乎在准备下一波攻势,又似乎在暂时撤退。正当探子准备绕过去查看的时候,周围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一条沙龙横空而出,霎时卷起吞没了过去,顿时让敌人溃不成军。
“驱土之术……”玉怠痕的眼神变了变,“会是谁?”
“这个怎么了吗?”静硫痕不解。
“驱土为术,以躯为媒。不仅需要强大的魔力作为提供,而且需要使用者对局面的全面了解。倒不是说少见,而是能控制得好――或者说能控制的不至于杀了自己的人很少。”
等沙龙消失,周围已经安静了下来。茫茫大漠的某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就像凭空把空气撕开了。易生从空间门中走了出来,面容和躯体包裹在黑sè的斗篷中,大漠上的狂风没有吹动它丝毫。
“多谢夸奖。卜士易生,夜安,领主阁下。”
“卜士,易生……”玉怠痕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是在很久前就听过的。“久仰。”
易生抖了抖斗篷,在玉怠痕面前站定:“请问,殒渊在哪里?”
“在那座用幻术做成的城中,和几个人寻找线索。”
易生向玉怠痕所说的方向看去,大惊失sè,叫了一句“不好”以后就化为了黑烟消失。留下玉怠痕以及其他人不解的站在原地。
“那座城,有什么不对吗?”
玉怠痕眺望着,瞳孔骤然缩小。
那是嗜血灵,极东之地传过来的邪术。黑压压的正聚集在那座幻城上方。
※※※
“风神龙卷!”
虽然嗜血灵达到临界点前并不难对付,可僵持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殒渊将试探着向包围圈下冲过来的嗜血灵逼了回去后,立刻命令其他人撤退,最后蓝将还在身边。
“你们也赶紧走!我掩护!”
“可是……”
“怎么,觉得我会败在这种东西上吗?”
最终蓝还是趁着嗜血灵爆发前的空隙离开,就是殒渊刚刚被孤立的一瞬间,嗜血灵那类似本能的挪动突然停滞了。
乌云一般的停止在空中。
“渊!快离开!!!”
殒渊正感到一阵不详的时候,易生的不同平常的急躁的声音传来。
甜腻的味道瞬间刺进了殒渊的鼻尖,嗜血灵竟然在互相挤压,没一个嗜血灵本质上都是鲜血的组合体。猩血顿时染红了天边,落下漫天的血肉――和易生所担心的一样,是下了原毕咒的血。
“不好了!”易生箭一般的冲进血雨中。
“那是,什么啊?”
远处的军队中的一些士兵注意到了那边的诡异景象,但是他们已经顾不上这里了,远处的敌人又开始了新一波的进攻,而且看起来刚才不过是在等待援军。
令人窒息的甜腻味越来越浓,飒爽的风迹皇被血sè淹没、不见了,只剩下丢开宝剑、死扣着干咳的喉咙的恶魔。
殒渊的手指在地上抠出一道道血痕,嘴里发出一声声野兽一般的低吼,残余的理智被一丝丝吞没。易生赶到殒渊面前,双手托起她的脸,那双黑sè的瞳孔变成了几乎要溢出的鲜红sè,眼神在疯狂的边缘沉浮。
“易生,下印…..快……”低吼中勉强挤出了几个字。
“不行,不行……”易生跪在殒渊面前,“你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给你的药只能暂时把你嗅觉的灵敏转移到视觉上来……再用下印来克制的话,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殒渊的血瞳微微的抖动着,她挣扎着脱离带着哭腔的易生,一头向一边的石柱上撞了过去――
被拉住了,不是易生的驱土之术,而是柔韧的丝状的东西,突然牵扯着拉住了试图撞向柱子的殒渊。
“笨蛋!晕过去也不会恢复理智的!”易生匆忙站起身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光从嗜血灵中闪过,她的斗篷突然滑落了下来,显露出乌木一样黑的发sè和苍白的皮肤。易生猛地被抛到阳光之中,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尖叫着捂住脸孔,然后本能的化为黑烟钻入了地底。
拉住殒渊的丝线又动了起来,她的双臂被拉了起来,就这样提到了半空。
“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可惜是个会失控的恶魔。”静硫修出现在了视野中,控制着十指上的丝线。“很痛苦吧,我来帮你解脱好了。”
柔线顿时化为了利刃。
殒渊不知道意识是否还清醒,本能的挣扎着,身边的空气化为无形的风刃撕开了束缚的丝线,并且再继续飞舞着。
正要迎战的静硫修看着对方将风刃扎进了自己的脚踝,钻心的疼痛让她取回了一些理智。凌乱的蓝sè发丝半遮在脸前,一动不动的半躺在地上。
静硫修感到心中某个地方动了一下。
“杀了我吧。”殒渊黯哑的声音传来。“不管你是谁,杀了我吧。
这个样子,回去也只会引起混乱。”
一时起了怜悯之心上前的怜悯之心停止了脚步,随后站定。
“你不准备反抗,那为什么要让自己清醒?”
殒渊笑了一下,缓缓的说着:“啊,至少作为人被杀吧。”
静硫修沉默的拉动了丝线,看着地上放弃了的人。
“那么……虽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抱歉了!”
他猛地甩动着手臂,向后借力,眼看箭在弦上,千钧一发。
莽虫叫声?不对,是……求救!
殒渊半睁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些,向前眺望着。
出什么事了?
“看来你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啊,”静硫修虽然听不懂这种暗语,但是也猜到了几分。“通过我这一关,就算你能控制自己,如何?”
掉落在一边的箭自己立了起来,剑柄朝上停留在殒渊前方。
蕴有‘灵’的剑吗,这个人到底是?静硫修暗暗的想着,却见站起来的殒渊没有反手握剑,反而挥了一下手臂,剑在半空停了一下,便迅速飞向了莽虫的声音的方向。
“弃剑?你是在小看我么。”修冷笑。
“不。是时间不允许,条件不允许。”殒渊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展开了风迹。肉眼看不见的风咆哮着,只能看见黄沙在翻滚。“你救过我,还你一命也无妨。不过不能是现在。”
殒渊的眼睛竟然又变得清澈了起来。
“你,和剑说话了?”
“是的。”
“说了什么?”
“救援。如果我出事,就寻找下一任持剑者。”
双方没有多说其他的,就像有人发号施令一样,战斗瞬间开始了。丝线在阳光下不时的闪过偶尔的光亮,风刃碰撞时激起的光芒。还有嗜血灵迅速被沙漠吸收,一片沙土变成了暗红sè。
在这多年荒凉的沙漠中,真是奇异的景象不是吗?
另一边,战火也是有增无减。
虽然兵力充足,以及外来的一些深不可测的力量,可是局势开始渐渐的对我方不利。且不说持久战对身心的影响,漫天的箭雨就算没有极大的杀伤力,对军队的士气也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最重要的是,群龙无首啊。”副将咬着牙。
少将依然没有回来,现在也脱不开身去查看情况。
有什么办法?敌军形成半月形的包围,从两翼绕道后方?不行,一旦分散开来,只会成了箭雨的活靶子。只能等到对方的箭跟不上供应,但是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隐藏在盾阵下的军队损失并不大,但是稍有不慎就会变成扎成刺猬的血人。副将已经看见了好几个被箭雨钉在地上,尸首都收不回来的士兵。
“看来他们是算准了可以拖住军队的领袖的。”玉怠痕看了看头顶的盾阵,“中计了。”
虽然不知道一向对术法一窍不通的岛夷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但是不管是联合了还是有外国的援助,如果再没有转机的话,失去了家园的士兵的军心不会比盾阵坚固。
希望也是在这个时候降临的。
“少将的剑!”一个眼尖的士兵大叫。
突然从空中飞来的剑自行挥舞着,一阵气流掀起沙土,拔地而起,将箭雨的前进暂时扰乱。
剑浮在半空,传来了殒渊的声音。
“这是一场消耗战,敌军消耗的是箭支,我们消耗的是jīng神!现在全军听从命令,是反击的时候了。”
敌军阵营。
“拉弓――”传令员挥舞着巨大的黄旗,周围的一大片箭手用统一的动作就绪。
半晌,弓箭手们没有听见放箭的命令。这间隔的时间也长了一些,就算刚才的风沙有影响,现在也差不多退了下去,完全可以放下一波箭雨了。
这是他们的战斗方式,甚至不需要指挥战斗的将军,只要经验丰富的传令员就好。
传令员手中的旗子突然倒在了地上,然后才跟着倒在地上,胸口深深的扎着一支箭。利箭穿破空气的声音突然横空而至,数不清的箭忽然刺向了大乱的队伍。
瞒汔国向来的习武之风就是不注重弓箭,但是他们有一样超前了很多国家的东西――机械技巧。
“箭手继续zì yóu放箭!剩下的人按计划行事!”副将大喊着。
周围的是常见的拉着弓的士兵,每当一个人shè出箭便往后撤,调整状态准备下一箭,紧接着下一个已经做好准备的跟上shè出下一箭。还有在之中的大型机械,shè程是普通的弓所不能比拟的,在jīng确度上也是两个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