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空想雨夜 - 沁语日常 - 无言苦乐
凝望着眼前的无尽昏暗。凌凛不由得叹息出声。
待确认好自己的视觉已经适应完毕周围环境之后。凌凛悠长悠长的呼出一口气。他的双眼也变得锋锐起來。呼吸的频率也逐渐下降。气息愈发稳沉。
专心。提神。爆发。。随即瞬间失败。本想着直接抬起左手。单手上扬挑起镰刀。斩断眼前的枷锁。的这份念头。非常遗憾的失败。
凌凛整个人都被镰刀的重量给固定住身体。动弹不得。奋力勉强摆动四肢的他。险些就这么沒有形象的一屁股跌落在地面上。
“好。好重……”
整个左手臂。从手掌一路向上延伸。一直占据到了半个身体左右。都被达斯维塔的重量所牵引着向地面上拖去。
挺立着腰杆。使尽全力的撑住身子。保持站立姿势的凌凛脸越來越红。这份窘迫的状况。真是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错位感。
与此同时。兰特蕾娅的声音在凌凛的脑海里再次发响:
“喂。都说了别浪费我时间了……算了。就让我來帮……”
在兰特蕾娅的“你”字句势还沒说出來之前。凌凛毫无生机的微弱声音便无力地回荡在这墓园之前、这么一个被薄弱灯光所照耀的寂静之地。
“不需要……。我可以的。”
“喔。那就随便你了。呵。”
兰特蕾娅的嘲讽声深深的刺痛着凌凛的耳膜。如同有什么东西钻进耳朵似的。非常难受。但是。凌凛却还是依旧是选择不去在意。他只需要做好自己便是了。
眼前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物理性的斩开这道铁链。
因为一只手不足以握起这把沉重的绝世利器的缘故。所以他只好将右手一直握紧的剪刀放在回病服上衣的口袋里。在将剪刀放进口袋。松开手的那个瞬间。凌凛无意识的微微发抖。
诡异的感受着自己的右手僵硬惨白的骨节缓缓张开的迟缓触感。还有那因自己一直拽住刃口不放而被刮开皮肤切入掌心肉的阵阵刺痛。
凌凛双手上的指甲几乎全都裂开。黏黏滑滑的液体一点一点的从中渗透出來。
但是。对于这样的惨状。他却也只不过是轻轻地笑了笑。便沒有过多去理会。
在凌凛的思维领域之中。自己之所以能撑到现在还不被兰特蕾娅所侵蚀意识。还真是多亏了这把剪刀呢。也多亏了这段攥紧拳头竭尽全力的奔跑并持续不断的钻心之痛。
。。不然。自己可能就会维持不住这笔最后的、微薄的意志力了吧。
将飘飘渺渺的心神再次收拢起來。凌凛长呼一口闷气。并双手握紧用力镰刀的长柄。无畏从手中传來的那份疼痛。他的右手握紧于长柄前三分。左手支撑住长柄后三分。达斯维塔的刀刃朝后。柄尾向上定起。一瞬间内便摆好了架势。
不可思议的现象顿时发生。空气就像是被搅浑的面团一样变得黏黏糊糊起來。
在这片空间之内。一切存在的、无形的黑色灵力。正一点一滴的朝向凌凛的身上涌去。辅助着因双手上的伤口大幅度撕裂而颤动发抖的血肉。渐渐凝结成血疤以此來修补伤口。这让凌凛得以更加确实的握住这把神兵利刃。
感受着这种全身仿佛被棉花包围的奇妙体感。凌凛的心情异常的平静下來。同时。他的胸口处。名为“心脏”的整个部位。也莫名其妙的变得越來越痛。
其实。如果只是像此时的凌凛这种与普通人无异的状态。别说是握紧达斯维塔并用力挥动了。。哪怕只是碰到达斯维塔的那一刻。凌凛的手掌估计会在第一时间就废掉吧。
不过。凭借着凌凛强大的令兰特蕾娅都为之震惊的灵魂意志力。硬是不依靠兰特蕾娅的帮忙。强行支配住了这把武器。简直不可思议。
正如兰特蕾娅所说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之言。
如此这般。凌凛也理所当然的有着使用兰特蕾娅一切的权利。不仅仅只是这把达斯维塔。还有着其他的许许多多的东西。只是此时的凌凛还过于弱小。完全使用不到而已。毕竟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过甚于悬殊。
平心静气。收拢心神。全神贯注的去感会手中的武器……作为一名曾经的教官。凌凛对于自己的要求可是非常之高。。但是他很快又变得失落起來。
我在干什么啊我……明明做好了觉悟的。再也不要变回以前那个“有能力”的自己了。
凌凛低下了头。但也很快的为自己找到了借口。“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吧。那也就无所谓了。”。。这种令人不知所以的借口。
于是。凌凛像是在试手一般的将达斯维塔随意的摆动起來。一开始还有些牵强人意。过长的长柄容易顶到自己的身体。但是渐渐的。一切都变得顺心如意。
明明凌凛是第一次使用镰刀这种武器。但他却仿佛是经历过千锤百炼般的试炼般。手中的达斯维塔得心宜手的舞转起來。黑色的气流徐徐不停的从达斯维塔之中流涌而出。最终凝结成形。在镰刀的刀刃部位前端化为了一道气刃。
凌凛的身体行动也伴随着气刃的产生变得更加结实。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最终。凌凛左脚向前一踏。右脚扎实于地面上。他的双手用力握紧将置于肩上的镰刀长柄。垂落的镰刀刀刃气流逐渐变得强韧……就是现在。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反应。凌凛以令自己都为之震惊的速度扬起达斯维塔。对准墓园正门的铁链斩落。这种心神合一的绝对之意。凌凛久违的再次接触。
那种将目标切除的快感。以及无声无息的解决问題关键……真的是太棒了。
在凌凛的眯缝眼睛凝视之中。不出所料。那条厚实闷沉的铁链在凌凛的镰刀斩击之下。轻而易举的就此崩断。碎成铁块。掉落于地。发出更为闷沉的响声。
但是。很快令凌凛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在凌凛的这道斩击之下。眼前那远比铁链还要更加坚硬沉重、无论是体积还是硬度都要更加强硬的铁门。。被像是在切豆腐般。以一个斜面的斩击轨迹。被一刀两断。
但凌凛也仅仅只是吃惊了一下之后。便叹了叹气随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一把不知材质的镰刀。被一个初中生握住用力挥动之下。将一个厚度至少有五十公分以上的铁块一刀两断……怎么可能。这种事情不符合常识。
尽管在心中将其打消。但于此同时心中另一道声音也轻声回应。
“所谓的常识。不过是众多普通人之间的定义罢了。”
因为不论发生了怎样的、可怕的、令人悲伤的事情。只要是发生了。那就是有可能的。
例如。两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在相互理解后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生活。在某一天突然间破坏得荡然无存之类的事情。
“……无论如何。都已经随便了。”
凌凛垂下握着达斯维塔的左手。小声地从口中流漏出这么一句话。
不管自己体内住着的那个名为兰特蕾娅的人格是什么。无论手中的武器有多么的强大。这都根本沒有什么所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过完今晚便不复存在。
已经放弃任何希望的少年。将手中的绝世神器。就这样随手扔在了地上。
与地面亲密接触的达斯维塔镰刀。在溅起一阵灰尘之后。便随着风连同尘埃一并吹散。
脑海中心疼爱刃的兰特蕾娅的怒骂声与抗议声一瞬间内爆发开來。就像是凌凛以前在当任教官进行边线作战时。从自己身旁随机爆破的连环定时炸弹一样。吵个不停。
无视着这一切的凌凛。双手推开不成样的铁门碎块。迈动着摇晃不停的身子前往自己的目的地之中。他的右手。也有些迟缓的从口袋之中取出那个把柄处被握成扭曲、唯有质量尚好的金属尖端的剪刀。紧紧的再次握住。
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就是过來探望她嘛。虽然说。自己现在并沒有带什么她喜欢的花呀。或是用來拜祭的东西。不仅如此。自己现在的模样还是处于惨不忍睹的状态。被雨水淋湿的病服不说。身上还破破烂烂的。这对双手双脚还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真是可悲。
但是。该去面对的。还是得要面对。
捂着胸口处。凌凛尽可能的进行自我催眠。并奋力迈动僵住的双腿前往所谓的目的地。
虽然已经很久沒來这里探望她了。但凌凛却还是记得这段路。以及……那个女孩永远沉睡的那个地方。不管怎么说。凌凛曾经守在那里整整一个月。
很快的。明明自己已经在特别浪费时间的。磨磨蹭蹭的晃來晃去的……目的地到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