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三枚鱼丸 - 我成了死神 - 请叫我小乖
忘川河上，一叶扁舟遥遥而去。
我缩在一角，听着第七夜似乎永远说不完的话。
“唉！”突然他叹了口气，不在多说。
我心中微微好奇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却没有抬起头看他的欲望。
之前，诸鬼和他看见我一味躲闪的景象，我不想因为看见他而再度记起。
那冷漠的一幕，我只想把它尘封起来！
我埋着头，走神的看着自己的脚踝。
船上好不容易的安静下来。
只有船夫的木浆，轻巧滑过水面的声音。
这样的安宁，几乎让我认为自己是在西湖游览风光。
“好累啊……”
眼皮不知不觉的沉重起来。
似乎是之前的疲累一起加诸到了此刻。
我就要睡去。
“你是玄黄灵魂。”却在这时，就在我伴随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就要小睡一会儿时。
船夫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冷。
冷的好像没有灵魂，令人发指的寒冷！
我心中震撼，这个神秘的船夫竟然说话了。
不过，通过视线角度和声音的传声。
我知道这不是对我说的，我撂了撂遮挡在眸前的金发。
“什么！”第七夜宛如弹簧挑起，震惊地望着船夫，“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注意到第七夜本来惆怅的神色，陡然大变，满脸的不可思议。
“鬼体金黄，内部有玄黄功德气袅袅升起，不是玄黄灵魂是什么？”船夫淡淡答道。
“我体内有玄黄功德气？！”第七夜喃喃一句，神色透着意外。
他眸中无神，似乎在想什么。
“你是活人。”船夫忽然再度开口。
我愣了下，不管是视线角度还是出声方位。
我都惊恐且确信这次船夫是对着我开口后，我顿时吓得身体一颤，把自己埋在腿间。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是一个活人！怎么怎么办？他不会把我抓起来吧！”我内心惊恐而不安。
不过，船夫似乎并未在意我的举动。
船夫低着头，撑动竹竿，缓缓说道，似乎是自言自语。
“忘川，所谓忘川，只是为了洗涤过去，由虚假穿过真间，再入虚假。”
“多少年前，瑶池圣水降至凡间，那里便成了忘川。叮咚声音，清澈的泉水从山涧上流下，两边是清幽的兰丛，鲜翠的竹林。”
“多少年前，镇元神树将至凡间，那里便成了神门。沙沙声音，若隐若现。只有音，未见果。”
“那时候没有黄泉、没有奈何、没有三生……也没有彼岸。”
“只有一个哭泣的少女……”
我侧耳倾听，心底泛起滔天大浪，惊骇无比，可又不敢出声，任由船夫喃喃自语。
我注意到对面的第七夜，他的神情同样错愕不已。
“多少年前，少女不见了。只有一个得了失心疯的老婆子。”
“地府剧变之后，阎罗降职，西天来个地藏许下宏愿，万世称道。阿弥陀佛赞叹‘地藏、地藏。汝之神力，不可思议。汝之慈悲，不可思议。汝之智慧，不可思议。汝之辩才，不可思议。正使十方诸佛。赞叹宣说，汝之不思议事，千万劫中，不能得尽’。”
“后来，神门消失，有了鬼门关……忘川凋零。彼岸的清泉干涸，清幽的兰丛枯萎，鲜翠的竹林死亡，生出鲜红如血的曼珠沙华。”
我听着听着，震惊到麻木，不知为何，我隐隐觉得我似乎知道些什么。
但我又不敢多想。佛家有云：凡事知道太多，不好、不好。
这是我从小便十分坚信的一句话。
“地府剧变是怎么回事？”对面的第七夜显然和我性格差距的厉害，虽然我看到他同样有些慌张，但脸上的兴趣是盖不住的。
所以他小心问着，他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的。
虽然在我看来，这……是不对的。或许！
毕竟……好奇心可以害死一只猫。至于人？我想应该是一样的道理。
船夫抬头，扫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人心不古，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玄黄灵魂和活人么。”船夫喃喃，弯下身躯，枯枝修长的手掌在腐蚀剧毒的忘川河中抓起一把虫豸细蛇，活生生的，在手指缝隙中扭动。
咔嚓，咔嚓！
船夫手掌揉动，和着忘川水将虫豸细蛇捏成三颗血红色的肉丸，乒乓球大小。
“这三枚鱼丸，吃了它，对你们有好处。”船夫伸出手掌，淡淡说道。
“吃？”第七夜望着血淋淋的肉丸，脸上和我一样心惊肉跳，它竟完全是用活生生的毒虫恶蛇捏成的。
“吃不吃随你们。”船夫手掌倾斜，肉丸便漂浮在了虚空。
船夫继续拿起竹竿撑船，扁舟划开厚厚的河面，缓缓滑行。只有百米宽的忘川，却要很长时间才能抵挡彼岸。
“吃，还是不吃？”
我望着那漂浮在船夫四周的血色鱼丸，头皮一阵发麻。
“吃！为什么不吃！”对面的第七夜却嘴角一抿，大大咧咧的说道。
“哪一枚？”船夫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道。
“啊！哪一枚，原来不能全吃啊！”第七夜显得有些贪心不足的样子。
“吃多了，会撑死。”船夫的声音平淡自如，但我却感受到了其中刻骨铭心的寒意。
这并不是刻意针对谁，而是船夫真的似乎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这种感觉让我的灵魂都忍不住颤栗起来。我不敢直视船夫寂寥的背影，低下头，等待着第七夜的选择。
“那算了，我第七夜这么帅，还没活够呢！那……船夫，要不你说说它们的效用？呃不，就是名字也可以呀？”第七夜笑嘻嘻的打着马哈。
这一次，船夫沉浸了片刻，再度出声道：“左边的鱼丸，我把它称为忘川鱼丸；中间的那枚，我把它称为黄泉鱼丸；右边的那枚，我把它称为吉凶鱼丸。”
我静静出神的听着船夫说着那些东西的名字，虽然我并不打算吃它们任何的一枚。
这一刻，我只想着如何可以平安回到地球。
结果是，我在做白日梦。
“呃，这些名字都……起的，那还蛮怪的啊！”对面的第七夜一阵傻呵呵，最后似乎看见了我仍然缩在那里，不发一言，顿时无语。
他朝着我无可奈何道：“哎！鬼兄，这些都是宝贝，难道你不要吗？”
他似乎并未注意到船夫说的‘活人’二字。
我没有回应他，只当自己已经睡着了。
“唉！真是一只奇鬼！”最后，他只得苦涩的发出一声感叹。
“既然这样，船夫，我就吃中间的那枚……枚。”第七夜刚一开口说完最后一个字，船夫身前中央的那枚鱼丸顿时如同闪电，直射他的嘴中。
令他一口吞下。没有一丝犹豫的机会。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