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阴谋 - 江山半壁 - 瑶涩
婉晴随着太后出了晖仁宫。想着既然太后能够及时的赶來就自己。就是说明自己做的事情。太后已经知道了。
“太后恕罪。”婉晴说着。直接跪下了身子。“奴婢该死。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耽误了太后的大事。”
“哼。你还知道。”太后冷哼了一声。垂眼居高临下。“本來哀家计划着。让那个老奴才前來告状。然后让你当着皇帝的面。指责沐扶夕与萧王有染。这样就算除不掉沐扶夕。她也会因为这个把柄。以后不得不对哀家唯命是从。可你倒好。竟然耍小性子的想要接近皇上。让沐扶夕直接将你留在了晖仁宫里。”
婉晴一个哆嗦。连头都不敢抬起來:“太后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沒料到张大公会一直跟着奴婢。”
太后一愣:“张大公。”
“回太后的话。今儿遇难。一位叫张高的大公。也加以营救。事后沐扶夕念其有功。便留在了晖仁宫。”
“太后。沐扶夕竟然留一个大公在院子里。这……”司马追檬拉了拉太后的袖子。满脸的不舒服。
她当然知道大公的品衔高于一般的太监。而且大公都是会一些防身本事的。倒不是那个张大公碍着了她什么。但她就是不希望沐扶夕身边有的东西。她沒有。
太后静默了半晌。最终再次朝着凤鸣宫的方向迈出了步子:“不过就是一个大公而已。留下就留下吧。皇宫里也沒有那个规矩。说是妃嫔不可以留大公在身边。”
其实她这么说。不过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证明自己的大度罢了。其实她是怕今儿的事情。沐扶夕去皇帝面上诉苦。
毕竟婉晴是她打小便指给沐扶夕的人。如今就这么要回來。难免会有些底气不足。若是沐扶夕去皇帝面前装可怜。皇帝一狠心将婉晴要回去。她也是无计可施。
所以留下那个张大公。她不过是为了堵沐扶夕的嘴罢了。
若是皇帝当真來找她要人。她可以用张高说事。沐扶夕收一个大公都沒有过问于她。作为对沐扶夕大不敬的惩罚。她便是将婉晴要了回來。
当然。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婉晴。而是为了还有用得着婉晴的地方。
司马追檬见太后不打算再追究张大公的事情。便也识时务的闭上了嘴巴。拉着婉晴偷偷的笑着。
就算太后不因为那个大公。找沐扶夕的麻烦也无所谓。她现在已经足够有资本刺激沐扶夕。
一个从小跟在沐扶夕身边长大的丫头。现在反过來來伺候自己。她就不相信沐扶夕心里会好受。
哈。她要好好的想想。如何利用这个婉晴。來气的沐扶夕七窍生烟。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孀华听着外面的离去声。再次担忧的朝着沐扶夕看了去。见着沐扶夕那一张白到几近透明的面颊。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沒能说出來。
张高自然也是不会开口。见屋子里的气氛不对。索性转身走了出去。
最后。在这一片的沉默当中。还是沐扶夕先开了口。她拉着孀华的手臂。侧目而笑:“孀华。你知道太后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孀华见沐扶夕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叹了口气。眼中凝着挥不散的心疼:“小姐。事情已经都这样了。您别太往心里去。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沐扶夕摇了摇头。仍旧微笑不止:“孀华。如果太后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我沐扶夕在过去的十年里。真的养了一只白眼狼。”
是了。婉晴是太后打小便指给她。那说明了什么。说明她从小的一举一动。太后都看在眼里。说明她沐扶夕像是傻子一样的。给别人养活了一个奴才。甚至是不惜在关键的时候。用命保护。
怪不得婉晴总是与她不交心。怪不得她在宫里的一举一动。太后都那般的了如指掌。也许今日太后对她和萧王的事情。忽然松口。也是为了婉晴。因为那个时候。婉晴正被张高监视在院子里。根本不能去凤鸣宫当面指认她和萧王。
这样的想法一经产生。沐扶夕便是觉得浑身冰凉。头疼的像是要炸开。让她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孀华见沐扶夕如此。心疼的眼泪便是落了下來:“婉晴确实是从宫里被带出來的。可是当时因为婉晴是个孩子。所以老爷与夫人也沒往心里面去。”
“是啊。”沐扶夕幽幽一笑。“谁能想到。太后竟然如此的阴险狡诈。竟然从小便派人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小姐……”
“孀华。我说我不疼是假的。毕竟婉晴那个丫头。在我身边。像是亲人一般的陪伴了我整整十年。”
“小姐。忘了吧……”
“忘。怎能忘。”沐扶夕嗤声一笑。眼中是从來沒有的凉薄。“十年的疼宠相伴。换來十年的算计至深。这样的屈辱。这样的背叛。我怎能忘记。”
孀华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又怎能心疼沐扶夕。只是……
“毕竟那个人是婉晴。小姐也说了。您疼爱了她十年之久。如今一朝的背叛。就算她有朝一日真的落在了小姐的手中。小姐又怎能下得去手。”
沐扶夕悲凉的闭上双眸。沉默了半晌之后。待再次睁开时。伤痛尽收眼底消失不见。那凝聚在双眸之中不散的。是无法抹去的决绝。“从她踏出这个门开始。我身边的那个婉晴便已经死了。如今留在宫中的这个婉晴。不过是我的一根肉中刺罢了。不要以为她靠着太后这棵大树。便好乘凉了。路还那么远。日子还那么长。终有一日。我会让她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婉晴从來沒见过沐扶夕如此冷决的模样。浑身一颤。不敢再过多的言语。
深深呼出一口气。沐扶夕一改刚刚的痛心疾首。所有的伤痛。仇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徒留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你退下吧。我乏了。”
孀华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沐扶夕平静而冷漠的背影。慢慢咬紧了唇畔。
其实。在经历了这般痛彻心扉之后。她倒是希望沐扶夕能够哭出來。或者是喊出來。起码那是一种发泄。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将所有的疼痛都埋藏在心底。筑气高高的冷漠。将所有的关心和温暖。都阻隔在外。
夜半。御书房。
孙聚正在凉风之中打盹。忽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赶忙睁开眼睛瞧了瞧。却见在夜色之中。迈步走上台阶了两个窈窕的身影。
孙聚一愣。待看清楚了來人。浑身一震。这大半夜的。怎么宝琪郡主会过來。还有宝琪郡主身边的那个丫头。他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丫头好像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呢。
司马追檬瞧着孙聚呆楞的样子。不耐烦的拧了拧眉:“别用你那狗眼瞧着我。皇上可是在里面。”
孙聚在这一声的冷言冷语之中回神。上前几步。单膝跪地:“奴才给宝琪郡主请安。回宝琪郡主的话。皇上确实是在里面批折子。”
司马追檬点了点头。口气仍旧不善:“我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前來给皇上送夜宵的。你还不赶紧去通报。跪在这里装什么死。”
孙聚知道司马追檬一向对奴才不当个人看。忍了忍心里的不舒服。点了点头。转身推门走进了御书房。
屋内。烛光徐徐。橘黄而温暖。映照在那台案后一袭的白袍上。将那袍子上用银线勾勒出的图腾。托显的愈发逼真。
绍凡单手支撑着面颊。一双上扬的长眉。轻轻蹙起。专心致志的看着桌面上的奏折。黑瞳炯炯而璀璨。
“皇上。”孙聚提着胆子。压低了声音开了口。“宝琪郡主在外求见。说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前來给皇上送夜宵。”
随着孙聚的话音落下去。整个御书房呈现了一片无声的萧肃。孙聚不敢起身的跪在地上。等了半晌。才听闻绍凡淡淡声音传了來:“让她进來吧。”
“是。”
孙聚点了点头。弯着腰身走了出去。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两人高的红木门再次被人推了开。司马追檬带着手举托盘的婉晴。迈步走了进來。
绍凡仍旧在看着奏折。对于司马追檬的到來。置若罔闻。白皙的面颊在烛光的笼罩下。愈发显得清透。五官精致的。让人百看不厌。
司马追檬从婉晴的手中。接过了托盘。一步步朝着台案走了去。她从來沒有像是此刻这般。近距离的看过他。不自觉的。悄悄红了面颊。
其实不单单是司马追檬。绍凡的俊美。让站在远处的婉晴也是呆楞而向往的。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世间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不似凡人。好似神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