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逃脱 - 江山半壁 - 瑶涩
萧王见出了贤贵妃的打死都不提当年。不禁缓缓的再次开口。而他这一次的开口。直将贤贵妃逼的无路可退。
“爱是占有。那不过是胆小之人的借口罢了。爱是付出。占有是害怕失去。眼下鹿绍凡是无人之上。万人之下。面对这样的帝王。本王还真的是很好奇。究竟当年隐藏着什么。让鹿绍凡这般害怕彻底失去沐扶夕。甚至不惜与太后心生间隙。也要让沐扶夕成为皇后。因为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所以有人都有背弃皇上的资格。只有皇后沒有。”
元清祖训祖约。凡是成为皇后的女子。无论生死。只能追随在皇帝的身边。若有二心。杀无赦诛九族。
而就是因为这祖训。才让萧王觉得。鹿绍凡之所以这般拼了命的想要让沐扶夕成为皇后。为的就是以此控制住沐扶夕。因为若是沐扶夕敢对鹿绍凡有二心。那么沐扶夕将要面临着满门抄斩之灾。
因此。他特别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向自负的鹿绍凡。也这么害怕失去沐扶夕。
他一直知道。墨王暗恋着沐扶夕。从小开始。
可是现在看來。难道是他想错了。沐扶夕其实也是喜欢墨王的。
不对。沐扶夕那面对鹿绍凡的执着。是连他都要退让三分的。那样倔强而不计较后果的爱。他怎么看也看不出有移情别恋的味道。
那么。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能让墨王甘愿沉睡不醒。能让鹿绍凡如此疯狂。
贤贵妃早已被萧王那犀利的言语逼迫到了无路而退。趁着萧王拧眉沉思之时。她果断转身慌张离开。
当年那一场几近屠杀一样的回忆。是她怎么都不愿意去回想的噩梦。她不能说。也说不出來……
萧王回神。看着贤贵妃那逃也似的背影。并不曾有起身去追的打算。转眼眺目。他再次朝着凤鸣宫的方向看了去。深邃的目光充满了坚定。
贤贵妃越是这般的慌张。他便越是肯定当年一定发生过什么。既然沒有人告诉他。那么他就自己着手去查。就算是要挖地三尺。他也一定要知道那个答案。
夜风吹佛开云朵。使得天上的明月更加透彻而明亮。
沐扶夕慢慢睁开眼睛。轻轻举起自己的一只手。借着那几分惨淡的月光。看着那自己渐动的手指。苦涩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身上的疼。还是那般的火烧火燎。在药效消散的同时。更加清晰的叫嚣着她的所有神经。
“扶夕。别离开朕……”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声响起在耳边。紧接着。一条温热的手臂。揽在了她的腰身上。
沐扶夕微微侧目。看着枕边这个已经沉睡在梦香之中的男子。那如醉的容颜在月光下煜煜生辉。可看在她的眼里。却是那般的陌生。
刚刚的一切。还那般痛彻心扉的历历在目。想着那发生过的每一幕。她是真的想要自嘲大笑。
满身武学。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信任的人。到头來却给予她最大的伤害。这又是多可笑的讥讽。
慢慢地坐起身子。掀开被子走下床榻。她一件一件穿回自己的衣裳。忍着双腿之间那连摩擦都生生做疼的痛楚。是她想要忽视。却那般清晰的存在。
她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从始至终不曾回眸。打开房门。一阵清风佛过面颊。卷起她如瀑的发丝逆风而扬。是她连背影都不曾留下的决绝。
寂静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因为是大婚。所以孀华很是贴心的将所有人都屏退了下去。
沐扶夕呆楞的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一切。任由那从未有过的孤独席卷而來。这一刻。是她崩溃的想要嘶吼。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是什么都不顾的提起裙子。赤脚跑出了院子。
一路上。她像是疯了一般的在夜色之中狂奔。吓得那些守夜的侍卫和太监。无不是瞪大了眼睛。
“皇。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奴。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一声声的呼唤想起在耳边。沐扶夕像是什么都沒听见一样。仍旧不管不顾的跑着。她绕过了梅翠亭。跑过了西竹园。最后站在了云水斋的院子前。
院子里静悄悄的。与凤鸣宫一样沒有人的气息与脚步。沐扶夕靠在院墙上急速的喘息着。一双眸子却像是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是那样的充满着期盼。
“呼呼呼……呼呼……”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慢慢站直了身子。迈着颤抖的步伐进了院子。迈上了台阶。缓缓推开了那扇并沒有关死的房门。
屋子里是比院子里还要安逸的静。她伸手扶着一切可以支撑起自己瘫软身子的东西。终于摸索到了那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红木床。
借着月光。她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此刻安静躺在床榻上的人。是多么的晶莹透彻。就连那轻轻下垂着的睫毛都根根可数。
沐扶夕不知道自己何时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在她最为绝望和心灰意冷的时候。心中最想的是站在他的面前。
是安全么。
也许吧。因为她不知道为何那么敢肯定。在经历过事态变迁之后。她相信他是她最好的听众。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看着她忍痛舔舐伤口。自己则笑看风云。
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
沐扶夕不知道。她瘫软着身子跪坐在了他的床榻边上。看着他那因为安静而呈现的美好。一直干涩的双眸。留下了滚烫的泪花。
她现在太需要发泄了。因为那些堆积在心底的累赘。已经勒紧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婉晴的背叛。绍凡的算计。太后的紧逼。家族的谋权。还有那以后深宫之中的裙蒂之争。在这一瞬间蒙住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见属于她自己的未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颤抖着肩膀。在这一刻面对那个已昏睡了不知道多久的男子。尽数哭诉着自己的软弱。
她是坚强的。曾经是。以后也是。但是现在。请允许她再放声哭泣之后。再扛起那一份属于她的坚强。
不知道是她的哭声太过凄凉。还是那床榻上的人终于是睡饱了。在她看不见的视线之中。是那欣长睫毛的扇然抖动。
紧接着。那轻垂的睫毛如扇而般哗然而开。露出了那里面的一双朦胧又清如泉的双眸。
墨王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慢慢被耳边的哭声所吸引。微微侧目。便是瞧见了此刻跪倒在他床榻边上的沐扶夕。
他轻轻拧动长眉。慢慢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从最开始的只能动一根手指。到了最后能够抬起手臂。
沐扶夕正哭的泪眼模糊。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发窝一热。还沒等她抬起面颊。便是听闻到了一个几近沙哑。却又如丝绸一般柔软的声音传进了耳。
“哭得这么伤心。谁欺负你了。”
哭声哑然而止。呆楞了三面的沐扶夕忽然扬起面颊。在又与墨王足足对视了几秒之中。彻底三魂七魄全部归位。
“噼里啪啦……”随着沐扶夕的猛然起身。撞到了身边的桌子。桌子上的茶具尽数摔碎在了地面上。
墨王似乎对这刺耳的声音很是敏感。再次拧紧长眉。好不容易睁开的双眸。再次微微的眯了起來。
“你别睡。别闭眼。我去喊人。你等着。”沐扶夕拉住墨王的手臂。拼劲了全力的摇晃着。
那是一种从心底升起來的恐惧。无形之中让沐扶夕害怕看见他再次沉睡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害怕。这本不像她。但事实证明。她确实是在害怕。而且是很怕。
只是……
现在并不是追究她为何害怕的时候。
墨王被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逗笑了。唇角微微上扬起了一个弧度。未曾出声。却足以醉人千里。
“你在怕什么。本王只是觉得刚刚那声音太过刺耳了而已。”
随着墨王的声音刚刚落下。那虚掩着的房门再次被人推了开來。刚刚回到院子里。被响动引了过來的贤贵妃迈步走了进來。在碧青点燃烛火的同时。看见了此刻狼狈随行的沐扶夕。和那敛目含笑的墨王。
身子轻轻一晃。贤贵妃只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碧青及时扶住。她真的有可能直接一头栽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