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双殇 - 不动阴阳 - 年非年
“武哥！！！”张平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两下，从死亡的边缘逃回来，其中滋味自然也是大起大落。
“还能站起来吗？”及时赶到的张立武没有回头，眼神紧紧盯着骑兵队长，右手握着亮银枪，嘴里喘着粗气，显然刚才的一挡也不是那么好受的，覆盖全身的橙色武气比起之前是暗淡了不少。
“小意思”张平咬牙抬起膝盖，劫后还生的激动持续了只有几秒，当看到眼前全身绷带、武气暗淡的张立武，张平面色又重新凝重了起来。
“西蛮人为何主动入侵我擘天？你们的盔甲和衣服又是哪里来的？”张立武受了重伤，又一夜赶路，现在站在这里就已经有点强弩之末的意思了。
“这位大哥。。。这位大哥。。。看看，又见外了不是，什么西蛮啊，我们都是擘天的啊，干嘛一家人说两家话”骑兵队长眯着眼睛，脸上又露出了瘆人的微笑。
“到现在了，还玩虚的算什么男人”张立武说到最后，语气中已经有了浓浓的怒意，刚刚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哎呦。。。哎呦。。。别动怒。。。千万别动怒，我和弟兄们就是要几个女人，值当的吗，人都是有需求的，这你也明白。。。。。。”骑兵队长丝毫没有受到张立武的影响，依旧是满脸的笑容。
“放你娘的狗屁，既然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们别无选择”张立武有些涣散的眼神又重新聚起了光芒。
“哈哈哈哈哈哈哈。。。。。。”骑兵队长好像听到好笑的笑话一样，脸颊笑的通红的一瞬间又变得阴翳冰冷。
“我说过给你们选择了？”咻的一声，抽刀又向张立武劈了过来。还是最普通的一劈，张立武却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张大了，头皮也紧紧发麻，死亡的感觉瞬间笼罩了自己。
“武哥！！！”张平看到对方又下了死手，神色一紧，抬手就要抢张立武手中的亮银枪。
“我让小尘和小薇绕到后面去了，你去带着女人和孩子们赶快撤离这里吧，我为你们拖一拖时间”张立武终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张平，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
“武哥！。。。。。。”张平还欲说话，却被张立武用肩膀的寸劲一顶，顶出了五六步远。
“哪还有时间废话！”张立武回头看着张平怒目圆睁，双眼好像要流出血水来。
“不，即使要死也死一块！”张平瞪着双眼，看着眼前决绝的张立武，一样是丝毫不让，作势就要往前上步。
“平哥，告诉小尘，他老爹死的不冤！”张立武转过头去，决绝的话语听在张平耳朵里，轰轰隆隆，仿佛带着回音。
“告诉小尘，他老爹死的不冤！”。。。。。。即便面对死亡时都没有的泪水，瞬间积满了张平的双眼。
“滚！！！”张立武余光看到张平还呆呆站在那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怒吼了一声，声音震撼。滴滴血泪，沿着沧桑的棱角，终于在张立武的脸上决了堤。
张平此时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只得狠狠一跺脚，扭头冲着最后方的女人孩子们急掠过去，扭头的瞬间带起一串泪花。
刺啦！
刀刃削过枪杆带着一连串的火花，张立武大口喘着粗气，凝着眉，咬着牙，不肯松哪怕一丝的气，全身的绷带此时全部散落，根根条条，混合着血和土。
“比刚才那个强多了，恩！强！强！让！你！强！”骑兵队长双目有些泛红，好像找到了有意思的玩具，又好像这个玩具不如自己的意，也不知为何，狠狠的说着每一个字，伴随着每一个字，都是狠狠的一刀。
张立武明知道对方只是在用最普通的攻击折磨自己，但自己却是真的无能为力，橙色武气包裹的亮银枪，横在头上，每接一刀，都是剧烈的震颤。。。。。。
“只能拖到这里了啊，平哥，一定要带着孩子们走啊。。。。。。小尘。。。以后真要保护自己了。。。孩子他妈。。。爹。。。张家村。。。”张立武双目泛出了泪花，似乎心中所想还没有结束，但随着橙色武气的崩散，彻底结束了。。。
张立武拖在手里满身创痕的亮银枪没有武气的包裹，终于在刀光中彻底折成了两截，巨大的冲击力，直接畅通无阻的击中了张立武的锁骨。
咔嚓。。。
“恩！！！！！！。。。。。。”张立武跪在原地，巨大的疼痛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被震碎的双臂连支撑地面都做不到，只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挺在那里，只为再争取一点点的时间。
“放心，你们一个都走不了，上级的死命令，抱歉啊。。。”骑兵队长看着强弩之末的张立武，又是露出了微笑。
张立武缓缓抬起头，对着太阳光，恶狠狠的看着眼前微笑的骑兵队长，突然。。。。。。再没有了任何动作。。。。。。甚至连眼睛也没有闭上。
张子尘猛然站在了原地，一秒，脸色苍白，甩头就要往回跑。
“张子尘！！！”张平跑在大队伍的最后，一手抄过掉头的张子尘往肩上一扛，继续往前跑。
“爹！！！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爹！！！”张子尘瞬间变了脸色，眼睛暴突。
“想想你娘，想想大家！你爹。。。武哥他。。。”张平哽咽的声音传进了每个村民耳朵里。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停下！！！你们为什么要我爹一个人去送死！！！还有你！不去救我爹还要拦着我！！！”张子尘发了狂一般的大喊大叫，一口狠狠咬在张平的肩膀上。
所有人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已经有些凉的秋风瑟瑟吹过每个人的衣裳，一片惨淡的景象终于击中了所有人的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所有人的脚步也都停了下来。
“小尘！你过来”听到自己娘的呼唤，张子尘终于是冷静了一分，挣扎着从张平肩膀上下来，猛扑到娘的怀里。
“娘。。。呜呜呜。。。爹他。。。爹”张子尘只是六岁的孩子，投入母亲的怀抱后终于是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
“小尘不哭，小尘，你去边水城的时候保护好小薇了吗？”张子尘抬起头，带着满脸的泪痕，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娘，不知道自己娘为何会突然问自己这些。
“大娘。。。尘哥和武叔一直在保护我，我什么事都没有”小薇看到张子尘的娘询问自己，也是跑出母亲的怀抱，走过去俯身在张子尘娘旁边，看着表情淡淡的大娘，也是一脸不解。
“那就好，那就好。。。小尘，以后也要保护好小薇，时时刻刻，随时随地，不要像你武叔那样。。。真的。。。哪怕是为了村子，也千万不要把小薇丢下！”张子尘的娘说到最后，眼光中有了一闪而过的决绝。
张子尘和小薇楞楞地听着母亲的一言一语。所有村民，包括张子尘和小薇在内，谁也不知道张子尘的娘为何会突然说这些，张平在微微发愣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着一道寒光一闪。
“因为这样的感觉我体会到了，你留下我一个人！！！我又怎么会独活！！！”
“大嫂！不要！！！”
张平最先反应过来，还没有听完大嫂最后的话，就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噗！
张子尘还没有弄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就看到自己娘的右手，狠狠捶在自己左胸上，右手滑落，一把带着血的匕首，滑落了出来。。。。。。
“大嫂！！！”所有村民也反应了过来，瞬间围到了四周。
“大。。。大娘。。。”小薇的大眼睛睁得浑圆，连喊都没有喊出来，瞬间而来的冲击，让她回不过神来。
张子尘一个字都没有说，保持着扭身，抬头，看着自己娘的姿势，一动不动，神色木讷，什么反应都没有。眼前虽然张平的手放在自己娘的脖颈上，流着泪，冲村民摇着头，但张子尘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只看到自己娘的心口上，有着一个洞口，鲜血正从洞口潺潺的流出来，染湿了衣裳，就是这样，一动不动。。。。。。
“咱们必须快走，孩子娘，过来背着大嫂，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张平带着哭腔，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招呼自己的女人过来，正要指挥大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