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乌云蔽日 - 凤御凰：第一篡后 - 半壶月
章节名：19 乌云蔽日
林皇后歪歪倾倾地站起身，两眼通红带着浑浊水意，眼神显得有些呆滞，哑着道，“皇上，臣妾亦疲了，臣妾先行告退！”她转首看向庆安，身体摇摇欲垫模样，哽咽地问，“庆安，本宫身子乏得很，可否送本宫回行苑！”
庆安莞尔一笑，上前理了理林皇后身上凤袍，稳稳扶住她，转首朝着帝王一笑，“皇兄，那臣妹也告退！”几个侍候宫女和嬷嬷马上矮着身子朝着帝王福身告退。
张晴妩亦从椅后走了出来，朝着帝王福身，“既然姐姐都走了，那臣妾也不也打扰皇上休息，皇上，臣妾也回了！”
顾城亦没有回应，唯拂手示意众人退下！
庆安公主半搀扶着林皇后走出帝王寝殿，方才初升太阳还明艳艳穿透云层升起，可这时，天空冗着层层阴霾沉郁，仿是下一刻，就要落起倾盆大雨。
林皇后突然驻足，转身看着身后殿宇琉璃镶顶，华美雕栏飞檐，笑颜端庄秀丽，眸光清明，“庆安，就算本宫能生出双翼，飞出这黄金塔楼，也飞不出那乌云蔽日！”
“本宫生于此，所有尊荣来于此，为什么要飞出去？何况，有了翅膀就想飞得愈高，本宫向来本份！”庆安松开手，不咸不淡地笑道，“看来皇嫂精神不错，那本宫就先回去歇息了，这一晚，连个眼都没阖过！”
“皇妹也算疼了宝嵌这么多年，如今她出了这么大事，皇妹难道不想去看看这孩子？”林皇后没等庆安回应，转身便朝着女儿寝居方向走去。
常安公主寝房内，四面窗都被打开，疏风潜透，但还是吹不散寝居内弥漫着浓浓药草味道，床榻上，一条紫红色薄衿盖顾宝嵌身体，只露出一张脸半侧着睡着。
两个医女坐榻边不远处一张圆桌上挨着头悄悄说着话，见了林皇后和庆安公主忙起身见礼。
“公主还没醒？”林皇后抬着沉重步伐走到榻边，俯下身，颤着手抚了抚顾宝嵌稍烫脸颊，心田处仿似有一道岩浆沿着她全身血脉缓缓流走，炙热，鲜红，灼烈得几乎把她整个人焚化，许久许久后，方移开手掖了掖被角，轻轻床边坐了下来，唇瓣抑不住颤抖，“嵌儿，母后来看你了，你要是醒来，就睁开眼，有什么委屈跟母后说说，母后就是拼了命，也要为你作主！”
庆安公主颇有此动容地走到医女身边，悄声问，“怎么会到现还不醒？不是说早就给公主服下解药？”
医女神色复杂地瞧了瞧榻上毫无动静顾宝嵌，压低声线道，“女子受这种伤害后，有一种潜意识逃避心理，所以，会一直沉陷梦中。不过，公主请放心，这也是一种创伤疗法，等过了今日，人生存本能会让她醒过来。”
庆安公主蹙眉道，“创伤疗法？这是什么歪理？”
医女忙解释道，“这是大魏皇太后身边一个郭医女所著《心理剖析》上描述，这些年，从奴婢们诊治过一些病例，确实存过这种现象。有些患者亲人急着唤醒受过创伤女子，往往会发生患者精神过于激动而生产自残行为，倒是让她们适当昏迷一两天后，醒来时，再经过心理辅导，患者就不会做出过激反应了！”
庆安点了点头，对大魏郭医女她也略有所闻，想了想，又问，“常庆公主身体能恢复？”
“公主殿下请放心，只要调理得当，并无大碍。”
庆安公主又是缓息一叹，“嗯，这一阵你们多废些心看着，得派人日夜守着，有什么事就马上回报！”
医女福身应，“是，公主殿下！”
“先退下吧！”庆安公主喝退众人后，寝房中就独留着三人，她走到林皇后身边，拉了一张椅子榻边坐下，看了一眼脸上粉意还未褪顾宝嵌，心中不无酸楚，微微叹气地摇首，“皇嫂，这时候没人，你有什么话想说，庆安听着便是！”对顾宝嵌，她是真心疼，这么多年，每一回看到宝嵌象是一种心理安慰似。
宝嵌爱美，她便把每年分到她头上云织彩锦全送于她，但凡自已有好东西，也会先想着这个孩子。
“这孩子自小与你就亲，这些年，皇妹也没少疼她，本宫心里都记得！如今她成了这样子，就算是把害她人碎尸万段，也挽不回她失去！”林皇后心象被无数尖针密密匝匝地深扎一样，她指腹轻轻柔柔地抚着顾宝嵌食指，那里指甲已断了，昨夜她为女儿换衣裳时，指甲里残存那些碎木屑，带着朱红油漆，让她无法知道，怎样疼痛方让她女儿能生生抠下硬实木。
庆安点了点头，眸光泛红地落顾宝嵌缺陷了一半指甲手指上，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