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谋算一生,葬尽子女 - 凤御凰:第一篡后 - 半壶月
章节名:87 谋算一生,葬子女
众臣、后妃甚至是帝王顾城亦一口气都提了嗓子眼,没有同情,仅仅是兴奋和好奇,若说起先听是一场戏,但这时候却是当事人亲口要揭开血淋淋真相!
“贺锦钰几岁?”田敏文巧笑如嫣,眸中不笑不讽,指尖轻轻划过庆安肿裂嘴角,“好好回答,姐姐不会和你计较,到底是一母同胞!”
除了视听、所有思想此时皆被恐惧侵占,庆安公主急切中带着声嘶力竭哭泣,“十五岁,比皓儿小了两岁,是我川西怀上,是剑国骨肉!”鼻涕、眼泪顺着青肿脸肆意而流,直看得所有人心头怦怦乱跳。
这当真是他没料到,他本想让田敏丽追问是贺家惨案,谁知道田敏丽一开口便指向贺锦钰。
答案果然是申剑国!
顾城亦双眼弥上怒色,一张脸瞬时涨成铁青,管这个答案是一把砍向申剑国利剑,但同时陪上却是他一国帝王颜面。
众臣齐齐低下首,佯装没听到!
众人也不知是同情田敏文摊上这样一位蛇蝎般姐姐,还是怒其居心过于不良,终遭报应。
唯有申皓儿一脸兴奋地站田敏丽身边,看到如此强悍母亲,她有是自信,能够为她寻找到一个适合身体。
田敏丽嫌恶地拂开庆安缠上来双手,此刻,也不需她多言一句,只要她稍表示出一点不悦之色,神精崩溃到极致庆安马上就会收回手,并讨好将手缚于自已身后,端跪着,象个犯了错孩子一样等着大人责罚。
田敏丽嘴角微微一撇,不错,记忆中田敏文就是这样,“那如何瞒天过海,让所有人以为是苍月国皇上?”
庆安此时呼吸梗胸口之处,她根本不敢去体会那种,从腹中传来一阵一阵蠕动感恐怖,她调集所有能集中精神去听清田敏丽盘问每一个字,唯恐自已回答出一丝错漏,致田敏丽拒绝召唤出她体内金环蛇。
回答时,没有任何犹豫,不用任何思索谴词造句,声音很急切,“苏楠有医术,让我假孕,太医也诊不出,十个月后假意生下,抱了个婴儿作数,养到一岁……啊……”突然她嘴角直抽,仓皇脸色急剧变得惨白,肿涨五官瞬时挤皱成团,她狂叫一声,双手狠狠地抵腹下,滚跌地,两腿乱蹬翻滚着,原本就散乱头发绞缚脸上,十足象个疯子般地哀嚎连连,“不要呀……疼死我了……姐姐,你让我死了吧……你让它不要动,我说,我什么都交代了,还不行么……”
“小环,不要这么顽皮,再往下钻,会出人命,出来吧!”田敏丽略微蹙眉,感到听一半被打断有些不悦,便轻轻吹了几声口哨。
这一回,便是连顾城亦后背亦起了一层密密汗,人胃腹下去就是肠,那胃与肠之间何等狭窄,难怪庆安会痛成这样。
众臣暗自摇首,简直是叹为观止,这是一对孪生姐妹么?杀父仇人也不过如此。
随着田敏丽口哨声停下后,地上翻滚庆安开始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因为过于疼痛,她全身力气象是被耗光似地曲地上苟延残喘着。
戴向荣是刑检司出身,初也是刑讯官,他手上,什么逼供事不曾做过?可是能令一个人恐惧到连死都觉得是一种解脱方式,也算是第一次见到。
别人或许是外行看不透这蛇厉害,但戴向荣却能从庆安表情读出,她便是想一头撞死,也得有力气方行。那蛇她腹中绞动时,会让她疼得什么也做不了。
“休息够了,就接着说!”田敏丽对所有人眼光视若无睹,她才不乎坐实了恶妇声名,她只想让世人知道,她田敏丽决不是好欺负,谁敢算计她,庆安就是个下场!
“是……是!”庆安发出两声微弱地呼应后,也无力爬起,就这样以原始婴儿环抱姿势躺地上,声音轻而软弱,“孩子一岁后……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去了一趟川西,半年后,我带回一个……四岁孩子,带回来了。贺元奇对钰儿也不上心,只是以为……长得,再过一年,我又重复……一次,带回一个……六岁,贺府上下人……。只道是钰儿……长得特别,也没发现什么。这样,等……皇上登基时,我方带回真正钰儿……”
“移花接木,不错,处心积虑了十五年之久,难为妹妹了!”田敏丽终于满意地俯下身,也不嫌肮脏。拂开庆安脸上脏乱头发,轻轻拍了一下庆安眼泪鼻涕混成一团丑脸,方悠悠然地切入正题,“看来,贺家惨案是你手笔了?”
“是,我不想……贺锦年声名一直压过……钰儿,不想他占……了太子伴读声名,所以,我找了申剑国帮忙。姐……姐,我认了,我全认,姐姐你把……它弄出来吧,我受不了了,你给我一个痛吧……”她躺地上,视觉之处,天地倒转,因为痛疼导致眼前视线开始模糊,朦朦胧胧中,她仿佛看到申皓儿咧着一张丑陋嘴朝着她兴灾乐祸地笑着……
田敏丽看到庆安身体已被折磨到极限,再折腾下去,就会陷入深度昏阙,她缓缓站起身,随口问道,“你还有什么未交代?全说了,姐姐就马上把小金蛇唤出来!”
庆安精神已完全涣散,可她一听田敏丽答应把蛇召唤出来,如打了一根强心针一样,瞬时挣回了一丝力气,她看着眼前晃动申皓儿脸,不假思索地道出,“我说,我……说,皓儿其实是我亲……生女儿,当年我怀她时,苏楠就诊……出她先天不足,当时,我已经知道姐姐……断容不下我留申府。我怕我……离开后,你会任由我孩子……自生自灭,所以,我让……苏楠给你诊脉时也谎报你腹中……孩子……元气弱,并让她你脉……像上动了手脚,让所有诊过你……身体太医都说你腹中……孩子先天不足。你自然全部相信,一点也没有怀疑,因为你小时候养毒虫,修习巫术,生了……前五个女儿全是先天不足……死去。所以,生下时,我让苏楠悄悄地,把我和你孩子换了……”
当庆安低低缓缓地流出第一句:皓儿其实是我亲生女儿时。田敏丽原本欲离开脚步滞住了,那一刹那间,她有一种幻听错觉,她转过首,本能地看向庆安身边申皓儿,只见她一屁股跌坐地上,满眼惊恐,嘴角挂下一丝长长脓黄……
好象胸腔突然那一瞬扩大数倍,心脏被悬空,诡异地怦怦乱弹,无从着落,田敏丽强忍着心头那一种惊惶空乏感,她蹲了下来,脑中一片空白,就这样俯身下去――
田敏丽从头到尾一直强行逼着自已听完,不知不觉,她耳朵已俯了庆安嘴唇边,因为庆安此时已是气若游丝,她吐出来话,若不细听,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
当她全部听完时,她已经全身麻木,她痴痴呆呆地直起腰,头仰着天,直直跪着,浑然不知道,此刻她表情跟方才庆安是一模一样,泪涓涓流下,不是哭,而是泪腺自然敞开……
所有脏器那一瞬间停止了工作,她如一具失了魂丧了魄行尸,茫茫然地看着四周一张张好奇脸――
是,他们没听到庆安后声音,所有人都好奇,究竟庆安说了什么,会令田敏丽一瞬间呆怔掉――
唯有近申皓儿听清了,她象一只青蛙一样急急地喘着粗气,眼睛是鼓得圆圆,张了好一会嘴,才从侧漏嘴里费力地吐出一句,“娘,您别信,您别信――”
声音好象从很遥远地方传来,模模糊糊中,她感觉到好象有人唤着她“娘亲――”接着,是明朗、健康、清脆笑声……
“什么……”田敏丽轻如蚁蚊般地自语一句,她似乎有些不习惯跪地姿势,她双手撑着地缓缓站起身,因为身子抖动得厉害,起身时,踉跄一步,茫茫然地抬首,只觉黑暗天空好象对着大地裂开,万道惊雷同时劈下,她身上炸开……
天地仿佛进入洪荒时代,那一段段悲壮历史长河挟带着突然被唤醒记忆她眼前汹痛奔走――
因为申皓儿体质极弱,她把所有精力都照顾皓儿上,因此,也无暇去管申钥儿死活,只想待她缓一阵后,再盘算如何弄死她。
坐月子中,到申皓儿得了湿疹,日夜啼哭,她心生恶念,让奶娘把申钥儿抱到她寝房里。奶娘喜盈盈地对她说,这孩子特聪明,饿了叫匝着小嘴,要拉时,两腿就会乱蹬……
她瞧了一眼申钥儿,粉粉嫩嫩,明明是不足月孩子,个头却比自已生高了整整一寸。
她支开奶娘,让申钥儿跟申皓儿一起放同一张小床上,果然,第二天,湿疹就传染给了申钥儿。
她给申皓儿指甲修得齐齐整整,又给她戴上精致小手套,唯恐一个看顾不周,致申皓儿因为痒而抓破自已小脸,那几天,申皓儿因为难受日夜啼哭,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呵哄着。
申钥儿很安静,两手不象普通婴儿一样半空中无意识地挥舞着,而是安静地握成小拳头放身旁两侧,她全身因为湿疹而发红,却从不见她去抓和挠,每一回看到她因为申皓儿哭而流泪时,申钥儿就睁着一双水灵灵大眼静静地看着她。
婴儿眼睛纯净如水,可田敏丽看来,象是一种炫耀――看,你只配生出不健全女儿!不是一个个夭折而死,就是一个没用病怏子!
那一瞬间,若不是有丫环身边,她会毫不犹豫地将申钥儿从窗口扔出去!
而现那一双纯净皓眸成了记忆中一道凌迟,从此永远烙印脑中,原来,那是老天对她审判――
申皓儿爬起身,带着满腹惧怕,走到田敏丽身侧,双手抱住田敏丽臂膀,尚未开口,眼泪已经流下,哽咽几声后方低低地唤了一声,“娘――”
田敏丽没有反应,依然仰首看着夜空,泪顺着两颊不间断地滚落。
此时,天上星星多么明亮,一眨一眨,真象……
田敏丽猛地低下首,紧紧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攥住自已胸前衣襟,那里太痛太痛,痛得她想把整颗心给呕了出来。
闭上双眼,她不愿想!不――这不是真,一定是假!
是,一定是田敏文作祟!申钥儿怎么可能是她女儿?她那般健康,一点也不象她之前生出几个女儿。
不!她要问问申剑国,申剑国一定知道真相!
田敏丽猛地一个激凌,突然一把推开申皓儿,猛地冲到申剑国面前,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发着阴冷渗骨寒光直直地、直直地咬住申剑国,恨不得就这样钻进眼前之人心,看看里面究竟包裹是不是一团腐肉!
满腹疑问尚未问出口,申剑国手已伸至她鬓边,如抚着年幼时她一样,眉目淡淡,声音甚至带了些笑意,“敏丽,别用这样眼光看着我,你自已性子也知道,如果当初我不默认,十个皓儿也死你手上!”
“你――”那一瞬间,所有质问那一瞬间颓丧,所有怒气那一瞬间痿靡!
田敏丽全身战栗地看着眼前男子,竟从他浑浊如死泽瞳眸里到了自已倒影,宫灯下恍如一尊没有生机女尸。
其实根本不需要任何证实,田敏丽比谁都清楚,田敏文思维几乎被蛀空情况下,根本不会撒谎!
眼泪不停地流,带走她身体热量,她冷!
倏地――脑中突然跳起另一个画面:
学会走路申钥儿,身体发育迅猛,不足一岁就能又跑又跳,说话早,嘴巴又甜,极得人心。
两岁那一年夏天,申钥儿已学会游泳,常常跑到申府花园荷池里嬉水,而申皓儿却连站都站不稳。府里所有来客皆打趣,一定是娘肚子里时,妹妹欺负了姐姐。
而她只能将这些无心污辱含着笑生生咽下,恨妒象毒藤疯长――
日复一日,终于到了连听到申钥儿唤她娘亲都如针扎一般痛苦,她偷偷令赵妍从外面弄来一只鳄鱼,夜里悄悄地放进了花园中荷池之中。
第二天,她一早起身,站窗外看向荷池,她寝房居于三层,居高临下视野,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荷池表面是那么平静。
没等多久,申钥儿穿着一件小肚兜和月白色小亵裤准时来到荷池边。申钥儿奶娘象平常一样让几个家丁围着荷池看着。
她心中冷笑,静等悲剧发现,看着申钥儿做着跳水前动作时,她脑中晃过全是奴才们从鳄鱼嘴里抢夺下来残肢断骸。
鳄鱼是喜蜇伏动物,喜欢静沉水底等猎物上来,等申钥儿游近它,以她那小身板只怕还不够鳄鱼塞牙缝,这些家丁全不过是个摆设。
可令她纳闷事发生了,申钥儿并没有下水,她做跳跃那一瞬间,突然就停住了脚步,指着平静荷池水面对身后奴才说着什么,虽然她隔得远听不到,但看到一个个奴才突然疾步跑动起来时,她知道失败了。
黄昏时,申剑国下朝,她抱着申皓儿给申剑国请安,至书房窗边时,听到里面软软童音,“爹,娘亲是不是不喜欢钥儿!”声音听上去有些垂头丧气。
她心无端一跳,难道,这鬼丫头竟知道是她让人偷偷放了鳄鱼,所以,今天下午才突然不下水,反而来申剑国房里告状?
“钥儿为什么要这样问?”
“娘亲成日抱姐姐,都不抱我……”瓮声瓮气中带着一点点抱怨,听得田敏丽虽频频冷笑,却也偷偷嘘了一口气,到底是两岁孩子,能知道什么!
“那是因为你姐姐身体弱,但凡父母总会心疼一些幼弱一点孩子,钥儿长大会很出息,不必和你姐姐计较这些事!”
“钥儿明白了!”娇软童音明显活泼起来。
“呜……”喑哑难听哭声终于从她嘴里溢了出来,从无声到有声,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痛她胸腔处蔓延,后从咽喉处发泄了出来。
是天理昭然,报应不爽么?如果她从一开始不把姐妹之间恩怨清算到这个无辜孩子身上,现,是不是不同了?
她忍不住惨笑,笑自已谋算一生,双手挖了一个坟墓,葬了子女!
那竟是自已亲身骨肉,从出生到现――
那孩子没有喝过她一口奶!她奶水全给了另一个女人生孩子!
不曾被她抱过!另一个女人生孩子却她怀中长大!
她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瞧过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长第一颗乳牙,第一次迈开双腿走路,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唤她一声娘亲!却不厌其烦地教另一个女人孩子如何开口唤一声“娘”!如何迈开第一次脚步,手牵着手,一路娇养,来初潮,到及笄,她无一不精心打理!
她才十一岁就被送到虎狼之窝,却月月给她寄来家书,报平安!
而她精心护养那个却日日家书催命,让她们速去接她回苍月,哭诉着自已受非人惨遇!
“啊……”田敏丽发出一声象钝器划过枯木声音,又象是鱼刺梗喉间,吞不下,吐不出,她疯狂地哭、疯狂地大笑,她想撕裂这个世界,她想毁天灭地,可她什么也做不了,死死缠缚她身上唯有――疼!疼!疼!
夜幕沉静,千人城门口却寂静如荒野,除了贺锦年和顾城风外,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究竟庆安说了些什么,会瞬间逼疯一个如此强势女人。
突然,众人看到,田敏丽从地上惊跳起来,她蓦然转身,象是急切地寻找什么,后,那近乎癫狂视线落了顾城风身上。
她跑得极,一眨眼就到了顾城风面前,众人不得其解时,田敏丽竟当着所有人朝着顾城风跪了下来,带着乞求哭声倾倒而出,“景王殿下,她……她……”田敏丽瞬时不知如何说下去,因为这一瞬间,她竟然不知道应如何称呼申钥儿,“景王殿下,钥儿是你手里,我请求您,请您把她还给我!”
众人心头一恸,这是什么情况?田敏丽究竟听到了什么,竟犯起浑来?公然开口向景王要申护卫?燕京城谁不知道,就此不久前,景王殿下一路以鲜花、赞歌将申护卫迎回,怎么肯把她还给田敏丽,让田敏丽用巫术给申皓儿换个肉身?
但也有一些人担心,毕竟田敏丽是申护卫之母亲,一个母亲提出这样要求,自然是合情合理。
顾城风尚未开口,已有人耐不住,哄亮之声瞬时盖过田敏丽哭声,“微臣韦铭志斗胆恳请景王殿下三思!申护卫虽然是大魏申家之人,但她苍月五年,忠心护主之心早已成为苍月军中传奇,如今昏迷不醒,却要被生母以巫术相害,实令人心寒!”
“微臣亦赞同韦大人,请景殿下三思,方才老臣听申夫人和申七小姐一番话,分明有意要鸠占雀巢,做为一个母亲,如此偏颇狠心,实属罕见!”章永威疾言厉色之辞马上得到半数以上大臣呼应,纷纷站出来为申钥儿请命。
田敏丽鼻涕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净,她心中苦过黄莲,什么是自食恶果,她就是!
顾城风挺直鼻梁,带着釉色般温润光泽薄唇微微抿着,牵出一抹好看冷笑,眉宇间是惯常安然恬静,他对所有人请命置若罔闻,一双桃花眸了无温度地落田敏丽身上,“申夫人凭什么跟本王要人?”
田敏丽心口酸涨欲炸,急喘气息中,声音里交织着痛苦和懊悔,“因为,她是……民妇之女儿,十月怀胎所生下女儿!”
“女儿?”顾城风冷漠地撩动唇角,隐带讥诮,“申夫人若视钥儿为女儿,倒令本王有些事情要请教!”
众人讶异,几时见顾城风如此肯放下身段请教起一个大魏妇人?他们全不是省油灯,自然听出这其中肯定有缘由,便朝着景王一礼,悉数站回原地。
“啊……”田敏丽思绪一片浑沌,刚想问清景王话中之意,突然眼前一晃,一个黑色包袱扔了她膝下,她睁着泪意朦胧眼睛不解地问,“请问景王殿下,这是……”
“打开!”顾城风言简意赅。
田敏丽不解其义,也不敢多问,便伸手缓缓解开那包袱上结,打开上面一层,揭开另一边时,突然看到露出一块那熟悉桃木人偶钉,她心狠狠一拧,如惊蜇了般收回了双手,腰身一软,便半伏了地上,那眼睛活象见了鬼似圆瞪。
顾城风垂眼望田敏丽,清冷无波地复一句,“开!”
田敏丽周身血液急剧地体内奔流狂走,她重重一喘着气,她害怕不是这样狰狞邪恶之物,而是它们唤醒了她心中邪恶念。
“申夫人怎么胆子变小了?”贺锦年声音略带了些嗤笑,神情却没有多大变化,“这些全是是你女儿赔葬品,申夫人可要收好!”
田敏丽呜咽一声,疼得一手狠狠揪上心口,那里再一次被碾成齑粉,她全身发颤着伸出手,一点一点揭开黑布,当看到那一面写着“咒”字镜面时,她眼神悲怆,嘴里涩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是古灵巫术中至邪之咒,可以让一个人运气短期内走向衰败,而相反,铜镜背后,却是运辰正面,她铜镜另一面写上了申苏锦时辰八字,期望借用此咒让自已儿子早日舒醒。
彼时那一幕幕得意杰作,今日却成了触痛回忆!
人群中蓦地响起惊恐之声,一件件令人诈舌邪恶咒物摆了众人眼前,宫灯下,如恶鬼般狰狞,年轻武将尚好,只是轻咳一声,瞟了几个眼后别过脸,一些年老大臣显然有些吃不住,以袖掩脸根本不敢太过直视那一张张狰狞面具,其中一个站得比较近老臣双腿一软,直接就昏了过去。
“众位大臣!”顾城风表情似乎出现了一道淡淡裂痕,突然敞开声线,“本王曾亲赴大魏寻找申钥儿,几经周折,后,本王人申氏一族百年前老宅找到了她。她被放一间黑暗、破败、阴冷、充满**气息地窖中。而她就独自躺一块板木之上,身上盖着一张写满符咒白麻布,身体四周钉满这些桃木人偶钉,墙壁上无不是人头恶鬼泥塑雕面,横梁上挂符咒。本王见到申钥儿时,她身体已近枯败。现,回答本王,这些,是谁亲手布下?”
如此令人毛骨悚然恐怖之事,却被顾城风温润如珠玉声音道出,声线中没有任何指责之意,一句一句平平淡淡如颂佛经,却像尖针、似芒刺、似锥子钻进她心!
“是我,是我错……”田敏丽喃喃自语,声若细蚊,身体剧烈颤抖着,这里每一件邪恶都出自她手,被祭巫坛之上被下了千百次诅咒!
她一个人做不了这种事,又不敢轻信任何人,便与申皓儿商量。
两人趁着夜晚将申钥儿从申府后院背出,扔到马车上,连夜前晚申氏老宅,吩咐老人打开地窖之后,把申钥儿身体如破布娃娃般直接从地窖通道踢下,而后,一人拉着一条腿沿路拉进那间阴冷五鬼之地……一幕一幕地画面不断她脑海翻涌,分不清是一场梦,还是曾经拥有过真实记忆,这是一个魔咒么?是上天戏谑么?还是报应!
她没有答案,世间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她答案!
“太毒了,人死不过是头点地,究竟是谁,对申护卫下了这样狠手?”
“既然是殿下开口盘问申夫人,想必是与申氏一族有关,申夫人,你说呀!”
“不错,先是让自已儿子冒领了申护卫荣光,现,又冒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决不是巧合,一定是阴谋!”
义奋填鹰质问之声此起彼伏,个个指着田敏丽,可眼前妇人此时毫无初时锐利厮狠,她脆弱地一直盘蜷地上,痛哭流涕……
申皓儿闻言,心中凉透,她知道一切不同了,她虽然没有完全听清庆安公主语,但“申皓儿方是我亲生女儿”却如热蜡一般地滴进她心里。
之前公主府,庆安对她和种种细心和呵护,她总是含着戒备之心,但再防着,心里也觉得一个人关心总是有度。当她伤口发疼时,庆安眼里泛起红丝假不了,当她吃不下饭时,庆安一口一口地用管子吸汤,极有耐性导入她食道内,那样小心翼翼,也假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