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危机四伏,生变 - 凤御凰:第一篡后 - 半壶月
章节名:94 危机四伏,生变
“顾城风!”申剑国瑰丽眸光里刺出一抹血丝,原本靠坐身子霎时挺直,他一把推开田敏丽,缓缓站直身子,挑开帘幕一角,只见顾城风一身明黄站五丈开外,那修长挺拨如芝兰玉树将一身明黄高贵朝服挥洒到极致,剑国眸光狠狠一眯,血液里似乎都燃起了滚烫燥动。
贺锦年换了一身簇白色章纹锦袍,周身纤尘不染,长发未梳冠,半数白巾系后脑,一半长逸及腰地披后背,手上拿着一把精致短弓,粉装玉琢般地站顾城风身边。
他们身后,身后是精锐景王影卫,统一黑色胄甲整齐得像一条黑丝带,嵌苍茫天地之间,肃杀之气几乎让人呼吸停顿。
“这些人怎么来时一点动静也没有!”田敏丽杏眼圆睁,惊得一声冷汗,太诡异了,她和申剑国都不是习武之人,不懂得被人靠近还情有可缘,那马儿呢?为什么她马车内未曾感到觉马车一丝晃动?
动物天性是敏感,他们人数如此众多接近他们马车队,至少他们马会有所反应。
还有纳兰钰斐和纳兰钰媛兄妹呢?他们武功高强,为什么没有给他们一点点警示?
申剑国掷下帘幕,金丝缀饰窗幔轻轻晃荡,他俯身捡起田敏丽撕下来面具,看看上面皮质有些被撑开,若重戴上,倒是会令人一眼就辩出易了容。但面具却放他自已马车上。
他心一动,冷笑一声,坐了下来,又索性往后舒服一靠,窄袍顺着他腰分到了两测,露出了结实小腹。
他微微推了一把田敏丽,琥珀色妖眸微微一眯,眼角如斜柳上勾,眉眼风情如妖姬,整张容颜似有千年修行狐媚妖灵一般熟媚妖艳,声音庸懒得如夫妻床第间私语,“敏儿,你出去,该怎么办你清楚!”
“别叫我敏儿,谁知道你是唤我,还是唤她!”田敏丽蓦地感到一阵膈应,突然转身狠狠地踢向地上庆安一脚,“今日要不是这贱人,我何需来这里受罪!”她心里象被一团乱麻被揪着,疼了十几年女儿不是自已亲生骨肉,纵然惨死她面前,她却没有一丝报复痛。而自已骨肉却连一眼也看不到,今日就算全身而退,将来想再跨进苍月燕京一步,只怕难以登青天。
“贱人,等回大魏后,看我怎么整死你!”若非她还想用庆安,这时候她肯定直接扒了她脸,让她一对母女殊途同归。
田敏丽连踢几脚,可惜庆安却因为昏迷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看着庆安那一脸灰败脸色,恨到浑身都颤栗作痛,突然心头一跳,计上心头,看向申剑国,咬了咬牙,心头强烈执念竟似带有泉涌浆喷之势,“剑国,这回要是我立了大功,你该赏我什么?”
“啧啧啧,这节骨眼和枕边人谈起价码,真是大煞风景!”正半倚半躺坐榻中央,媚眼如弯月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艳笑,“敏丽,你还真贪心,当初我们可是说好,我授你驻颜之术,你就得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
田敏丽一瞅这不阴不阳表情,心头忽然涌起无名怒火,“申剑国,这二十年,我哪一件事没有帮你办得妥妥当当,但你不应该拿我骨肉来折腾,现,你当是你负我也好,当我是食言也罢,总之,我田敏丽就是认定了,你我之间帐清了!如果你还要我帮你,这一回我要另算,你要是答应,我这就出去助你拿下秦邵臻,否则,我――”
“否则你就跟顾城风要申钥儿身体是么?”申剑国不以为意地一笑,声音软媚得要滴出水来,“其实,当初我瞧上你,就是因为瞧上了你骨子里这抹冷静,到这时候了还懂得跟夫君讨价还价!行,你说说,你想学什么?”
田敏丽眼眶泛红,双目迅速湿润,却笑靥如花,“冥思之术!”
“想借用冥思进入申钥儿思想?”申剑国冷笑一声,“好,只要我从秦邵臻手上拿到配方,我就授你冥思之术!现,出去外面,好好使出你本事!”
田敏丽没想到申剑国一眼就看穿她心思,是,她学到了冥思之术,就可以想办法进入申钥儿梦境中,她想梦中向女儿陪罪,一想到申钥儿昏迷前种种遭遇,田敏丽凄惨一笑,笑容绝望如花,声音既轻且慢,“剑国,她也是你女儿,难道你对她们……真一点感情也没有?”田敏丽声音说到后面话音有些不清,象是被什么钝器钳住了咽喉,声音颤抖干涩,“皓儿也就罢了,钥儿那孩子这些年一直帮你……”
申剑国“呵呵”轻笑起来,妖娆身子摇晃不停,他笑了许久,带着笑意眸光却冰冰凉凉,“敏丽,你是想说给自已听吧?大战当前,你倒有些闲情!”
田敏丽一惊,这才拉回神智,她随手拿过一件宽大对襟袍子,披身上后,腰间玉带一扣,便掀了帘子跨了出去。因为无人给她搁置下马车阶梯,她站马车之上,暖风吹过,长袍迎风摇曳。
此时,艳阳已近高照,阳光照射肌肤上,有隐隐灼热感,田敏丽用手背轻挡刺眼阳光,突然心生微恙,毒蜂生活沼泽,是喜阴之昆虫,昨夜她们马车上与他们暗中对执了一晚,不见苍月有所行动,这时候,近午时了,是毒蜂一天活动低糜之时,难道,顾城风早就知道她们行动?
田敏丽心一凛,不由自主转首看向马车后车队,这一看,几近魂飞魄散,原本意气风发神色瞬时萎靡,身躯摇晃如风中庭竹,一手撑扶住马车车厢,稳住身体,却无法定下那一瞬间忧戚荒凉,六道轮回,真是有报应!
若非是她处心积虑地想让申皓儿代替申钥儿来苍月,怎么会有她千里来苍月这一天?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倒了几十个人,全是马车车夫及侍卫,赵妍就躺不远处,她身边正不正是纳兰钰斐和纳兰钰媛兄妹?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地上不见血迹,不见博斗痕迹,甚至连反抗迹象也没有,好象就这样睡了过去一般。
而从纳兰钰斐和纳兰钰媛交叠躺姿来看,象是昏倒后被人从马上车推了下来。
而那些装载着毒蜂马车,就象凭空从地面上消失一般!
不,不是凭空,确切来说是马车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拉走了,田敏丽眼睑狂跳,看着沟壑森森地面,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车子留下轨道方向。
没有了这些毒蜂,凭着她和申剑国二人,如何是顾城风对手?
“建国――”惊唤出声,倏地揭开帐帘,却见申剑国盘膝而坐,双眸虽张,眸色却空茫如凉月,心头一恸,马下放下帐帘。
转首,看到明朗天空下,一张完全不同于申剑国妖艳之姿倾国男子。
一身明黄,带着九五之尊凛冽气势,让芸芸众生一见永难忘怀。又见他,如缎黑发束脑后,映衬着白皙胜过玉质脸庞。一双桃花眸脉脉含情直视前方,看得她心漏跳了三拍,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抚着车厢边缘跳下了马车。
田敏丽双肩垂落,双手交叉于腹前,双眸盈盈低垂,唇线温柔,袅袅地走顾城风,他一丈外停下,朝着帝王微一福身,灿颜一笑,年轻秀丽脸上因阳光而蒙着一层莹白柔光,“民妇大魏护国将军之夫人田敏丽给皇上请安,恭喜皇上初登大统!”
昨日,田敏丽曾受接二连三打击,而顾城风一直马车内,既使偶尔步出马车,隔了太远,田敏丽也没有细瞧见顾城风。
这一次不同,如此近距离看着苍月传奇男子,田敏丽自然不放过他脸上每一寸肌肤。
田敏丽眸光定顾城风脸上,轻轻扫过他精致五官后,落他那一双桃花眸上,近看,方察觉,那双天生含情桃花眸里,漾是如古井般冷漠,心倏地一紧,一种强烈不安瞬时袭上了心头。
叶明飞冷冷地瞥视她一眼,语声冷冽,“申剑国呢,还不出来见驾!”
“小女昨夜暴毙,将军大人伤心过度,急怒攻心,竟昏阙了过去,所以,民妇才斗胆代夫君出来给皇上请安!”田敏丽攥了袖襟,微微抹了一下眼角湿意。
贺锦年抑制不住笑意,眉眼间都是开阔晴朗,心中窃笑,这田敏丽可真够能掰,这拙劣理由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只是,贺锦年却从田敏丽细微提裙福身动作中,精准地读出,田敏丽此时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被霾云吞噬惶然,就象一只刺猬被人拨光了护体,裸露出脆弱皮肤时,却看到面前辅满了荆棘!
“既然护国将军不舒服,那就请入燕京城,朕吩咐太医瞧上一瞧!”顾城风话刚落音,叶明飞便是一个纵身,骑上了申剑国马车,双腿一夹,便要驰马向燕京城方向前进。
田敏丽一惊,这才想起自已出来目,她袖手一扬,从掌中飞出一保拳头大飞虫,通体碧绿,那一对眼睛竟足足有七八岁孩子眼睛一样大,发出森然绿光,双翼极薄,煽动时发出“嗡嗡嗡”极为刺耳震动。它一直田敏丽脑袋四周盘旋,似乎听候主人命令。
田敏丽不敢丝毫迟疑,马上发出一声奇异长啸,那飞虫竟折了一个方向朝着北面扑腾地飞去。
“就等着这畜牲出来!”贺锦年弓箭一张,倏地朝着那飞虫子射去,管那只虫后飞行速度足可匹美流矢,可贺锦年箭法当真是让人感到心惊,甚至连影卫也仅听到一声刺耳箭翎穿破空气之声,根本看不到箭射出运动轨迹,那虫后已扑腾几下掉到了地上,翅膀发出激烈“嗡嗡”声中,身体流出一道碧绿液体,毛绒绒长足颤抖了几下后,缓缓变得僵硬。
田敏丽只看到贺锦年执弓,花容遽变,刚想制止,可贺锦年动作太,稍一眨眼,那箭已射出,田敏丽只感到心怦!怦!怦地直击胸腔,惊惶之叫尚未破喉,已见那虫后被一箭钉了地上!
她倒吸一口热气,“不要――”田敏丽瞬时感到自已灵魂沉入到了无深渊,拉着自已整个身躯如落叶直直朝下跌落,疯狂地手舞足蹈起来,“不能射,不能射,虫后一旦受到攻击,所有雄蜂就会见人就蜇!”
她一步一步地朝后退去,脸上盛满了绝望和恐惧,她心底清楚地知道,就算她现就跑,也未必能跑得过这些飞行速度奇毒蜂,而她身上有虫后气息,就是跑到千里之外,也会被这些毒蜂给追上。
贺锦年微微一笑,笑容飘渺如烟,缓至眼角溢出冷嘲,“它们都被锁箱中,出何出来蜇人?申夫人,你是不是白日做梦了?”
田敏丽脸色苍白如鬼,她已无暇跟贺锦年解释,方才她看到装有毒蜂马车不知所踪时,她掀起轿帘本想告诉申剑国,可她看到申剑国已进入冥思状态,她知道,一定是申剑国查觉到纳兰钰斐和纳兰钰媛出事,那几箱毒蜂肯定是不保,所以他想用冥思进入看护毒蜂人思想中,让看护人去打开箱子。
她悬着心一瞬被安放了下来,她本想马上放出虫后,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样玉树临风年轻帝王时,竟然鬼使神差般地下了马车,去请安。
毒蜂出来后,虫后,田敏丽可以控制虫后,而虫后却可以凭着翅膀煽动频率来给毒蜂下达指令。
田敏丽就是以这个方式准备和顾城风谈判,可她一时之间从失望又找到了希望,一时之间便得意忘了形,竟不记得眼前少年箭术非凡。
她连多思忖时间也没有,冲到轿门时,蓦地掀开帘子,朝内拼命嘶喊,“剑国,别开箱子,虫后被射杀了!”这时候,公蜂一出来,见人就蜇,谁也别想幸免。
顾城风俊美面容有些耸动,倏地俯身单手将身旁贺锦年抱进怀中,另一只手腰间一抚,手中森然多了一把寒气凛凛软剑。
贺锦年认得这把剑叫龙纹剑,剑长三尺,剑身宽不及一寸,烈日下,剑身发出刺目之光,顾城风声音冷得足可榨出碎冰,“速去准备应对措施,箱子要被打开了!”
叶明飞虽然一时之间吃不准出了什么事,明明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转移了蜂虫箱子,到了预设好泥坑后,便将这些蜂虫活埋。但顾城风既然下此命令,自然有其道理,他马上发出警啸之声。
贺锦年面目上多多少少有些震惊,她极力看向申剑国窗幔,眸中缓缓透出清明,后,目光恢复平静,嘴角挑起一抹冷凝,“又是什么邪恶之术?”
她现反应过来,清晨她做诡异之梦,很可能是被人入侵梦中,这个人应该就是申剑国。
昨日她一箭射向纳兰钰斐,肯定引起申剑国怀疑,所以,他才昨夜侵入她梦中,肯定想探一探她真实情况。
虽然她一时不明白为什么梦中出现是一个容貌与姚迭衣相似男子,但她记得,梦中,那人自称姚九落。她申钥儿时,通过兰桂坊搜集到不少苍月仕绅名单,姚家似乎并没有一个叫九落男子。
让她感到诡异是,梦中,那男子辩认出她卸骨手法出自灵碎子,而他竟称灵碎子为“小丫头”!
难道这梦中男子是姚家先祖?可申剑国为什么有本事让一个姚家先祖入她梦,探她情况呢?
显然,这一时之间贺锦年无法思考出一个答案,唯一能确定是,若是申剑国有这本事,那他就可以让一个人梦魇情况下,做出一些简单动作。
顾城风似乎猜出她此时疑虑,便放低声音她耳绊道,“先祖皇帝手札中曾有记录,上古遗族下册里有记载一种冥思之术,施放人,可以方园三里内可以催眠一个人,令其发梦,甚至让人不知不觉地做一些简单动作!”
贺锦年虽然不象上次一样双腿盘他腰间,但双手亦紧紧搂住顾城风脖子,凛然不敢乱动,她见到所有影卫如风掠开,有些迟缓地说,“城风,不如放我下来,我能跟住你脚步。”
“搂紧些!”顾城风寒潭似双眸直盯远处,方才申剑国马车就是从这个方向走,现希望申剑国施术时,马车早已开出三里之外,但似乎事与愿违,他目力极好,已看到天边不断冒出一簇又一簇黑影,一批又一批,宛如觅食蝗虫,密密麻麻数不清。
他突然放下贺锦年,将身上龙袍迅速褪下,往她头脸一罩,又将她紧紧实实地抱怀中,隽秀眉目越皱越紧致,“锦儿,这些毒虫伤不了我们,我担心是它们飞向燕京城,到时百姓就遭殃!”他有剑气防身,这些毒蜂根本近不了他身。
贺锦年有些不习惯被蒙里头,她从衣襟处微微探出小脑袋,目光流转,气息有些闷道,“不会,虫后尸体这里,公蜂肯定是先这里聚集,我们只要这里将它们猎杀干净就行了!”
顾城风冷漠双瞳紧盯住空中,不动声色地,“明飞,按锦年话去做,这里设伏!”
“是!”
田敏丽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后,申剑国已睁开了眼睛,他脸色惨白得无一丝血色,那一双璨灿眼睛此时暗秽无光,眼角四周因为过于疲倦生生扯出网状血丝,汗湿衣襟,象是从水里浸过一般。
他连着两次进入冥思,尤其是后一次还利迫使对方做出一些指定行为,耗了他所有体力。
田敏丽手忙脚乱地开始检查马车车窗是否关紧,又小心地把窗帘压实。
申剑国面容有如寒霜,气息几不可闻,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颤着手递向田敏丽,张口启阖了半天方吐出声音,“唤醒……斐儿和媛儿,否则,我们……走不远!”方才变化来得太,田敏丽掀开帐帘出去时,他方察觉到车外有异状,可一时间他又无法直言交代田敏丽如何做,因为顾城风影卫就游移他们四周。
他断定,他马车四周,能悄无声息地令他周围人进入沉睡,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能耐,那就是东阁。
若是放平常,他定能察觉到异状,只是今晨,他进入了贺锦年梦中,透了太多体力,这确实是他过于自信和疏忽,不应一时好奇,去窥探了那个女扮男装少女。
他向来以为田敏丽足够急智和冷静,这种情况下,肯定是出了轿子马上就放出虫后,谁知她还跑去给顾城风请安,那样近距离施放出虫后,不正是把虫后送到贺锦年眼皮底下让他射杀?
“好,你等我!”田敏丽咬咬牙,自已除了巫蛊外,手无缚鸡之力,而申剑国这时候跟个废人无异。
而那些毒蜂虽然无法透过窗子飞进来,但那前面帐帘却不保险,万一给飞进几只,她也只有干瞪眼份。
人危机时,心脏跳得极,但动作显然比平常利索了七分。田敏丽一跃就下马车,迅速冲到纳兰钰斐和纳兰钰媛身边,打开瓶子,倒出少许药丸,也不管几粒,捏开纳兰钰斐下颌便将药丸往他嘴里塞。刚准备再倒给纳兰钰媛时,突然听到马车开动声音,她心一惊,循声一瞧,再一次流露出恐慌脆弱神情,只见庆安整个人趴车首上,狠狠拉扯着缰绳,她倏地惊跳起,也顾不得纳兰钰媛,拨腿就要去追。
眼看田敏丽双手就要攀上马车车尾,庆安浮青脸色一变,倏地挣出一股绝地求生力量,猛地操起车夫旁边马鞭,狠狠地朝着马屁股上甩去。
马儿一惊,马上发了足开始朝前奔,田敏丽手一落空,身子不由自由地往前倾,重重地摔了地上。她顾不得双肘传来疼痛,极爬起来,又不死心地拨腿狂追。
“啊――回来!”田敏丽边跑边尖叫,眼底阴霾浓浓涌起,嘶吼着,“停下,你给我停下,剑国,剑国,点拦住这贱人――”田敏丽提着裙子拼命地追着,马车车首,庆安微微撑出身体,朝着后面田敏丽伸出了中指,嘴角扯开一丝得意笑,浮肿脸上勉强张出了几个口型:你去死吧!
田敏丽追了几十步后,她看着前方烟尘滚滚马车渐去渐远,瞬时,瘫倒地,泪就狂飙了出来!
田敏丽突然听到远远传来鸣叫声,她转首一看,只惊得全身发软,只见三十丈外,绿云滚滚而来,天地间象笼罩着滚滚翻腾杀气,似魔鬼踏着黑云,顷刻就要把人间化为地狱,而那原本于她如天籁“嗡嗡嗡”声音,此时,就如地狱传来耸动声,朝着她逼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田敏丽看到顾城风手中执剑,单手空中挥舞,虽然抱着一个少年,可身体却异常灵活敏捷,像只蹁跹蝴蝶凌空飞扬,连连挽出几个剑花,周身便被一团漫天飞舞银光罩住一般,巨大真气将周身白色襟衫震得猎猎飞起,而身后一丈外,数百个影卫围着帝王形成了个保护圈。
她脑中一个激醒,想也不想,一骨鲁地爬起身,提着裙裾拼命冲向了申府那些昏迷不醒仆人身边,她蹲下了身子,三下两除二就扒了一个昏迷不醒丫环裙子,往自已脑袋上一罩,又开始扒另一个人身上裙子……
景王影卫不愧是苍月大陆上配合默契一支队伍,很,一桶桶金黄色蜂蜜倒虫后四周,地面很热,蜂蜜四处流淌发出了阵阵清香,让人肺腑感到一阵阵清甜。
这是防患措施全是根据东阁先生所交代,一旦任务失败,公蜂被人从箱子里释放出来后,那就用蜂蜜香气暂时引诱它们,让它们蜂蜜上停留驻足,等它们成群集堆时,马上倒上硫磺,然后点燃。
这样,可以杀死八成以上毒蜂,后,放出影卫营训练用于传递密函幼鹰,让它们捕捉散飞公蜂。
虽然极有可能还有漏网公蜂,但数量不多情况下,对燕京城百姓构不成大面积伤害,只要朝庭贴出皇榜,七天内,百姓只要捕捉一只毒蜂,就可获赏一两银子,相信燕京城很会彻底清除这种隐患。
毒蜂到达时众人头顶上空时,贺锦年不知不觉搂紧了顾城风脖子,将小脸轻轻靠他胸口之上。她看着头顶数以千计公蜂交错盘旋,瞬时感到视线都暗了下来,心中暗凛,要捕捉如此众多毒蜂,没有数年时间肯定不行,但以她前世记忆,从不曾知道田敏丽养了这些,而且,到她死亡那一年,也不曾听说过毒蜂伤人之事。
她失怔地看着那些公蜂先是空中盘旋着,而后,象一只只小型火箭般朝着躺地上虫后俯冲,那姿态,分明是自模样。
顾城风身形掠动,手中剑舞出一朵又一朵剑花,他见怀中人失怔地望着天空,眸中放空,以为虽是男儿身,但到底生性是女儿,害怕这些蛇虫毒蚁之类,便柔声安慰道,“锦儿,把眼睛闭上!”
“城风,你发现没有,它们不是冲着蜂蜜引诱,而是集体自杀!”贺锦年声音冷静异常,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一只公蜂,见它后尾拼命地摆动,空中飞着捌字型路线,象是做一种仪势,后,她眸底才变得亦如静湖,声音里透了些许肃穆,“虫后是毒蜂群繁衍后代唯一,虫后死了,就代表着整个蜂巢要灭亡,所以,这些毒蜂集体自杀来宣誓它们对虫后忠心。所以,它们不会去攻击燕京百姓,也不需要用硫磺焚烧它们……”
贺锦年深深一叹,唇角后逸出几个字,却似深深地,带着嵌入式,镌入了所有人心中,“让它们为它们皇后举行仪式吧。”
贺锦年话让所有人停下手中剑,他们驻足仰望着――
果然,没有一只毒蜂过来袭击他们,唯见他们一只一只争先恐后地朝着虫后方向俯冲,地面上已经堆积起无数只奄奄一息毒蜂,而天空中依然盘旋不休,沐浴金色阳光之下跳着后一支艳舞。
黄昏过后,空气依然是蜜香四溢,贺锦年静静地看着地上一密密麻麻毒蜂尸体,瞧了一眼瑟瑟发抖田敏丽,眼角溢出厌恶,冷然一笑后收回眸光,笑意重又盈上俏脸,仰首对顾城风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我们――回去!叶明飞心一抖,这贺锦年还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直呼万岁“我们”!
“好!”顾城风伸出手握住她凝白柔荑,完美如璧面庞上浮现一抹笑意,桃花眸是弯成一轮月,连声音都不知不觉带了些柔柔尾音。
叶明飞心又是一抖,不知不觉,落慢了几个脚步,他比起所有人都知道顾城风对申钥儿感情,可眼下,毕竟申钥儿成了男儿之身,顾城风至少应该稍稍避嫌。
可以他对顾城风了解,只怕根本不会去克制自已。若贺锦年安份于后宫还好,若他定要站朝堂之上……
叶明飞只要一往下想,就有一种逃窜却四处无路茫然感。
贺锦年由着顾城风牵着前行,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挣脱了手,脱了身上龙袍,交到顾城风手中,眉眼一弯,“皇上,您先回宫,锦儿还要去挽月小筑接六月!”
“哦!”顾城风脸上笑意也随之敛隐,虽心里不是很情愿与她分开,但他初登大统,还有太多事要做,而他又不能拦着贺锦年去接六月,他牵着她默默前行,看着燕京城门愈来愈近,唇角又嚼上一丝若有若无淡薄之笑,许久方道,“明飞,你送她去,速去速回!”
叶明飞看了一眼帝王脸色,察觉一如平常平静,微微一笑道,“微臣遵旨!”
入了城,影卫已备好龙辇,贺锦年看到两只通体雪白白马正亲密地交首,她一眼就辩出雪箭,几步便上前,踮起脚顺了顺雪箭毛,“帅哥,好久不见了,记不记得我?”
雪箭用力甩了一下头,脾气有些烦燥,似乎有些不乐意贺锦年接触。
贺锦年揪了一把它毛发,故作气咻咻模样,“哦,见色轻友,亏我以前还喂了你那么多糖!”
顾城风突地笑了起来,俊美脸庞染上温暖柔和朝阳之色,他走到她身边,捉了她手,放到雪箭鼻息下让雪箭闻了片刻后,伸手理了理雪箭长长毛发,“以后认得她,她是你主人,若是你不明她话,朕就不让你靠近雪声,听到了没有?”
那雪箭极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头,然后挨过首蹭了贺锦年一下。
贺锦年知道雪箭通人气,她“卟嗤”一声笑开,“到底是名驹,还懂得趋炎附势哈!”
贺锦年要上门,顾城风不待她脚触上马环,双手叉住她腰,轻轻一提,便将她抱上了马鞍之上,淡淡一笑,吩咐道,“路上慢一些!我御书房等你!”
贺锦年骑上后稳住身子,朝着顾城风潇洒地摆了摆手,笑着用口型道:乖乖等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