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化干戈为玉帛 - 大潮涌动的日子 - 晨钟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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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丁向群与暂聘代办员座谈的时候,温石县支行的坏消息已经传到了市分行。此时,市分行正在研究对策,调兵遣将。
尹力平办公室里,坐着许佳新、杨谦辉、文一帆、包谨中、全为民和保卫处处长马征武。
尹力平心情沉重地说:“刚才,我接到温石的一个匿名电话,说温石支行出事了,暂聘代办员砸了丁向群的办公室,双方混战,已有多人负伤,人事监察部经理和办公室主任也伤了。我马上叫梁主任查了,电话号码是电话亭的。随即,我拨了丁向群的电话,情况基本属实,但局势得到控制,他正在与这些代办员座谈。看来,形势比较严峻,如果在全行扩散,后果不可设想。下面,请大家谈谈如何处理这次事件。”
许佳新说:“市分行应立即派出工作组进驻温石支行,如果控制不了局势,只有请求公安部门介入。当然,最好不要到这一步,要千方百计做好疏导和说服工作。”
“说服这些代办员,关键是要研究他们的诉求,在不违反政策的前提下,作出适当的妥协。不知他们提了哪些要求?”杨谦辉说完,看了文一帆一眼。
文一帆不假思索地说:“他们提了两点要求,一是给予经济补偿费,二是办理养老保险。上午,我处已就这项工作进行了研究,参考了其他市分行的作法,请示了省分行人事处,并认真进行了测算和反复论证,已有了一个初步意见。正准备下午向尹行长汇报,不料温石的问题提前发酵了。”
尹力平重重地在烟灰缸里捻灭手中的香烟,严肃地说:“有些事情是瞬息万变的,人事处还算敏感,反应比较快,只是信息反馈得太晚,加上我们没有严充分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大意失荆州啊!这是教训,人事部门要认真总结教训,在人事制度改革的时期,防患于未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好吧,请文处长说说人事部门的初步意见吧。”
文一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很快地恢复了常态。于是,他便把研究的结果向大家进行了汇报,说得很慢,介绍得很详细。
杨谦辉首先表态:“我看可以,特别是我们搞了养老保险,体现了人性化,又不要多少费用。如果暂聘代办员不同意交纳养老保险中自己的那部分,那是另外的事,起码我们做到了仁至义尽。”
许佳新说:“这个办法可以。如果来得及,我认为,最好今天能以文件形式印发下去,要求各行立即召开减员对象的会议,迅速落实措施,以防温石事件引起连锁反应。”
尹力平看着文一帆,问道:“文处长,我记得,被精简的短期合同工中有一部分农村网点的炊事员,他们如果也提出这两个要求,该怎么办?”
文一帆说:“这个问题我们认真研究过,可以不考虑补偿问题,他们也不会提出来。一是他们与网点是协议报酬的关系,由网点自行雇请,与我们没有劳动人事关系。二是这些炊事员带有钟点工的性质,炊事员经常换动,走或留已成习惯。三是大多数炊事员是附近的农民,兼顾家里的家务和农活,不是出满勤。”
尹力平想了想,说:“道理是这样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通知有关网点主任要做好思想工作,人性化一点,比如在一起吃餐饭,赠送点纪念品咯。好吧,在这里,我要表扬一下人事部门,措施落实很及时,工作做得也很细。下面,我就温石支行的问题及这次全行的减员工作,谈几点意见。第一,成立减员工作应急维稳小组,组长由杨书记担任,成员为文处长、全主席和马处长。应急维稳小组负责这次全行的减员工作,具有紧急情况处理权,包括人事权和费用权。当前,重点是处理温石的问题,散会后,立即赶往温石。第二,人事部门留下两个看家的,其他干部两人一组,全部到支行去指导减员工作,直至工作平稳进行。不仅是暂聘代办员的辞退问题,其他的‘一刀切’也要高度重视。第三,一切围绕稳定,一切服从稳定,要把问题解决于萌芽状态,要化干戈为玉帛。下去的所有工作人员要确保政通令行,平安稳定。重大情况要向减员工作应急维稳小组报告,如因处理不当,酿成群体恶**件,要追究工作人员的行政责任。第四,暂聘代办员辞退的经济补偿金和养老保险的问题以处理意见形式,函文下发支行,由工作组负责指导实施。不愿意搞养老保险的,一定要写承诺书。承诺书要固定格式,请我行的法律顾问审查一下。第五,温石支行代办员闹事的问题,为防止以讹传讹,扩大事态,请人事部门拟一个简要的情况通报,注意措词,宜粗不宜细,过程陈述简单点,要突出说明问题已得到妥善处理。通报中,要对各行提出严格要求,要明确一把手负责制。通报发至各行后,大家知道真相,谣言便会不攻自破。时间很急,大家分头行动吧。”
由于情况紧急,尹力平匆匆地宣布会议结束,大家便急促地离去。
考虑到人事上有些急事要处理,杨谦辉决定,应急维稳小组成员吃过晚饭后到市分行集中,连夜赶往温石县支行。
文一帆马不停蹄地召开了人事处的员工会,急急忙忙安排了工作。宋枫霞和杨美琳留守单位,省分行有工作任务,尽量处理,实在不能处理的要及时汇报。其他人员组成四个小组,包谨中和周颖菲为第一组,雷启明和朱乾鹏为第二组,钟山乔和任达智为第三组,华文修和冯哲贤为第四组。钟山乔和华文修分别为第三、四组的组长。包谨中负责《北港市分行关于辞退暂聘代办员有关事项的处理意见》的修改完善和下发。钟山乔负责《关于温石县支行部分暂聘代办员误判情况引起突发事件的通报》,冯哲贤负责《放弃养老保险的承诺书》。三个材料明天上午都要呈送尹行长审查,上午都要发出去,并向各行追个电话。文一帆对工作组的要求有四条:一是各组成员都要尽快熟悉和准确理解减员工作的政策措施,二是开展工作第一站要到减员压力大的支行,三是在工作中要贯彻落实好尹行长的五点要求,四是各个岗位的工作要安排好,有问题及时沟通汇报。
这下,急坏了钟山乔,温石的具体情况他浑然不知,怎么写通报?大家离去后,他向文一帆说明了困难。
文一帆听完钟山乔的话后,没有改变主意,“你先找丁向群和洪道龙,了解一下初步情况,写个初稿。我到温石后,再跟你联系。你别急,这样吧,我带电脑去,你写好初稿后,发到我的QQ邮箱上。一会,我把我的QQ帐号发到你手机上。”
“我没有邮箱,从没上过QQ。”钟山乔苦笑一下。
“噢,没关系,你找华文修他们吧。切切记住,今晚一定要发给我。我修改后,不管多晚,都会回复的。你要留意邮箱。明天上午一定要签发。这个任务十分紧迫重要,你应该很清楚,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文一帆用信任和坚定的眼光看着钟山乔。
有文一帆的支持,钟山乔心里有底了,他就像临危受命一样,神色凝重,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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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谦辉一行到达温石支行后,已经是晚上九时了。一下车,大家直接去了支行会议室,召开了情况碰头会。温石支行参加会议的有丁向群、下乡回行的副行长查本秋、从医院刚出来的洪道龙、柯志,还有保卫部陈经理和工会副主席。
杨谦辉有意地走到洪道龙和柯志身边,分别紧紧地握了两人的手,关切地说:“你们受苦了!伤势怎么样?”
洪道龙说:“谢谢杨书记的关心。我们不要紧,下午在医院拍了片子,仅仅是受了点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现在年纪大了,也不经打了。”洪道龙虽然一付不在乎的样子,但时不时流露出疼痛的表情。
柯志接着说:“我没事。有点小伤,过过就好了。”
杨谦辉放心了,点点头说:“那就好,要坚持治疗,注意身体,好好休息,要不然年纪大了,会落下伤痛病的。”
大家都坐下后,杨谦辉简要地说了来意,然后看着丁向群说,“丁行长,你看由谁来汇报。具体一点。”
丁向群说:“前段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赶到现场比较晚,还是请他们两人先介绍吧。”他看了看洪道龙和柯志。
柯志说:“我先说吧,等下请洪经理补充。”然后便详细地介绍了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
随后,洪道龙补充了一些细节。
“我谈谈个人的看法吧,”丁向群说:“这次事件应该是意外的。在这次暂聘代办员的辞退中,进展不能说很顺利,但阻力也不是很大,移交工作都已顺利完成。问题出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全市辞退暂聘代办员并没有一刀切,有些县支行留了部分人,他们有些人互相都认识,很容易打听到,于是迁怒于支行没有为他们说话。另一方面,他们了解到有些市分行辞退暂聘代办员补了钱,于是他们才提出了要求。昨天的情况本来不会导致事情的恶化,主要是推迟了开会时间,又没有约定新时间,再加上我因开会关闭了手机,查行长又不在家,柯主任和洪经理不巧外出,无人接待和解释,才引发他们的不满和误判,冲动起来。后来柯主任派人找我,也有人打了110,我到了不久,110也到了,险些激化矛盾。我临时编了理由,警官才离去,据保卫部陈经理说,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坐了很长时间才走。在座谈会中,我作了解释,这些代办员才知道误会了,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领头的胡勇当场作了检讨,并答应赔偿一切财产损失,接受处理。散会后,他们还主动帮我打扫了办公室。唉,就像做了一场恶梦。在争吵拉扯中,伤势重一点的就算柯主任和洪经理,其他人都是轻伤,那个先动手打人的贾大力,只是鼻子出了点血,没有重伤。”
洪道龙愤愤地插话:“这个贾大力。一点道理都不讲,就像个流氓无赖,就是头破血流也没有谁同情他。”
“贾大力是个鲁莽火爆性格的人,平日里也总是惹事。这种人素质太差,辞退得好。”丁向群接着说道:“财产损失我估计可能有一万元左右。”
“丁行长,可能不止,”柯志说,“踢坏了四扇门,砸坏了电脑一台、电话一部、空调一部,还有书柜、木椅、沙发等办公物品也损毁得差不多。我估计有两万元以上。”
“好吧,”杨谦辉说:“刚才听了温石支行几位同志的介绍,应该说,我们应急维稳小组对这次事件的整个情况基本清楚了。按照尹行长提出的五点要求,围绕稳定的大局,大家都发表意见,温石的同志也可以讲。”
马征武抢先说:“温石支行的这次事件,我个人认为,可以定性为暴力事件,应该严惩。否则,温石支行今后的工作如何开展,今后裁减人员的工作谁敢去做。这次事件,对全市甚至全省都有负面影响,很容易被复制和效仿。对为首的人应该向公安机关报案,提请治安拘留。对其他参与斗殴打砸公共财产的人追究经济责任。”
马征武的话犹如丢了一颗炸弹,把大家全炸蒙了。大家心里一紧,会场刹那间静了下来,所有的眼光全投向杨谦辉。
杨谦辉脸上冷冰冰的,看不出表情。
“这样不妥吧,”全为民慢条斯理地说:“这些暂聘代办员在长江行工作十多年,一直在最艰苦的岗位上,而且工资收入低。作为首批裁员对象被清退回家,如果是换位思考,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并不是无端生事,只是行为过激罢了。我认为还是应该教育说服为主,给予关心和同情。至于损坏的财物,我看就算了吧,单位上只是个小损失,要他们赔偿,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雪上加霜。”
文一帆说:“我倾向于全主席的意见。在全行大面积减员的敏感时候,对于突发事件,特别是非孤立的问题,我认为,还是要谨慎处理,人性化为好。马处长的建议也没有什么不对,应该是个常理。但在目前的节骨眼上,不太合适,不然会物极必反,那后果就严重了。对于砸坏的公共财物,我认为肇事者还是要赔偿,至于赔多少,按损坏程度比较合适,也就是修理费吧。”他很委婉地谈了自己的看法。
丁向群看见几个处长都发表了不同的意见,于是也不受拘束,跟着说:“我仔细分析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能初步断定他们的鲁莽举动不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只是一种误判后的冲动。虽然后果比较严重,但我不赞成用强硬手段来处理,何况他们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都感到后悔和内疚,并在座谈会上承认了错误。从轻处理有利于稳定大局,稳定人心,也有利于温石支行今后的工作。”
查本秋接着说:“昨天真不巧,下乡去了,回家才听说行里出了事。让丁行长一人在家独撑,心里真有些过意不去。噢,这些代办员的情况我比较了解,工作还算勤奋,就是文化素质偏低些,前些年有机会转为返聘代办员,但考试过不了。他们在长江银行工作时间,长的有十多年,短的也有七八年了,而且大多数人都比较年青,柜台业务也比较熟练。一句话就把他们辞退了,他们有抵触情绪也很正常,就是表现的方式过火了。如果处理太严,我怕反目为仇,引发其他事端。因此我同意文处长的意见,从
轻处理对各方都有利。”
柯志看了一下洪道龙,有点不快地说:“说句实在话,长大以后,没有挨过别人的打,今天,面子算是丢尽了。如果从我受到的耻辱来说,我恨不得公安机关将挑起事端的人绳之以法。但回过头看,各位领导讲得也有道理,还是从轻处理吧。砸坏的公共财物一定要赔偿,这个先例不能开。”
洪道龙说:“做梦都没想到,平日关系还可以的人,一日之间却翻脸不认人了。但我还是同意从轻处理,毕竟在一个单位多年,低头不见抬头见,饶了他们吧。但应通报批评,赔偿一切损失。”
参加会议的其他人也发表了看法,都同意从轻处理。
杨谦辉听完大家的意见后,点了根烟,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根据大家的分析,温石的问题可以定性为:温石支行的暴力事件是一起误判后的自发的孤立的偶然事件。现在,当事人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都追悔莫及,已公开认了错,进行道歉了,在行动上也有所表现。我也同意大家从轻处理的意见。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我认为要具体做好以下几项工作。首先,肇事中为首的人要写出深刻的检讨书,这一点很重要,今后如有人想翻案,检讨书便是证据。其次,对损坏的公共财物作一次比较准确的评估,按修理的价格估价,要多少修理费用,全部由肇事者承担,现在也无法查清肇事的具体人,就人均分摊吧。要让他们知道闹事是要付出代价的。第三,召开暂聘代办员会议,当场宣布这两条处理决定,当然,会前,几个处长找他们先谈一下,做通工作。文处长牵头吧。会议嘛,就由我主持。第四,温石支行务必在两天之内为他们办完养老保险和补偿金的手续。第五,柯志和洪道龙两名同志在紧急关头,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因公负伤,要在全市范围内通报表扬,医药费全报,并给予物质奖励。这个通报由人事部门起草,我签发。要借这次事件,在全行大力弘扬正气,遏制歪风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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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胡勇家里。
胡勇等人神情沮丧,心神不安地围坐在一起,也在商量对策。
胡勇已明显没有上午那种指挥若定的镇定心态了,情绪有点低落,但仍强作冷静地说:“明天,市行工作组就要到了,这件事估计没完,丁向群说的话不知能否算数,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工作组找大家谈话时,大家要见机行事,不要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他们要问谁领的头,我们要统一口径,就说没有人领头,本是来开座谈会的,因为没人理睬,大家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便出了事。”
张横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也不要编了,会弄巧成拙的。要不是丁行长保了一下,110已经把我们带走了,估计现在还在号子里。唉,现在想想真不该闹了,裁减我们是上级行定的,与支行没有关系。看着丁行长办公室的东西被我们砸成那个样子,真有点心痛。明天我痛痛快快认个错算了,至于如何处理,那只有听天由命。”
胡勇看了一眼张横,不高兴地说:“你也真是胆小,想投降,我也没有办法,可不要出卖朋友。”
张横脸一沉,马上反驳:“你怎么这样讲话,做错了事,认个错叫投降吗?在座谈会上你不是也作了检讨!都是你说闹就闹大一点,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事。”
大家讥讥喳喳,似乎都赞同张横的说法。
胡勇铁青着脸,粗声粗气地说:“当初是你们叫我领个头,现在都想溜了。好吧,都往我身上推,让我去坐牢吧!”
贾大力鼻子还是肿的,鼻孔里塞满了药棉,他瞪了张横一眼,瓮声瓮气地说:“胡哥,你别生气了,我们怎么会做过河拆桥的事。”他看了看胡勇,轻声地接着说道:“张横说得也有道理,现在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躲躲闪闪没有什么用。好汉做事好汉当,干脆我们都认个错,争取宽大处理。我想他们不会严肃处理的,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又是基本群众。”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尤其是几个女的,平日里老实巴交,第一次跟着大家神差鬼使地做了胡涂事,早就心神不安了。听了张横说话,她们很有同感,贾大力说过后,她们公开表示极力赞同。
一会后,胡勇似乎也想开了,神情慢慢地缓和了许多,他说:“大家知道,座谈会上我已向丁行长作了检讨,承担了责任,我也是为大家担心,才召集大家来商量。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那就这样吧,明天,我带个头,大家一起认个错吧,态度诚恳一点。丁行长不是说市行正在研究给我们补偿的事嘛,明天大家再提提,请求市行解决。如果市行揪住今天的事不放,那就由我来承担责任吧,大家不要害怕。”最后一句话,胡勇说得很悲壮,心里泛起一股“两肋插刀”的豪气。
众人很感激胡勇的侠义,但都说,要追究责任的话,大家都来承担,保证不会坑害他。大家又说了一会如何认错,如何提要求的话后,才怏怏不乐地散去了。
碰头会结束后,文一帆回到房间,拿出电脑,接通电源,打开了QQ邮箱。一看,钟山乔的初稿发了过来。他下载后,认真读了起来。读罢,总体上比较满意,就是感到有点单薄,心想,已相当不容易,毕竟信息源就只有那么多。文一帆根据刚才会上掌握的情况,添加了一些内容,作了一些修改。校对后,按发过来的邮箱,立即发了过去。然后给钟山乔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写得不错,我已修改,请接收。辛苦了!”
一会,钟山乔回了信息:“已接收,谢谢!领导辛苦!”
文一帆看了看表,已是凌晨三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