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禁幄低张,雕栏巧护,就中独占残春 - 风落风止 - 兮清莎
急冲而下的水在半空形成很强的气流,皇甫止才靠近些便有种要被它推出来的感觉,她一手抓着岩壁,一手试着去探瀑布水,那冰冷刺骨,重重砸在手背上的感觉就如同多年前她同大哥落入的那条小河一般。
这该如何进去呀?她心下急切间便瞧见悬崖陡壁处垂留而下的许多藤枝,忽然升上一计,将那些藤枝聚集在一块儿,使劲地给捏紧绕在自己的腰肢上,牢牢地打了个死结,从袖间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那是皎月临时塞给她的,说若是那药王敢欺负她便拿这刀跟他拼了,如今正巧可以派上用场。
她咬住匕首,想攀上峭壁,可登了多次不但没上去一步,手指倒是被磨破了皮。她又换手将匕首狠狠地插进峭壁的岩石中,一面借着突出来的几块碎石将身子登上去,如此攀了半日,噌出了一道道血丝才算攀到了一定的位置。
她瞄准了一个位置,集尽浑身的力气脚后跟往后那么一登,身子便直直地冲向了瀑布,在身子与冰冷的瀑布水接触的一瞬间,她一刀便砍断了绑着腰肢的藤蔓,眼前一白就那么撞破了千层急浪,狠狠地摔滚在里头,幸而她的手先着地,才只擦出一地的血,她不由皱着眉半坐起身,看看手臂的衣服已经被华丽丽地擦破了,只剩下淌血的份儿,她随便擦拭了几下,找到那株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摘得的野草。
可接下来又一道难题来了,她要如何下去?这里既没有藤蔓,也没有可以攀蹬的岩石,若是直接那么冲下去还能活命吗?她咬得齿间咯咯响,横了横心,想着不过也只是一死罢了,便往后退了多步,紧闭双眼,脑袋一片空白便奔了过去,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突破瀑布,身子在半空中急速往下坠。
而一直锊着白须看好戏的萧佚猛然间便瞧见皇甫止冲破瀑布那么毫无保护地坠了下来,口中念了句:“这丫头真是不要命了。”便提了气轻点足,稳稳地接住了她,沾过清水落回岸边。
“丫头,你还真是拼命呀。”他的话中仍带着玩笑的语气,但看她的目光却是稍稍和缓了些,皇甫止原本以为自己这次真是要死翘翘了,却没想到一睁眼便瞧见自己在他的怀中,她扯扯唇角将手中保护得很好的野草递到他的跟头,“我办到了,你可以给我芙菁草了吗?”
萧佚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那么一松手,皇甫止便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浑身疼得不行时耳畔是他笑吟吟的嗓音:“我可没说你若摘到了便要把芙菁草给你。”
她真是被他气得连吐血的冲动都有了,恼火地将手中的野草砸向他,却被他轻易地给挡下了,“大骗子!”
“这叫姜不如老的辣,丫头,学着点儿。”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摸摸肚子,冲她毫不脸红地道:“老夫饿了,丫头,去给老夫做饭。”
她忍!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跌跌地站起了身,瞪了他一眼说:“那就带我去厨房啊,我又不晓得在哪儿。”
萧佚一路大笑着领她走在奇花异草丛生的小路之上,忽然又止住了步子,皇甫止一个没留神便撞在了他的背上,摸着吃疼的鼻尖,就见他微侧了声说:“丫头,今日我想吃鱼,你给我捕一条上来。”
捕……捕鱼?她真是连踹他的心都有了,见过麻烦的老头儿,但没见过那么麻烦的老头儿,没法子,她只能默不作声地下河去抓那灵活的鲤鱼,东抓西抓般天非但没抓着一条,身上倒是完全湿了个彻底,而岸上那个自称“飘然出尘”的老头儿则笑得一脸乐呵。
她咬咬牙,瞅见岸上的一根长竹,拾了它学着曾在现代看到过的捕鱼方式插向水中,那么一来二回的竟然叫她扎中了一条不算大的鲤鱼,她高兴地不行,握着长竹冲萧佚吐了吐舌头,萧佚却锊着胡须摇着首道:“这么小啊。”
若不是她站得还比较稳,当时一定已经一头栽倒在水中了,这个挑三拣四的老头儿!
她一直很自然自己的厨艺,在现代她很早就已经学会为自己做饭,虽说自从来到这儿之后便很少下过厨,但这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不出半个时辰她便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搓了搓手,瞟瞟正闻香味儿的萧佚道:“如何?”
萧佚小尝了那么一口,眯着他本就不是很大的小眸子,说出一句半死不死的话来:“倒还能下肚。”
皇甫止也被他气得顺溜了,翻了翻白眼,也拿了筷子坐到他的跟前,“既然先生都说不好吃了,万一吃坏了先生的肚子小女子可是担当不起呀,还是由小女子为先生承受这痛苦的菜吧。”说着便伸出了筷子。
萧佚这次倒是眼疾手快地将那菜捧起挪了个位置,怨怨地瞧着她,“你这丫头嘴上真是不饶人,就不能让老头子我吃得安静些?”
“是先生你说不好吃的嘛,怎又怪到我的身上来了呀,我好心帮先生分担,最后倒成了个坏人了。”说着她便朝候在一旁的童子做了个手势,道:“这位小公子,你说是不?”
童子一怔,“啊”了半天也没啊出个所以然来,而萧佚已经风卷云残般地横扫了整桌的菜,拍了拍略微撑起的肚皮,才算寻回了正题:“丫头,你是为谁取药呀?”
她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半晌才道:“嗯,一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