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悟净高迁恒元宫 张仙魂游三界内 - 烈神演义 - 怀兴原创
第六十三回悟净高迁恒元宫张仙魂游三界内
穷夫陋子望织箩,媒妁娉资叹奈何。
公卿索女传荫用,传荫用女何须多?
身仰富贵荣宗室,妙龄佳人慕富硕。
只为生前少劳苦,一朝登枝成贵婆。
上回说到天庭派下钟英等三公入职恒元宫,却被成道分权架空,那天庭忌惮成道与西教勾结,因此不敢用强。却不想三界之事,非是神仙所能先晓,那沙悟净随唐僧西去取经,历经千辛万苦,只落得金身罗汉,郁郁不能得志,遂请下法旨,返回东土,借传经知名,落得安闲自在。不想这一日,却有仙人来访,三言两语,说的悟净冷汗直流。那沙悟净言道:“上仙可有解救之法?”此语一出,那陆贾暗自欢喜。想这世间之事,须是有人点破,骇人之闻,必定有人言说。那陆贾道:“上神勿惊,此事甚好决断,上神只要将青牛大仙遗落之物呈予家师,求家师献与玉帝并多多美言,便保无虞。”
沙悟净道:“那青牛大仙所落何物?令君如此上心?”
陆贾微笑道:“上神不必诓言,那物此时应在这庙堂之内。上神不必疑虑,玉帝只不过看老君悲伤,想拾起此物还与老君,令老君留个念想罢了。”
沙悟净毕竟是得道之人,片刻之间已然镇定,心想这流沙河内的水族绝不敢道出半句闲言,这个老道口若悬河,也恐怕不知遗落之宝为何物,暂且诓过了他,查验明白后亲自送与老君,岂不更好!况且这道人来历不明,纵是日后说起,只道是物陷泥中,未曾发觉,经苦找方得。但有老君垂顾,还怕他人不成?想罢言道:“上仙所言,令贫僧实难承担,若上仙不信,可查验贫僧庙宇。”
陆贾眼看无望,言道:“小仙不敢!小仙此来,实是为上神烦除去恼。若上神并无烦恼,岂不更好?小仙还有要事,不便久留,就此别过。”沙悟净道:“既然如此就不虚留,代我拜望尊师,大恩不敢言谢,太平之日必当登门拜谢。真人所讲,贫僧必当留心,若这流沙河内倘有遗物,贫僧寻后必定交付仙人。”陆贾谢过,驾云而去。
那沙悟净瘫软坐下,细思:这道人如何知晓此中原委?纵是敲山震虎也未必是空穴来风。若真将此物归还老君,必将受到牵连,纵然事后落得清白,也难免将天宫刑具都过了一遍,不死也要消了这几万年的修为,更何况玉帝虎视眈眈,若有把柄,这飞剑穿心之苦恐复再来。如今之际,唯有将此物献与佛祖,方保无虞。心思已定,召来流沙河水府蟹总管,令其好生看守水府,不得生事。神庙香火之事俱要留心,但有事发,速燃信香。若是有旁人问起,便告知罗汉已去人间苦修,不知何日方回。吩咐已毕,打好包裹,化作一僧人模样出门去了。
书中代言,那陆贾所寻之物,乃是青牛大仙身上一件至宝。原来,当初老君曾炼出两枚飞钉,一枚取名攒心钉,赠与紫阳真人。当初黄天化依仗攒心钉,力杀魔家四将,未费吹灰之力。那魔家四将岂是等闲之辈?曾打得截教诸仙无有还手之力,死后封神成为佛山镇法大神,足可见攒心钉威力。另一枚叫作洞天钉,留在身边。此钉威力无穷,却不似攒心钉一般要飞出射人,那攒心钉虽然凌厉,但倘若有金仙飞羊刃打下,便不能伤人。而这洞天钉伤人无需出手,只要念动咒语,电光火石之间,犹如飞钉打出,直穿心腹,便能制敌,打破天去也不在话下,因此叫做洞天钉。后人仿歌赞云:
道家神威不可言,太上名扬三十三。
今番不去说法术,老君法宝数二三。
八卦炉中炼万物,太极图里逍遥间。
紫金葫芦玉净瓶,诛心偏有芭蕉扇。
玲珑塔、七星剑,光华夺目八卦衫,
三宝如意勒袍带,随手执掌金刚圈。
幌金绳、还魂丹,乾坤图开三界仙,
斜倚扁拐腾紫气,青牛鼻中有洞天。
当初青牛趁牧童沉睡,下界为妖七年,擒得唐僧师徒,倚仗金刚镯斗败三界神佛两派,佛祖尚且避其锋芒,后老君用芭蕉扇方才将其制伏,用金刚镯套于牛鼻之内,用勒袍带系住牵回天宫。后有邱天师谏道:“道祖,这青牛威力异常,擅用金刚镯,如今将金刚镯固于牛身,日后青牛再次下界,恐污恩师圣名。”老君不悦,将金刚镯解下,换做这洞天钉穿于牛鼻之中,用困龙索连着,那牧童便可随意驾驭。想这金刚镯乃是老君随身之物,怎能随意被青牛拾得?况且青牛如何知道这其中妙法?若不是老君授意,青牛决不能唤使金刚镯来去自如。那邱天师为官日久,缘何不知这其中委曲,不过受命于身,不得不谏。青牛下界一事,不过是老君敲山震虎,演给佛祖、玉帝看的,见双方缄默不言、心有余悸,也便了了。后世贫农学得此法,将长钉穿于牛鼻,两端用绳牢系,管它刚烈倔强,轻易手到擒来,此乃后话。直到青牛大仙保婚张仙,老君方准了其下界一回,收了困龙索。不想这桩喜事因龙王报仇成了丧事。那青牛大仙漂于河面之上,鼻中却滑出洞天钉,沉入泥中三丈之深。沙悟净当初看得明白,原来曾在天宫见过老君携带此物,连忙拾起,因此陆贾前来诈言时,心虚不已。
再说那悟净化作敲磬的和尚出得庙门,径往西来,行了三十余里,来到一片密林之中,方才驾起祥云直奔灵山而去。不想半空云中早有百十个护法灵官埋伏于此。为首的天将道:“和尚哪里去?”沙悟净言道:“贫僧欲往西域施法化缘。”那天将道:“和尚且回吧,此路不通。”沙悟净见对方人多势众,打个合十礼,便驾云返回,行之不远径往南来,欲借道西去,不想半空之中一箭射来,惊得悟净险些跌落下去,立时现出了本相。待细看时,只见地上十数只精怪正在发笑,不经意间又见一箭射来。悟净大怒,擎出降魔宝杖,照着那些精怪劈头打来。说来也怪,那些精怪不但不逃,反而招架上来,将悟净围在当中,打斗一处。
斗了半个时辰,不能将悟净打败,悟净亦不能将这十数个妖怪降服。为首的妖怪大喝一声:“罢手!和尚,你乃出家之人,应以渡世为任,我等饥饿数年,只想吃得你一口肉,填饱饥肠而已。你那佛祖都割肉取义,缘何你不能就范?”沙悟净道:“混账东西!这满山瓜果不吃,偏要吃我肉来。我乃是西方金身罗汉,不来找你们的晦气也就罢了,不想今日你们自投罗网。”那为首的妖怪道:“罗汉错了,听人言你曾吃下九位取经人,又听闻那些都是金蝉子转世而来,还听闻吃得金蝉子一口肉,便能长生不老,如今你这不死之身,让我们啖下几口肉,保我们长生,也算是你功德圆满了。”
沙悟净听了,只觉一身冷汗,想那数百年前之事这些精怪如何知之?若不是有人放出风来,便是有神仙化作妖魔为难。如今形势实在危险,不如遁去,想到这里,祭起风来,只见一道寒风,卷起飞沙走石,一时间天昏地暗,那些精怪连忙躲避,沙悟净趁势飞起,不想瞬间便被绊仙索套住,跌下云头,再想挣扎却是不能。沙悟净更是惊恐,这些精怪焉能有此仙家之物?只喜得那些精怪狰狞大笑,直奔悟净而来。正在悟净绝望之际,只听得半空之中三声哨响,为首的三只精怪倒地身亡,现出了金盔金甲,其他精怪四散奔逃。原来凤鸣山日游神李宣途经此地,望见众妖为难西方罗汉,方用法量箭出手救了。那日游神不待细想,拉起悟净连忙遁去。
待到僻静之所,放下悟净,言道:“尊者,此处乃是安全之所,尊者便去,切记小心。”那沙悟净跪倒言道:“上仙救命之恩,没齿不忘!还未请教上仙姓名?”日游神道:“小仙乃是凤鸣山同元大帝驾下日游神,李宣的便是。”沙悟净言道:“难道就是新晋的凡间大帝?”李宣言道:“正是。”沙悟净沉思良久,道:“上仙,可否与我解了这道绳索,我要觐见帝君,当面呈谢。”那李宣与悟净解了许久却解不开这绊仙索,李宣道:“我法力低微,难以破解。不如你觐见大帝之后,请求大帝解开便了。”于是二人径往凤鸣山而来。
那悟净随着李宣来到凤鸣山,待敬地殿军士层层报入,成道宣旨觐见。那悟净自知身形惭愧,见了成道纳头便拜。成道降阶相迎,双手扶起,言道:“尊者不必行此大礼。”复用双手紧拉住绊仙索,猛一用力,竟然将绳索扯断。那悟净更是感念,言道:“得遇帝君,实乃贫僧之福!”成道赐座道:“尊者一路西行,甚是辛苦。孤感念尊者赤诚,特备下素酒一杯,以慰渴盼之情。”宫人捧来玉盘,献上美酒。沙悟净道:“贫僧得观音点化,奉旨取经,然除妖有数、功果不多,实在惭愧。”成道言道:“尊者不必过谦,听闻尊者弃极乐而东归,欲苦行而传法,孤更觉尊者人心难得。”悟净面色泛红,口称惭愧。成道言道:“当今世上,人心浮动,气躁暴敛,尊者传道,正当其时,不知尊者作何打算?”悟净思索片刻,道:“贫僧日夜殚心,眼见世人戾气深重,欲上灵山,请佛祖指点迷津。”成道诧异道:“尊者莫非不知?佛家圣地已然易主,那婆罗门教大梵天帐下万亿神祇,早已将众佛祖、菩萨赶出天竺,天竺内佛家势力,恐不足百分之一,佛祖亦由天竺移驾锡兰、洪沙瓦底。如今,天庭在两界山上布下百万雄兵,防止西教和婆罗门教东渡。且不说尊者此番能否过得去,即便是到了灵山,恐也见不到佛祖。”
悟净大惊不已,问道:“这是何时之事?”成道言道:“何时之事恐不详知,但确有其事。”不知觉天色已晚,大渊献早已备下宴席,成道邀悟净入席,两厢有著雍、屠维等人陪同。
正说话间,只听得夜游神白贤进报:“启禀帝君,臣正巡游之时,望见流沙河上一庙宇被烈火焚烧,有天兵擒得些鱼兵虾吏正在拷问。”那悟净听得此处,惊得站起。成道问道:“可曾看清了是何神庙宇?”只听悟净言道:“那流沙河上只有贫僧的小庙,周围土地、山神敬仰贫僧,都不来争夺香火。事到如今,贫僧只好回去看看,免得连累帝君。”成道言道:“尊者且慢。若是天兵焚烧尊庙、拷打兵卒,毕竟是为尊者而来,如今回去,实乃自投罗网。如尊者不弃,可在孤这凤鸣山暂避几日,待孤查探的水落石出,方好找个人情,请天庭收回成命,尊者再回无虞。”悟净毕竟心虚,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