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送行 - 诱惑 - 倾情牵挂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事儿，还是因为大脑兴奋过度，我睡了时间不长，就又醒了过来。
我的琼正乖乖地睡在身边儿，轻微地发出鼾声。那娇小的鼻子两翼，随着呼吸，上下微微起伏着。
看到亲密爱人真真实实地就睡在身边儿，以往那些埋怨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万分的惊喜和怜爱。
外面的天已经麻麻亮了，爬起身，来到窗口，掀开窗帘儿向外看去。只见雨已经停了，地上的积水到处都是。水中密密匝匝的小草儿，给那浑浊的积水带来了一丝生气，尽有蓬勃向上之意。丝丝白蒙蒙的雾气在小草上方漂浮着，带给人幻梦般的感觉。抬头看到瓦片儿状的乌云夹杂着点点白色，绵延开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天终于要放晴了！”我在内心暗自默祷着。
公路上已经有汽车驰过，车轮溅起无数水花儿，晶莹，洁白。那经过雨水洗礼的梧桐树叶，更加青翠欲滴。
折回身来，重新躺好，轻手轻脚的，好怕吵醒我圣洁的天使。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天使的到来，变得可爱起来。
扫视着房间的一切，虽然陌生，可是因为带有我的天使的气息，也变得那么温馨可爱起来。
低下头，看着我熟睡的天使，是那样恬静安然，那自然的笑意，透露着无限的惬意和满足。
“今天就要和自己的爱人回家啦！”为了掩饰我内心的激动，我长出一口气，在心底荡漾着这句话。
“我的心肝儿宝贝，你可回来啦！”奶奶这句话，适时又在我耳边儿响起。
一家人的“盼望”终于又回来了！眼前霎时浮现着奶奶和娘娇嗔和喜悦的脸庞。
“再睡一会儿吧！这次就踏踏实实地睡吧！”怕我的天使太受累，我在内心默默祷告着，同时感谢着上苍对我的恩惠。
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我的天使经历过的事儿，又一幕幕，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校车驶出学校时，看到马路两侧都是极其高档的轿车，而且没有一辆是国产车，更加体会到了家长的富有。
出了校门儿，家长们纷纷奔向自己的车，陆陆续续地跟在我们的车后。那气势，那派头，大有护送国家元首的意思。
“不用你们送啦！”刚才还在哭闹的那个女孩儿看到她爸开着大奔跟在我们车后，探出头，舞动着双臂，高声嘶喊着。后面跟着的几辆车也及时停了下来。
和大哥大嫂挥手道别之后，我催着刘师傅赶紧走。可是家长那些车远远跟随着，极其恋恋不舍的样子。那些学生都回过头，采用半站立的姿势，看着长长的车队，指点着自己家的座驾，极其炫耀地点评着。
“二三百万的车有什么了不起啊！我们家一天的收入用来买两辆这样的车都富富有余！”一个男生听着别人的议论，嘲笑道。
“还不是因为你那干爹？不然，你们家还不是小煤窑主？”一个女生看不过眼，抢白着说道。
“现在有奶便是娘。商品社会吗！有能耐，你也认一个干爹试试啊！”那个男生不以为忤，倒是有点儿沾沾自喜。
“说不定哪天你回来的时候，在家会见不到你爸和你干爹的！”那女生不屑地说道。
“为什么？”那男生没有听懂那女生的话外音儿，紧着问道。
“你自己猜啊！”那女生嘲笑一声，说道。
“她那意思是和她爸一样！”另一位男生幸灾乐祸的插嘴说道。
“什么和她爸一样啊？她爸怎么啦？”那男生很懵懂，猜不出什么意思。
“她爸因为行贿，住进了高墙！”另一位女生笑着说道。
“就那点儿事儿啊，再多掏点儿钱，弄出来，不就得啦！”那男生康然说道。
“你爸才因为行贿住进了高墙呢！”那女生不服气，气恼地说道。
接下来，那几个学生开始了互相攻击，火药味儿越来越浓。
“行了，谁也不许再说了！”听着他们说话有点儿出格，我赶紧制止道。
学生们一愣，纷纷抬眼看着我。
“你们在学校是同学，出了省是老乡，出了国都是中国人，应该互相关心，互相爱护，才是！互相攻击成何体统？记住：团结才是力量！乱闹一气，还不得让老外看笑话？岂不会丢尽咱中国人的脸？”学生们被我说话的气势所震慑，互相看了一眼，不敢再说话。
现在想通了我当时为什么很生气，按现在的说法不是咱多爱国，是有点儿仇富心理，对那些潜规则有所不忿！明白了为什么生气，我摇着头哑然一笑。
“我再把车检查一下。到北京要七个来小时呢！”校车在上高速公路前，刘师傅在停车带把车停了下来，下车去检查车况。
后面家长的车陆续赶了上来。家长们纷纷从车上又拎下来大包小包的吃食，从车窗一一递给了自己的孩子。
“大家都回去吧。我们刘师傅很细心，责任感强，一定会安全地把孩子们送到目的地。”我下车规劝着那些家长，同时也好让他们放心。
“拜托啦！”校车重新启动后，家长们同声喊道。
校车驶上京珠高速，学生们有了吃食，兴高采烈地分享着。刚才那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和谐。那争抢美食的热闹场面，又表明了他们关系的密切。
“这都是些什么人呢？”学生们这种状态，我感到不可理解。
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那帮孩子们生活在物质优厚的家庭环境中，对物质的来源，毫不关心，由此也乐于分享。然而，家庭关系的不和谐，促使他们对感情又过于敏感，自我保护意识过强。他们对人与人的关系理解简单－－－那就是纯粹的金钱关系。在他们心中，没有金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正是基于这种认识，才有了那帮孩子们的又争竞，又和谐的状态。
校车沿着京珠高速驶上黄河大桥，我终于看到了黄河奔涌的壮观场面，却也没有书本上书写的那么神奇。在那宽阔的河面儿上，那浑浊的黄河水一路翻滚着，拥挤着，打着旋儿，向东泄去。两岸原本低矮的植物，有的被淹没，有的仅露出小小的尖顶，在水中挣扎着。转头向远处看去，那蜂拥起伏的波浪在阳光的照射下，象镀了金一样，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那巨大的水体自然而然生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神奇。一叶小舟在西边水流中央漂流着，驾驶小舟的艄公缩成个小黑点儿，虽看不清轮廓，但是由小舟的行进状态，可以判断那是位熟练的驾驭者。
学生们逐渐安静下来，也像我一样，转脸看着那奔涌的河水，感受着黄河的神奇。
紫琼伸出手紧紧攥着我的手，紧抿着那丰满的双唇，也把眼光投向了远方。
快到河岸时，看到高耸的杨树林之间，漂浮着棕黄色的却又泛白的泡沫，裹挟着各种长短不一的杂质，在水流的带动下，极其缓慢地移动着，在树身上留下一抹抹惨白色的印痕。那浑浊粘稠的河水变得似乎有点儿驯服，不再那么放荡不羁。
车过了黄河，看到地里的大部分庄稼已经收割完毕，规划整齐的田地绵延开去。沿途的城市大同小异，倒是失去了个性。学生们失去了兴趣，开始打盹儿睡觉。我的紫琼双眼也开始发苶。
“睡一会儿吧，昨晚也没睡好！”我轻声说道。
“你也睡一会儿啊。”紫琼也对我叮嘱道。
“你们都睡一会儿吧，到北京早着呢。”刘师傅听到了我们的交谈，插嘴说道。
“那就辛苦你啦，刘师傅。”我赶紧客气着。
“甭客气，我就这命！”刘师傅爽朗地笑着说道。
感到无聊，我也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受到动感，醒了过来。
“到哪儿了？”看着一片陌生的旷野，我问刘师傅。
“快到石家庄了。”刘师傅轻声回应道。
紫琼把头搭在我肩膀上，睡得正酣。学生们也依然在熟睡中。
不再和刘师傅交谈。侧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标志牌，揣测着那英文标识，感到有些词不达意。不知什么时候，那京珠高速的牌子已经被京石高速所取代。高速公路的英文表达也换成了不同的词语。想到了在国内乱用英文标识的乱象，微微一笑。
石家庄是本人所在省份的省会，随着城市的临近，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亲切感，转头看着飞逝的城郊村庄。只见原先公路两侧林立的酒店，汽车维修店，快餐店，旅馆，小超市，等等服务场所，由于交通设施的改善，往日风光不再。体会到了建设给人们生活带来的影响。原本靠这条道路谋生的人们，无论人们传说他们挣钱手段如何，必须要面对现实，另谋生路了。那墙体上或大或小的用白垩书写的，画上圆圈的淋漓“拆”字，反倒见证了这条道路原先的辉煌。路两侧用来圈地的铁丝网，已经锈迹斑驳。连片的煤场痕迹，也在暗示着原先生意的兴隆。
“是该整顿了！”随着城乡道路条件的改善，给人们的出行带来更大的方便。这种原始的自发的圈占土地的方式，应该得到治理和规范了。
远处高楼大厦的轮廓已经模糊可见，随着距离的缩短，愈发清晰起来。这些原本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现代化建筑，倒是因为自己家乡的缘故，给我带来很大的自豪感。
“这几年石家庄变化真大呀！”看到我盯眼看着窗外的景物，刘师傅开口说道。
“开发区这一块儿，更是日新月异啊！”我在内心感叹着。
“原先这一带都是农村，那小房子成堆儿联片儿的，又矮又小。各种经营三轮车装配的小工厂随处可见，又脏又乱。你看看现在，高楼大厦林立，大公司、大企业已经入住。再来到这里，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儿了！”刘师傅打开了话匣子，愉悦地述说着。我眼前也浮现出了改造前那一带脏乱差的样子。
“以前来过这里啊？”我插嘴问道。
“来过，经常来。那时候，我给一家贸易公司开车，经常到这里来拉货。熟着呢！这里有几位老板，还成了我铁哥们儿呢！他们待人，那真是又豪爽又热情，更义气！”刘师傅自豪地说道。
听着刘师傅的夸赞，我也感到沾了光似的，更加感到荣光，为我的家乡淳朴的民风，感到自豪！
车行在高速公路上，看到了两侧的繁华景象，那穿梭来往的车流，就像人的血管一样，给这年轻秀美的城市带来勃勃生机。
“我到过不少城市，要说发展，那是大同小异。不过具体到一个城市，那就不一样了。城市发展了，老百姓就得实惠了。”刘师傅意犹未尽地说道。
“您这话说的真在理儿！”我随口应和着。
“城市的发展是用无数弟兄们的血汗换来的！”我想到了和我一起同甘共苦的弟兄们，无端引发极大牵挂。以后刘师傅又说了点儿什么，模模糊糊没了印象。
“弟兄们，你们还好吗？工资能够按时兑现了吧？”我内心仿佛开始了与那些弟兄们的对话，眼前浮现着弟兄们憨厚的，满脸刻满沧桑的，真诚的笑容。
紫琼动了动身子，醒了过来。
“这是到哪儿了啊？”紫琼揉了揉眼，看着我问道。
“快到保定了。”我随口说道。
过了石家庄，很熟悉那一带的高速路。以前进京，经常绕道那里走高速路。看着那一闪而过的道路，在心里默想着下一路段那熟悉的标记。
“你往东看，就能看到咱家啦！”我悄声对着紫琼说道。紫琼马上把脸转了过去。
“是吗，怎么看不到啊？”紫琼疑惑地问道。
“还有一百多里地呢！”我呵呵笑着，回应道。
听我这样说，紫琼陷入了沉默，脸上略有遗憾。
“你说奶奶和娘在家在干什么呢？”过了一会儿，紫琼盯着我问道。
“还能够干什么，一定在看电视呢。”我缓缓说道。
奶奶腿脚因为年龄大了，有点儿不方便，轻易不下楼了。娘没有工作，每天在家洗洗涮涮，伺候奶奶。这样的生活，奶奶和娘已经过了几年了，虽枯燥，却惬意。
“那我给她们打个电话啊。”紫琼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娘，我们快到保定了。您们在忙什么呢？”在电话上，紫琼欣喜地说着话。
“轻声点儿，学生们在睡觉呢！”我赶忙嘘声制止道。
紫琼对着我挤了一下眼，挂掉了电话。
“我说话音儿小了，她们能听得到吗？”紫琼把嘴贴近我的耳朵，笑着说道。
“娘怎么说？”我紧跟着问道。
“她们盼着我们回家呢！”紫琼回头看了看睡梦中的学生们，轻声说道。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茬儿。
说话间，学生们陆续醒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又在车厢里响了起来。
“刘师傅，找个服务区，休息一下吧。”听到学生们小声议论着要上厕所，我对刘师傅提议道。
“现在已经过了服务区，我们只有在涿州服务区休息了。这是进京最后一个服务区了。就是你不说，我也准备在那儿休息呢。”刘师傅很健谈，开了口，说话很畅快。
听刘师傅一说，学生们兴奋起来。
“给学生们发点水儿吧。”担心学生们口渴，我把座位下的瓶装水拉了出来，对紫琼说道。
“还是等一会儿过了服务区再说吧。一说到水，学生们会更内急的。”紫琼笑着摇了摇头。
说到内急，可能是机能反应，我也感到内急起来。那种感觉真是不舒服。转身看着车窗外
飞驰而过的景物，转移着注意力。
“学生们怎么吃饭呢？”隔了一段时间，紫琼回身问道。
“在服务区吃就行了。北京饭也不便宜，找停车位也很难。吃完饭，我们直接去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刘师傅及时说道。
“那也行，在哪儿也一样！饿不着的。飞机上供应便餐。”我点头表示同意。
“好啊，服务区有快餐店，我要吃汉堡包，薯条，还有可乐。”一个胖胖的女孩儿大声喊道。
“还吃，再吃就成了猪了！”一个细瘦的男生尖声说道。
“你好，你吃什么也没用，都从下水道跑了。”那女孩儿针锋相对，毫不示弱，说道。
“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另外一个身体微胖的男生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
“什么办法？”其他人跟着起哄。
“你把东西嚼碎了，喂给他吃就行了。”那男生还没说完，自己倒禁不住先笑了。
“放你娘的丑脑袋屁！”那女孩儿笑喷了，啐骂道。
其他人一听，更加起劲儿地起哄起来。
听着他们越来越不像话的笑骂声，我赶紧出面儿制止。学生们虽然暂时禁了声，可是那眉来眼去的神情，还在斗着气，逗着趣。
“老师，别担心。他们这样闹惯了。没事儿的。”一位文静的女孩儿看到我有点儿生气，对着我说道。
“行了，别再闹了啊。”那女孩儿又对其他人发出了命令。
那些笑闹的学生吐舌头挤眼了一番之后，终于安静下来。看来那文静的女孩儿在他们一帮学生中威信很高。
太阳已经西斜，一股微风在空中飘荡着，带来丝丝凉意。刘师傅平稳地驾驶着汽车，全神贯注。
看到高速路涿州服务区的牌子，学生们又兴奋起来，纷纷站起身来，侧身向着窗外看去。
“都坐下，这样会不安全的！”刘师傅赶紧对学生们发出了警告。
我也赶紧制止着学生们。
学生们坐回自己的座位，可是兴奋不减。汽车刚刚在停车场停稳，学生们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儿，一个接一个地跳下了车。
“下去活动活动吧。”我对着大哥家那小子说道。
那小子一路上没有开口，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儿。
“把挎包给我，里面有纸。”下车后，紫琼要过了自己的包，和学生们一起去了卫生间。
站在停车场，我向着快餐店看去，只见里面顾客寥落，几名身着职业装的女孩儿正无精打采地坐在一起闲聊。查看清楚之后，我也去了卫生间，只见卫生间瓷砖贴面，干净整洁，通风良好，痛快淋漓地释放了一番。走出卫生间时，感到了浑身舒爽。深呼一口气，攥紧拳头，上身用力，活动着因长时间坐车而感到疲累的身体。
时间不长，学生们陆续走了出来，长途的奔波，依然掩饰不住食物诱惑带给他们的喜悦。
“走吧，想吃什么，可劲儿点。这是你们在国内吃的最后一顿晚餐了啊！”点齐人数，我对着兴奋的学生们喊道。原本以为学生们会更加兴奋，没想到我话音儿刚刚落下，学生们倒一一沉默下来，有女孩儿眼里开始有泪水闪现。
“行啦，走吧。吃饱了，不想家！”知道学生们一路上靠打打闹闹在掩饰自己的内心情感，对这帮孩子们加深了一层了解。
“为了你们的大好前程！”我给学生们加油打气。
“是他们太狠心啦！”原先和自己父亲赌气的那个女孩儿，忍不住流下了泪水。紫琼赶紧上前轻声安慰着。
“老师，甭担心。反正我也想开了，他们嫌我碍眼，把我送出去。我就遂了他们的心愿。但是我出去之后，一定会好好学习，一定会活出个人样儿。我只是为我那不争气的妈妈感到担心。”那女孩儿抽噎着说道。
紫琼又耐心安慰一番，看看那女孩儿吃起了饭，心情好点儿之后，回到了我身边儿。
“这些孩子也可怜啊。虽说有机会出国学习，可是他们一点儿也没有感到优越，反倒各有苦衷。”紫琼接过我递给她的饭，对我低声说道。
通过那帮孩子的言谈话语，也体会到了他们各怀心腹事，不好说什么，赶紧低下头吃饭。其实，孩子们有心事儿也正常，不过吃起饭来，就把一切烦恼抛诸脑后了。
“甭担心，我送过两拨这样的学生了。没事儿的。”刘师傅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扒了口饭，边吃，边说道。
我默默点了点头，心想把学生们送上飞机，任务也就结束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总感到一丝不安。
服务员可能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忙碌了，原本拖沓的脚步，飞快起来，脸上挂笑。
“吃好了吗？”看到大哥的儿子在默默吃饭，我端着碗，走近那孩子，轻声问道。
“吃好了，叔叔。”那孩子赶紧说道。
“不用吃太饱。飞机上给准备饭的，是吗？”我坐下之后，问道。
“是的。吃饱了，坐着不舒服。”那孩子咽下一口饭，抹了抹嘴，调皮地笑着。
“是不是因为要出国，那帮学生才有那样的表现啊？你有经验，给解释一下。”我放下碗，看着那孩子说道。
“怎么说呢，这也因人而异。这要看他们出国的原因和动机。自愿出去的，会对陌生的世界感到兴奋，内心很憧憬；被送出去的，既感到新奇，还有被抛弃感，内心很忧郁。但是他们都会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或多或少的都会有期冀，有担心，还可能会害怕。这与人适应环境的能力，以及自己的社交能力有关。不过大部分学生适应能力很强的。”那孩子似乎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出国的情景，忧郁了一会儿，随即脸上又恢复了常态。
“你第一次出去时，什么感觉？”看到那孩子乐呵呵的笑脸，我继续问道。
“当时很压抑。我当时很暴躁，一丁点儿的小事儿都会引发我一阵暴怒。我当时就有一种极强的自卑心理，总以为是被我爸抛弃了。”那孩子笑着说道。
“那现在什么感觉呢？”我继续问道。
“您也看到啦。我现在很快乐。我知道爸爸其实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了我阿姨，就是我现在的妈，对我的好。我现在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无限期待。我回去之后，会加倍努力，尽早完成学业，早日回国！那孩子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小子，有志气！”我随手拍了拍那小子的头，以示鼓励。
吃饭完毕，结完帐，点齐人数，重新登程。
太阳已经在西边坠落，夜晚悄然降临。那湛蓝深邃的天空，漂浮着一条条乳白色的云彩，被风吹拉得很长，很薄，带给人梦幻般的感觉。
“谁会唱歌？”趁着孩子们的兴奋劲儿，也为了减轻旅途寂寞，我开始想辙。
“她，她唱得最好！”大家异口同声道，同时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文静的女孩儿。
“好，我们请她给大家唱只歌！”我带头鼓着掌。
那女孩儿腼腆地笑了笑，就要站起来。
“坐着唱，就行了！”我赶紧示意道。
“我唱可以，你们大家要一起跟着唱！”那女孩儿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来。
温柔婉转的歌声瞬间在车内响起。一首歌刚刚唱了一半儿，其他孩子，情不自禁地也放开歌喉跟着唱了起来。歌声缓解了孩子们的疲劳，使他们忘记了思乡之情。一首首唱下来，孩子们的脸蛋儿红扑扑的，透着那么可爱。
汽车驶下高速公路，进入北京二环路，交通开始拥堵起来，车速变缓。孩子们停止了歌声，把脸转向了车外，欣赏着北京的美丽夜景。华灯初上，车流如梭，行人如织，沿街高楼林立，商铺连片，处处显示着城市的繁荣。孩子们兴奋地欢呼喝彩着，对自己感兴趣的所在，指点赞誉着。
“很快就要到了，大家坐安稳一点儿。”汽车驶上机场高速路，车速加快，刘师傅及时提醒着一路兴奋不已的学生们。
出了市区，车辆似乎也没减少多少，只是快速路加快了车流速度。车快到首都国际机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飞机起降的情景像电影画面儿一样，呈现在不远处的夜空，巨大的轰鸣声激荡着耳鼓，在空中划响，机身灯光流萤，煞是壮观。大家引颈观望，完全忘记了旅途劳顿。
校车在停车场停稳，我嘱咐学生们在车上等待，然后下车去联系行李托运车。行李办理妥当，我带着学生们进到了候机大厅。宽敞的候机大厅，光可鉴人的地面，来来往往各色人种的旅客，无不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今天的旅程，我们就到此为止了。下面的旅行还很漫长。希望你们大家团结起来，互相关心，互相照顾，完满完成这次出国之行。在此，我预祝大家旅途愉快！”换好登机牌儿，分发给大家之后，在离港通道前，我止住了脚步，最后对着那帮孩子们又嘱咐了一番，特别强调了注意他们随身携带的护照。
看看登机时间已到，我和紫琼目送着孩子们缓慢进入了安检通道，挥手与那帮孩子们道别。
“叔叔，您们就别送我了，一切出关手续我都熟悉的。”在离港通道前，大哥家那孩子拦住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