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 - 诱惑 - 倾情牵挂
“把这些月饼带回去给那帮孩子们吃吧！”紫琼妈妈把放在客厅的月饼拿了四盒，递到了紫琼手里。
和奶奶及众家人道了别，我们走下楼去。
“哥哥，还来给我做好吃的呀！”小倩童声稚气地喊道。
“好的！”我爽快地答应下来。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那雨滴击打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儿。忽然一阵风刮来，带着雨滴扑打在我们身上，紫琼一闪身赶紧躲到了我身后，咯咯笑着。
“哥，你给我挡着雨啊！”紫琼笑着说道，用头顶着我的后背，似乎这样雨水就不会打在她身上了。
小芹把车慢慢开到了门口，我拉开后门，把紫琼送进车里，然后坐到了汽车副驾驶的位置。
“到哪儿去啊？”小芹直视着前方，开口问道。
“学校吧！”我回答道。
加档换挡，汽车驶出了小区。尽管天在下着霏霏细雨，可是马路上的车辆似乎并没有减少。
小芹抿着嘴，直视着前方，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汽车。
有些不道德的司机见到人行道上有撑雨伞走路的行人，加快速度，溅起水花儿，溅到行人身上。
“真缺德，溅人家一身水！伤天害理啊！”小芹看到那一幕，总会轻轻诅咒着。
回头看看紫琼，看到紫琼也是面色凝重。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想说点儿什么，又打住了。
汽车驶出市区，道路上的车辆减少了，路面上的积水也明显比市区要少，小芹稍微加快了速度。雨刷器机械地来回移动着，看到一条条细小的水流像蚯蚓一样，慢慢沿着挡风玻璃向下移动着。
路边不时出现的修车铺或者饭店等等因为天气不好，更显得生意萧条。
“我去把住院费交了吧！”看到汽车到了我住院的那家医院附近，想到了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于是对着小芹说道。
小芹把车开上去往医院的小道，速度减慢下来。
医院里可能也是因为下雨，空荡荡的。进到大厅看到收费处的两位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在无精打采地闲聊，手里拿着十字绣，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看到我们进来，其中一位勉强站了起来，倒是说话很热情。知道我们是来办理出院手续的，急忙拿出登记册翻看着。
“你要不要住院再观察观察啊？”那名工作人员探寻着问道。
“没事儿了，谢谢啊！”我赶紧回应道。
“那你们走就可以了，李老板撂下话说不让你管了！”那工作人员撂下登记册说道，明显带着热情。
“那谢谢啊！”与那位工作人员道了谢，又对着另外一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我们走出了大厅。
“李老板是谁啊？”紫琼好奇地问道。
“是大哥！大哥叫李明启！”我立刻回答道。
说到大哥，我立马想到了还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大哥的原配夫人，摸出手机给大哥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没人接听，知道大哥可能在忙，又给二哥打去了电话。
“嫂子的情况不好，大哥正守在嫂子身边呢！”二哥在电话上不无担忧地说道。
“我现在正在去新郑机场，侄子坐飞机回来，我去接他。！”二哥接着说道。
“那样，您注意安全啊，二哥。下雨，路滑！”说了这句话，我挂掉了电话。
“送我去大哥家好吗？”看着小芹，我以商量的口吻问道。
“怎么又这么客气了啊？就是你不说，我也会送你去的啊。”小芹对着我翘了翘鼻子，笑着说道。
汽车驶进大哥老家所在村庄时，道路变得泥泞起来，汽车的前后轮开始打滑。
“行了，把车停在这里，咱走着进去吧！”看到道路实在难走，我对着小芹说道。
小芹找了一个开阔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你俩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看到天空依然在下着雨，我对着紫琼和小芹说道。
“反正已经来了，就过去看看吧，我们和你大哥也算是熟人了啊！”小芹乐呵呵地说道。
看到她们很热情，我转过身向着大哥家里走去。这是第一次到大哥老家来，他家所在位置不是很清楚，问了几位老乡，才知道是在村中心。
紫琼撑开雨伞与小芹踮起脚尖儿跟在身后。
一路走来，看到雨中的街道变成了小河，浑浊的雨水随意流淌着。街道两边伫立着老式和新式建筑，但是屋前屋后都是高耸的土坡，无怪乎雨水会顺着街道随意流淌了。从这些建筑上大致可以猜测出主人家的富裕程度和持家观念。
沿着斜坡，踮着脚尖，艰难地走着，诅咒着村干部的不作为。看到紫琼与小芹穿着高跟鞋走路那艰难劲儿，我感到于心不忍，劝着她们返回去。
“已经走到这儿了，还怎么回去啊！继续走吧！”小芹笑着抱怨道。
我只好伸手握住了紫琼的手，小芹拉住了紫琼撑伞的那只手，一路磕磕绊绊地行进着。
来到街口，看到路边儿停着几辆车，知道是奔着大哥来的，心里略宽。街中心的道路相对来说还算好走一点儿，看到大哥家门口有几个人在吸烟聊天，我们加快了脚步。
“兄弟，知道你来，我们去接你们一下啊！”看到是我们，大哥的一名小弟赶紧上前寒暄着。
“嫂子怎么样？”和那小弟客气了几句，我紧接着问道。
“怕是够呛，就等着二哥把孩子接回来了！”听到那小弟这么说，我们紧着向院里走去。
进了院，看到六间老式平房，院子倒是很宽敞。来不及细细打量，就听到了屋子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兄弟，你们来啦！”有人通知大哥来人了，大哥赶紧迎了出来。
紧握着大哥的手，看到了大哥那憔悴的面容，双眼布满了血丝。
“嫂子怎么样啊？”紫琼急切地问道。
“估计过不了今天了！”大哥忧郁着回答道。
默默随着大哥进到里屋，看到几位应该是街坊四邻的妇女在悄悄说着话，小声议论着什么礼节之事。
走到近前，看到大哥的原配静静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那瘦小的脸庞透露着安详。大哥的现任妻子，也就是我经常见到的大嫂，斜着身子坐在床沿上，紧紧攥着那前任的一只手。
“她们在这说话行吗？”听到那些街坊四邻的议论，我担心会对病人不好，轻声问大哥。
“没事儿，你嫂子已经不醒人事儿了。只是还在撑着一口气，在等待着儿子回来。”大哥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听到这儿，我沉默了。
紫琼和小芹走近前去，默默注视着，似乎在为这即将离世的嫂子默默祝福。
大嫂站起来对着她俩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原本在悄声议论的街坊四邻，此时也都沉默下来，整个房间充满了压抑的沉寂。听到外面的雨似乎急了一点，而且还听到了风刮过的声音。
“她睁开眼了！”突然有一个妇女开口说道，尽管声音不是太高，可是在这沉寂的房间里不啻是一声炸雷。大家赶紧朝着床上看去，只见那嫂子真的睁开了双眼，双唇蠕动着，一只手似乎也要抬起来。
大嫂赶紧把耳朵贴近，要去听嫂子说什么。
“她说儿子回来了，让我们出去接他一下。”大嫂站直身子说道。
大嫂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回头看到一个身材略瘦，个子高高的男孩子出现在眼前。只见那男孩几步就跨到床前，跪在床头，哭着喊着妈妈。
大家适当地向后退了一下，以便腾出更大的地方让他们母子相见。
躺在床上的嫂子蠕动着双唇，手勉力地向上抬着。那孩子赶紧拿起那只苍白的手贴到了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的脸上。
“妈，你要说什么？”那孩子哭喊着问道。
“孩子，妈这辈子知足了。妈有你这么个好儿子就已经知足了。”只见那嫂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可是那双眼睛似乎更明亮了。
“不要恨你爸爸，他没有亏待咱们母子俩，倒是我拖累了你爸爸。也不要恨你阿姨，这几年要不是她对我精心照料，咱娘儿俩连见面的机会也没有了。所以你要替妈谢谢她，她以后就是你的亲娘了！你要象孝敬我一样地孝敬她。妈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只听那嫂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终于停歇。
听到了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只见那嫂子慢慢闭上了双眼，脸上依然是一副安详的样子，手也慢慢垂了下来。
“行了，开始收拾吧！”一位年纪稍长的老太太对着大伙说道，接着大家就按照自己的分工开始处理后事。
紫琼和小芹看看插不上手，只好站在一边陪着伤心落泪的大嫂。
二哥不知道什么时间走了进来，对着我点了点头，弯腰把那孩子拉了起来。
“行了，别哭了。等把你妈停放好了再哭。”二哥说话的口气不容违拗。
那孩子转过身来，泪水涟涟地看了看默然不语的父亲，上前抱着他又哭了起来。
“行了，别哭了。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二哥又命令道。二哥说完，拉着那孩子走出了房间。
“孩子呢？”一位略微上点儿年岁的妇女端着一碗挂面走了进来，找寻着问道。
“他叔叔领着他出去了。”大哥语气沉重地回答道。
“孩子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一定饿了！”那妇女端着面唠叨着走了出去。
“大哥，您看需要我们怎么办？”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我凑近大哥问道。
“兄弟，已经安排好了，有人会去处理的。”大哥沙哑着嗓子回答道。大哥说完，默默站在了那已经离世的原配妻子的床前，弯下腰，双手轻轻抚摸着妻子那瘦小的脸，嘴唇颤抖着，潸然泪下。
“放心地走吧！”大哥轻轻地反复说着这句话，那泪水在他那脸上弯弯曲曲向下流着，其他一些上了年岁的老太太们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多好的人啊，就这么撒手走了！老太太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哀叹着，似乎对故去的人在追忆着。
看到伤感的大哥，有点不忍心再看，来到堂屋看到那些小弟们正在摆放床位，悬挂灵帐，想去搭把手，可是却无从下手。来到院里，看到几位村民在冒雨搭着灵棚，遂走向前去帮忙。
再次回到堂屋时，只见故去的嫂子已经停放在床上，盖着蒙奁，长明灯已经点燃，供桌上摆放着几样贡品。时间不长，那孩子披麻戴孝，在他叔叔的陪伴下，回到了灵堂，跪在他母亲灵前嚎啕大哭起来。孩子的哭声牵动着那些街坊四邻一帮妇女的心，纷纷跟着抹起了眼泪。
陆续有孙男弟女戴孝来陪灵，每当有来吊唁的乡邻，那是哭声一片，声振屋瓦。
外面的雨似乎更紧了，灵棚里挤满了亲朋好友，大家喝着水，谈论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大嫂在紫琼和小芹的陪伴下，来到了灵堂，后面跟着大哥。早有一位主持祭典的中年妇女在灵前点燃了烧纸，大嫂盈盈拜了下去。
“姐姐，这么多年你受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累，还没来得及享福，就离我们而去，让你妹妹心里好不难受。姐姐，你放心，我会把这个家好好管理好，把孩子抚养长大，完成你不了的心愿。姐姐，一路走好！”大嫂磨叨完这几句话，跪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紫琼和小芹劝说了几句，大嫂才站起身，止住了哭声。
“你们回去吧，在这里人来客往的，也没法安顿你们！再说，学生们也还在等着你们！”大哥沙哑着嗓子说道。
看看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我们决定离去。二哥出来，开车把我们送到了村口。
“她们是什么关系呢？”小芹不明白那两个女人的关系，好奇地问道。
“是大哥的原配和现任妻子的关系。大哥的原配多年来一直疾病缠身，多蒙大嫂无微不至的照顾，这才活到今日。本来两人水火不容，可到了后来，那姐儿俩情同姐妹，共侍一夫！”我也不太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只好就我所知，告诉了小芹。
小芹默默开着车，一路上沉默着，时时看到她的小嘴儿紧抿着。
路上的积水比我们来时明显多了起来，那些还没有收割的玉米地呈现出墨绿色，孤独地在雨中默默承受着洗涤。人有一生，草木一秋。无端生出很多感慨。
紫琼看到没人说话，感受到了沉闷，说起了笑话。
回到学校时，正好赶上学生们下课，学生们正在雨中肆无忌惮地嬉戏玩耍。
“做学生真好！”我们三人站在学校大门儿外，看着那帮活泼的孩子们，都感叹着。
“进去坐吧！”我对小芹诚恳地邀请着，紫琼也恋恋不舍得拉着小芹的手说笑着。
“还是算了吧，别再打扰你们的好事儿了。”小芹婉拒着说道。
“你要这样说还就非进去不可了！反正你又不上班，回了家又没人疼你！”紫琼拉着小芹说什么也不放了。
“那好吧！我就去看看你们温馨的小窝儿！”小芹斜着眼看了我一下，笑着答应下来。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紫琼笑着拍打着小芹，更加感受到了姐儿俩的亲密。
“别让学生们看到我们啊！”紫琼悄声对我说道。我点了点头。
与门卫值班的师傅打了声招呼，我们坐着小芹的车直接到了公寓楼下。
紫琼和小芹携着手上了楼，我在下面犹豫了一下，紧跟着也上了楼。
“要不要现在把月饼给学生们送去
呢？”进屋看着紫琼，问道。
“还是先别去了吧，你一去，那帮学生还不得炸了窝！还是等他们下了晚自习再说吧！”紫琼轻轻回答道。
一旁的小芹正在抱着猫咪环视着我的房间，从那眯起的带笑的双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为了避免尴尬，我急忙进了卫生间。在卫生间就能听到那姐儿俩嬉笑打闹的声音。
“你看看这红拖鞋，还说没有？”突然听到了小芹抬高声音质问道。
“没有，就是没有！”紫琼坚决地反抗着。
“咪咪，我说的对吗？”小芹显然是在对着小猫咪在说话。接着又传来了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
收拾好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把粘在鞋上的泥清除掉，我假装一脸严肃地走出卫生间，那姐儿俩赶紧停止了笑闹。
“你们俩在说拖鞋干什么？”我明知故问道。
“我不是在说拖鞋，是在说拖鞋的主人呢！”小芹坏笑着说道。
紫琼赶紧在她的后背上狠狠捶了一拳。
“哥，去把我们鞋上的泥给清理一下。”紫琼把她那红拖鞋扔给了小芹，自己穿上了我的蓝拖鞋，只是显得很大。
“我也有这待遇吗？”小芹毫不客气地把她的高跟鞋踢给了我。
我的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可是也说不清是什么。
那姐儿俩穿着拖鞋，相偎着倚在了我的被子上，打开电视看着，紫琼把一袋瓜子扔到了床头柜上。那姐儿俩边嗑瓜子，边看着电视。
把她们的高跟鞋清理干净，又打上鞋油仔细擦拭了一番，登时，秀气的高跟鞋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小芹抬起头笑着看了看我，把嘴里的一个瓜子皮儿吐了出来。
“手艺不错啊。是经常练吧？”小芹拿我开起了玩笑。
“那是，不然手艺这么娴熟吗？如果你想，你也有这待遇的，孩子他干妈！”我想到了小芹以前的玩笑，及时拿她也开起了玩笑。
“我可没那福分！”小芹笑着摸着紫琼的脸，我似乎又看到了那醋意的眼神。此时的我才有闲暇时间坐下来。
“咱打扑克吧！”看到我有点儿无聊，紫琼建议道。
“三个人怎么玩儿啊？”我转过身问道。
“那你再找个人啊！”小芹对着我督促道。
“找谁呢？都在上班儿啊！”我犹豫着说道，在大脑中急速地搜索着人选。
“找史密斯夫妇吧。他们肯定没事儿！”紫琼建议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生病请假，可是却躲在寝室打扑克，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啊！”我更加犹豫了。
“那就咱三个，一样能打的！”小芹兴致依然不减。
“好吧！”我痛快地接受下来。
游戏开始，乐趣不断，旁边儿的电视机独自响着，没有人再去理会里面上演着什么内容。
“怎么老是你赢啊？不玩儿了！”最后小芹泄气地说道。
“跟你俩玩儿，怎么能不赢呢？你们俩只知道看着自己的牌，出了什么牌也不知道。呵呵。”我得意地笑着回答道。紫琼在一旁微笑不语，气得小芹直搓手。
掏出手机去看时间时，看到有小琴发来的短信，打开看时，看到是小琴在询问病情，放下心来。
看到我在看短信，小芹一把把我手机夺了过去。等看清了是小琴发来的短信，随手把手机给我丢在床上。紫琼拿起来看了看，也把手机丢在了床上。
看看快到吃完饭的时间了，我对着小芹看了看。
“该吃饭了，想吃点儿什么呢？”我诚恳地问道。
“随便，只要是你请客就行。”小芹笑着回答道。
“那咱到老钱的小饭馆去吃吧？”我看着紫琼问道。
“听丫头说你做饭的手艺不错啊，咱就在这儿吃吧！”小芹想尝尝我的手艺，满带希望地说道。
“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啊！”我摊开双手，为难地说道。
“那咱就出去吃吧！”小芹说着开始换鞋，放下拖鞋时，坏笑着。
走出公寓楼时，天还在下着雨，本打算走着去，只好开车了。
车到老钱的饭馆时，看到老钱正在无聊地坐在里面看电视。
看到我们进来，老钱赶紧站起来迎客。
“你们来了，想吃什么，自己做就行了！”老钱用毛巾给擦着凳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