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疑惑不断 - 找寻记忆中的你 - 言情到底
我的眼睛瞬间充血,变得猩红而燥热。她默默地看着我,从眼里流出一段段柔光。我疯了一样扑上去,像狮子伏在猎物上吻遍她的全身。从额头到脸颊,从脖颈到胸口,当时我觉得氧气很不够用,拼命地呼吸着,那凝脂般的肌肤幼滑细腻的像一块温润的碧玉。她身上散发着迷魂的体香,快速地麻醉我的理性,我第一次感受到人性本欲的贪婪,感受到造物的奇妙,对所爱之人身体的迷恋和占有的过程竟然令我充满了神圣的感动!
像一场伟大的壮举,当我试图进一步举动时,林梓归忽地咬了我的下唇,睁开眼睛,一条不易发觉的泪痕呈现在她脸上。我停了下来,用胳膊撑在她身上凝望着她的脸,那张完美的面容在黑夜里变得更加朦胧而纯净,她对着我被咬疼的下唇浅浅一吻,说:“对不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很想,但是我做不到。”
我在她身边躺下来,并没有感到失落,只是感觉很累。我抱住她,忍不住幸福地笑起来:“我猜到你会这样,就等我们结婚的那一天吧。”
“独暮,你爱我吗?”林梓归忽地问我。
“傻瓜,你说呢。”
“你爱我吗?”
“傻瓜。”
你爱我吗……我不记得那对答重复了多少次,我究竟有没有说爱,只记得暴风雪下的木屋里,床榻上很温暖,很安逸,很幸福。Www。。com这个夜晚终会融入梦里,通入彼此一生的怀念中……
《日暮荒城》书皮上写着我的名字,我前后翻看也找不出一点线索。这本书的原稿该是我和林梓归共同记录的,我想那除非原稿失窃,否则此书的作者不是我就是她。
晚上,贾社会得意洋洋地掏出上衣兜里的二百块钱,兴奋地告诉我他第一天回来就找到工作,是在县二中对面的楼体工程里作瓦工,每天工资二百,还是日结。他用三轮车拖回来一台二手的小冰箱,买了一些啤酒和熟食塞进冷藏隔里。他说:“这冰箱虽然旧点,但制冷效果挺的好,还没有噪音。Www。。com以后咱可以多买点肉,我给你包饺子吃。”
我看着他微躬的背脊,生出了些许心疼,“你病怎么样了?五十岁的人了,别老顾着挣钱再把身体折腾坏了。”
我向来很少和他说关心的话,只偶然提醒他少抽烟,再引发哮喘病。最近他去医院的次数更频繁了,他身体有恙也从来不说,只是晚上偶然翻出医疗单据时被我看到,才知他依旧在拖着病干活。他住在以前我住的卧室里,那张和林梓归一夜哭诉的单人床上。贾社会多年保持着号房里坐卧的习惯,将被褥叠得板直。我想起他刚出狱时,性格老实的近乎拘谨,像一个怕人怕事的小孩。他穿着一身打蓝的长衣裤,流浪街头,几费周折才打听到我的电话。那时我正在哈尔滨读大学,特地赶上一辆私人大巴连夜回到忘川县,给他租了房子,又联系到热心的民警给他找了工作。那段事我记得的只有几个简单的场景。但那时金钱好像很充裕,没有拿过母亲的钱来交学费。
可是,我为什么要对非亲非故的贾社会这么好?黄三和我之间又有怎样的恩怨?它是否关系到林梓归?在这幢老房子里,除了这本书,我能指望的再无其他。一天,黄三带着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推开门走进院子,那女人还带着行李,被黄三挎着肩嘴里不断蹦出脏话来。Www。。com她穿着一身明显仿造的香奈儿连衣裙和一双达芙妮皮靴,眼影像被打青的熊猫,见到我就像见到空气一样,自顾自地随地乱走。黄三嬉皮笑脸地帮她打开行李,扯出一大堆裙子和内衣,翻开一扇柜门就往里塞。一边塞一边对我说:“这是我女朋友,以后就住这了。我也住这,赶紧给我腾出一间屋子!”
我情知他这等无赖行径,一个电话打给110就能解决。但事实上,我更迫切的目的是从他身上挖掘出我的记忆,这短暂的经历总会结束,我必定要回到深圳,回到凌愿身边。我默默打算,等找回记忆我就把房子过户给贾社会,回到深圳好好工作和生活,再开始新的人生。
那女人就这么大咧咧地住下了,我只到把父母的屋子让出来搬到了客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女人叫苗洁,整天对着化妆镜挤眉弄眼,呆在家没什么正当工作。贾社会每次做饭都要做四人份,好不容易炖一次排骨汤,苗洁都会第一个伸出筷子把最大的排骨夹到黄三碗里。她偶尔会跑到农贸市场,找到鱼摊里的黄三,从他身上搜刮下所有的现今挤上公交车就不知跑哪儿去了。但天长日久我对两人也有了大概的了解,黄三出狱后曾经走投无路,无父无母的他被亲戚瘟神一样地躲着,无奈租了个房子,到农贸市场卖鱼讨生活。苗洁是他早年在夜总会认识的,出狱后又找到她,并且搞大了她的肚子,几班甩脱下苗洁就是缠住他不放。房租到期了,他身上的钱也捉襟见肘,恰好在早市碰到贾社会,索性就带着苗洁强盗一样地住进了我家里。
不过令我意外的,贾社会最近好像殷勤了不少,总是大鱼大肉地供着,似乎因为许久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人多的热闹。已经过了半个月,凌愿没有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偶尔想起来打过去,多数时她都是在忙,简单应付几声,要么就是重复让我赶紧回去的话。我没有把现在的境况告诉她,免得她在为我操心,我就这么一面看书一面过着生活,小心的藏好银行卡,怕被黄三看到再抢了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曾经重复困扰我的梦不见了,这几天我总是梦到母亲和梓归。我梦到小时候,爸爸骑着自行车顶着雨送我上学,妈妈总是天没亮就起来,给我烙好我最爱吃的葱油饼,用塑料袋封好塞在我的书包里,然后给我穿上雨披,扶我坐上自行车的后座。我记得自己拥有和所有人一样美好的童年,虽不富裕但被父母涓涓流淌的爱环抱着。我怕打针、怕流血,我爱挑食、总作祸。以前的篱笆院没砌砖墙时,我会跳到邻居家偷樱桃吃,用衣服捧起满满一兜子,再爬过篱笆回到院子里。那篱笆的木刺划破了我的手掌,我忍着疼把他送到父亲面前,结果被父亲扒开裤子打了一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委屈地大哭,母亲连忙跑过来安慰我,跟我说偷东西是不对的,还带着我去邻居家道歉。转眼十几年,从我高中入狱到考上大学,母亲对我不离不弃,甚至从没说过一句贬低训斥的话。我一连翻过书的几百页,但就是找不到她去世的原因,我开始胡乱地翻书,胡乱地阅读,终于在偏后的一页中找到了线索……
那是关于母亲葬礼的一小段简单的记录:此刻,这只手不再属于我。我写的东西也不属于我,《日暮荒城》也不再是爱情的记录本。有关这段之前的一切,我都不想记录,不想再想起。母亲的葬礼上,我跪在母亲用玻璃镜框镶裱的遗像前,看到镜框反光照出庞培在我身后的影子,在窃窃地笑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第二天,我……
透过扎心的文字,让我的头开始痛起来。隐隐地疼,像细微的针刺。我拼命的回想这到底是真的假的,我不断地敲打着脑袋,那疼痛越来越重,像铁锤敲打发出钝重的闷雷声,我感知自己就要昏倒,术后我从没有去医院复查过,还不知深浅地坐了过山车,又喝过酒。难道是血块扩散了吗?来不及再想过去,我撇下书就往医院奔去。当我推开大门,一脚绊倒在门槛上,眼里的天空和院墙一下子翻转,意识瞬间苍白了。
县人民医院给我做了脑CT,说我头部根本没有血块残留,只是近期用脑过度、熬夜、喝酒等不良习惯造成了心源性休克,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我躺在白床单铺就的病床上,冰冷的右手背上插着输液管,王卓然和方非画静静地坐在床边,他们身后的窗台里,郭四哲收起了手中的ipod,朝我走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是谁送我过来的?”
我睁着眼睛,看到王卓然和我印象里的面貌不太一样。他没有迪克牛仔式的长发,精致的卡尺头左耳上还带着一枚银色的耳钉。他很精神,嘴巴上留着一条淡淡的青色胡须,把旁边的方非笔衬托地更加清秀了。方非画穿着一身法国CHCH女装,显然也比我印象里成熟了好多。“是啊,记忆里的印象都不知道过了几年了。”我不由得思付到。
“你的记忆恢复了?”王卓然微笑着问。
“哪有。只能想起一部分而已。”我用左手拍了拍额头,想起昏倒的时候是晚上,现在窗外阳光明媚,应该是过去了整整一夜。我看到吊瓶上写着氯化钠的字样,说:“怎么又给我打着讨厌的盐水!哦对了,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郭四哲扶了扶眼镜,笑呵呵地说:“你收留的那个贾社会告诉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