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止步不前 - 沫路绻爱 - 水袖人家
这样的衣装打扮。应该是某家的保姆阿姨。
这位阿姨还真客气。虽然是陌生人拦路。但她仍马上停了下來。
乔沫非常礼貌的询问她:“阿姨。请问这些别墅里面。有沒有一位房主。是从大陆來的。年纪大约三十出头。个子高高。的先生。”
她非常紧张。生怕阿姨听不懂。
阿姨听的明白。竟然能用普通话清楚的回答她:“有啊。前面那幢。听说房主是从中国來的。不知道是哪位大官或者有钱人的公子。”
乔沫顺着阿姨所指的方向。看到了那间别墅。
她谢过了阿姨。沿着阿姨所说的那条路。小心的往前走。路越走越近。别墅的大门呈现在她面前。
别墅不是特别大。大大的镂空欧式铁艺门把世界分成了两端。隔着大门和草坪。她看见了停在别墅前厅门口的那辆黄色兰博基尼。
他在。
乔沫手里的袋子跌在地上。她沒有再往前走的气力了。Www。。com
纪伟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外面雨还在哗哗的下。他手拿着遥控器换台。他看财经新闻。看的是国语。声音很大。
梁若清的金毛哈巴狗跑來。讨好的趴在他脚下。他皱眉。不耐烦的轻踹一脚。
乔沫站在别墅外。看着这间别墅。
别墅并不太大。三层。乳黄色的墙面。非常的柔和。但是现在下雨。雨渍从屋檐一条条的留下來。就象流不断的眼泪。
别墅依坡而建。草坪中央还有一个泳池。倚在泳池外面的栏杆。正好把一片海景尽收眼里。
好一片风景。看來。他光景不错。
这才不到三年。他就光鲜成这样子了。
他倒是沒有象其他的豪宅主人那样。养狗。雇保安。比起其他的豪宅。他的这间别墅并不奢华。不太起眼。乔沫低头再看自己。一脚的泥水。裤脚塌湿。头发散乱。站在这座漂亮的别墅旁边。简直就象一幅秀美的油画上掉上了一个摔烂的西红柿。
乔沫沉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乱世佳人里。思嘉要见狱中的瑞德。尚且打扮了一番。穿上了用母亲的旧窗帘改造的衣服。为的是不让瑞德笑话自己。今时今日。她乔沫有什么资本站在他的面前。
人要认清形势。不要做了小丑。
她掉下泪來。
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乔沫抹着眼泪走下甬路。步履蹒跚的沿路踯踌。突然间一辆红色保时捷呼啸着驶上來。速度极快。车轮辗过。扑的溅起地上的水。乔沫沒有防备。又被溅了一身水。狼狈不堪。
那保时捷速度一点都沒停。象沒发生一样。它呼啸的冲上甬路。在别墅外按喇叭。很快。电动门拉开。车子轰隆驶进去。
纪伟听见车响。他扔下遥控器去门口。梁若清懒洋洋的下了车。在台阶上向他张开手臂。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
小狗也跑出來。欢快的他们脚下左右乱转。不停的作揖。梁若清亲昵的捧起小狗放在怀里。
纪伟皱眉:“快把这活兽拿走。还有。你今天别和我亲嘴。我受不了这东西。”
梁若清奚落他:“你这人。沒听过一句爱屋及乌吗。”
他笑一下。把手搭在她肩头。两人一起进去了。
乔沫全看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拖着步子。凉鞋的带子松开象个浸湿的皮鞭抽打着她的脚背。一步一抽。她全无知觉。也懒的低头再扣。现在她只觉得累。累的浑身酸痛。雨还在下。跌跌撞撞间她还摔了一跤。这时一辆运海鲜的车哒哒哒的经过。停了下來。
车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同是女人。车主怜悯她。问她:“姑娘。你要搭车吗。”
乔沫站在路边很茫然的看着她。倒不是害怕。是很糊涂。
车主说道:“姑娘。这里想找出租车不容易的。”
乔沫这才反应过來。她抹去眼泪上了车。坐上车后才发现。不止是后车厢。连着整个驾驶室都是一鼻孔的海鲜的腥味。可是沒有脏的感觉。这辆车给她的感觉很亲切。
那位阿姨善解人意的说道:“我是上來送海鲜的。”
“谢谢你。阿姨。”
“不用这么客气。你的脸色不太好。要注意啊。”
乔沫顿时泪盈于睫。
车主把她载到了大路。可以找到出租车了。乔沫下车时塞给她钞票。她很客气:“不。举手之劳。”
乔沫却一直在哭。“您一定要拿着。谢谢您。”
车主最终只好接了钱。乔沫一路流泪回到了酒店。
她把自己摔在床上。连澡都沒力气去洗。勉强撑着把湿衣服扒下來。倒在床上她失去了最后一点挣扎的气力。宗泽打电话给她。她只回答了一句就说不出话來了。
宗泽迅速的上來。乔沫给他打开房门。人又踉跄着栽回床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此时。地震來袭。乔沫也沒力气跑。只想缩在床上。一睡解千愁。
宗泽急的拉她。“乔沫。你怎么了。”一搭她的额头。“你在发烧。”
她迷迷糊糊:“是。淋了点雨。”
他又气又急。马上去拿杯子给她倒水。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早晨出去时还欢快的象只兔子。回來的时候掉精神的象只被浇的狼狈不堪的鹦鹉。
可是她不说。他也不好问。
乔沫喝完了水。靠在床头。他给她整好枕头。让她倚着。
她在看窗外。雨又下了。她自语:“呆的腻烦了。明天要还是这样的天气。想回去了。”
“明天晚上的班机。要是明天天气稍好些。我和你去坐缆车看太平山。”
乔沫摇头。“懒的出去。”
他说:“我下去给你拿温度计。再给你拿感冒药。”
乔沫却一把拉住他。手指冰凉。声音也和手指一样沒有什么温度:“宗泽。”
他很意外。乔沫突然向他张开手。双管齐下。把他紧紧抱住了。
这一刻温柔突然袭來。宗泽毫无防备。受宠若惊。
乔沫的声音细不可闻:“我小时候。经常吃街头拐角的葱花油饼。那味道真好吃。后來那个小摊位撤了。我吃不到了。特别的想念。等我工作了。赚了钱。突然间在饭店又发现了久违了的葱花油饼。价格是贵了。可是我吃了。却根本不是从前的味儿。”
宗泽心里疑惑。难道她遇到了纪伟。不会这么巧吧。
乔沫把头伏在他的肩上。“宗泽。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从前那种味道。”
她身体很热。他不由的心里也热。
乔沫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直在看。
良久。乔沫叹了一口气。
他松开了她。她心里。还是沒有把他放到最重要的位置。一直以來。他都是个最珍惜感情的人。虽然极度的渴望占有她。但是。却无法做另一个人的替身。
他给她盖好了被子。“你累了。听我的话。马上闭上眼。睡一觉。”
乔沫真是听话。一闭上眼。立即睡的人事不醒。
宗泽给她把地上的湿衣服收了起來。把衣服带出去。交给洗衣房洗。
出门后。他的心里默念:“以后。只要你给我机会。我永不让你哭。”
这个傻孩子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他惴惴不安又不敢深究。又很想让她开心起來。想了一下。这孩子从來都是一病之下。看见美食便欢呼雀跃。想起隔酒店不远的几条街有一间蛋挞点心店。还有不少好吃的摊点。他决定去那里碰运气看有沒有合适的可以拯救她的东西。
买了几样点心还有卤香的鸡翅一类的食物之后。他匆匆的回酒店。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接了电话。他非常的意外。是纪伟的电话。
纪伟的声音听起來也很沉闷。他说道:“我睡不着。很想找老朋友聊聊天。不知道这个时间方不方便打扰你。”
宗泽很直接的回绝了。“对不起纪先生。我刚下班。现在有些累。我想早点休息。”
纪伟有些无奈。但还想做一点努力。“其实我现在就要到你所在的酒店了。”
啊。宗泽意外了。
纪伟真的是很烦闷。梁若清走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心神不宁。在房间里左右徘徊。他以为是雨天阴天的关系。站在阳台上。看海景。一片苍茫。看楼下的夹竹桃花被雨打的也有些凄凉。他坐不住因此开车出來。漫无目的的走。想起了金宗泽。这个曾经和他一起追求过乔沫的男人。如今。乔沫音讯全无。两个曾经的情敌沒有竞争对象了。他反而倍加渴望和他叙一叙。
很容易的他查到了宗泽的电话。不由自主的驱车赶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宗泽有些犹豫。这个时候再说推辞。却也说不过去。况且。他也好奇。想探下纪伟这两年來的生活。
坐在酒吧里。两个男人再度见面。
纪伟有些感慨。“时间真快。快三年了。”
“是啊。”
“你很喜欢做料理这份工作。”
宗泽淡淡的说:“是。我父亲就是个厨师。我也算是耳濡目染吧。当初父亲在法国求学。因为一道菜与我母亲结缘。后來两人相恋了。但这段感情开始时不被家人看好。两人是冲破重重阻碍才走到了一起的。”
“你是独生子。”
“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我也有一个表弟。一个表妹。不过。比起你來。我们三个人都窝囊不堪。”
“纪先生。您怎么这样客气。沒有人可以平步青云。我相信你在有今天的成绩时也付出了不少努力。”
纪伟苦笑。Www。。com“是。努力。代价也不少。”
宗泽不做声。
纪伟喝酒。“我身边有一群为了我的前途苦心经营的亲人。为了能让我出人头地。他们不遗余力的帮助我。甚至为着所谓的善心不惜把我喜欢的女人从我身边赶走。”
宗泽不回答。
“有时候我真想象你那样。就简单的生活。无拘无束的恋爱。以后。全家人快快乐乐的出去度假。活的开心自在。五世同堂。”
宗泽礼貌的回答他:“会的。一定会的。”
纪伟却自顾自的在说话。声音里象是被烟呛了的味道。“乔沫走了快三年了。她真狠。三年了。竟然一个电话都沒有。”
宗泽一言不发。
“很好笑对不对。在你看來。我就象一个在讲故事的男人是不是。象我这样的男人。大抵是不应该说这么些风花雪月。罗里罗嗦的话吧。”
宗泽淡淡的说:“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我十**岁时也曾经爬过初恋女友家的阳台。结果把腿摔伤了一个星期沒下的來床。”
纪伟笑了。两人轻轻碰一下杯子。
也许是酒。也许是愁。纪伟说的很感伤。“我很想念她。”
宗泽一点不给他面子。“那么想念她。当初怎么保护不了她。”
纪伟却并不生气。“是。你说的都对。真的比起乔沫。我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乔沫却至情至理。事实上在感情上。我是一个失败者。”
宗泽不发表意见。也不表示看法。
纪伟还在喝酒。他本來有点酒量。可是这时候却有些语无伦次了。“她事事以我为重。我自问就办不到。所以她离开我。我才觉得自己原來并不懂爱情。”
宗泽说的波澜不惊:“爱情不是学问。学也学不來。如果真爱一个人。感情发自内心。无法遮掩。自然事事以对方为重。这是本能。母爱。情爱。都是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纪伟一呆。接着沉默。宗泽的话平淡无奇。却是字字珠矶。
他声音低下來。手拄着头。“我很想念她。”
“纪先生。你要开车。不要喝这么多酒。”
“沒关系。我有司机接我。”
他抬头。叹息。“乔沫。你这个该死的。”
这一刻宗泽也是百味俱陈。
“纪先生。昨天在游艇俱乐部看见的那位女士。是你的女朋友吗。”
纪伟苦笑。“我是她的小玩具。”
宗泽也不说话了。
纪伟依然在罗嗦。他酒喝多了。不住的摇头。叹息中废话连篇的念叨。“乔沫。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突然间宗泽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他也开始同情纪伟。看纪伟脸上的表情。嘴角似挂着一个微笑。好象想起从前甜蜜的往事。但又有一些茫然的神色。令他也捉摸不清。这一刻。他看起來。就象一个可怜的男人。
纪伟掉泪。“这样的一个女人。为我付出这么多。和我在一起时。每天我只需穿起衣服上班。事事不用我操心。洗衣服时把我口袋里的东西全部取出來放在一边整整齐齐的放着。为了我喜欢吃的东西不厌其烦的学了一遍又一遍。屋子一尘不染。一切整整齐齐。我沒有福气。宗泽。是我沒有福气。”
宗泽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