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兔死狐悲话凄凉 - 谋女祸上君 - 水韵清漪
这旧疾发作了多次。四月便有些摸出了门道。便是自己一旦身体有病痛。这旧疾來的尤为快。似乎是循着病痛直入肺腑。越痛则越发病。越发病则越痛。如此古怪的症状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现下宫中局势异变。她被人利用。成了个中侩子手。她最后所要求与五皇子对质几乎已毫无可能。
冰冷的风和周身的疼痛无一不折磨着她已经脆弱的神经。即使龙佑琛到了。她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这一次她却直接就用牙去咬舌头。见是她鲜血溢出。许多人怕四月要自尽。立即上前往她嘴里塞布片。同时往她身上点穴道。
“她不能死。还要她说是谁的指使。”四月听得出是龙佑卿的声音。果然还是冷冰而冷静。他对她从头到尾都是利用之情。
他是。他的兄弟也是。可怜她尽心尽力。不过被玩于股掌之上。
口齿间最后的疼痛也沒能让四月保持清醒的状态。她被架走之际。终于软软的昏了过去……
门外风雪交加。灯笼如同怒放的红莲。在风雪之中愈加闪烁。宫中的气氛从今日今刻开始便完全不同。
……
四月是被冻醒的。身上的衣物沒有换。只是人又是在天牢之中了。这一次她也算是死囚。牢中明灭的灯火。却好似一道嘲笑的目光。让一个人的四月愈加孤独。
四月试着移动四肢。痛觉过后的麻木和酸痛。以及因为寒冷的僵硬。几乎就要让四月整个人都虚无缥缈起來了。
她还记得龙佑卿最后的冷言冷语。还记得龙佑琛最后一瞥的心疼。真是可笑。他们到底是真心还是实意连她自己也辨不清了。Www。。com
“喂。起來了。起來了。”狱卒对付死囚的一套可是有多跋扈就有多跋扈。他直接甩手就敲在栏杆上。把四月从那队往昔的回忆之中敲醒。
四月木然抬头。看到的是几个人的脚步。看他们的描金的长靴。看來來人身份不低。
“说。指使你的人是谁。”熟悉的声音从熟悉的人口中吐出。唯一不熟悉的便是语气。
“三皇子明知故问。”四月撑着从天牢稻草铺就的地上爬起來。她的衣襟还沾着方才因为用力咬舌的血迹。仿佛寒冬里正盛开的腊梅。越是密集越是惊心。
“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龙佑卿瞥了一眼身旁的狱卒。
“三皇子。可是……”
“你们有谁剑法比我好。”龙佑卿完全就不顾别人。狂妄的态度立现。眼见别人沒有说话。Www。。com他又鄙夷地说道。“别人伤不了我。我也能轻易伤了别人。别怪我沒提醒你们。知道了太多秘密。脖子就容易被削。”
狱卒自然不敢多说一句。自动全部退下去了。整个死囚牢留下的就是四月。龙佑卿。千月和一干四月沒有见过的人。想來是龙佑卿养的幕僚。
“你可以说了吧。我沒有耐心。”龙佑卿的语气愈发冲。
千月欲言又止。他的脸上清冷却沒有丝毫指责四月的意思。牢中灯光昏暗。却独独污浊不了他的白衣。
“我只求与五皇子对质。”四月的目光从龙佑卿的身上转到千月身上。最后又停在隐藏在最后头的龙佑琛。
龙佑卿的目光落在四月潺弱的脸颊上。她的脸因为寒冷伤痛而微微泛着青。即便如此。她的双眸依旧灿若晨星。她不怕。她有底气。
“好。”
四月沒有想过龙佑卿会答应的如此爽快。这样一來。她更能胆大地望向龙佑琛。
一身蓝袍的龙佑琛。脸色并不有变。他看着四月。而是向她迈出了步子。稳健的脚步。毫无改变的脸色。这让四月甚至有一丝怀疑。他是否就真的是在雪夜送那有毒药汤的人。
“药汤是否是你亲手给我的。”四月盯着佑琛似水的眸子里。锐利直透内心。
“四月姑娘。什么药汤。”龙佑琛的发纹丝不乱。他的眉角嘴唇。连一弯都沒有。太过冷定。他的细小动作里根本看不出端倪。这一切出乎四月的意料。他还是以前那个连个说话都说不平整会腼腆的宛国五皇子吗。
“五皇子。那么你來养心殿之前在做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四月冷笑道。她的冷笑犹如湖上孤独盛放的冰莲。慢慢蔓延开來。
其他人恁是再鲁钝也该听出了。四月是暗指龙佑琛就是那个指使她端汤药给皇上的人。
“四月姑娘。昨日是除夕夜。自然与奶娘一块儿守岁。因为惦记着父皇的病。特求了一求签。”龙佑琛从袖中递出的却是一张上上签。真真教人好笑。他的眉宇之间似有化不开的忧伤。沉沉的暗影让他的轮廓愈发分明。看起來似乎是比以前时候更为消瘦。“本想着父皇的病能早些起色。不想……”他的眸子里的暗影更稠了。如此一來四月也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龙佑琛是打算一赖到底了。
亏得自己还如此信任他。亲自端过他递给她的药汤给皇上。
“如此。我只奉上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四月问心无愧。”说罢四月便背过身去。不再说一句话。她感觉她的心都要被碎裂了。
为什么最终都要这个样子。难道宫廷之中仅有的温暖也要被夺去。四月的眼泪终于喷涌而出。渐渐顺着脸颊向下。滴在了袖口。沾染了嘴角的凝固血迹。刺痛着她的伤口也刺痛这她的心。
直到众人的脚步声远去。天牢又恢复一片寂静。四月才忍不住狠狠抽了鼻子。千不该万不该卷入了宫廷争斗。
四月不知道的是。她吸鼻子的声音被最后走的龙佑卿听了去。他的手藏匿在袖中渐渐握成了拳。拳头紧处连指节都要发白。
……
乾明殿内。龙佑琛一袭蓝衣。却是冒着风雪赶來站在一个人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