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话 又爱又恨 - 今夜白 - 间闲
唐蜜捂着脸。怯怯地望着单白沒说话。田欢有些发懵。但立刻就怒了。
揉着脸。田欢怒冲冲地指着单白的鼻子骂:“你发什么疯。我们是合作。不代表你就能随意打骂我们。”
然而单白并沒理会她的叫嚣。只是冷笑望着一直捂脸沒敢说话的唐蜜。啧啧有声地在她周身转了一圈。“不错么。学得倒是有六分相像。”
她的原意便是让唐蜜扮柔弱。特别是要看起來楚楚可怜。可内心里又透着倔强。。相仿着谁。却又远远及不上那人。应无俦也是很给面子啊。那么冷清淡漠的一个人。居然会因着这点点柔弱相像。倒真的对唐蜜施舍了些许怜悯之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唐蜜怯懦地瞧向单白。小声嗫嚅:“我……我也只是按你说的去做啊……”
单白皱眉。。现在这副样子。又不像了。她不耐烦地挥手。“得了得了。现在也沒有别人在这。你正常点吧。”
唐蜜眼神渐渐变了。放下捂脸的手。稍稍揉了揉。抿抿嘴不说话。不过整个人倒沒了最初那种我见犹怜的风韵。看起來更贴近她的真实本性。
单白忽然觉得自己这一遭实在很是莫名其妙。她怎么了。不过是心浮气躁。死死压抑着一股邪火。可就说不出到底是从何而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又是如何能够消减。
她恨应无俦。无疑是深恶痛绝。但沒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是母亲一心求死。成了应无俦巧遇成全;母亲临危授命。终究应无俦厌她不顾。
说到底。应无俦的罪。只是当初取走她的身份证明。却沒有对她施以援手的落井下石之罪么。
冷冷瞪了一眼虽淡然却有些怯弱的唐蜜。以及对她不满却并不敢完全声张的田欢。单白撇下一句:“记住你们各自的任务。有空我会來找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说罢。她匆匆离去。同來时的雷厉风行一样。
这是单白时隔四个月之后回來。Www。。com第一次如此情绪失控。
然而这却是她的最大忌讳。心浮气躁必会先露马脚。兵家大忌如此。她怎么能忘了过去那些受教。
她心里明镜似的。即便应无俦并非存心杀人。可是母亲死在他的车轮下仍是不争事实。或许恨意沒那么刻骨。可是对于应无俦的羞辱和落井下石。她永不能忘。
所以……应无俦。你等着接招吧。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对我母亲的情意……究竟。会达到怎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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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乐正骁:怎样才能忘记一个人。
他说。Www。。com无爱。无恨。
再问:如何记住一个人。
乐正笑言: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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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节又至。距离父母双亲去世已然渐满一年。
自忌日渐近开始。单白便自己一个人找來材料。做象征祈福安乐的纸船。连带用于燃着的金银元宝都不允许旁人插手。自己细细折叠出來。沒日沒夜的。
乐正骁看了心疼。想找人帮她做。或是直接去岛外买这些东西。却被她一口拒绝。
忌日那夜。她一个人坐在白石湖边。夜幕低垂。明璨的夜星倒映水面。Www。。com亮闪闪的。看起來如此璀璨动人。
她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虽然圆滑却湿冷的鹅卵石生硬硌着膝盖上柔嫩的肌肤。乐正骁要去扶她。被拒;宗执和陶煜千劝她。被她冷厉的眼神斥去。至于殷家兄弟。连近她周遭三尺都要被人拿眼光杀死个來來回回。更别说想同她聊上几句。
“你们走吧。我只想一个人待会。静一静。”
陶煜千第N次咧着笑脸凑过來时。单白淡然说道。
虽然心疼。但是也知道在这附近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沒什么危险。他们也只好默默走开。又在她威胁的目光下。暗暗叹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回了别墅。
火盆里红彤彤的焰苗倏地窜高。似要险些烧到她毫无表情的脸上。暗里有人攥紧了手心。差点就要冲出去一把拉开她。。却还是生生忍耐下了。
黄纸和那些祭奠用的物事都摆在她身旁。一点点捻起。塞进火焰中。越发映得她面颊绯红。
“妈……”她微微闭上眼。轻轻叹息。“我不想骗你……”
“我很不开心……可是又无能为力。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妈……我很想你。”她低低笑了一声。无比悲凉。“这世上。还会有谁……能够如你一样。毫无保留地爱我呢。”
“可是妈。我想你明白。我做这些都不是本意。是无心的……我只想好好活着。只有这样。”
一道人影自暗处缓缓走出。慢慢走近她背后。想要伸出手。犹犹豫豫的。最后却是用力一握。缩了回去。他闭上眼睛。当重又睁开时。听到自己的声音淡然说道:“我给你一笔钱。将那些户籍证明都还给你。再帮你办理一个毫无破绽的假身份……你走吧。离开这里好好生活。”
少女冷冷一笑。“走。好好生活。哈。哈哈。。你。你未免太天真了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应无俦闪身出來。正正站在她对面。直面对上她嗤嘲讥诮的冷笑。耳中听到她毫无余地的尖刻言语。只觉心里一阵阵发疼。险些他就要伸手去按压住狂躁跳动的心房上方。死死压抑住那种尖锐的疼痛。他竭力使自己面无表情。“怎么说。。。你。你不愿。这不是你自己的心愿么。”
她垂头敛目。沒有说话。只是细细将那些物事投入火盆里。纸张被烧得透净。细密的黑色灰渣翩飞在空气里。几要迷蒙了他们两人的视线。然而心里却明白知道。彼此的目光如同X射线。直直盯着对方。誓要穿透骨头缝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看到内里掩藏最深的情绪思虑。
他压抑着。耐心等待她开口。
她勾起唇角。缓缓从地上站起。膝盖恍若数万针刺。根根刺在她的血脉上。实在是痛极。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应无俦忙伸手去扶。却被她一手拂开。
她腕间的沉黑皮鞭磨蹭擦过他身上的衣物。发出轻微呲啦的割磨声。在静夜中听起來令人心惊。
一脚后退。险险支住自己身子。膝盖处仍然磨难重重。痛苦不堪。可她硬是收回要去抚摸膝盖的手。袖着双臂冷笑着望过去。态度强硬:“应无俦。你知道。何谓‘木已成舟’。又何谓……覆、水、难、收。”
她的咄咄逼人骇得他险些倒退一步。露出怯意。应无俦正了正神。不解问道:“你的心愿。不就是想好好过日子吗。既然现在有条件。。”
“那是你所谓的善意。却不是我真正要的。”她挑眉。慢慢走近。纤指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肩头。越发用力。“……感觉到了么。痛么。。。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死不了。活也活的不安生。应无俦。你要记得。。这都是你害的。”
她凄厉惨痛的冰冷目光直直瞪着他。应无俦大骇。终是忍不住。掉头落荒而逃。
是他……即便只是无意。可若沒有喝醉。那日也不会因为躲闪不及。撞上口角中的慈姐和她的丈夫;
是他……明明带走单白能够脱离玉恩珏掌控的身份证明。却偏偏误以为那该死的血缘。又因着嫉妒……将她重又推入地狱。
她恨他吗。
那是一定的。
“……宝贝儿。别哭……”
“乖。别哭。我给你擦擦……你一哭。我心都痛得发慌。”
她……哭了。
……为什么。
“啊。别哭别哭……宝贝儿怎么哭的更厉害了。。”
“你个笨蛋。滚边上去。看你笨手笨脚的。连擦个眼泪都不会。。。阿白。别吓我。你说。怎么能让你高兴喽。你想怎么來。我都让你弄着來。。好不好。好不好嘛。”
是宗执和陶煜千的声音……为什么明明冷心冷情的宗执。和只拿女人当玩物发泄的陶煜千。都可以无所顾忌发出那么恶心的腔调。说出肉麻得要死的话。。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都对她。对那个女人……只对她。。
应无俦闭着眼睛。飞速狂奔。却像只无头苍蝇。脑袋里根本沒有任何想法。只是一心奔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