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遇 - 爱情调研员 - 一谜
今天是情人节,也是刘员的清明节。站在国贸三期的马路边儿,撞见她迫不及待踏上保时捷的那一刻,刘员恍然大悟,原来有种分手,叫做悄然无声。就连整条街,一座城,全世界,都变的大气不喘。就连平日喋喋不休的她,走到剧终,也顾不得丢给自己一句“Goodbye”。
眼瞅着业障兵临城下,刘员气沉丹田处,不惊不躁。没有因失恋后所谓的胸慌气短,更没有悲痛欲绝,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就像快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此时此刻,从今往后,两人便形同陌路,永不过期。
爱情是一场潜伏的谋杀,血淋淋的背叛身后,都带着忽明忽暗的蛛丝马迹,逼着刘员明察秋毫。早在数天前,他已经做好了接受真相的准备,只是想不到,这一刻,突如其来。超脱前,转瞬间,卸去重担,留下释怀。
可悲的是,奋身投入的感情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会如此脆弱不堪,会如此苍白无力。记得事发前,自己依然对她宠爱有佳,试图挽回。
可笑的是,这般宠爱不过是自己编造的谎言。
在这万物衰落的秋天,她选择了扬长避短,跑上了人生的高速。而自己,事业遥遥无期,刚刚惨遭抛弃,接下来该做的,便是找个酒吧喝个醉生梦死,让这段情劫从此埋葬在繁华的北京城。
半月高悬,冷风扑面,人生倍感凄凉。自酒吧出来,醉醺醺的刘员走着颓废的路线,摇摇欲坠。孤苦伶仃的惨样一丝不苟。迈起踉踉跄跄的步子,想要回家都显得遥不可及。
大学毕业后,现实张着牙,舞着爪,揉虐着对未来的憧憬,直到它支离破碎。拼搏两年,原地打转,照样没钱、没车、没房。从开始至现在,似乎应验了自己这个三无产品在自然规律的淫威下注定得不到善始善终的爱情。
夜已深,满身酒气的刘员迷迷糊糊的走到了自己家门口,一手扶墙,一手上下乱摸着掏钥匙。忽然,胃里一阵翻滚,酒精直冲脑门儿,“哗啦啦”,粘稠的胃酸带着酒精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刘员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分手是假装不会去触碰也不会去刻意想起的痛,这痛也仅仅是昨天的无奈罢了。轻轻的放下包袱,把自己融入进阳光里。
旭日东升,当第一束阳光照进房间,轰然的电视声响把刘员从床上一个激灵猛然惊醒,刚想发火,打量四周,凌乱的卧室仿佛在嘲笑自己:“嘿,傻X,你丫不认识你的家。”
回想起自己昨晚醉晕在家门口,至于后面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谁说醉酒的人不记事儿,那只不过是掩饰懦弱与逃避责任的开脱,酒不醉人人自醉,要不“借酒发疯”这种词怎么来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外面有人,还是说大白天见鬼电视自己开了。
刘员缓缓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向卧室房门,扒开一个门缝,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啧啧”,只见一个女人悠然座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专注的看着自己家的电视,好像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家。
“难不成昨天醉倒后就是她把我送进来的?”
刘员暗自想到。
此时,沙发上的女人侧头看了过来。
“喂,你醒了。”
躲在门后窥视的刘员顿时显得格外尴尬,你说这外面有人就有人吧,更何况是好心把自己送进家门的女人,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躲在门后算个什么事儿,刘员尽管心怀疑问,但是给对面的女人留下个好印象总归是没有错的,因为对方看起来是个美女。
“谢谢你送我进来。”
刘员推开房门,一脸诚恳的说到。
对面的女人撕开一袋瓜子,一边嚼,一边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刘员,刘员也同时打量着沙发上的女人,相视之下,两人一言未发。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T恤,蓝色的短裤,短裤下方延伸出一双修长雪白的腿,这双腿对男人具有很大的诱惑力。
刘员咽了咽口水,见她置若罔闻,并不打算理睬自己,自顾自的看着电视,刘员一阵茫然,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女人会不会是房子的主人,毕竟房子是找中介租来的。
“付过租金的消费者就是上帝的顾客。”
刘员转念一想,整个人平衡了许多,大大咧咧坐到了这位漂亮的女上帝旁边儿,同时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女人见刘员若无其事的座在自己身旁,还若无其事的嗑着瓜子。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不丁,转过脸,直勾勾的盯着刘员,恨不得咬碎眼前这个男人。
见她眼中充满了莫名的杀气,刘员搞不懂,自己哪里的罪过眼前这位大美女。按照人生正常的故事情节来讲,不是应该对方道清事情的原委后自己表明谢意,然后对方就此离去,从此不相往来。要是有那种可能,相往来自己也不会介意。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她坐着自己的沙发,看着自己的电视,磕着自己的瓜子,看着自己坐过来还摆出一副不情愿,不高兴的样子,就像是自己结了几辈子的仇人。此时,刘员真想大吼一声,“这里可是我家。”当然,刘员不会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只因对方是个女人,并且还是个姿色不错的美女。如果,换成是一个男人在自己家里给自己摆脸色,刘员也许早把对方轰了出去。还真别说,重女轻男正是刘员的优点。
“要不,要不瓜子都给你?”
刘员小心翼翼的把抓起的瓜子重新放回了茶几上,并且往她容易拿到的位置移了移,就连刘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身体不自觉的就行动了。
刘员的谄媚被女人放在眼里,她终于移开了不友好的视线,撅着小嘴,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不停的换台,在一个叫什么“爱情调研员”的电视剧停下了,专注的看着。刘员对这种电视剧提不起任何兴趣,回到卧室,打开笔记本开始上网。
一分一秒流逝,时间已接近中午,刘员退出全是男性朋友的“QQ”走出卧室,而送自己进家门的奇怪女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靠着沙发睡着了。望着她睡觉的样子,看上去醉人的甜美。
刘员走过去,试探性的摇了摇她的胳膊,她纹丝未动,依然睡得香甜。刘员再次用力摇了摇,试图把她叫醒。
“啊…….............................你在干什么?”
这声尖叫差点儿划破刘员的耳膜,而她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猫从沙发上跳起,慌慌张张跑到了沙发后面,用一个抱枕挡在了自己的胸前,警觉的盯着刘员,好似刘员再做出什么不轨的动作,她就会拿起手中的抱枕进行反击,她现在的样子在刘员看来简直可爱极了。
刘员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开始怀疑自己难道长得不像个好人。
房间中两人僵持,一边的他抓耳挠腮,摆出一副苦瘪的嘴脸。一边的她手拿抱枕,双眼虎视眈眈。这一幕要让其他人看见,倒要理解成小夫妻吵架秀恩爱的表现。
“咕………..”
当肚子发出面对饥饿不满的信号,她精致的笑脸涨红了半边。
“要不咱们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
“………………………”
“咕……….”
“我知道一家川菜馆,那味道可劲儿的地道儿,里边儿炒的麻婆豆腐,每块都嫩有光泽,在加上滚烫的秘制辣酱一浇而过,卖相极佳。隔着八百米都能闻到那股香气扑鼻的花椒味儿。”
“吃豆腐?你自个留着吃吧。”
“呃,那就换道菜。”
………………...............
来到小区外的一家饭店,两人找了一处通风的位置坐下。在家中刘员也是苦口婆心的为了吃饭这件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的事情劝说了好一阵子。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两人僵持下来相当的耗体力。最终女人禁不住刘员食之以情的开导,食之以理得诱惑,终于同意肯下来吃饭。但是提出了一个让刘员哭笑不得的条件,不准刘员再碰她一下。
人饿了是可怕的,两人风卷残云把桌上的四人份饭菜一扫而光,周围的食客看的目瞪口呆,惊讶中好奇这一男一女的胃是怎么长的。吃饱了,喝足了,谁说我也不服了,此乃人间一大妙事。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催促的走,片刻也不曾停留。
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她,不知怎么了,刘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昨日自己醉倒在家门口,眼前的女人把自己送进家门的恩情一顿饭后也算是还了。如此,在平凡命运轨迹的发展下她也该走了吧,以后也该见不着了吧。就连曾经的女友离我而去,何况她只是个过路的,却心怀好意的陌生人。
“我们回家吧”
她淡淡说到。
我擦!什么鬼!她居然说“我们”回家。回哪儿的家?是我的家还是她的家?还是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刘员想追问,但实在拉不下脸开口。别人一个女孩儿,特别是一个姿色不错的美女凭什么要跟自己回家。
“是去你的家。”
好似看出刘员的犹豫,她防不胜防轻言一句,打的刘员措手不及。
“去………..去我家?”
刘员心里笑开了花,当幻想照进现实的满足感大大提升。什么叫倒贴,什么叫吊丝的逆袭,什么叫天上不能掉馅饼,这一切不得不让刘员想入非非。就连昨日失恋后仅剩的阴霾也瞬间化为乌有。
尽管内心澎湃,脸上却丝毫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这事关男人的面子。其实男人在某些情况下与女人的行为能出奇的保持一致,心里明明期待万分,面部却无动于衷。而大部分男人都曾遐想某天某时某个美女搭错了某根经送上门根自己说“我要去你家”这类的事情,甚至还考虑过当她跟自己回家后做任何事的细节问题。
“怎么,不欢迎啊。”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哀怨,贝齿轻咬着红唇。
这个眼神对刘员的杀伤力在他的世界观里绝对能排的上前三,这是刘员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的。本想好好跟她做下思想工作,告诉他女孩儿不要随随便便去男孩儿家,特别是陌生人家里。毕竟自己从小生于传统家庭,接受的传统教育,阐述清楚自己是不会“轻易”让女孩儿去自己的家,以此表明自己是正人君子。如果对方苦苦哀求,或者态度强硬,自己就发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精神。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理成章,答应她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但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宛如要滴出水来,仿佛在暗示自己,“哟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真要这么说了,这不就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到最的天鹅肉又飞走了。
“臣妾,不敢,不欢迎啊。”
刘员咧嘴一笑,乘热打铁,故作谄媚的姿态。他自信看过上千部电影的自己对演技谈不上出神入化,但讨好眼前的美女把握是妥妥的。
噗嗤一声,她今天第一次笑了出来。她的笑声很美,细腻又温柔,以至于让刘员的大脑在这一瞬间短暂停留。刘员这辈子,没吃过美女肉还能没见过美女跑。可是眼前的她,也许是美的与众不同,如寒冬雪莲,逐渐在刘员心中绽放,而刘员则把这种绽放归纳为对美女的抵抗力不足。
当从饭店出来,两人肩并肩走在回家路上。此时,刘员正思考该如何打破现在的僵局,二十八秒找不到话题的刘员过得漫长而艰辛。刘员认为,当一位男士在面对女士却找不到任何话题时很容易让对方误认为自己受到冷落,并身处尴尬。或误认为自己言语贫乏,这是对双方都不礼貌的行为,刘员自持自己还算是个有礼貌的人。抿了抿嘴唇,正当打算开口,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嗯……嗯…….好的,马上回去,回头见。”